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年,比利时王国,安德莱赫特。
宣称代表全人类的政府——地球邦联成立,全世界都在为之狂欢。在这之前,几乎每个国家之间都有可能在遥远的几十光年或几百光年之外爆发冲突。他们彼此争夺资源,划定边界,开发新大陆,毫无秩序可言。邦联的第一任主席,查尔斯·拉波特在上任的一个月内签署了两百多条关于规划人类在其他星系活动的纲领。包括设立邦联太空舰队,和直属的军官学校——邦联空间学院,还有将各国航天航空组织收归至邦联太空署。
当然,邦联筹划到建立的过程是仓促的,这也根本影响了邦联的执政基础。2160年,时任邦联政治规划组织部部长的尼古拉斯·卡洛斯发动政变。他在邦联国会举行例行会议时劫持了在场的所有人,要求邦联释放所有的国家,使世界回到之前的状态。然而这场政变的策划跟邦联的成立一样仓促,仅仅二十分钟后,卡洛斯的同伙出卖了他。
政变失败,卡洛斯仓皇而逃,邦联国会的所有人也被成功解救,国家程序又回归了正常。但这次事变也体现出了邦联的软弱之处。一些支持卡洛斯的观点的人开始在邦联舰队鲜有出现的地方进行武装暴动,他们希冀于这种方式来回归旧的政治秩序。邦联也做出了一定的应对措施,他们在控制范围内的4679个星系中都兴建了哨站,每个哨站的监控和打击范围都覆盖到本星系和临近的两个星系。一些武装分子依然认为邦联不堪一击,他们要么阻挠邦联舰队建设哨站,要么直接向哨站发起进攻。直到邦联建立六十周年,一共有九千名武装分子被击毙,两万名被监禁或流放。
邦联自身也损失惨重。将近六百人牺牲,两个哨站被摧毁,一艘星舰直接被解体,而六百人中就有我的父亲——陈宇馈。父亲是邦联空间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出自当时的马丁·福尔曼教授门下,他是学院成立以来第一个结业成绩全部为S+的学生。受到福尔曼的照顾,他直接进入了太空署实习一年,并担任亚洲航天发展委员会的副会长。
正式在太空署任职后,他与同单位的杨依雪相恋,也就是我的母亲。
很快他们就在广州结婚,并生下了我。父亲从小就带着我在星舰上东奔西跑,他说我应该在驾驶舱里长大,应该是天生的驾驶员。
政变发生一年后,父亲和母亲应召来到邦联舰队,被分配到抗击武装分子的前线。之后……我在邦联建立六十周年时盼望着父母亲的归来时,收到了邦联舰队发来的三样东西:一是张证书,上面写着“人类的英雄,陈宇馈少将及夫人杨依雪。”;二是抚恤金,六十万通用币;三是“邦联英雄”和“开拓者”两个奖章。
我哭了一整天,一周都没吃得下饭。
虽然当时我才七岁,但还是胡乱分析了一下。牲者名单中的六百多个人,除了我父亲一人为正级军官,其他都是哨员或者副官。我的父亲是最优秀的驾驶员之一,我不相信父亲会这么轻易地牺牲,连尸体都见不到,我想至少弄清楚他的死因,或者他可能还活着。
十三岁时。我开始在广州学习驾驶太空梭,希望能够考上邦联空间学院。入学考试的主考官正是福尔曼总务长,或许是因为我父亲的缘故,他直接让我通过了考试。
一开始在模拟驾驶这一块我还是很擅长的,但到后面的驾驶理论、新空间防卫学说,我根本一窍不通。我的所有考试成绩都很糟糕,包括结业成绩。
我在学院里只想着去邦联舰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像我刚刚在总务长面前夸下了海口。但我已经不能回头了,就算是为了父亲,为了我七岁时作的“胡乱分析”,我也要进入邦联舰队。因为我一直坚信着父亲的能力,也坚信着我的能力。
空荡的电车中只留有我一人了,我也准备在下一站就起身。
奥斯陆的卡尔约翰街,这里有很多不错的餐馆,但今天我不是来品尝鲑鱼或者驯鹿的。
我低着头,刚想从排着队等候上车的人群中穿过,却感觉脚踝勒紧,被绊倒在队伍之中。我并不想起身,转过头去准备朝那个刻意或不刻意伸腿的人理论几句。
“啊,不好意思!”
一身淡蓝色的长裙,栗色的短卷发,深蓝色的眼眸如同海浪一般席卷而来。她伸出手准备扶我起来,我没等她靠近就立刻爬起。等缓过神来,电车已经走了。
我看了看表,现在是2177年6月6日下午5点36分48秒。
“小姐,下一趟车会在1分20秒后驶来。顺便,敢问您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