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少年是怪物,他不死、重生,还能顶着别人的头招摇撞骗。

这名少年是人类,他微笑、流泪,相信别人甚至从不怀疑。

他叫47,他没有名字。

金发少年赤脚踩在白色房间冰冷的地面上,微抬双手,透过玻璃窗的阳光第一次在皮肤上有了温度。

粉色少女在床上小憩,她的手顺着床边垂下,静谧地像一幅宗教画,身体穿被拘束服衬得凹凸有致,从天界坠落到凡间的天使也不过于此。

但美好如果是在这白色囚牢里就变质,平静只是暴风雨的前兆。

47的生活重燃希望,电子门锁的led屏每天都会有人和他对话,他对外面的理解也不再只在粉色诱因的嘴里,小洛洛让他了解更多常识。

爱、家庭、法律、知识、道德,每个词他都如数家珍,黯淡的眼眸被点亮,希冀火苗在心中摇曳,他还是个孩子,原本就对世界充满好奇。

这间除了白色没有任何颜色的房间就是47的全部,他与小洛洛撑过一天又一天,直到那一天来临。

【现在 洛时生尸体前&奥法西斯实验室】

“47,我爱你。”

粉色诱因蹭着47柔软的脸颊,但47隐隐闻到了血的味道,这才发现粉色诱因的小拇指上包着纱布。

注意到47视线的粉色诱因粲然一笑,更用力地抱住47,47左右扭动想从她的怀抱里挣脱,但诱因反而凑到47耳畔,幽幽地说道。

“我把小拇指砍断了,和那些尸块混在一起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你啊,47~不这样是骗不过这个人的。”

粉色诱因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指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洛时生,她同时利用了萨米特和旗木佩子,精心准备了替代她的尸体,甚至切断小指想要把戏做全套,然而.......

“本来想成为旗木佩子来把你带出去的,但没想到47你先行动了。”

粉色诱因从椅子上站起,手指在滑过47的脖颈,最终把手放到47的胸上,她的疑惑也因此迎刃而解。

“你把旗木佩子的胸部切下来了啊,怪不得洛时生没有发现。”

就和操纵奥法西斯头颅一样的手法,47能够通过拼接尸体的方式达到行动目的,算是不死能力的附属品,这违背推理小说原则的行动,就是上天对47唯一垂怜。

“如果不切掉的话也太显眼了,47,告诉我。”

诱因转身,白大褂的下摆划出一个圆,轻轻弯下腰露出调皮的表情,像只淘气的粉色小恶魔绕在47身边。

“你跟谁订的计划,听你刚才的对话,是这家伙和你合作?”

粉色诱因躲在门外听到47说过叛徒这个词,但根据她的调查,洛时生表现得并不清楚整个来龙去脉,甚至还扮演着侦探角色。

即便自己和佩子合作上演的碎尸案让洛时生吃惊,但对47也不该这么怀疑,难道是出现了新的幕后?四人议会死了两个,剩下两个魔王级别的人物。

“诱因。”

“嗯?”

47破天荒地主动开了口,诱因立刻笑脸相迎,眼中闪闪发亮,期待地搓手,47的一切她都想了解。

“你知道家人是什么意思吗?”

“我就是你的家人,47.”

“小洛洛说家人是给予爱的人,诱因,你爱我吗?”

“我爱你,全世界我最爱的只有47你了,不论过去,还是现在,甚至是未来,我都最爱你了。”

粉色诱因收敛了笑容,只是站在原地微笑,她眯着双眼睫毛微卷,粉色的长发散在身后,歪着脑袋看着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金发少年。

“那你为什么一次都没阻止过奥法西斯?我好痛啊,诱因!”

“对不起,47.”

诱因将47揽入怀中,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47解释,只得用身体去让47感受自己的歉意,她和47都是奥法西斯的玩物,是群岛实验室的囚徒。

“47,因为你,那个白色囚室对我来说是彩色的。”

粉色诱因不断抚摸着47柔顺金发,好似在爱抚温顺的小猫,她慈爱地看着47——她在世上唯一的牵挂。

“你不是我的亲人。”

“嗯!?”

47推开诱因,捂住半边脸开始狂笑,笑到捂着肚子跪在地上,随后抬起头狰狞地盯着诱因的粉瞳,那温润如小鹿的眸子里刻满怨恨同愤怒。

47指着诱因惊愕的脸:“你和奥法西斯一样都是骗子!!”

“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要自称我的亲人,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种地方,为什么我死不掉!!!回答我诱因,要折磨我到什么程度才能放过我?”

47歇斯底里地控诉着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小洛洛曾经许他的家人,原来一直就在他身边,一个冷眼旁观,一个以杀他为乐。

“我.....”

诱因别过头,47对她的指控像一把把利刃直插心脏,此刻所有语言都苍白无力,她强忍眼泪将微笑维持在脸上。

“别那么生气嘛~人家错了。”

粉色诱因背过手,残缺左手与右手不安分地在身后绕圈,她没敢跟47直说自己的身份,也深知不配以母亲这个身份自居。

【2年前 奥法西斯实验台】

和平日一样,47的身体被束缚带结结实实地绑在手术台上,身旁放着奥法西斯擦得锃亮的各种手术工具,但在47眼中都是切开他身体的凶器。

清秀少年被剥得干干净净,全身上下一览无余,角落的摄像头阴暗地窥探着接下来要发生的残暴行径,47面无表情盯着在做杀人准备的奥法西斯。

“今天来试试剥皮吧~”

奥法西斯在无影灯下往针筒里注射着可疑液体,防毒面具下的脸写满兴奋,这么多年他还是这么乐此不疲,看得47都觉得累。

“皮肤是人身体器官中最大的器官,直接同外界环境接触。”

奥法西斯眨眨眼,手术刀在指尖流畅地转了一圈,轻轻放在47的大腿皮肤上,划开一个小口子,殷红的血从裂口处涌出,47对这样的疼痛已不敏感。

“我还从没有完整剥开一个人的皮肤,47你再生可不要太快了。”

奥法西斯视角下的47就是只没有意志的小白鼠,无论怎么蹂躏都一声不吭,不过二人偶尔会在手术台断断续续地聊天,每次基本以47失去意识为句号。

“奥法西斯先生,我有亲人吗?”

47咬着下唇别过头,强忍着右腿皮肤被撕开的疼痛,向奥法西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