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我好像没教过你这个词?”

奥法西斯停下了切割皮肤的动作,橡胶手套还滴着粘稠的血,落在47白皙皮肤上,绽放出朵朵红梅。

奥法西斯在面具后沉默了一会儿,又恢复成高昂兴奋的音量,半蹲身子凑到动弹不得的47脸侧。

“我还以为粉色诱因会告诉你真相的。”

“真相?什么真相?”

面具怪人摸了摸下巴,又重新拿起放在托盘上的手术刀,无影灯将奥法西斯的轮廓模糊,47眯起双眼,想看得清楚一点。

“47你不光有亲人。”

奥法西斯熟练地挑断了47的跟腱,明明是以剥皮为目的的实验,却还是成了奥法西斯满足虐待心的娱乐环节。

“你是我和粉色诱因骄傲的孩子!”

撕毁、破碎、崩溃、瓦解、破灭、错误、粉碎、崩坏、消灭、衰退,所有希望都随着奥法西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分解。

“你说什么?奥法西斯你再说一遍。”

“我是你的父亲,粉色诱因是你的母亲,你耳朵坏了?”

奥法西斯又重复了一遍,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重新剥开47右腿皮肤,这副鲜血淋漓的观景已经见怪不怪了,但47咬着牙怒目而睁,奥法西斯却没察觉这迅速膨胀的愤怒。

墙上的监控摄像头依旧静静注视着一切,镜片如人的瞳孔收缩后放大,急切记录即将发生的全部,没人知道它究竟连接到谁的后台,但接下来的炼狱却永远烙在某人眼中。

一把奥法西斯用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手术刀放在托盘上,小巧而锋利闪耀着摄人银光,它距47只有半个胳膊的距离。

为了观察47的状态,奥法西斯从来不会给这个男孩打一滴麻药,疼痛是最好的清醒剂,47眼睛瞪得像铜铃,拼命扭动身体在手术台上挣扎。

“剥皮有这么痛吗?”

奥法西斯一脸疑惑,往日他也不止一次地剥开47的皮肤,他都是别过头不去理睬,坦然地接受缓慢而来地死亡,而这次却是抑制不住的暴怒,像是即将暴走的凶兽。

47青筋暴起,白皙的脸涨得通红,他左右晃动双臂想从绑带中解脱,双腿猛烈摆动甚至把手术台一侧金属零件踹落在地。

奥法西斯被47地表现搞得有些焦躁,他把手术刀暂时放在身后,恶狠狠地盯着47.

“你到底在干什么?”

“奥法西斯,回答我,你为什么要让我出生!”

47声嘶力竭地质问着奥法西斯,声音快要吼穿奥法西斯的耳膜,奥法西斯隔着防毒面具都能感受到47的愤怒与躁动,他的瞳孔溢满绝望,男人看到47这副摸样反而哈哈大笑。

“为什么?为了我的实验,为了见证我与诱因的爱?”

“粉色诱因?”

“没错47,你只是从诱因身体里掉出来会动的肉块,如果你不是个不死的怪物,你早就被我做成标本了。”

奥法西斯扯掉脸上的面具,那张帅气的脸在47眼里被光芒扭曲,灯光将奥法西斯的影子投射在白墙,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猛虎,嗤笑的声音还在蚕食47仅有的理智,用腥臭的爪子将47摁在手术台上。

“不满吗47?你是个怪物,什么亲人、爱、自由,跟你这只为实验而诞生的牲畜没有一点关系。”

“奥法西斯!!!!!!”

47怒嚎,他想要唾骂奥法西斯,可在他贫瘠的词汇库里并没有任何合适的词,一股油然而生的挫败感涌上心头,即便愤怒也只能大嚷着奥法西斯的名字,而在面具怪人的耳朵里这不过是败犬的哀嚎罢了!

“47,摆正你自己的位置,你是我的玩具,我亲爱的儿子。”

奥法西斯斜着嘴俯下身子,微启双唇在47耳畔呢喃,那是剪断47理性的最后魔咒,被自己亲生父亲贬得一文不值的少年沉默了,他无话可说。

“她是我一辈子的爱人,而你47,我不允许任何人分享她的爱,我会杀你,用各种方式杀你,直到你再也醒不过来!”

“奥法西斯先生,你和我长得好像。”

男人深邃的眼眶、耀眼的金发、碧蓝的双瞳,和47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那宛如恶意漩涡汇聚而成的眸子倒映着47绝望的脸,吸光男孩所有的期望。

“奥法西斯先生,你也会不死吗?”

47在电光火石间挣脱了绑带,流畅地夺过托盘上的手术刀,在指尖转了一圈后用力握住,在奥法西斯还没有反应过来前,那把刀就狠狠地,被47用尽全身力气捅进奥法西斯的脖子里。

粘稠的鲜血霎那间喷涌而出,这在47身上无数次上演的猎奇剧终于轮在了加害者身上,奥法西斯踉跄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地斜眼看着插在脖子上的手术刀,身体滑落缓慢靠在墙边,大口喘着粗气。

他的脖子没办法转动,只是呆呆地盯着被47挣脱的束缚带,嘴唇一张一合,和搁浅在岸上的鱼如出一辙,只是伤口处的鲜血依旧喷溅在墙上,将白墙涂抹成刺眼的红色。

“奥法西斯先生,这条带子,早在你杀死我第4325次的时候就已经松了。”

亢奋模式下的47被剥离的皮肤转眼间就重新缝合,那是奥法西斯从未见过的再生速度,他解开脚上的束带,从手术台上跳下来。

被愤怒灌满身体的47在弥留之际的奥法西斯眼里只剩一道黑线,他离奥法西斯越来越近,然后轻轻触碰奥法西斯被手术刀豁开的伤口处。

最开始是是一根手指,然后是一整个手掌,47就这样感受着奥法西斯肌肉和鲜血的温度,最后将整个手腕全部塞了进去。

“奥法西斯先生,我之所以不反抗,是因为在这座岛上反抗也没有什么用处。”

奥法西斯前几分钟就断了气,能和47对话的人已经不在了,47曾期待的亲人之一已经消失,他的金发被奥法西斯的血粘在一起,但少年并未感觉到不快,反而愉悦占满大脑大半。

“我果然是你的孩子,奥法西斯先生。”

47面无表情地扯掉男人的头颅,那颗鲜活地不知何时会再次睁开眼睛,鼻腔似乎还在抽动着呼吸的头颅。

“47?”

少年的身后突然响起了某个熟悉的声音,粉色诱因踮着脚来到47身后,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炼狱,男孩转过头冷笑着,喊出了粉色诱因一辈子都不敢想的那个称呼。

“你来了,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