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声音传入到利威尔的耳中,到底是谁发出的声音?他四处张望却发现四周一片漆黑,黑暗中有人在呼喊、尖叫,呼吸越来越沉重,胸口似乎透不过气来,黑暗中的尖叫浪潮仿佛将他吞噬其中,是谁在发出惨叫,是谁在寻求帮助?利威尔想要努力地去寻找音源的位置,想要辩清他们在尖叫着什么。

醒……醒来,快醒醒……利威尔。

“啊!”

利威尔猛然睁开眼睛大叫起来,他感到手脚麻木、大汗淋漓,只有左肩的剧痛是如此的真实。他茫然地望向四周,自己正躺在舒适的羊毛毡上,受伤的左肩绑上了绷带。

“我……是怎么?对了,在那之后我昏倒了,这里是哪里?”利威尔努力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事,他依稀记得自己似乎中了一箭,然后就昏倒过去了。

“你醒来了,大人,顺便说下绷带是我绑的,不是很专业,你先将就下吧。”塞纳从屋的另一侧转角走来,他手里拿一碗草药汤,放在利威尔旁边的桌上。他说:“草药混合的药,我们西城人的老方法,喝下去对恢复有帮助。”

利威尔看了眼热气腾腾的药并没有拿起,直觉告诉他这种黑乎乎的东西肯定很难喝,他疑惑地看向塞纳问:“我记得你,你是护送我的赤卫骑,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

“这是后方的大营,你受伤昏迷后,少主命我把你带到这养伤。”

“对了。”利威尔这才想起重要的事,他急忙坐起身询问道:“现在那边变成怎样了?”

“少主现在正与敌人开战中,对于你受伤这件事他很愤怒,还下令一天之内必须拿下那座小城。”

“我要去……阻止这场战争。”利威尔咬着牙不顾左肩的阵痛准备站起,塞纳抢先一步把他按到在床上。“你想做什么!”利威尔气呼呼大喊:“放开我,这个战争是不对的。”

“少主的性格我理解,他一下决断没有人能阻止得了,再说了你拿什么阻止呢?”塞纳苦笑说道,他用右手微微按捏利威尔左肩的伤口,痛的他大叫了一声,塞纳摇头说:“你这伤势建议还是静养比较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孤身一人潜入城和敌人谈判,最后关头被背叛还帮少主挡了一箭。”

“哪里好了,那座城里有不少无辜的孩子和老人,而且这根本不是费雷尔的错,一定是有人故意破坏谈判。”

“无论怎样,我都不能让你通过,要是你到战场去,那我这份工作肯定得丢了。”塞纳说到这故意坏笑一下,他转了转眼珠说:“除非你现在磕头求我,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塞纳很清楚一般人听到他这句话第一反应都会犹豫。特别是像利威尔这种不甘屈服于他人之下的人,绝不可能会按他说的话去做。当然,塞纳也没指望利威尔会向他跪下磕头,只是想打消他不切实际的念头而已。

利威尔愣了一下看着塞纳,过了一会他反应过来,他不顾自己浑身伤痛跪在床上,向塞纳疯狂磕起头,边磕头边大喊:“算我求你让我通过吧,那可是好几千条无辜的生命啊!”

这回反倒是塞纳愣住了,他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急忙单膝下跪说:“是我向您抱歉才对,可是……您要知道,就算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如果不去就更不会改变,我再恳求你一次,让我到战场,我要亲手阻止这场战争。”利威尔咬咬牙再次向塞纳磕头道。

塞纳见到利威尔苦苦哀求的样子,他本以为这个孩子之所以自傲、不甘示弱,是因为自己是布雷恩教出的学生以及学识的关系,现在这种想法已经烟消云散了。

“我明白了,既然你执意要去,那就答应我一件事吧。”塞纳仔细思虑后抬起头看着利威尔,见他点头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就让我作为您的赤卫骑,保护你的安全。”

“这样就行?那就按你说得做吧。”

此时此刻的利威尔还不知道,在西城能有赤卫骑护卫是多么巨大的荣耀。有些西城将士纵横沙场多年都未曾得到一名赤卫骑。只有那些声名远扬或英武过人的名将以及领主等身边才有一两名赤卫骑。

“既然已立下誓约,那我就必须履行作为赤卫骑的职责,将您带到战场上了,不过在那之前您还有一件事要做。”

“哈,还有事!”利威尔摆出了一副你有完没完的样子,不过这次塞纳笑了,他微微用眼神示意了桌上的草药汤,“您必须喝完药才能出发,不然我就白费力气熬一个小时了。”

利威尔看向草药汤,表面漂浮一两根勉强看得清的绿色,其余的都是黑乎乎粘稠的不明液体,还散发刺鼻的味道,就算塞纳告诉他这些是泥巴加马尿混合液体,他也不会感到吃惊的。

“好,我喝就是了。”利威尔最终下定决心,他拿起碗一鼓作气倒入口中,口腔内蔓延开的苦涩味让他差点呕吐,他鼓起脸颊口齿不清地抱怨:“这么难喝的东西亏你也能做得出来。”

“当然,这可不是甜点,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

塞纳说着朝帐外走去,利威尔连忙下床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