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淇姝刚才听见沈希的叫喊声,本想也下楼看看,不过司马徽让她莫急,自己先下去看看,让她先吃早饭,温淇姝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司马徽上来就推门出来,正遇上昨日的少女,便一同走下楼来,听着他们讨论便忍不住插了这么一句嘴。
“温姑娘所言正是。”季羽点头赞道,又补一句,“不过还是要内外一同进行,看来要耽误些行程了。”
“诶诶诶!”掌柜的听他们一人一句,听得是云里雾里,怎么治也好,那与他无关,只是占他大堂,截他生意这事可不能含糊过去,“您治病好说,只是···只是小店还要开门做生意呢!”
“老板,你这是哪里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们治病耽误你店中的生意都记在我的账上,若是夜晚有人强要投宿,也一并算上,你不必担心。”少女开口道。
掌柜的见少女出手阔绰,自己还省了许多生意上的麻烦,忙高高兴兴地答应,又给在场各位端来一壶茶水。
季羽除了脸上的手帕,让白少言溶了一个镇痛的药丸给那人灌了下去,自己开始理脑中的思绪,现在还不能确定病因,那便要从病症上下手,那么无论如何就要先除去患者体内的虫子,现在看来最好内服药驱虫药,在用香逼虫子出来,先保住性命再寻缘由。
温淇姝应该是也想到这一层,从腰上的荷包中取出一只小香囊交给司马徽,司马徽抚香如鼻点点头,承给季羽,“季先生,这是我师妹调制的逼虫香,可用来驱这桃虫。”
“这似有不似逼虫香的味道,温姑娘应该是自己添了香料吧!”季羽接过香囊略闻了一下讲道,“快将这人平放在桌上。”
季羽轻轻掸了一点香粉到碟中,那些虫子对此果然避之不及。
“师妹最会调香,应是加了芜夷和花楹。”司马徽也帮这沈希把那人放平在桌上。
“司马哥说得不错,可这内服什么药我还一时想不到。”温淇姝心里是因为司马徽当着众人面夸奖自己而开心,但一看到眼前的病人,又一时想不到好的医治的方法,脸上一直愁眉不展。
“依我看不如以毒攻毒,这些小小虫子虽然吃人,不过终究还是桃虫,受不住多大毒性,让他服下人能承受的毒素,等毒素遍于血液,那些虫子必然会逃出来。”司马徽脱口而出。
季羽听到司马徽的话心中暗自一惊,这种办法实在是剑走偏锋,他可是想不到的,然而现在细细一琢磨,患者危在旦夕,若是普通的疗法非一个疗程不见作用,到那时这人早就一命呜呼,司马徽说的这一招恐怕是眼下最行得通的了,所谓艺高人胆大,他本以为司马徽二人年纪轻轻,虽然知书达理惹人喜爱,却不过就是刚出师门的小郎中,没想到他们各有妙招,看来一定是大有师承,这一时间季羽对司马徽二人便是刮目相看。
“司马小兄弟真是艺高人胆大,佩服佩服,少言,日后若是有机会,你也可多想这位小兄弟请教。”季羽紧蹙的眉心渐渐舒展,回头对站在身后的白少言讲道。
“是,师父!”白少言颔首答道,又像司马徽微微一点头,脸上的神情却不是十分高兴。
司马徽看见的白少言有几分不悦神情感到十分尴尬,忙答道,“不敢不敢,先生太抬举晚辈了。”
季羽不再作声开始埋头在药箱中找药,温淇姝把司马徽拉倒一旁,撅起嘴,语气十分不满地耳语:“你看那个叫少言的,咱们这不也是在帮忙治病,他师父不就是夸你一句,哪来那么大醋劲。”
司马徽听了温淇姝的话,差点笑出了声,忙捂住嘴,“你比他醋劲还大呢,你那无名醋不都吃到京中女子身上了吗?”
“哎呀,你有够讨厌的!”温淇姝被他说得脸一红,佯装生气地打了司马徽一下,扭过身子不看他。
司马徽刚想说两句,哄一下温淇姝,却听着季羽讲,“小兄弟,你来看看这药。”
司马徽忙走过去,接来与温淇姝一同查看,这药材为了便于携带,都被切成了小块,但本来面貌还都能见得,其中有少许略带毒性,还配有养身的名贵药材,这副药配的不仅暗合以毒攻毒之理,还可以说是价格不菲,司马徽心生疑问,他们为了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竟然能出手如此阔绰,就是医者仁心也说不过去啊!
季羽见司马徽的表情似在思考,他以为是自己的药被他看出不妥,急忙问道:“可有不妥?”
“啊!没有没有,快请小二熬了吧!”司马徽被季羽这么一问才反应过神来。
药材交与小二,几人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等着,白少言则一身开始用占有药的棉布擦拭患者的伤口,沈希和邵铁心早早出门晨训,刚才又折腾了一阵,这时肚子开始觉得饿了,吩咐掌柜的上饭,二人净了手,就在邻桌上吃起饭来,他们叫众人一起来吃,那浑身是洞的人就在旁边桌上躺着,谁还有他俩的胃口,都婉言谢绝了,他们对此场景真是浑不在意,风卷残云地吃了一桌吃的后又叫掌柜的上了一桌。
这时又有三人从楼上走下来,正是昨日见到的韩先生和一个书童一个侍女,韩先生头发上下分开,灰白的头发在头顶用竹簪绾了一髻,余下的则披散下来,一身白色长衫,腰间束着一条青色腰带,外面搭着一间白色的绸质广袖衫,后面的书童和侍女则都是二十多岁模样,穿着粗麻衣服,低着头走路。
少女看见韩先生,便第一个起身,迎了过去,“师父,您怎么下来了。”
“小姐,您让方姑娘拦着老夫,这事老夫也要管。”韩先生捋了下胡须,接着说道,“这次出行已经误了不少时间,不能再耽误回程了。”
“这不是在救人嘛!”少女用撒娇的语气讲,一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韩先生。
韩先生目光越过少女,看到桌上躺着的那人,这血肉模糊的样子,让他赶忙移开了目光,心中暗叹,唉,对这么一个人都会施以援手,自己徒弟生了这副慈悲心肠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唉!阿七,那最多再停留一日。”韩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谢谢师父,您还是上楼歇息吧,我叫小二把您用的东西都给您送上去,又柔、小甲,快,再送师父上去。”这少女原来叫阿七,她冲方又柔使了个眼色,搀扶着韩先生又往楼上去。
韩先生对那患者的样子心生畏惧,便就又上楼去了。
沈希和邵铁心吃完了最后一屉包子,都觉得算是有个七分饱了,邵铁心抹了把嘴问道:“这人怎么会长虫子?怪吓人的。”
“这幸亏不会传染啊!不然我这小命也喂了虫子了。”沈希说到这,身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得了吧!就你那肉,虫子吃了都塞牙!”邵铁心大笑道。
“大哥,你这就···啧!”沈希啧了下嘴,不过还是一起笑了起来。
“人都这样了,你们还笑!”阿七怒道。
“小姐,莫生气,二位兄弟都是不拘小节之人。”季羽圆场道。
沈希和邵铁心交换了下眼神不再说话,小二端着熬好的药回到堂中,白少言接过灌入患者口中,有把香粉点燃,客栈大堂内瞬间香气充鼻,不过这时众人早就无心赏香,都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患者。
半柱香之后,阿七突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