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头发是粉色的?”佩子又重复了一遍秀尽的话,男人点点头靠在墙上,佩子的采访将他拉回过去,带他回到只记得鲜血与碎肉的杀手学院里。
胳膊上的刀伤痛得几乎要让秀尽昏厥,十日神秀尽划伤自己只为不把凶器指向他人,从小立志要维护正义的他绝不会伤害无辜之人,他拖着血流不止的右手,强迫自己清醒不会陷入狂热的氛围中。
支撑他艰难踱步往山外走的只有正义和求生欲,秀尽咬着牙穿过灌木丛,翻过一个个山岭,终于走到了盘山公路上,回头一看藏在深山里的杀手学校燃起冲天火光,还伴着爆炸的轰鸣,山风带来的不是昔日草香,而是一股猛烈的腥臭,对秀尽来说熟悉而陌生。
死亡。
“秀尽先生?”佩子轻声呼唤叫回十日神的意识,男人意识到自己把佩子冷落了太长时间后带着歉意地点点头。
而刚才出门下达指令的迷彩服板寸头伊鸣敲了敲玻璃门,十日神挥手让他进来,透明的玻璃门还要敲门?佩子不清楚这么做的意义。
“神野高中的学生会长莉莉丝.伯克利希望和您谈话。”副局长伊鸣就像是十日神的秘书,不说多余的话,只向秀尽传达工作。
“那我也该走了,谢谢十日神局长您的配合。”佩子起身向十日神道别,也对伊鸣点点头,板寸头退后一步让出了路,旗木佩子轻声道谢后离开了办公室,局长与副局长目送佩子消失在警局中。
“那金毛丫头在哪?”
“她没来。”伊鸣把桌子上的空牛奶盒丢进垃圾桶里,正要把旗木佩子没动过的牛奶也一并丢进去时,十日神大声止住了他。
“她没动过,我要喝。”
但伊鸣还是毫不犹豫地仍进垃圾里,套着塑料袋所以牛奶虽洒出来点,还是好好盛在袋子中,寸头副局长瞪了眼秀尽。
“付薪水给你可不是让你在这里和人聊天的。”
“你这厨子说话还挺一板一眼的。”秀尽推开伊鸣,把牛奶从垃圾桶里拿出来,吸管前端沾上了烟灰,他皱着眉头把吸管抽出来,仰头把这盒牛奶喝得干干净净。
“你叫老子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你办公室里安了个电磁炉炒菜,寸头厨子。”秀尽把纸盒捏成一个球再抛进黑色垃圾桶里,伊鸣气得涨红了脸,特别像他手机里的动画表情。
“老子那是下班时间,想干嘛干嘛,不像你,光明正大的偷懒,文件堆得比山都高了还和女人聊天。”
“原来是因为我和女人聊天气到了?我们的伊鸣副局长想女人了?”十日神秀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他的副局长是个暴脾气,在他和佩子聊天的时候,在玻璃墙外瞪了他好几眼。
“你要是想打架等下班了,老子揍不死你。”
“对了厨子!”
“你再说一遍!?”伊鸣用威胁的音调提高了三阶,秀尽带着隐隐的笑意改了口。
“伊鸣副局长,把我今天和她见面的事压下去,我给你自费安个抽油烟机。”
“行吧!老子把那女人的信息发到群岛了,萨米特先生也回复“收到”了。”伊鸣把十日神的嘱托打理妥当,也离开了办公室,房间就剩秀尽一人。
他拉下遮光帘,这次谁也看不到房间里的状况,和旗木佩子的谈话尽量保持透明才不会惹人闲话,但还是要让伊鸣把篡改她的来访记录,将旗木这个姓氏换成其他的字。
十日神秀尽拨通了某个人的电话,他用得是警局无法监听的座机,男人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等待电话连通。
“你说得人果然来了,我把事情告诉她了。”
“不用和我道谢,我只是为了处理洛时生才同意合作的。”
“我不能登岛,而你杀不了他,也不能让他逍遥法外太久。”
“杀人犯就是杀人犯,无论什么理由。”
十日神秀尽挂断通话,继续他枯燥无味的局长工作。
从警局走出来的佩子恍若隔世,她自己也不确认方才一番谈话得到的情报是真是假,但无论真伪总归是给她提供了调查的方向,正值隆冬,佩子裹紧风衣,望向17层的十日神办公室,那个男人是不是还在看着她?
她刚走了几步,就收到萨米特同意她入岛的邮件,上面还说会派人来接她上岛,还附带一张路线图,上面有着集合地点,就在两条街后。
“你知道有人在跟着那个女人吧!”伊鸣把秀尽垃圾桶里的垃圾连同塑料袋一齐打包,秀尽则在键盘上飞速敲打本月工作总结,吃体系内的饭总有太多规矩,随性如秀尽也不得不被伊鸣摁在椅子上写这些没用东西。
“她刚来岛上随后就有几个旗木家的人也来到神野了,怎么想都没那么巧。”秀尽一边打字,一边调出街角的监控探头拍下的画面,果不其然有几名壮汉在跟着旗木佩子,他们警惕地观察周围环境,小心翼翼地埋伏在佩子身后。
“要出警吗?”
“怪不得你这么一身打扮,原来早就想出门活动活动了。”秀尽瞟了眼穿着迷彩作战服,脚踩油量军靴的伊鸣,又接着在键盘上敲打。
“算了吧,你这一套衣服更显眼,又不是野外训练,穿迷彩有什么用,你要是去把你做菜的围裙绑上,还能隐蔽点。”
“你在说什么屁话?”
“你又在说什么梦话?”秀尽从抽屉里又掏出一盒牛奶,丢给伊鸣,板寸头稳稳地单手接住,撕开吸管的塑料包装。
“旗木家的事情插手会惹得一身骚,你也不想以后家门口天天都是武装自杀份子吧!”秀尽打趣地说道,二人虽强也架不住旗木家人多,一个不怕死的尚且应对,一群不怕死的人体炸弹可就有些困难了。
“他们要是在市内动枪,受影响的可就是我们,要是再伤了神野的学生,那个金发公主就又会来找麻烦。”
“你一个老爷们,怕什么丫头片子?”
“切,每次接待的又不是你,你小子当然不慌了。”伊鸣还在秀尽耳旁抱怨着神野高中金发学生会长有多么难搞,秀尽则装作一副在听的表情,时不时还和伊鸣互动。
群岛已经派了斯迈尔保护旗木佩子,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十日神秀尽望向窗外平和的城市盛景,不由得感叹。
“今天又是和平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