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士兵望着远处黑压压的西城军队瑟瑟发抖,他们根本就不清楚这种庞大数量的军队是如何短时间聚集在一起的。赤色的旗帜迎风飘扬,西城骑兵与步兵组成的方队,以及连绵不断的车队和后勤补给队,军队数量大约超过城中防备军队的十多倍以上。
城外大约百米的距离,格兰特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原地等候,他用冷静的目光观察着对方城墙上的动静,可惜对方人手少到不足以塞牙缝,他想,不然这种高度的城墙还得经过一番苦战才能拿下。
重甲木做的城门随着铁链的转动缓慢升起,格兰特看到有两人同样骑马向这边驰来。果然和当初我想的一样,格兰特的嘴角上扬,这小子有这个能力。
“少主。”
利威尔见到格兰特把手放在胸口处行礼物,格兰特点下头便看向神情不悦的费雷尔,他咧开嘴笑说:“哟,我们又再次见面了,这阵子把伤养好了吗?”
这句话戳到了费雷尔的城主痛处,让他想起了半个月前的那场丛林奇袭战,因自己的疏忽大意导致守城军队几乎全军覆没。费雷尔看了一眼身旁的茫然的利威尔,他尽量忍住了自己的不快,咬牙切齿说:“那可真是托你的福。”
利威尔惊讶地喊: “你们原来见过一面吗?”
“当然,我们还特地聊了一会天。”格兰特调侃完后便从马鞍带拿出一张纸。他说:“你的请降文书我看了,就和之前说好的一样,我会留你城里所有人的性命,而你则上交相应的财物。”
费雷尔同样从衣袋里拿出签名的财物清单,他扯着马的缰绳来到格兰特面前,将清单递给伸手来拿的格兰特,说: “这是城中大大小小的财物清单,你拿去看吧。”
利威尔装作是在观察四周的动静,实际上是在观察二者的表情变化,如果二人有一丝异常,他就出来阻止这场谈判,但整个谈判过程进行很顺利。
可我总觉得有哪些地方无法释怀,他想起昨晚西城人攻破城中的噩梦,正当他准备去阻止格兰特时,他却中箭倒地。对了,箭,箭是从哪里来的?
格兰特看了下清单就还给了费雷尔,他微笑点头说:“好,我看清单没问题。”
“这样的话,我也算是不辱使命了。”
费雷尔舒展眉头松了一口气,让他意外的是格兰特没有提出难为人的条件,本以为这位年轻的胜利者会索取更多的果实,但对方似乎并没有这种想法,仅拿走少量的粮食和财物。
就在谈判即将完成时,利威尔突然发现身后的城墙上有一道微小的光芒朝这边的方向快速飞来,是暗箭!箭的目标毫无疑问是没有意识到危险逼近的格兰特。
“危险!”
利威尔大喊了一句,他来不及多想立即用身体撞开格兰特,左肩传来钻心的疼痛让他差点叫出声,仿佛烧得通红的烙铁狠狠按在皮肤上,利威尔只觉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他无力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利威尔!”
“孩子!”
格兰特和费雷尔几乎同时喊了起来,格兰特很快从意外发生的事反应过来,他竖眉愤怒地朝一脸茫然的费雷尔大吼道:“你这家伙找死!”,说完立刻拔出腰间的马刀,以撕裂空气的速度向费雷尔的脖颈砍去,几乎是必死的一击。
但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格兰特的马刀仅在贴近对方皮肤的距离停下,应该说是被迫停下,千钧一发之际利威尔用剑鞘挡住了攻击。
“离开这,快!”
利威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费雷尔这才回过神来,他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他立刻转身手忙脚乱地爬上马背,然后驱赶马尽快返回城门。
利威尔只觉得眼前一切天旋地转,他脸色苍白、后颈不断冒冷汗,等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他顿感全身虚脱一般、两眼一黑便失去意识。
格兰特见状不对立刻丢下刀扶住昏倒的利威尔,这时从后方的狼鹰团中脱离出两名骑兵,分别是塞纳和罗伊德二人察觉到事态不对立即赶到格兰特身边,虽然他们两人原本是待在格兰特身旁不离半步,但谈判开始前两人接到等候的指令。
“这是……怎么一回事?”
罗伊德吸了口凉气,他认出受伤昏迷的人正是前几日护送的利威尔,而塞纳很快分析出事情缘由,应该是谈判破裂,为了保护少主利威尔才会受伤的。
“你们两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带回军营去!”格兰特红着眼睛朝他俩怒吼,塞纳和罗伊德急忙下马将利威尔抬起来。
格兰特很快连续下达了几道指令:“塞纳你送利威尔去后方军营包扎伤口,罗伊德你和我去指挥军队!”告诉所有人,这座城今天就给我攻下,一个人都别放过!罗伊德和塞纳相互看了一眼,此时的格兰特几乎失去理智,没有兰尔大人在身边的话,没人能劝得了他。
该死,塞纳目测了一眼城墙的高度,大概有8米高左右,这种高度只需寥寥几人便可抵御住数千人的进攻。如果采用围攻的方式几天内连续袭扰,数日内城必定会陷落,牺牲的人数也会小上许多。
可是格兰特下达一天内攻破城门的死命令,两人已经能想象出究竟要造成多大的牺牲才能拿下这座小城,罗伊德紧锁眉头不发一语,他看了塞纳一眼示意之后的事交给他来处理。
塞纳轻点头回话:“那属下先将利威尔殿下送到军营养伤了。”他一把将瘦小的利威尔单手扛起,然后一人驾马如疾风般前往后方设好的军营。
“少主,一天内拿下城的命令会对我军不利。”
“闭嘴,连你也想让我生气吗?”格兰特愤怒地一脚踹向罗伊德,这名赤卫骑被踹倒后再次爬起,这也是罗伊德一丝不苟的性格使然。
“如果能让您停止这道命令,那请您多踹我几脚吧。”
“给我住口,你这个死脑筋!”格兰特臭骂了罗伊德一顿,他啐了一口在地上并狠狠地踩了一脚,充满怨恨瞪着这座不起眼的小城。
这场谈判失败让格兰特感到颜面尽失,他恨不得亲自登上城墙将费雷尔撕成碎片,不,这种死法真是太便宜他了,必须要让他尝受更大的痛苦才行。格兰特在心里立下誓愿,一定要亲手把他的家人一个个杀死在他眼前,要让他亲眼目睹这座城在烈火中熊熊燃烧、毁于一旦的景象,才砍下他的四肢和脑袋。
这样想着,格兰特的怒火终于消退了一些,他终于收回了不理智的命令。“你去告诉所有人,让他们做好围攻城的准备,攻下城后杀光所有人,抢到多少是多少。”
“是。”罗伊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果然不是一时冲动就彻底失去理智的人,罗伊德心想,如果格兰特真是这种人,他也不能屡战屡胜到现在。
格兰特再次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城墙,并对其竖起了中指,若是在以往战争中,敌方主将做这种动作时必会引发城墙上的士兵嘲笑或唾骂,然而,此时在城墙上没有一人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