“你看这个。”
石雷生拿出手机，操作一番后递给我。屏幕上是一个男人的的资料——合格男人正是一年前将林秋送来的、林秋的父亲。
“他们夫妇参与了‘第七子’的工程，其中女方提供了克隆过程中的子宫。抱歉，不能说是‘克隆’。‘第七子’的细胞核来自一个与你们同龄的女孩，不过在其中有关大脑结构部分稍微动了点手脚。‘第七子’的脑结构和我们不太一样。简单来说，只要稍微激活一下，依靠她的大脑就能同时处理几百万人的思想——在基于同一个意志的情况下，依靠不同人的经验，这种事情是完全有可能的。
“其实八十年代苏联就曾经依靠精神支架来通过计算机控制一个人——通过计算机来操纵人的意志。不过计算机代替人脑做出的决策实在是……直到苏联解体前都摆脱不了‘去死’的误区——计算机操纵的意志没办法决定生命的意义以及这个人活下去的理由。这可能也和那个被实验者的人生以及苏联的状况有关。不过，这个实验证明了纯粹依靠计算机来模拟人的决策是不行的，缺乏了感性的‘社会性’在进行向后推演时做出‘集体自杀’的可能性太大了。以计算机处理人的意志很大程度上是将人看作一种有感情的“资源”，“自杀”的结论会产生资源的浪费。既然如此，如果直接用人脑会怎么样呢？在没有规定人权的SZ里，‘第七子’就是这个计划的产物了。
“这对夫妇在三年前带着‘第七子’逃出了SZ，不过一年半以前被抓回SZ了。至于说为什么‘第七子’还在这里，我想这些差池已经被划作实验的一部分了吧。”
“对了，再问你个问题吧：你为什么活着？”
“……不知道。”
“没有想过吗？”
“想了……会怎么样呢？”
“换个问法吧：你为什么选择继续活着？”
“因为没有要去死的理由，而且去死好像会很痛苦。”
“也就是说如果有一个不会感到痛苦就能死的机会，你会选择去死？”
“……不会。”
“那么就是说，你选择活着？”
“这个……我不清楚。”
“如果在需要你去死的时候，有人让你去死，你会怎么样？”
“那就去死。”
“那么在你需要去死的死后，有人让你活下去呢？”
“……”
“你——根本就没有想过吧？知道clonopy，刚刚那个召唤兽，所放出的烟雾有什么能力吗？显而易见，一个降低对手的视野；另外一个，便是令无法战胜自己的人失去战斗能力。你明白了吗？他要杀了你的理由，‘第七子’会在你身边的理由，以及此时此刻我会在这里和你对话的理由。你拥有着力量，但却不为人所知，对吗？但无论是这力量的意义还是你自己生存的意义，你都没有想过——不，你是主动放弃了思考吧。
“自我介绍一下，我来自balance keeper，‘平衡抑制’，简而言之就是充当世界警察的角色。在‘第七子’这件事上，balance keeper姑且和何平站在一条战线上。”
倚着墙低头不语的何平终于深呼一口气。
“你有什么能力，可以告诉我吗？”
“我不可能打败那个召唤兽的。”
听了我的回答，石雷生转过头和何平交换了眼神。
“在餐馆里看见‘第七子’的时候，真的是……”何平说“真正的林秋我在一个月前已经遇到了。她本应该还在SZ，但是却突然出现在这里，记忆还被改的一塌糊涂，然后SZ又开始来抓‘第七子’，连clonopy都派出来了。说一下我的观点吧，我建议等下就让石雷生把她带走，你父母那边我们会想办法。”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们？”
“那个优盘，你打开看就明白了——看不懂的话去大学里找个教授，那可是连拿三届诺贝尔奖都毫不为过的东西。直接定向干涉人的基因，这件事情意味着人类已经有了可以自己决定自己未来进化形态的力量，但SZ那群人却只把这作为实现他们目的的一个手段。我不打算拿感情来要挟你，不过，希望你能相信我们。”
“如果这些是真的，我能见见那个真正的‘林秋’吗？”
“哦，她。”何平平静地脸上终于出现了变化，微微抽搐的嘴角形成了一个苦笑，“你不是已经见过她了吗。”
“……林冬萤？”
我能得出的只有这个答案，虽然林秋和林冬萤在长相上除了都很好看之外再没有什么共同点——其他地方的话，相似的也只有发育低于平均水平的胸部以及微妙的糟糕性格。
不然就只能是莫琳了。
“所以我也很难办啊！谁能想到林秋当年那个德行居然在SZ混成了人物，现在还被改了记忆送到这里来，我还能怎么办！”
“对了，顺便一提，当年何平在SZ面试的时候，有个问题是‘你的理想是什么’对吧？何平的答案可是——”
“姓石的的你给我闭嘴！总而言之，我们告诉你这么多东西，我希望你可以坦诚一点。我们还没搞明白SZ这时候突然拍人来抓‘第七子’是为什么、‘第七子’到底为什么会被放在你家以及为什么你会被看作有能力打败黎远他们。这两个不解决了，整件事就会在你和‘第七子’二人间卡死了。”
“……我有点能力，超能力。”
我扭过头，脸上发烧。
“就是，嗯……”我站起身，走到卫生间接了杯水，“有水对吧，然后，”我稍一发力，把水冻成冰，“变成冰了。”
二人看着我，一时之间没能理解我在说什么的样子。
“你自己做到的？”何平指着被子里的冰块问。
“或者，先变成水，等一下”我把被子放在茶几上，“这样，然后再变成蒸汽。”
二人盯着只剩下杯壁上挂着水滴的杯子，说不出话。
“你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突然有一天就能这么做了。不过，很累，比如我现在两只手就已经冰凉了。”
“我知道我们这帮玩心的已经很过分了，但你这个也太神奇了。而且，凭这个怎么打败clonopy？你还能让铁蒸发成铁蒸汽吗？”
“鬼知道怎么赢。而且控制铁不可能的，我的体力不够。”
“好吧。嗯，我们的目标就是先把‘第七子’保护起来。这样吧，我们不一定要把她带走，”石雷生说，“我马上会安排人在你家附近待机，有情况立刻保护你们，这没问题吧？我想你没打算凭借冻冰块的赢过黎远吧？那个神经病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好。”别说黎远，我连眼前这两个人的对手都不是。既然对方已经退步，我也没必要继续纠缠——何况确实有这样的风险。
“我们现在算是合作的关系吗？”
“至少我和你是雇佣。”何平说。
“算是吧。”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