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觉悟（2）
当走到中央指挥室前的长廊时，他刚好看到一个人从大门中走了出来。于是，他也就理所当然地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辨明了其人的身份。
那不是负责统帅步兵的指挥官吗？他来这里做什么？是有什么情况要汇报还是元帅阁下有什么要紧的事交待？
萌生好奇心的他就此朝着迎面走来的人开口了，“上尉阁下。”
“少校阁下。”步兵指挥官就此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两个人就这样聚在了一起。
“你来这里是因为元帅阁下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吗？”他随即问道，“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跟我透露一下？”
“嗯……”步兵指挥官在沉吟中衡量了一番，但很快就微笑了起来，“当然可以。并不是什么需要特别保密的事情，而且视情况而定也可能需要阁下的帮助。”
“我？”听到可能涉及到自己，他更感兴趣了，“到底是什么事情？”
“元帅阁下命令我疏散全市的居民，所有人都要到地下避难所避难。”
“啊！”他不仅讶然了，“这怎么可能！”
“阁下的反应和我刚才真是一模一样。”步兵指挥官笑道，“可能我们惊讶的理由说不定也一样吧。阁下也觉得市民是我们手里一张至关重要的王牌？”
“不是吗？”
“当然是，但元帅阁下并不这样认为。他说了，军人的职责是保护民众，政变与胜利都只是手段，如果为了政变的成功而牺牲民众那就是本末倒置了。关于那支隐蔽的部队，总理阁下已经打算装傻到底，我们又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民众立刻避难为好。何况，如果敌人一开始就不打算以MA发动攻击而是利用平民作为掩护渗透进来，那么把所有人都关进地下避难所也不失为一个搅乱他们计划的好办法。”
“你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吗？”听过步兵指挥官的这番话而依旧难以接受的他带着愤懑的表情反问了起来。
“有关系吗？”步兵指挥官开口说出了令人为之一怔的反问，“如果为了对错，我们从一开始就不会做这件事情了。我们甚至都不是为了胜利。我们做这件事只是为了忠义。只要骑士的精神尚在，骑士团就永远效忠于他的主人，这是骑士的荣耀。阁下又如何呢？”
“我！我当然也是这样！”
“那就不必质疑元帅阁下的命令。他的格局远非我们这些人可以企及。那么，我这就去执行命令了。”
“嗯。”在点头的同时步兵指挥官也就迈开了脚步，他追随着那个身形缓缓转身，就这样注视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愤懑的表情又爬上了面容，然后无法克制地喃喃自语了起来，“忠义，骑士为何全都这样愚蠢，却又令人着迷呢！”
话闭，他也就回过身朝着中央指挥室迈开了自己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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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置信！”回到军校的会议室，众人因为情报组代表新一条的汇报内容而全都诧异了起来。当然，一个人除外，那就是约修亚·明他是唯一能够理解事情的人。
“我看过在坐各位的履历。”约修亚缓缓开口道，“没有一个是贵族出身，理解不了这种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
“言下之意……”有人很不快地开口了，“阁下能明白喽，毕竟若论出身没有比阁下更贵族的了。”
“我说的是文化，没有讥讽谁的意思，不必这样激动。”说话间，约修亚朝着刚才开口的人投去了一道凛冽的目光，令后者不禁抿了一下嘴唇，“不过，你说得对，这世上应该是没有比我更了解贵族这套东西的了。因此，霍夫曼中尉交待的情况我可以保证。只要杀死瑞杰斯特，他的部下就会投降。”
“就算这一点本身可靠，但时机是不是有些奇怪？”质疑的声音立刻就发出了，“只要自己战死就应立刻投降，这样的命令即便要下，哪有一开始就说出来的？”
“也未尝不可。”这次似乎并不需要约修亚开口了，“我们从军事合理性的角度去看的话，这当然很奇怪。但不要忘了，现在跟随瑞吉斯特发起叛乱的这些人马本身就不是出于合理性来行动的，对错得失不是他们所在乎的，他们在乎的是忠义这个概念，这是一种近乎宗教狂热的情绪。骑士精神中有着对舍身护主的崇尚，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那么一开始就下达这样一条命令就反而能够激发出他部下们的斗志。”
“不愧是战史科的主任。”约修亚露出了非常欣赏的笑容。
“中校阁下过奖了。”
“呵呵。好啦，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谁有疑问吗？”约修亚停下来看着面前的众人给了他们一些时间，但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既然如此，那我们作战计划的核心也就定下了，斩首行动。”
“话虽如此，但精确打击和秘密潜入似乎都行不通的样子啊。”
“而且，根本的一个问题是，我们怎么能掌控瑞吉斯特的行踪呢？”
“各位我们不需要真的斩首。”约修亚适当开口了，“我们只要让叛军的机动部队相信瑞吉斯特死了就行了。这个就简单了，只要摧毁皇宫军事区的中央指挥室就可以达到这个目的。事实上，具体的战术我已经有了一个腹稿，但在此之前我们得先谈清楚一个更明白的事情，人手。”
“嗯……”众人闻言都沉吟了起来。
“教师方面好办……”不多时便有人开口了，“先不论实战经验，都是正规军人直接下命令就行了。但三十二位驾驶员，这个数量对我们来说也太多了。”
“是啊，东拼西凑大概也就只能找出七八个人吧。”
“那么，果然就只能是让学生们顶上来了啊。”
“我也是这个意思。”约修亚开口了，“各位是当老师的人，都于心不忍吧。但我不是，军校生从进门的那天起就也是军人了，在国家有难之际挺身而出是理所当然的！在这所学校里，学生这个身份成不了他们不顶上去的借口。但军校生确实又有别于真正习惯了战场杀伐的军人，因此我认为命令终究不合适。”
“那么，阁下的意思是要招募志愿者。”
“不错。”约修亚点了点头，“这正是我所想的。”
“嗯！我看这个好，技术方面先放在一边心是第一位的，没有心这场仗打不了。”
“但是也不能唯心至上吧？招募志愿者还是要有一个限定才行。有心有能，才是我们当下最需要的人。”
“范围限定在机动科与步兵科的三年级，并且还是要没有亲朋好友在首都的人，如何？”约修亚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我觉得行。”
“是不是太窄了？我能理解阁下考虑他们心情的想法，但即便是在首都无情无故的人也不是说就完全会响应的啊？抛开自信心、技术这类理由，毕竟我们可是要无视首都全体市民的身家性命和以总理阁下为代表的一众人质的安危啊。”
“或许……我们可以暂时不向他们透露这一点？”
“没门！”约修亚毫不犹豫地断喝了一声，“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学兵法首先要学的其中一件事就是慈不掌兵。当下时局如此，舍小仁而取大义势在必行！但要做的坦坦荡荡！不管就是不管，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是君子、大丈夫！藏着掖着是小人之举，还谈什么大义！而没有大义我们还出什么兵！何况，这也藏不住。就算事前隐瞒得再好，到时候大家进城看到满大街奔逃的市民不就全都露馅了吗？到那时候，士气瞬间就会土崩瓦解！像这种蠢主意，自己都知道是蠢的就别提出来了！”
“唔……”先前的提议者经过这番呵斥也是尴尬得低下了头。
或许正是约修亚这番咄咄逼人的发言把大家给吓到了，又或者实在是没人有什么好点子了，总之大家都不再开口了。约修亚见状也就明白自己是该给这个议题划个句号了。
“那就在三年级的步兵科和机动科里招募志愿者，分两轮，第一轮先不告诉他们实情，第二轮以第一轮站出来的人为基础再告诉他们实情，如果不够就把二年级也算上，但也就到此为止了。一年级的人我也看过，连炮灰都做不了！有人有异议吗？”
“没有！”
“就这样办吧。”
“能不要把二年级生当作纯粹的后补吗？”开口说话的是学生会长，“虽然比不上三年级的学长、学姐，但我们也是颇有自负的。事实上，我作为二年级生现在就想加入。”
“哈哈。”约修亚笑了笑，“勇气可嘉，但很不巧，你得留下来负责打杂的工作，其他人嘛……既然身为学生会长的你都这样说，那就一并算上，倒也省功夫了。”
“非常感谢。”
“还有人要说话吗？”
……看样子是没有了。
“那人手的事情就这么定了。”约修亚不容置喙地说道，“下面我们来谈谈具体的战术问题，核心是斩首行动，方法嘛……四个字，声东击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