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辰和孟倚灵两人于凌晨四点同时回到寝室公寓、这引起了队伍其他成员不小的想象。
“她是你女朋友么?”
芙拉儿·班德禄向回到寝室的左辰问道、不过按照她的性格、发问的目的应该不是满足无聊的好奇心、而只是单纯的情报获取。
当然、说不定也有些惊讶的成分在里面。
对此左辰给出了明确的否认。
孟倚灵尽管和自己同龄、甚至生日都在同一天、但两人之间除了师生之外甚至还有着一层主仆的关系在——太过熟悉的距离、反而无法提供给感情足够的想象空间。
“离开之前再检查次装备。”
芙拉儿对于他的回复不置可否、同意了他的提案——距离任务开始还有两个小时、因为是夏天、东边的天已经渐渐能看到白色的光芒。
话虽如此、左辰刚刚将M1911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拜托过爱莲娜进行过装备的检查——她很少见地对于枪械给出了赞誉、这让注定要用它来失误的左辰而言平添了一份压力。
一旁芙拉儿点起了台灯、借助昏黄的灯光检查着从地下装备室带出来的武器、一把MP5K冲锋枪和一柄P7手枪——爱莲娜对公有武装的管理十分严格、违反规定的将被处以不同长度的禁用期限、就算中途接到任务也没有宽容的余地。
自己能够顺利得到个人武器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射击太烂、就算拿到枪也射不中人。左辰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先一步准备就绪的左辰观察起芙拉儿的动作流程。
她处理枪械的动作娴熟而流畅、根本看不出来她那两双BCB小牛皮格斗手套之下是机械的义肢——空气中咔哒咔哒地响着枪械和金属手指的清脆碰撞声、混杂于其中的、是从房间一侧传来的呼噜。
吴越正和衣而睡。
他身上套着一层铠甲般的AM公司P板装甲、睡梦中的面容安详有如婴儿。
“要不要把他叫醒呢……”在过去这是左辰常做的事情、应莫听寒的要求。
“我推荐你不要。”芙拉儿及时制止了他。
“睡得太多也会影响到白天的状态吧、不如现在先给他两个小时的调整时间。”
“他是狙击手、在射击过程中需要极高的集中力——对于他而言、想要保证状态最好的方式是顺其习惯。”
“这样么……”
担任狙击手的吴越。
左辰曾经只是在一些第一人称射击游戏中接触过类似的概念、但在近距离接触到后反而有些缺乏现实感——吴越根据任务需要向爱莲娜申请了德国HK公司的G3自动步枪狙击型、加装Nightlight4-25x瞄准镜以及345mm消音枪管、保证了城市内必要射程的同时借助30发的弹容确保了足够的压制力。
“所以说、他自己该几点起应该是有数的。”
说着芙拉儿完成了最后的检查、将P7手枪的滑套复位关上了保险——灯光之下的双枪反射着富有设计感的金属光泽、六十发Peraxal公司生产的9x19mm帕拉贝鲁姆弹分三盒放在了桌子一侧、考虑到夜间作战每三发中安排有一颗曳光弹。
“这样的事情你以前经常做么?”
左辰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芙拉儿·班德禄被灯光所勾勒出来的身形——那衣料之中隐约见得的窈窕曲线无疑属于一名少女、用胡桃状发夹简单夹起的暗金长发从肩膀两侧披散而下。她看上去没有护理发质的习惯、光泽暗淡有如羊毛。
根据左辰的常识、这个年龄的他们本应是在教室中学习知识、等待着投入社会成为其中一颗齿轮的年龄——可安迪的出现却将一切打乱、将旧有的依托打碎的同时、给了他们难以是从的大量选择。
而其结果之一、便是自己面前的芙拉儿·班德禄。“算不上经常吧、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她犹豫了会儿、向左辰问道。
“你、还记得多少?”
“你别问他这种问题。”
吴越的沙哑嗓音从黑暗中响起、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从床上盘腿坐了起来、双手随意地搭在两侧、睡眼惺忪地注视着下铺的二人。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醒的?”
吴越没有理会左辰的问题、以猿猴一般的敏捷从床上翻身而下。
“我没在睡觉、闭目休息而已——她说的没错、这是我的习惯。”
现在的吴越身上没有了那丝玩世不恭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略带着些疲惫却又无比精确的克制——精确地叙述、精确地行动、不带有一丝累赘。
“准备好就下去吧、凡事打出提前量总没错。”他背对着二人将自己的柜门打开、动作迅速地将装备有条不紊地整理进背包。
“这是什么、狙击手箴言么?”左辰开玩笑道。
“是啊。毕竟是现在的我说的、”吴越向左辰适当地笑了笑、“新来的、还不快记笔记。”
左辰的背包早在睡前便完成了整理、身上印有SIS胸章的黑色制服从昨夜穿上便没脱下来过——SIS公寓207班的三人将背包整齐挎上右肩、离开了寝室。
他的心正以前所未有地节奏鼓动着、他目前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隐约有着预感、他将在那城墙之中、得到答案。
——
半小时后、单架“云雀”直升机载着207班全员进入辛德威境内。
高空的风中螺旋桨在轰鸣、灰暗的云层之下黑雪色的城市。
负责正副驾驶的二人分别是洛林和洛羽。左辰对于他们的任务安排表现出迟疑。“我跟我爸说了一声、他从外籍佣兵公司雇了两个人来替我们去了。”这是洛羽当时给出的解释。
不过他比起质疑调度部门的权威性、一个敢让自己女儿参与高危工作的父亲反而有些让他想见上一面。
“其实、也说不上是我们的父亲——”
洛林通过无线电补充道。
“我们曾经有过在原生种集容所中生活的经历、在收容期结束后、那个男人将我们从那里领了出去。他现在是Neph多项目AI开发计划的总设计师之一、名字我不想说。”
“哥……”洛羽小声劝阻。
“没事。我知道分寸。”洛林笑道。
左辰察觉到了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便也没有多问——不过他大概也猜得出来、那和过去的自己有关。
当时吴越会阻止芙拉儿继续问下去、大概也是处于一样的原因——孟倚灵也有类似的倾向、她不希望自己提起安迪。
而要说为什么会这样、大概。
他的记忆有恢复的可能。
尽管从生理上讲这是可以当场否认后超不过三行便能Q.E.D的事情、这仍是需要极力去避免的——换颅手术代替了原有的极刑、而其目的并非手术本身、而是物理性将记忆抹除。
左辰记忆的恢复将意味着第二次判决产生、没有人希望看到事情变成那样。
无论是驾驶中的兄妹、还是和自己一同坐在闲置导弹架上的另外三人。
“话说、你那身衣服——”
从登机的时候左辰就很想吐槽的一件事、是孟倚灵的着装。
城市作战通常会采用紧凑武器系统和以灰色为基调的迷彩处理、但此刻她的样子怎么说都像是沙漠作战服、而且从外侧看不到任何的防护措施、甚至有些清凉。
“我这次又没有什么安排、帅就完事儿了。”
说着她向后拍了下M1897霰弹枪的枪柄、将其从身侧翻转至肩膀——那是极为老旧的设计、但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本人的扳机恐惧。
“而且你真把那只熊戴上了。”左辰的视线落在了她跨间。
“说道就要做到嘛。现在这可是我的护身符。”孟倚灵注意到了左辰的视线——莫听寒生日时送给她的斩首熊玩偶、此刻正和四颗高爆手雷并排挂在她的装备带上。
“所以、你这次来到底是……”
左辰欲言又止。
孟倚灵此行的目的、他是当机的六人之中唯二的知情者之一。
她会作为隐藏的执刑者、在不暴露势力所属的同时攻击安迪——而左辰将以207班队员的身份、将其阻止。
在离开基地前左辰确认过她的装备——大口径霰弹枪和大量的爆炸物、以及装有多种刃具的武器匣。这是她的标准配置、而作为一个暗杀者、这无疑是自杀式选择。
换言之、她应该留有其他的计划才对。
“时间0525、预计十分钟后抵达集合地点。原型教方向所安排的也是两个人。身份资料也一起发过来了、我用局域网转给你们、”洛林的声音将左辰拉回现实、“传过去了、各位确认下都收到了么?”
左辰将伞兵头盔上的目镜脱下、内侧的视觉交互界面通过读取他的虹膜完成了解锁、追踪使用者视线完成了邮件读取操作。
操作意外地很人性化、左辰将邮件下方的附件打开。
那是两份身份简历、属于自己接下来的合作者——其中一个是有着粉色卷发青色瞳孔的阴沉少女、而另外一个、是满头银发的——
“大叔?这是照片有问题还是资料写错了、我看这儿写着他十八岁啊。”左辰面露疑惑。
“那家伙叫卡特·兰瑟、你的Partner应该很熟悉。”洛林的声音在耳机中戛然而止。
左辰回过头去、开口打算问下芙拉儿有关卡特兰瑟的事情——但他什么也没能向她问出来、只是看到她用机械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悲伤笼罩的碧绿双瞳难以置信地抖动睫毛、低声地啜泣着。
——
得知任务合作队员身份的瞬间、卡特兰瑟不知道这是上天对自己的奖励还是惩罚。
那个拥有暗金色头发和碧绿双瞳的高傲女孩、她曾经一度成为卡特兰瑟的生存理由——所以他试着和时间做下赌注、是他们先能挣到足够的钱移民到境外、还是他的身体率先抵达崩溃的边缘。赌注的代价是两人共度的一年、而结果、是他输了。
他只能选择离开。他别无选择——到今天为止、他是这样认为的。
“这样不刚好么?大叔。”抱着一纸袋子炸甜甜圈的将若篁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包散发着甜腻香味的油炸面圈和女孩身上的阿莫谢尔德全面积装甲实在不搭调。
“别叫我大叔……啊啊、你说的也对。”卡特兰瑟没有停下手中的绘制工作——像现在这样空余下来的零碎时间、他都会拿来设计新的机械臂方案。
事实上将若篁和他也说不上同龄。她初中肄业、年方十六——卡特兰瑟就算真实年龄仅有18岁、但他过于老成的外貌和沾满硝烟的心灵说成大叔也不为过。
这点他并不想掩饰、甚至可以说、将其视作理所应当更令他释然些。
“吃么?”女孩递过来了一个甜甜圈。
蓝莓夹心。
“有巧克力的么?”
“没有。”
蓝莓夹心的甜甜圈从视野中消失。卡特兰瑟抬头看去、将若篁正赌气似得皱着眉头。
“你爱吃巧克力味的?”
“我、啊……不、不是我。芙拉儿爱吃。”
将若篁一副“哼、我就知道”的表情将蓝莓味的塞进了她自己的嘴巴里——她嘴巴很小、为了腾出手只能先叼住甜甜圈的四分之一。
她的敏锐令卡特兰瑟有些吃惊、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的习惯竟然被一个仅有数面之缘的女孩所察觉——话虽如此、将若篁还是递给了他一个巧克力味的甜甜圈。他没有拒绝、一口丢到了嘴里。温热黏腻的巧克力酱涂满了口腔之内、他微皱着眉头将其尽数咽下。
是的、自己从来没喜欢过这个味道——不如说、一想到在有很多人处于饥饿绝望之中、所谓甜品的概念就会令他作呕。
之所以会习惯去吃、也是因为芙拉儿·班德禄的原因——不过这句话、他似乎没有机会再告诉身边的将若篁了。
她坐在了卡特兰瑟旁边、双脚无所事事地打着秋千。
卡特兰瑟确认过时间、七月十六日五点四十五。
他正想着“差不多该到了”的时候、盘旋着的螺旋桨从晨光之中浮现。卡特注视着那迫近中的黑影、手指落在了怀中的卡拉什尼科夫步枪上——他平时所使用的武器大多是黑市上买到的旧货、所以像AK47这样处于淘汰边缘的古董级枪械、虽然在性能上只能说差强人意、却因其结实可靠而成为卡特兰瑟的常驻配械之一。
他用指尖摩挲着细长保险的下方、那里有着芙拉儿用右手食指镀上的“CarterLancer”。
清晨时分的辛德威自治区冷冷清清、两人所在的天台之上仅有引导直升机降落的数名组织内人员。将若篁和他一起坐在沉默着的空调机上——她的背后背着一支灰白色的SG553狙击步枪、腰间的皮套之中鲁格GP100满载着六颗.357马格努姆弹。
黑色的帽衫盖住了她粉红色的短发、白色的耳机线从兜帽两侧探出、末端消失在了红色格子领内——这样的休闲装之上、覆盖着一层布满了弹痕和破口的阿莫谢尔德全方位护甲。这是他用仅剩的存款从黑市上买来的二手货、不过经过检测防护性能依旧值得信任。
她本人虽然有着在可能发生的战斗中保护好自己的自信、但卡特兰瑟没有。
这也是他所动摇的原因之一——他无法长久地支持姐妹二人的生活、但至少、要将自己所寻觅出的生存之路分享给她们。
“别总是阴着个脸啊、看着更像个老头子了。”
“芙拉儿?你怎么——”、卡特兰瑟轻叹、很快他认出了那是将若篁、“不好意思、我脑子糊涂了。”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紧紧地抓住了女孩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右手。
他再次道歉、但女孩并没有急着将手甩开、而是和他一同望向远处的直升机。
“你在紧张么?马上就要见到她了。”
“那肯定有点……”
“嗯、果然是这样么。我是无法get到你感觉啦——但现在我作为你的搭档、这种程度的事情、还是能帮些忙的——”
说着、她用另一只手轻轻地将卡特兰瑟的五指握住——将若篁的五指白皙而纤长、他曾经开玩笑说帮她买台钢琴放家里。
“谢谢你。”
卡特兰瑟松开了手、简单道谢后从空调机的边缘一跃而下——直升机落到在了天台中央的停机坪上、直升机降落时刮起了强劲的风、吹迷了卡特兰瑟的眼睛。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快地在机舱中的四人之中、认出了那个他在这一年间的无数个日夜里无法抑制地浮现于脑海之中的女孩身影。
芙拉儿正坐在他所陌生的数人之中、远远地望向朝阳——可能是风太强烈也可能是阳光太过刺眼、在见到她离开自己后依旧能独立地活下去时、他热泪盈眶。
——
SIS治安部队207班准时抵达集合地、洛林洛羽奉命去两公里外撤离地点待机——四人背着各自的装备包从直升机舱门跃下、“云雀”再次驶离地面。
和装备齐全的他们比起来、原型教的合作人员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左辰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扫而过、头戴暗红兜帽的粉发少女和纯白风衣的银发大叔之间存在着明显的体格差异、如果不是他们身上背着武器、当成现场的无关群众都有可能。
但芙拉儿当时的反应依旧烙印在他的脑海中。她给左辰的第一印象是一个十分克制且冷静的女性、像那般强烈的感情表现、实在是意料之外。
“不上去和他打声招呼么?”左辰问道。
“……没那个必要、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而且……”芙拉儿很干脆地拒绝了左辰的提案、“我现在是SIS的队员、有必要和其他组织的不明佣兵保持距离。”
不明佣兵么……
要是他本人听到这样的话、会怎样想呢?
不、那副样子大概是可以免疫一切精神系攻击的——他像是个女儿在国外念了六年大学忍辱负重饱经风霜的老父亲、张开了双臂三步并作两步跨过了二十米的距离、冲向了人群之中的芙拉儿·班德禄。
左辰刚因对方的率先让步而松了口气时、让他怀疑自己物理常识出现错误的一幕发生了——体型约莫是对方二分之一的女孩横起一脚、产生了音爆气浪的一击命中了男子的身体正中。左辰似乎听到了骨戒错位的咯吱声响、银发的男子几乎以同样的速度身体弯成“》”型反向飞了出去。
“别、过、来。”
芙拉儿冷冷说罢、将脚放下——Altama公司城市战斗靴的硫化橡胶鞋底因高温升起了袅袅白烟、她拍了拍手转身打算离开。
“左辰你之后带他们来楼下集合。Neph代表还有十分钟到这里、上面在催我了。”孟倚灵如是说罢、便和另外两人一同消失在了天台的入口处——吴越一反常态并没有多加调侃、默默地跟在了孟倚灵身后。
原型教非战斗人员也陆续撤离、天台上剩下了左辰和另外的两人。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刚才是你活该的哦……”和男子通行的女孩大概就是资料中的将若篁了、那双青色的瞳孔给人一种病态的脆弱感。
“其实是我、咳咳、故意的你知道么。”
“是哦。如果要是换成我、见面的时候的确会想着狠狠地揍你一发出出气——要不要再试试呀?”女孩捏了捏拳头、嘎吱作响。
“饶了我吧……我血条已经见底了、咳咳。”
意外地关系很好?
左辰走进二人、他背后的装备袋里有医疗包——不过刚才的那种非常识的打击方式、似乎能派上用场的只有止痛药这种。
银发的男性——卡特·兰瑟——注意到了左辰的视线。
他脸上浮现出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笑容、像是旧友重逢一般、这让左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将若篁注意到了这些、问道。
“你们以前认识?”
“并不——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卡特兰瑟很快进行了否认、“他接受过记忆处理、现在应该已经不记得我了。”
说着、他从地上坐起、手指将衣领扯开。
“恭喜你啊、小子——咱们两个真是越来越像了。”
小牛般粗壮的脖颈之上、有着横向的环状断面疤痕。
和左辰一样。
那是头颅被易置、过去被剥夺的耻辱之证。
“我接受手术是三年前的事情。啊啊、说来也是、从那时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年了啊……别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脖子上一个碗大的疤、也就克隆体换颅手术这一个可能了吧?”
“你……”将若篁睁大了眼睛、她像是也第一次听说。
“是、我没和你讲——本来也没有必要。三年、足够我重新活过来了。”
他这样说罢、用衣领挡住了脖颈。
“那你又怎么样呢,左辰?”
明明自己还没说过、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可能也是像自己一样事先看过对方的身份资料、但听他的口气、似乎是从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了。
很久、指的是一年前。
在Neph的空艇坠落事件中、出现在现场的其中一人——而他和芙拉儿班德禄似乎也有着不浅的旧交、那么吴越提到的另外两人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他们……
“是的、没错。那个红头发的丫头没和你讲过么?一年前我也在场、和芙拉儿一起以佣兵的身份、盯上的是那个阴性人格查理机身上的高额奖金。”
“你说的是、安迪?”唐突出现的过去令左辰感到呼吸急促、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继续听了下去。
“是啊。当时她还只是台试验机。我们的目的是将她带入路江城、虽然结果上讲成功了、但因为暴露了执行者身份所以奖金清零。”
他手做出了泡沫爆炸的动作、轻描淡写地说道——尽管那对他而言、是决定了将来走向的重大变故。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我只是个学生……”
无可争议的事实。
卡特兰瑟并没有否认这点、他笑了笑说。
“是、没错。那时的你的确是个学生、但是你不知道是怎么着居然也拥有了龙化的能力——还有印象么?当时身上长出鳞片的感觉、背后生出双翼、飞翔在空中的……”
“砰!——”
突兀的枪声打断了二人的交流——一颗亚音速的.45英寸手枪弹命中了卡特兰瑟太阳穴右侧约莫五厘米的地方。破碎的水泥片打在了他的脸上、他面不改色。
“请你不要随便谈论死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可能是最初便未曾离开——孟倚灵再次出现在了天台上、平举着手中有着银白色枪身的MEU战术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