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进来的七人以一身着淡黄色襦裙的少女为首,那先进来的男人也回身向少女欠身示意,那少女也不回礼,只是微笑地看向温淇姝。

少女身上并没有佩戴什么饰品,清秀的脸上也不见粉黛,一看便是十七八岁的模样,杏眼微弯,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温淇姝一眼便认出了这张熟悉的脸,眼前的少女不正是她曾在溪边见到过的少年。

“小姐,这房间恐怕不够了。”大汉说罢,又想对司马徽再说却被少女拦住。

“诶!”少女伸手示意大汉住口,“这总有个先来后到,沈二叔咱们不能强人所难。”

“小姐说得是,但这眼下只有三间,那就小姐您住一间,季先生和少言一间,邵大哥和韩先生挤一挤,我、小甲,再加上方姑娘在楼下睡。”那姓沈的大汉说完又向站在最边上的背着手的男人看了一眼,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唉,我没那么娇气,我也住在下面,让方姑娘···方姑娘还是委屈在楼下吧,韩先生独住一间就行。”男人说完又把目光递向了少女。

“哎呦,不用不用,老夫曲肱为枕足矣,一路来多亏还是邵兄弟和沈兄弟,你们还是要好好休息,小姐,情况特殊,您就与方姑娘挤一晚吧。”这上点了年纪的男人看来就是韩先生,他穿了一身灰色长袍,脸上有不少深深的皱纹,他话说罢还习惯性地捋了下巴上花白的山羊胡。

客栈掌柜的看着他们推来推去,早就不耐烦了,这会儿正逮住个话茬赶忙插话道:“各位小姐,公子,老爷,先生,咱这客栈一楼晚上可不留宿啊!”

“嗯?”那姓沈的大汉猛地瞪向掌柜的,那粗眉一竖,两道凶光直射出来,吓得掌柜的慌得往后退了一步。

“又柔,那今晚你就与我睡一间吧,掌柜的莫怕这姓沈名希,脾气火爆些,没有恶意的,我们不会弄坏你这桌桌椅椅,就是弄坏也一定照价赔偿,睡在楼下照给房钱,只是想向你寻个方便,免得我们一行人露宿街头罢了。”少女的语气稍轻,满是商量的意味。

掌柜的听了这番话合情合理,自己不差房钱,又念那汉子骇人的模样也就不再说话,唯唯诺诺地点了下头,算是应允了。

温淇姝瞧着那少女,心中不禁讶然,这少女的模样与声音与她原来见到的并无太大区别,料想自己是当时只顾着伤心并没有注意这些,以至于连她女扮男装都还没看出来,但是她这言谈举止却真是与上次所见相差甚远,上次分明就是一个油嘴滑舌的纨绔子弟,而这次却是知书达理,仪态端庄的大家闺秀。

“同是栉风沐雨,行路不易,那就匀你们一间吧!”温淇姝说罢,拉了拉司马徽衣袖,司马徽念着男女有别本是不想匀给他们,但刚才听他们对话也听出其中难处,又见他们衣着谈吐都不是凡辈,已然心生好感,改变念头,这时一听温淇姝这般讲道,正好是心有灵犀,向前走了两步将其中一把刻着“四”的钥匙递给了沈希,道了声“沈兄不要犯难了”。

沈希接过钥匙,看再上柜台上的三把正合适两两一间,忙向司马徽和温淇姝拱手称谢,掌柜的见这几位房间问题也解决了就安排小二送客上楼。

“客官这边请!”小二站在楼梯口弓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众人都陆续上去各自进屋。

司马徽拉着温淇姝进了门,这床铺算不太大,不过睡两人倒还是够的,司马徽落了门栓,温淇姝突然道:“司马哥,你看清刚才为首的少女了吗?”

“见到了,举止不凡,那些人还对她毕恭毕敬,是亲王家的小姐也说不定,最次也是个大户人接的千金。”司马徽说道。

“那你一定觉得她比好了!”温淇姝原是没想说这句,谁想到听完司马徽的回答,竟是吃起无名醋,话赶话之际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哈!这是那来的话,你我是青梅竹马,我怎么会觉得这刚见一面的人比你好呢?这见异思迁得也太快了吧!”司马徽笑着领温淇姝坐下。

“算了,料你也不敢喜新厌旧,这女子,我原先见过,就在咱们药堂后的小溪旁。”温淇姝稍稍压低声音讲道,“那是她是一身男装,还会轻功,我还以为是个公子哥,没想到竟是个女子。”

“哦?你这医术精湛,接骨疗伤都是一把好手,怎么还没看出这是个女子?”司马徽并不知道温淇姝是在他去小溪前撞见的这个少女,只道是温淇姝偶然间撞见。

“你蠢死了,我没注意罢了。”温淇姝噘着嘴扭过头去,心中暗想,谁会在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注意这种细节。

司马徽见自己只是开了个玩笑,结果又莫名其妙地温淇姝生气,心中正是不知所措,巧的是小二赶在这时送酒菜上来,他忙借着这个由头岔开话题。

二人赶了一日路,吃过饭菜后,虽然时间尚早,可都是困意上涌,一齐躺在床上,先前还觉得十分窘迫,后来说了几句便也都不知不觉地和衣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