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库拉级核潜艇的休息室中，悬挂着LED荧幕的墙壁前聚集了包括舰长在内的众多艇员。
荧幕上，一个身穿旧苏联军装短裙的可爱金发女孩正站在虚幻的大海上歌唱着，虽然画质不怎么样，破烂的音箱传出的歌声还带着电磁噪音，但常年漂泊在大洋深处的艇员们仍被其深深地吸引，不能自拔。
“追忆过往云烟和那十月的雪，我将发出质疑质问何是正确~~ ”
“就让黑白与对错都在此判决，判决一切的罪孽~”
女孩悦耳的歌声回荡在休息室中，抚慰着艇员们远航的疲惫。
“真是久违的快乐啊！已经很久没有目睹‘塔尼酱’的风采了，好，SC100条，以标准格式发射！”刀疤脸的舰长感慨着走向连接屏幕的电脑，在直播界面上的“打赏”一栏闭眼打0，并疯狂连击。
“诶，舰长你又一分钱都不留吗？”旁边，一名船员似乎已经习惯地问道。
“上次抢劫法国军火商的钱全部打出去算了，反正即便留着再多钱，也还是只能喝小球藻。” 舰长无所谓地耸肩，“而且，这些钱可是苦难人民的血泪，将其铸成复仇的尖刀才更有意义！”
“那么我也来…这些资本主义垃圾的钱可迷惑不了联盟男儿！”
“我也来！”
小小的休息室陷入一时的沸腾，女孩也唱到了曲目的高潮。
“我愿燃烧自己发热在这舞台，我愿成为那干柴~启航~启航~~”
几乎是同一时刻，赤红的SC留言宛如飞速滚动的印刷机滚筒一般在屏幕上刷过，全部汇聚成一句话：For the union!
看着这一幕，舰长愉快地舒了一口气。
作为一个俄罗斯人，他成长于2000年代，那个经济衰败的祖国时常萦绕着一种黄昏般的后现代气氛，年轻人也因此特别沉迷于ACG文化。这电子的麻药对他们来说，是逃避令人窒息的现实的良方。
而在加入“NEO SOVIET”后，本来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管人痴的他更是一眼就被组织专属的VTUBER“塔尼酱”吸引了。这年头的VTUBER，乱搞设定只是为了搏出位，又总是糊弄观众，不过就是些只会影响他按导弹发射钮速度的套皮死女人。相形之下，真诚的塔尼酱简直就是完美的虚拟偶像……不，网络天使！
设定是苏联崩溃后，由人们心中仅存的信仰之余烬所凝聚的英灵——虽然是这样奇怪的设定，但她的言行却深切地遵循这一点。
“多么虚幻耀眼，却又如此真实啊……”沉浸于歌声中，舰长不禁感慨。
虽然他也知道，大抵是成了潜艇兵之后，常年处于幽闭空间中，又只能看着塔尼酱一个人，他们早就被提纯成了塔尼酱的形状。
“听吧~听吧，船外滚滚巨浪~看吧~看吧，窗外涛涛汪洋~”
“别哭~别怕~坦然迎接死亡~”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睡吧…睡吧……”
舰长静静地聆听着，他知道这首歌背后那个最后的唐吉可德那有些浪漫主义的故事，也忘不了自己爷爷贱卖勋章只为一袋面包时流下的泪。但这一切的积累并不是白费——只要突破可控核聚变技术，利用那近乎取之不竭的能量，让“红移”计划启动，就能救赎这个世界。
…………………………
在位于科技新区的魔法少女学园的居住区中，门牌“312”的房间不时传来喧嚣的歌声。
但偌大的客厅之中，只有莎瓦一个人躺在沙发翻看漫画书。
她套着自己那件宽松的玄青色大袍子，身边的茶几上摆了一堆零食和饮料，显得很是惬意——生活节俭的她可不舍得这样大吃大喝， 这些都是塔尼亚请客买给她的。
“那个…莎瓦，有时候我会在房间里做VTUBER的直播，可能会有点吵闹，到时候请你多担待啦。”
莎瓦眨巴着眼睛，看着桌上的零食，回想起塔尼亚拎着两兜零食拜托自己的事情。
在法国的事情结束之后，他们当天就在邪恶组织·法国分部的安排下乘坐专机回到了这里，而湛华、白小喵和孟萌萌三人选择了到市内坐一般的民航，这会儿还没回来。
听着房门虚掩的房间中不时传来的歌声，百无聊赖的莎瓦慵懒地爬了起来，悄悄靠近了门边，向里面观望。
“大家的爱我都收到啦！那么接下来就分配这些款项的支出！”
只见塔尼亚正戴着一堆奇怪的设备，对着电脑荧幕一边摆出可爱的姿势一边说着。荧幕中，一个就像是她魔法少女姿态的动漫人物，正与她的肢体动作同步。
“……好怪哦，再看一眼。”莎瓦小声嘀咕着，把脖子伸得更长了。
突然，一片闪烁的红光几乎刺瞎了她的双眼。
无数前面有着“$”符号后面拖着一长串0的红色留言在屏幕上刷过。
“哎呀，大家先停止打钱啦，未免太热情啦！”塔尼亚似乎有些慌张地摆着手。
打钱？那些仿佛失去理性般跃动的数字是钱吗？！
“大大大大富豪？！”这一冲击性的事实粉碎了莎瓦的世界观，令她感到一阵目眩。
以前在尼泊尔的时，她和夏莉莉捡一年垃圾都赚不到的钱，在一秒千跳的金额浪潮中不过一朵小小的水花。
不过，真的是非常可疑——能实现如此的营收，想必也是世界级的偶像罢！但塔尼亚始终声称自己就是个莫斯科的打印机售货员，而且，也没有像电视剧中那样，有一堆狗仔在暗中跟踪。
虽然她也说过自己属于一个叫“NEO SOVIET”的组织，但在莎瓦的想象中，那顶多是个和小动物保护组织差不多的奇怪团体。
“总而言之呢，由于北海舰队上传了ITER的关键实验数据，其中25%就作为可控核聚变技术的研究经费，相信能早日突破。” 塔尼亚爽朗地对着荧幕比起了胜利的手势，“另外50%作为本季度军费，以及其余25%……是呢，全部划拨‘红移’计划的筹备工作。”
良久之后，塔尼亚关闭了直播，沉默地瘫在椅子上灌下了一大口冰可乐。
“嗝。”她沉默地望着天花板，脸色阴沉严肃。
为什么ITER的关键实验数据会被储存在一台美军无人机上，从而被北海舰队截获呢？这个疑问始终在她心里盘旋着，但她却无法拒绝使用这些数据。
毕竟，这将极大地提高“红移” 计划的准备进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