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骗局,又像是诡谈。

像是谎言,又像是现实。

像是真相,又像是虚妄。

洛时生的故事即将完结,可能洛时生自己都无法想象最终结局竟然是败于旗木佩子手上,旗木佩子的脖子上还沾着快要干涸的血迹,她空洞的眼神里毫无生机,机械地将电击枪一次次对准洛时生的脖颈,直到洛时生的心脏不再跳动。

“你是计划的第一环。”47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对着已经不会再回应他的洛时生说道。

长时间的窒息让金发少年的脸色发青,他大口喘着粗气,小幅度活动脖子,洛时生造成的掐痕清晰印在男孩白皙的肌肤上,面无表情的旗木佩子转身就要离开这间实验室,47捂着自己的脖子拦住了她。

“我们得把洛时生先生一起带走,佩子姐姐。”47拽着洛时生的脚,眼神示意旗木佩子拽另一条腿将变为尸体的洛时生搬走,旗木佩子不解地歪着头。

“还用他做什么?”

在旗木佩子说出这句话之前,又一个人走进了这间发生过杀人案的实验室,她垂着茶色的齐肩发,能吸引每个人的目光的丰满双峰,女人犀利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正搬运尸体的二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另一位旗木佩子突兀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旗木佩子死了,货真价实的死了。

而现在登场的两位旗木佩子,既是旗木佩子,又不完全是旗木佩子,是诡谈却又是无法否定的真相,更像活人的旗木佩子双手抱胸靠在门旁,47一脸嫌恶地移开视线,他们三人沉默了许久,47率先打破了这样尴尬的气氛。

“别挡我的路,粉色诱因。”

“我是来帮你的47,别那么冷淡嘛。”

在47的视角下,粉色诱因的伪装毫无效果,她的能力在47面前近乎无效,无论她扮演成谁,在不死少年眼中都只是那个满嘴谎话的粉色少女,诓骗陷入自责的旗木佩子,少女依旧是和往常一样的白色囚服,如若无人之境在实验室中游荡。

“既然和你约定好的人食言了,不如试试我的方法从这里逃出去。”

“你的方法?”47指了指站在他身旁脸部还沾满血污的旗木佩子,然后向粉色诱因大方展示他的脖子。

“将旗木姐姐杀掉的方法吗?”

“47,别生气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不杀掉佩子姐姐,你就没有可以取代的身份。”

粉色诱因踮着脚像跳芭蕾一样迈向47,她的长粉发在空中划了道曼妙的弧线,47十分抗拒粉色诱因的接近,他放下洛时生的腿后退几步。

“我不需要你来帮我,我和洛,不对。”47望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体趋近冰冷的洛时生,赶忙改了口。

“有人会帮我逃出去的,我们已经做好了计划。”

“我们吗?”粉色诱因难掩笑意,她靠在桌边翘起二郎腿,粉色诱因的粉眸中写满了调侃慌乱47的愉快,她脚下的洛时生怒目圆睁地盯着他们二人,粉色诱因被这冰冷的视线盯得十分不快,她跳下桌子用手掌合上这具尸体的眼眸。

“如果真的有另一个人,47你应该已不在这里了。”

结果是最好的证据,47被分尸在白色囚室,他的确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开始了第一步,但却看到了另一具被分割的尸体躺在他身旁,在猩红体液以二人头颅为中心开始蔓延时,他一时没有搞清现状。

粉色诱因前一晚对47宣言自己将会死于明日,当明日终于来临,47看到的却并非粉色诱因的尸体,而是某位陌生女人的碎块,和他做出约定的洛时生也没有如约将他带出白色囚室,一切都脱离既定轨道发疯似地暴走。

47他是不死的怪物,继承了父亲奥法西斯不被粉色诱因的特性,自然也有母亲粉色诱因变为任何人的能力,即便直到现在47都并不清楚他的亲生父母是谁,依然保持着对家庭的无限憧憬。

那由洛时生交予47的词,包含了不死少年对人生全部的想象,他的目的从始至终就没有变过,一是为了自由,二是为了家庭,洛时生一周前透过小洛洛向47传达了一则消息,他愿意帮助47从群岛实验室上逃跑。

47欣喜若狂,完全沉溺于将重获自由的幻想中,他在白色囚室里左右搓手,期盼地望向那扇通往外面世界的小窗,等待着一个人影出现在白日光芒后,向他伸出援手,但在粉色诱因宣告自己死亡的后一天,也就是与洛时生的约定之日。

希冀落空,47尝到了被人背叛的滋味,当他假借旗木佩子的身份将洛时生设计到此时,那个该死的娃娃脸宅男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舔着脸说些冠冕堂皇的大话,无情地践踏着47摇摇欲坠的信任。

47有复活别人的能力,替代别人的身份,但首当其冲的条件便是让那人成为具尸体,顶着别人的脑袋在外面招摇撞骗,旗木佩子的报告里曾明确地指出47细胞的特殊性,然而她断然不会理解除了生命力顽强以外,47细胞还拥有极强的侵略与适应性。

它们侵入他人身体,将原住民细胞吞噬干净后变为自己的一员,以极强的适应性将别人的肢体连接在一起,虽然能做到短暂的复活,但那份复活更像是47拙劣的角色扮演,不论是奥法西斯还是旗木佩子,都只是47扮演中的一个特殊人物。

幸好洛时生对旗木佩子的了解不深,没有发现谈吐行动上的端倪,才让他勉强落入47打造的陷阱中,47必须让自己的身体顶着别人的头才可行动,自己的头也需要连接一个完整的身体,头部或者说大脑是47系统的运载核心。

在这座岛上,47是一个毋庸置疑的特殊存在,现在他缩在房间一角双手抱膝,因被粉色诱因嘲弄地无话可说而赌气地嘟起了嘴,粉色诱因看到自己骨肉跟自己生气的模样感到滑稽,她和往常一样蹲下身子,额头对着47的额头,拨开男孩的金色刘海,直视那双宛若碧蓝天空的眸子。

粉色诱因用一如既往的温柔声线俯在少年耳畔,满含爱意地微合双唇。

“相信我,一切都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