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里?』

迷途的少年步入了错误的时代。

————

神元年508年。

从魔王在神元年500年对世界宣战后,已经过去了八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战争屈指可数,这不得令魔族们疑惑。

而正当各序列族都松了一口气时,浩劫便来临了——

一月初。路依法斯三世亲自带领着魔族在数时内攻下了格莱卡亚附属岛。全岛的人类与隐藏的异族无一幸免,尽数被魔族杀尽,公爵也被路依法斯三世通过投射影像对着全世界公开处刑。

此事件发生后,全世界各地隐匿起来的魔族和魔物便开始大面积的出现在各国领土之间。而正当各地冒险者工会派出冒险者去往罪人禁域进行勇者试炼时——

怠惰宣布英灵墓林已经纳入了他的统治下。这对于人类又是一大噩耗,唯一可以克制魔族的手段也被泯灭,在这危机时刻世界各国终于团结一心开始对抗魔族……

二月末。以〖神圣卡艾尔莎帝国〗与〖格莱卡亚帝国〗为首的组织下,世界上最大并融入了所有序列族最高级的魔法的学园〖圣莱西亚〗在槡榊岛〖槡之国〗与〖榊之国〗交界处建立。

等到此消息传入魔界大陆时,魔王并未将这幼小到毫无光芒的火苗给扼灭。

任由人类做出抵抗。圣莱西亚学院的规模也逐渐扩大,许多憎恶着人类的种族也在魔族的威胁下抑制住了厌恶加入了孕才计划之中。

正对应了铭对修瑞亚斯说过的话『战争可以带来和平』这句话或许很讽刺,可它的确是正确的。

学院中开始陆续的入学了人类以外种族的学员,教师中其他序列族也占据了一部分。正在各国努力提升军事实力时,路依法斯三世再次开始了行动。

三月中旬。怠惰以加芙迪托塔王国为据点开始向精灵王道出的各能源矿石出产国进攻。

其他的七罪之魔也将利爪深深的刺入了各大陆深处。

四月中旬。在魔族残忍疯狂的侵略下,各国的领土接连被宣布被纳入魔王的支配下。而在被占领的领土上也都与格莱卡亚附属岛一样,化作了尸海,不,就连那支离破碎的尸骸也被魔族分食。

现在残忍无情的魔王正是被世人所熟知的模样,而路依法斯三世也很乐意的将这恐惧的形象贯彻下去。

〖梅卢索亚〗、〖流丝索亚〗、〖都冯由西王国〗、〖菖茜芠蒲共和国〗、〖桑瑞达〗、〖露卢美汐王国〗、〖科它贝伦岛〗〖印安莫雯国〗、〖西卡布洛公国〗、〖劳蒂丘吉王国〗都以被魔族占领。

他们并未如那些至高的掌权者一样,通过奴役人类或其他序列族来获取快感。只是单纯的屠杀,没有目的仅仅只是『将他们全部杀了』魔王这轻描淡写的寥寥一语,那些投降的人类便全部成为了那喂养牲畜的饲料。

或许这种残酷的结局才是埋葬罪恶的正确方法吧,魔族是如此认为的。

魔界血红的天空默默的蔓延,它吞噬者蓝天在没有人回过神时,它就占据了天空。仿佛一如既往的存在一样,毫无违和感也没有任何人觉着诧异。

荒芜的国度、血染的丛林、寂静的城市和那充斥着肉沫的血海渗出整日的阴森。没有人敢踏入这些国度半步。仅仅只是将脚尖碰到那片荒芜,那些无法形容的酷刑带来的痛楚就会在脑海中重演。

乌鸦,是唯一会光顾的正常生物。它窥视着被魔物啃食的尸体,希望可以从中得到一块鲜美的嫩肉而发出了凄美的悲嚎。这是悲鸣?不,这是呼吁人类偿还的欢笑。

不知何时,这个被利亚守护的美丽世界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地狱降临一般的光景。

——我们的神,请拯救我们。

唯一的祈求。

民众们已经彻底的对他们的统治者失去的希望,被黑暗侵袭之际,祈祷与虔诚的祷告是他们唯一得到曙光的机会。

4月23日

洛弗教皇的研究所。

『呀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那稚嫩的声音撕吼出异常痛苦的惨叫,那回荡在空旷研究所内的悲鸣愈发扭曲,直至完全无法分辨是否为人类发出的声音。

在实验室内,在宽阔的钢化玻璃围成的实验仓内,一名雪白及肩发,被纱布蒙着眼睛的女孩被米字架给固定住。脸部和脚部以及还未开始发育的胸部都被黑色的浑浊物质严重灼伤,最严重的地方便是右胸腔已经外露出的肋骨。

本该已经死亡的女孩却没有一次昏迷,彻底的吸收的了第四代试剂后,她的再生能力已经仅次于神。

可爱小巧的小脸上,没有出现过笑容。痛苦的实验终日摧残着她洁白的身体,娇小可人的身躯,白皙的肌肤,和如清水芙蓉一般的面容都不是可以承受如此苦难的类型。

「教皇阁下,实验数据没有得到更新。不如今天就暂且到这里吧,她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身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看着手中报告书向洛弗报告情况,数值已经数日没有得到更新了,偏差值与适应值便无从得知。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第四代试剂就不可以彻底投入实验了。洛弗架着手捏住下巴,皱着眉头。

「为什么会这样呢?已经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了,魔族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会瞄准我们,必须尽快得到最好的实验数据」

洛弗拍下手认为不可以止步不前,再次启动了催发试剂的按钮。

「教皇阁下!不可以啊!实验体会被自己反噬的,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无所谓!现在紧要的是——我不能被魔族打乱我的计划,来吧!让圣光可以普照所有国度!!」

洛弗瞪大了眼睛盯着女孩被黑色物质给渐渐吞噬。而他目视到过程后,自己也觉得这是个错误的选择,认为女孩已经没救的时候。

「数值、数值!成中和性了!简直是奇迹!魔力值虽然显示为零,可反向力却远远超乎了预计数值!」

女孩身上的黑色物质渗入了体内,被腐蚀的伤口迅速恢复。研究员走到控制台前开始自顾不暇的操作起来。

「那么现在还需要做些什么呢?」

「当前,要实验她是否可以分解周身蕴含魔力的物质」

为了在紧凑的时间内进行一系列的检测和扫描的工作,测试实验直接被推到了最前面。

为了确保安全,不可让人手持魔石来接近她。所以改用远端遥控机器,为了预防出现什么意外事故,研究员调来了两名祭司来施加保护。

「启动机器,开始接近实验体」

操作着拿着一大块魔石的机器,洛弗在一旁捏了把汗。

会发生什么,是无法预知的。虽然对于试剂的功效了如指掌,但其威力还是第一次进行实验。

但又由于,第一代到第三代实验体之间发生的互相吞噬事件,待会儿可能会出现的场面就好像已经映入在了眼中。

「已经可以开始了吧」

洛弗满怀期待目不转睛的看着,此刻连呼叫都被紧张的气氛给屏住。

机器人滚动着履带缓缓从女孩的侧面接近。被竖挂着的女孩一动不动,貌似已经昏厥,可那种异样的气息却丝毫没有消减,甚至渗透了钢化玻璃,对洛弗说「被我吞噬掉吧」这种并不会出现的话语。

「已到达指定位置了!」

研究员在报告后,立刻抬头望向那块被机器人捧着的魔石。

空气都好像凝滞了。

洛弗眼睛就像要蹦出来一样,充满了血丝,他为此也有三天没有睡觉了。魔族带给他的恐惧与紧张总是会在他的梦境中化作梦魇。

这次的实验非常的重要,她的身上承包着这六年间的努力与成果。

就这样默默过五分钟。

「……这是…怎么回…事?」

就像在节日没有收到礼物的孩子一样,洛弗心中造成的反差,已经快让他彻底的崩溃。

研究员冒着冷汗,急忙的低下头开始操作来查找原因。在一旁楞住的洛弗双目无神,皱起的眉毛就好像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不甘心。

为什么。自己做出了那么多的努力,甚至于抛弃了国事与自己的声望,而现在最终的结果却还是这样!?

「结果不该是这样的……她一定得变成那样」洛弗转身迅速地跑出门外。

「教皇阁下,请冷静点!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您还不可以进入那里面!」

研究员止住了脚步,忧心忡忡的再次看向钢化玻璃罩内的实验室。

洛弗从右侧的边缘出现在视野内。

他像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一般,渐渐的靠近着中央处的米字架。接下来会怎么样,研究员已经不敢去推测了,只要一想到那些实验体被黑色物质慢慢腐蚀的场面,胃里就会一阵翻腾。

…………

「呐,给我醒来啊……?!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啊……啊?!!」

抓住着女孩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

女孩却仍旧没有半点回应。

「快点离开那里吧,教皇阁下你的安全在哪里可无法保障啊!?就算失败了,只要您还在,不就还可以重来吗?」

研究员应该是在担心这洛弗的安危,心急如焚的他直冒着冷汗,可能或许他只是不想再回想起那些实验体的死状吧。

「重来?已经来不及啦!!」

——啪!

重重的一耳光打在了女孩娇嫩如水般润滑的脸上,快速泛起的红印,证明了她还是活着的。

这一击简直扇进了研究员的心里,当然并不是关心着女孩,而是害怕下一秒洛弗便化为了一摊窥视着自己的污浊之水。

「我、我……」

娇甜的声音从那个受尽折磨的女孩口中发出,其悦耳的词汇并没有被惨无人道的实验给摧残变得嘶哑,也没有半点惧怕着自己主人声音,而是平淡且毫无颤动。

「什么!?」

洛弗保持着抬手的姿势怔住了,缠在女孩眼睛的纱布沿着嫩滑雪白的脸颊滑落。

「教皇阁下!!请马上离开那里!」

事态非常严重,女孩的突然苏醒产生了异常竟然的反向数值,伴着实验室闪烁着红灯和喧闹的警报。

已经晚了。

太过接近了距离,洛弗也想立即狂奔着离开这里,可他却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在他目视不到的身后。

「魔石?!被腐、腐蚀融化了?!」

研究员看到一清二楚,机器人手中的魔石化为了不知有什么成分的浊水。

连机器人也像是失去了供能核心即刻瘫痪倒在了地上。一时间理不清发生了什么,直到浊水从机器人内渗出。

「快!快把教皇救出来!在这样下去就会变成无法挽回的事态了!快点行动!!」

研究员转过身歇斯底的大声的命令着前面的一直站着的祭司。

命令下达后,已知事态的恶劣后,祭司匆忙慌乱的开始行动,走出室内朝前面那个实验房迅速赶往。

女孩没有发出痛苦的惨叫,那些胜比刮骨削肉的痛楚仿佛已经丝毫没有再复发。不,也许她可能更本就不记得自己到底受过什么样的折磨。

心中只有迷茫和疑惑,不过她最在意的,也是她唯一会珍惜的。

「我……眼中、为什么空无一物?!」

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僵在原地的洛弗。眼中没有他的身姿,这个说法可能不太正确,女孩眼中洛弗成为了一团浑浊无比的黑团。

这个房间也是如此,在上方的研究员亦是这样。

不知何为丑陋的女孩,生来第一次看见了最为污秽的丑陋。她的眼睛赋予了她可以看清一切的能力,而她却是那么的纯洁。

动不了!身体根本无法挣扎,即使用着比平常强两倍的力量,身体却还是闻丝未动。在力量抒发之时就莫名消失,抬高视野,女孩一直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眼睛。

「怪、!怪物」

视界中出现那双骇人的眼睛,彻底不是人类该有的瞳眸。如秀月初起的夜空般的眼睛里,规则的分布的水晶白的回路,明明是如此美丽奇特的一双瞳眸,可那从眼球深处窜出,拉住眼珠六遍的六条黑色类魔导链却是那么的可怖。

「有人吗……?请问我在哪里?我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欸?!原来——」

少女用着唯唯诺诺的语气问到,但表情随着词数的增多变得愈发僵硬。终于她想起了那些她所承受过多的痛苦……

「怎么……会这样……我、我……!」女孩哭了。

「呵哈!,啊咿呀啊啊啊!!」

弗洛还在恐惧中彷徨时,剧烈而又如撕裂般的痛苦由微微抬起的右手直奔大脑的痛觉中枢。

「……都死了,为什……我变成了如此丑陋的模样」

女孩哭诉般的啜泣着。洛弗声嘶力竭的嘶吼着,那种腐蚀肉体,浊伤手骨的痛感完全止不住。当他发现自己可以行动时,自己已经倒在了右手化作的浊水中,右脸与浊水完全接触,被渐渐侵蚀腐化。

「她们……大家……明明说好了会一起来到外面,可她们……她们……」

完全不失她丽质的嚎啕大哭,这才是一个小女孩该有的表现。

「教皇阁下!我们来就救你了!」

祭司猛的推开门的瞬间,黑色物质仿佛被授予了生命,如海藻般以女孩为中心肆无忌惮的增值弥漫开,且如飞矛似的对刚来的祭司发动进攻。

「咳啊啊啊!!不要!!我还不想——」

一名祭司被正中了胸口,临死台词都没有说完,便被黑色物质融化成为了一摊浊水。另外一名祭司念着咒文,变出一条锁链将洛弗拉了过来,然后飞速的逃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关、快关闭,墙壁内的魔导防护程式。启动魔力感知阻碍器!——没想到担心的始终还是发生了……」

在隔绝了一切可以被感知到的魔力后,黑色物质果然消失了,只剩下被固定在米字架上的女孩如泣如诉布满泪痕的脸颊。

在被重伤的洛弗送去接受治疗后,女孩便被研究员用睡眠针给强制安静了。

不过重点却并不是这个,问题是该如何向雅娜儿女帝解释洛弗的情况,如果说是在实验中被误伤的,那这个研究所一定保不住。目前的话,只可让侵入了克欧庆吾合众国的暴食来被这个黑锅了。

虽然洛弗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可实验结果是惊人的,只要将不可控变为可控的话,然后加以量产,收回大陆全境应该没有问题。

残忍而又无情的实验在以后也还是会施加在女孩身上吧,只要洛弗的野心没有覆灭之前。

——次日

蕾娜斐妥菈

「我走了爷爷,请多保重」

将鬓发修剪到刚好遮住耳朵拥有一头秀丽的淡黑及腰发的少女泛着泪花依依不舍地再次给这血族王国之主道别。

轻轻扬起的红黑配色的蕾丝百皱裙十分符合着她外冷内热的气质,洛丽塔式的黑色宽袖覆身衣与百皱裙完全搭配,整体呈现出黑暗风哥特萝莉的感觉,而那在露出的锁骨上的黑玫瑰纹身犹外引人注意。

为了与魔族协商好今后在战争上的各项问题与支援协议,身为公主的她便必须为了蕾娜斐妥菈的未来前往那神秘的魔都去拜访被人敬畏的魔王,路依法斯三世。

「快走吧,爷爷我不会孤单的,孙女你的模样一直在我这昏头里记着呢!放心吧,你不在时,我会照顾好身体的。趁着午时,尽快出发吧」

年老色衰的血族之王抚平自己略长的苍白胡髯。那曾经的意气风发的气质与他强压着孙女控本质显得格格不入,看似平淡无奇的道别词下,深埋着滔滔不绝的话语,全是对少女的挽留。

虽然他明面上袒露着严肃而又随意的脸色,但等到少女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他一定会捂住眼睛像个孩子一样的痛哭流涕的悔恨着自己的态度。

分别是必然会发生的,但重逢却是极其巧合。

「这是最后的告别了……去吧!为了血族的未来!」坦荡大声催促着少女迈出独立的步伐。

少女踌躇了一下。

「好的!爷爷,我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血族领袖的,为了您,也为了不负母亲和父亲」

终于在数次的不舍离去的告别后,少女踏上了一条看不见尽头的不归之路。

由于技术的不发达,且利亚的诅咒。如果错过了行程的最佳时间话,等到黎明的升起,就会彻底耽误了。

…………

国王眼中含泪,忍住了自己涌到眼眶内的泪潮。目送着自己最宝贵的孙女渐渐远去,一直到那美丽且迷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月色之下……

「现在中心三大国的动向怎样?」

在少女离开后,血族之王一脸严肃地向身后走来的情报大臣问道。

这是非常严谨的问题,大概是在数日前,魔族在战场上处处得利的原因。大陆上现存的国家决议联动天使对蕾娜斐妥菈发动全面的进攻,进而提高被绝望掩埋的将士士气。

攻击时间通过了合作方暗夜教团的黑袍教主派出的卧底的得知……就是在今日的正午。

没错,是在血族最为惧怕,烈阳当空的正午。胜负已经是默定了,中心三大国(卡艾尔莎、阿卡尼普列、阿尼亚)暂且不管,天使这个主宰着胜算的致命因素,无法视而不见。

「已经是穷途陌路了……陛下」

大臣十分低落,事实上全国上下已经无人不知这一场将至的浩劫。

只有她,唯一的血族公主被隐瞒。

被迫加入魔族序列的血族和魔都关系并不融洽,甚至在政治问题上还发生过数次冲突。请求援兵就算魔王同意了,也已经晚了,魔族已经被由雷神等战神组织的军队给拖住了。

背水一战了。

必输的战争。

「慌什么,国家的存在并不是我们,而是普通的民众。就像曾经被几乎灭亡的暗精灵还可以重新覆起,并从卡艾尔莎手中夺回自己的最初之地『紫枫之林』一样」

「只要公主和民众还在,我们便还可以再次崛起么?」

血族之王低着头,从大臣旁边走过。大臣也彻底的明白了,一直从未退位的血族贤王的打算。

「你应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吧」

「是!我立即与其他大臣去组织民众的逃离,所以陛下您的下一步又该如何呢?据最新的报告,炽天使长米迦勒带领着从天使已经与三大国汇合了」

大臣回过神微微一笑对王说到。正是因为信仰着、追随着自己的王,他才可以在这绝望来临的关头展露爽朗的笑容。

「那还用说嘛?!那当然是拼出我着一身老骨头,也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是有多么的愚蠢,敢来进犯我国!」

非常浅显明了的意思『既然不让我好过,那你们也都别想好过』那种报复心理,无论是谁都会存在,而接下来只是他做出的最后挣扎。

「尊听命令,我的王」

血族之王激发出来的力量可以振奋军心,活了五百多所积蓄下来的力量十分庞大。

在最后的路途,他终于可以自己走了。

再也不需要被夹在中间左右摇摆。

魔界大陆

魔都

魔王城堡,接待室内

灰白基调的华丽接待室内,路依法斯亲自坐在了这里。尽管许多的魔族贵族极力反对,甚至对血族嗤之以鼻,可他仍旧不顾众意将血族公主与魔族贵族放在了同一平面。

『为什么,要屈尊去亲自对待那个,摇摆不定的血族呢?』

怠惰用真实的自己诚心的问过路依法斯三世。

因为在战略与政治上来讲,血族都不是可以利用或信任的种族,面对着怠惰最真切的疑问,路依法斯三世不以为然。

「那当然,是为了计划啊~~,为了今后血族公主是必要的棋子,至于蕾娜斐妥菈这个没有价值的国家……不存在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血族公主,血族国度根本就可有可无。而为了将计划继续进行下去,血族公主必须与魔族站在一起。

「抱歉!来晚了」

血族公主独自推开大门,毕恭毕敬的向坐在相谈座上的魔王行礼。

「没事,你……来了就好」

型月岛

暗夜教团本部

明媚的阳光下暗藏着杀戮的气息,在远远的另一端,一场壮烈的战争蓄势待发,其乘着微风拂来的腥甜使人无法接受。

黑袍教主朝着阴暗的主教殿走去,路上的行人(多是外族)无不低下鞠礼。他们在感谢着教主赐予他们的一席之地,虽然大体上人类与其他序列族是和平了,可暗地里还是不免有外族被人类压迫剥削,所以他们逃到了这最后的桃园。

教主的来历无人知道,只是在有记载的历史上,就多次出现过一个身着黑袍,双手手腕上铐着一副黑色手铐的身姿。

由此推断,他已经活了至少有数百年了。种族的话暂且未知。但在一次更衣时被教徒误见——与人类无异。

疑似人类。

还是……本就是人类?

他的力量太强,且掌握着一种未知元素的力量。没有人敢进犯,在数年前神圣卡艾尔莎帝国派出了讨伐军至今没有回来,估计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

他的观点是非常新奇的『人类是一切欲望的根源』这句话本身没有错误,可却不被认可,当然仅是人类的不认可。

深深地欣赏着教主的魔王也在暗地里帮助着他。

或者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

黑袍教主裹着一个连着兜帽的黑袍,面貌如何也没有人亲眼看见过,名字就更不必说了。

而恰恰是一个如此神秘的人却被众多的人所信仰。

回到了那昏暗无光的殿内,华丽的内饰被黑暗完全吞噬。他的身边很少出现侍从,只有在报告政事时才会被允许站在他旁边。

「教主,蕾娜斐妥菈王国遭受了人类与天使的联合进攻,需要去援助他们吗?」

幻精族的人手持着报告书,向教主汇报。

「不需要了,他们已经走到了自己尽头。现在最关键的是拉拢不死族国度艾雯德菲尔」

「关于这件事,该国度最高统治者赫若卜莱·姆·塔多·菈伽赫要求您去往该国首都当面与他会谈」

「没问题,可主要是暗精灵族的那一边,新任暗精灵族长被对人类的憎恨给蒙蔽,总是做出一些极度冒险的事,紫枫之林攻略战就是这样,虽然结果是成功了,但牺牲却十分庞大。叫人看好他,这也是“主”的意愿」

黑袍教主口中的主便是他们所信仰的对象,不知这所谓的主是否存在,但他们的信仰始终未曾变过。

「明白了,属下一定派人和他去交涉,可是您为什么要拉拢不谙世事的不死族呢?」

「哦……这个嘛,因为魔族的那位大人说过,是为了“主”降临革新世界时,有足够的实力,所以现在就暂且继续沉默下去,人类——迟早消亡」

混乱的世界遇上了欲望泛滥的时代,残酷而已无知的生物将一切所有的物品看为独有物,却殊不知这一切也都来源于世界的馈赠,连他们自身也是被允许才存在着的,而他们却恬不知耻的想成为世界的主宰,真是讽刺。

所以这次世界已经无力清除了,但更为黑暗的事物却会代替它实行这倒必要的程序,连着世界本身一并……。

包容也是罪

神元年510年

「兄长,收手吧,你那支离破碎的身体难道还没给足你教训么?」雅娜儿指着弗洛烧灼扭曲的右脸像要哭出来一样劝说。

在508年的那一场实验中洛弗失去了容貌与右手,但即使是这样他仍旧没有放手。虽然当时是将责任嫁祸给了魔族,可雅娜儿知道这只是掩饰真相的说辞罢了。

实验已经临近结束了,只要在完成最后的测试,他就可以实现自己的野心了。

「怎么可以放手呢……?正因为失去了许多,才更加要继续,用成果来挽回那些失去的东西」

洛弗那剩下的左眼洋露着认真的眼神,就和从前一样雅娜儿依旧无法阻止洛弗的实验,她一直被名为家人都锁链给束缚着。

「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毫无情感的道别再次从洛弗口中落出。

「慢、慢走……」

望着洛弗毅然离去的背影,雅娜儿只可以用着微小的声音为洛弗送行。

实验所设立于一座小山的地底,在入口处的守卫仅仅只有三人,因为其隐蔽程度根本不会引来任何人都窥觊。

在外面看来小山直径大概不过两百多米,高度才过百来高。

而实验所却格外宽阔,毕竟容纳了如此庞大的实验群体,单是关押的牢狱就占据了很大面积。

内部的结构也十分普通,彻夜巡逻的佣兵等级最大也没有超过LV3,毕竟引起很大的注意的话,这个项目一定会被现在的国家联盟给否定并强制解散。

这个实验是仅在女帝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

『成功了,我驱逐魔族的丰功伟绩便会永世流传。中途被发现并阻止了,那我便会遗臭万年』

洛弗说过这样的话,看来他对自己正在进行的事有十分深厚的认知,但也说明了他对异种人类的歧义。

「嘿!怎么样西尤杰,舒不舒服。」

一名衣着邋遢的佣兵撑着弓,守在一间牢房门口,询问着从房内走出来的佣兵。

「这不是废话吗?都在这个破地方忍耐了几个月了,一下子全部发泄出来,真是——大爽快了!」

身着覆身紧皮革衣像是个盗贼的人,提了提裤子衣冠不整一身轻松的走了出来。

「话说真的没关系吗?没有经过同意就对实验体做这种事」

「嗨咿—………,这里是处理区,说明这里都是失败品,迟早都要被处理掉的,反正都要死,不如先服务一下我」

「你可真不是个人呐」

「彼此彼此了,话说回来真是可惜了,实验体中最好看的却是最成功的,不然在这里话,我就一定……」走到钢化玻璃窗前,看了眼,无望的少女。

少女无神的瘫软在肮脏的地板上,身上污秽的液体,沿着她的脸颊滑落。简直是畜生的行为!

「为何汝可以一脸无事的做出此等龌龊事!」

呵责的声音在前方传来。

抬头一看,一名身材魁梧身覆赤红武士甲的中年大叔将右手搭在腰间挂着的大太刀上,阻拦了他们的去路。

「你想做什么?!本洛」

「在下只是看不过汝的所作所为罢了」

「然后,你想和我打一架么?」撇了眼,本洛握住了大太刀的右手。

「不会,在下也不是如此鲁莽粗暴之人,此番仅是想让汝注意些自己的位置,该做什么事!」

本洛为人非常的耿直,平常在作为槡之国的武将时便对主上一丝不苟。而正因为他对忠义的概念,他与本性放荡萎靡的西由杰十分不和。

「吼—……,没想到披着武士装的你还蛮耿直的嘛—……,你们武士精神不是正直,正义嘛?!那为何要参与到这么残忍的实验所中呢……」用着一副挑衅的脸色与语气刺激着本洛。

以武人为修行方向的本洛,身心自然也可以做到平心静气不会受外界的干预。他的表情自始都未变过,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在下心境澄明,不会被汝所刺激。不过要说为什么,那就是在下对教皇様忠义!唯独这点不可改变!」

在一旁静听的弓手佣兵,不禁的喷笑出来,西尤杰貌似抓住了本洛的把柄,咧起嘴邪魅一笑。

「呵—……,果然正气凛然!不过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忠义?别惹人发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前些日子你帮助一名实验体逃跑么?」

在说出的那一刻,本洛的眉头抖了抖,握剑的手增大了力气。

「为何空口污人清白!如若在空穴来风的吹嘘莫须有的事,休怪在下不客气」

仿佛有点生气了般,语气中吐出了火热的怒气,好像连空气也都被加热了一样。

「哈哈哈,你生气了!不过不承认就算了,反正那个失败品已经被我肃清了,当然——是在做过之后呐!!!」

完全是作死的行为,西尤杰不断地挑战本洛的底线,而杵在前方的本洛虽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可他已经怒了。他的左手已经握住了小太刀架好了攻击准备。

「在下认为,做人还是会有底线的……」

「不……在我眼里呢就是个虚伪的小人」

突然银光一闪,铁器的撞击声清脆悦耳的响起。

「噢喂—……,你来真的啊?!」

西尤杰双手交叉,用右手挡住了从左边朝颈部斩来的大太刀,左手的匕首与小太刀在身下僵持着。

非常出乎意料,没想到本洛会真的动手,不过这样也就证明了他的心虚。

本想在继续嘲讽本洛,可的确刚才的一击稍微有点招架不住,况且本就为盗贼怎么可能可能与战阶的武士硬碰硬。

「到此为止了——」

在后方的十字交叉口,刚刚到来的洛弗出语阻止。

「教皇様!」「教皇大人!」「教皇大人!!」

双方同时收回了武器,三人正立着姿态转身向洛弗行礼。

「非常抱歉!教皇様,在下失礼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过错,本洛以自国的下跪传统来为洛弗道歉。反观一旁的弓手和西尤杰只微微的低下了头,不敢做声。

「好了—……,打闹可以点到为止,不要太过了,去守好自己的岗位!不要和野狗一样四处发情!」

很明显的洛弗在数落西尤杰,虽然洛弗根本就没有在乎过那些魔女,可纪律是必须遵守的,即使是雇来的佣兵。

本洛撑着手臂缓慢的起身,洛弗对西尤杰甩了个犀利的眼神后,朝自己前方的走廊走去。

「今天,在下就先且饶过汝。倘若再次提起此等之事——在下断不会心慈手软!」

撂下似乎是威胁性的言语后,本洛挺着胸膛,正直向前走去,回到了他守卫的能源炉室。

紧闭嘴唇,满脸不甘的西尤杰无法挪开半步,久久后一拳捶在了墙上,谩骂一句「一条忠犬而已,始终是狗!以后等着瞧!」之后便同弓手继续在各牢狱巡视。

研究所内的主要房间中容纳着大量的实验器材和易爆物品,平常维持着他们运作而又不互相冲突突的就是能源炉室了。在主要的研究室内,实验一次又一次的进行,可不知为何,数据与实验报告都非常完美,可却除了那唯一的成功例外,一直迎来失败。

一个又一个对未来的抱着希望的青春少女,她们都幻想却永远化为了奢望。

腐化的内脏。

流落的血浆。

破灭的幻想。

横流的欲望。

洛弗冷漠的凝望。少女们从来都注定了没有明天,可他们却依旧奢望,尸体也不会如她们的期望回归到自然,而是化为了黑绿的浊水逐渐消失。

临床实验一次接一次失败,魔女们在面临死亡时已经不会在因为痛楚而惨叫了,她们已经习惯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直到被固定在实验台上时,他们每个人都眼神都是如此的无望,当但真正被黑色物质渐渐吞噬时,眼泪却还是会潸然而下。

「怎么会这样!明明各项数据都达到了指标!?」洛弗大拍了下钢制的操作台。

即使实验非常复杂,但就算是他也可以明白显示在显示屏中与文字扎堆的数值已经达到了标准指标,可实验却任然失败了,据研究员所说,已经是第3965次了。

「不……应该这样啊?!一定是实验那里出现了漏洞。微调室请尽快调查你那里的状况」研究员快速的敲击着键盘,进行着复杂的编程工作。

——报告,各项调控并未出现漏洞。

才过了稍微一会,来自微调室的报告便通过联络器传来。

没有出错,那为何实验会一直失败?一定是那里出现了问题。洛弗与研究员认定着,可却寻找不出具体的问题。

(等等!有点异常感?为何至今为止只出现了一例成功实验体,体质问题?不……不会,年龄问题?也不对,或许,她也许根本就不是人类!可在基因检测中,她确实无误的具有人类的基因组。可这又会说不通了?既然……她是在雪精族的村落抓获的,那混血的可能……不行太低了,但又不可以排除)

实验的各种调控、器材、细节甚是与基本系统都已经检测过了,根本就没有任何故障或是程序错乱。

「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呢?」

在处于地下的研究所内,却不知为何掀起微风一阵,拂过烛灯一阵随即消散。

可能是出于怜悯才会来到这黑暗的牢房吧,而它却又因无法言喻的力量而消亡,墙壁上冻结的血浆、地板上横流的内脏、还有女孩绝望的伶仃彷徨。

手指上可以清楚感觉到的热量,蔓延于脚下的浊水给予的不仅是没有未来的恐慌,仅十岁的女孩本无法承受住这种痛苦。被自己杀死的伙伴在她的双眼中以扭曲的姿态浮现,像是在邀请她赴往生命的终点。

为什么?毫无用处的疑惑,人各有着自己的命运,即使自欺欺人,她的这双眼睛也可以替她看清。

什么都看不见。——眼中一切尽是漆黑,或是浮游在空气中的混沌因子,将双眼蒙住,眼中的景象却是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她仍旧无法看见,连光芒……

「声音?」坐在墙角处,女孩忽然抬起了头。

踏哒…踏哒…踏哒。

奔跑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在极度安静下连那个人急促都喘息都沿着墙壁传来。

貌似非常的急迫,甚至于慌忙。在女孩从墙角起身扶着窗将被遮掩的目光传至左方走廊迅速接近的人影。

他出现了颜色,唯一真实的颜色,雪白且纯洁的颜色,即使身体深处存在着黑点,可这也无法掩盖他的洁白。

「■■■?!」少年吐出了一个名字,可在他们对上眼神的那一瞬间。

不——不是的,你没有颜色。你是那么的空洞,连身心也无比虚无。

女孩呆立着望着对面的墙壁,却不知那个少年早已与她对视而过。

——警报!警报!各警卫部门注意第4、3、9、6室共1000名实验体发生暴动,请尽快压制,各位佣兵保护成功体。

警报带来了一阵慌乱与紧张,工作人员迅速避难,警卫迅速出动封锁了各条通路。

「大家……」

在女孩面前的走廊数十名实验体跑向另一方,而在刚消失于女孩可见视野时,悲鸣与绝望的液体迸发而出,染上了墙壁。

「这可不能就这样让你们走掉了,希望你们也可以明白下,我们的难处。我可不能让钱就在自己眼前走掉啊」突然出现堵在了走廊中,西尤杰不曾犹豫再次掷出了匕首。

「不、不要……不、不可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谁都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我们要接受这种惩罚」

女孩呜咽的哭诉着命运的不公,可没有人可以去挽救那些正在逝去的生命。笑声——愉快的笑声在悲鸣中响起,那么无情,那么邪恶。

尚未冰冷的尸体横躺在狭小的走廊中,从大动脉迸溅到天花板上的血液滴落着,滴答滴答的触动着女孩的自卑的内心。

一个染血的人走到了面前,女孩无法看见,透过纱布只有真实的液体在刀尖上不断滴下。

西尤杰绷着脸耸耸肩一拳砸在了钢化玻璃板上。

「看到吗?哦~你也看不见啊!这都是你的错误,知道吗?因为你给了教皇期待才会不断产生这种悲剧」西尤杰撑着玻璃,扬起眉毛狞笑着。

女孩双腿忽地瘫软,跪坐在充斥着血浆的地板上,黏稠的触感从膝盖达到大脑,可反胃感却再也不会产生了。

他说的也许就是事实了吧。女孩在思考了许多后,最终还是得到了这个结果,将一切归于了自己的过错,仅因为外人的一句叛逆的话。

「那只要我死了……就可以将这一切变回来吗?」女孩真挚的询问着。

「当然了,只要没有你的话,一切都不会是这样!」

西尤杰因为记恨和妒忌着本洛,将自己幼稚的孩子气通过欺瞒来发泄。自欺欺人的自己却全然不知,自己会因此而惹来更严重的事情。

在经历过惨重的过去和悲痛的现在后,女孩心中的自卑感彻底爆发,自杀在她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解脱,从这个狭窄禁锢之所来到更为广阔的灵魂囚禁之地。

或许那才更自由吧……。

祈祷在死亡后可以脱离此地……。

女孩在污秽的牢房内打破了用来用餐的破旧瓷碗,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到浅浅的痕迹慢慢延伸着,少许血液缓缓溢出。

西尤杰仍然在幻笑,被染红的桔梗色厚短发渗透着恶的气息,他兴奋的盯着女孩缓缓划开自己的脖子。

大动脉被突然割开,血液汹涌的喷射在玻璃上——这应该是他正在期待的场面了吧。

「这不是你的错!如果觉得自己有错的话,那为何不为他们继续的活下去呢?」一少年的声音从右侧方忽然响起。

缓缓的转头,雪白的飘逸短发使碧蓝的左眼若隐若现,蓝白黑搭配的西式服装看起来像是个学生,亮眼的骑士佩刀透出异常冰冷的力量,西尤杰下意识的抓住了双刀。

「我果然还是无法视而不见,虽然不清楚这是哪里。可我知道你和我很像,所以我要救你」少年的骑士佩刀闪烁着冰冷的锋芒,敌意清楚的散出。

「吼—……,就凭你这个不知从哪钻出来的白毛小子……!?」

话还未说完,一到剑风从身体右侧掠过,冰霜沿着肩部延展,而钢化玻璃窗却被冻结碎裂。

「怎么……可能?!」西尤杰满脸惊恐,慌忙拔剑,可被冻伤的右手却不停地颤抖。

「就这样么,那我是不会留情的!」

白发少年左耳的黑宝石耳钉闪动着光泽,而这微小的光泽也是西尤杰唯一可以注意到的东西了。

(难道是……高级职阶暗杀者)

未免不会这样的想到,因为身为低阶盗贼,他十分清楚眼前的人的强大。而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不再抵抗,任由刀刃刺穿自己的肩膀……

「为何要救我?明明只要我死了,一切就可以解决了」女孩被少年牵着手快速的奔跑着。

「一个小孩子,不要思考的那么多。你以后一定会遇到很多对你而言十分重要,珍惜的人,所以不要轻生,这不是你存在的意义」

少年语重心长的说着,女孩的眼中出现了颜色,洁白而却又浑浊的颜色,可也依旧美丽非常。

「到此止步吧!在下是不会令任何人通过此处的」

在出口前,本洛拦半俯着身子双手握住了太刀随时准备攻击。

「碍事,让开!」少年暂时松开了牵住女孩的手。

「这可不行。在下对教皇様起誓过,汝交出那名女孩,或许在下可以放过汝一马」

「是吗,鹿死谁手还就说不定了!」

「武技,双刃居合!」

「冰霜破痕!」

本洛快速的拔出太刀斩向飞奔过来的白发少年,可在武器碰撞的那一刻,本被矮人打造的钛钢太刀却轻易的断裂了!

「竟然!难……可……!」本洛测转着身子,妄图躲过少年伸来的手掌。

「可惜,可以来不及了」

白发少年转动手臂之间向左处抓住了本洛的脖子。一瞬间本洛从脖子处的半身被瞬间冻上,在被剥夺了行动了权利后,本洛偏着身子失去重心倒下,冻结的双太刀落在地上发出嘣嗒的脆响。

他们太弱了?或许是这样吧,可在现在这个时代来说,他们苦修了十几年达到了LV3,已经是非常厉害了。

太弱了,白发少年眼中的他们实在是太弱了,弱的不敢相信,仅在刹那之间就可以结束战斗,让他自己深感惊诧。

其实并不是本洛和西尤杰太弱了,在他们的眼中,白发少年太强了,强过了头,强大的有点不公平。少年眼神虽然冷漠而现在他却热切的想要救赎这个和从前的自己相像的女孩。

女孩棕色的粗布吊带衣上沾满了血液,那些曾经赋予了她绝望的冷血,现在却向肌肤内渗透着温暖。她呆滞在白发少年身后,蒙住的双眼蓦然间瞧见了事物的模样……和少年的轮廓。

「光芒?」

暖暖的阳光透过薄云穿透青叶,洒在了女孩冰冷的躯体上。一瞬过隙,女孩看见了,看见了在阳光下耀耀生辉的树林,默默飘浮在碧蓝天空的轻云,以及那仿佛早已逝去的心灵……

「真…美丽……呢?这就是世界么……」女孩像是被融化,脸部自然放松,不会引人注意的笑容悄悄的勾起。

「对啊,这就是……世界啊。——不要放弃自己,明明对自己和世界一无所知,就这样离去不觉得罪恶么,所以……活下去,然后找到珍视的人」

白发少年背着光,语气沉重的说道。银白的头发与微风摇动,闪耀着光芒,少年转过身,弯腰了腰,看着女孩。

「你和我真的很像呢?各种意义上来说」

「呵呵呵,是吗?非常感谢你对我的救赎,可我却无法记住你的模样,非常抱歉」

女孩微微低下头,对于无法记住恩人模样的自己,她十分抱歉。因为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报恩,或许连能力都没有,可她却还是记在了心里。

「我想报恩!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呢?」

女孩抬起手,掠过项链放在了白发少年的脸上。她想要通过触感来记住,这个救赎了自己的人,而问出的问题使少年沉默了。

「……报恩吗?」

白发少年思考着一些问题。

「不如去帮助别人吧,就像我救了你一样,去拯救别人吧。或许这样你也可以找到自己的意义」

就像普通小说里的桥段一样,少年如此对女孩说到。而女孩也会像少年所说的那样去不断的帮助他人,这是谁期望的呢?白发少年冷漠的脸上充满着与话语相反的忧愁。

「好的!如果这是你所期望的话,我会这样的」女孩捂着手微笑着。

笑的甜美,那些填满心中的阴霾也被驱散。

少年再次牵着女孩的手,准备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危险!」

忽然像是大型手里剑一眼的武器飞了过来,欲切开白发少年与女孩相连的手掌。

反应迅速的少年甩开了女孩,躲过了攻击。而在那个阴暗的研究所入口内徐徐出现了一个健硕的身形。

「还没有放弃吗?」

「当然了!在下对教皇様发誓过,一定看守好研究所。然而现在却被破坏了,在下是不会让汝等离开的」

本洛拖着半边身子,艰难的保持着站着的姿势。实际上光是如何他就以拼尽全力了,半边的身体因为严重冻伤,已经麻痹了,刚才投出的手里剑虽是通过魔法显现,但他已经使用不出力量了。

「!!!小豆丁快走!我有点头晕」

少年眼前忽然模糊,双臂失去了力气,连紧握佩刀都手也不停的抖动。

发生什么了?少年非常清楚自己怎么了,就像以前一样,自己要回去了。

「但是,你怎么办?」

不安的女孩担心的问着用剑撑地勉强站立的白发少年。

「我没事的,以后再见吧」其实是骗人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以后是否还会见到这位与她如此相像的女孩。

女孩似乎有点不舍,或是怯懦,不敢就这样离去,心里的平衡感在影响着她。

「快走……快……去活着」

精疲力尽的一句话,少年像是一点力气都无法使出,话语软弱无力,而他的确也十分的疲劳,汗水如雨般滴下。

「抱歉……」女孩再次道歉后,小跑着离开了。

即使眼中的世界一片黑白,她也可以找到通往自己未来的路——

「汝让她走掉了呢,不过抓住了汝也可以将她引回来了吧……接招吧」

拖着承重不堪的半身,本洛手持断开的太刀冲了过来,向少年挥去。

刹那间,少年拔出了插在地中的刀,却无法举起,便向后倾倒。

胸前的蓝宝石原石项链扬起在空中处于挥击的轨道上。

「遭了,如果没了项链的话……」

在断刀挨到皮绳时,少年消失了,毫无征兆的人间蒸发,只留下了黑白色的光粒,凭空不见了……

女孩在白发少年最后争取的时间内,来到了一个小村中,也开始了自己寻找意义的生活。

命运开始轮转

轱辘轱辘转动

「咳呃!咳呃!……」

已经不记得是第几回,路依法斯三世再一次病倒了,普通来说自己身为魔王是不可能被病魔入侵的,但因为某种原因使他一而再的疲惫倦乏。

「魔王大人!?怎么了?难道您又……」

愤怒赶在其他原罪前,前一步问候着路依法斯三世。

看着脸色煞白,眼神迷离的魔王,暴食还肯定的以为是感冒呢?!但是在与淫欲做出感冒药物偷偷放入水中让魔王服下后,他们却断定了——这一定不是普通的感冒!

「别搞笑了好吗?魔王大人,我认为您还是好好的休息下吧,最近因为殖民地的事务您也很累了,不如就这样休息几天,我会代你做好一切的」傲慢单膝跪下以关心样的语气向魔王请愿着。

看来,像是属下在普通的关心着自己的上司。可在其他的原罪眼中却有着大不相同的意思,这也只有他们这些彼此了解对方性格的人才看得出来……傲慢的诡计。

——哼!这家伙是想趁机站在我们头上是吧!不会如你所愿的!!

几乎其他原罪都是这么认为的,这个不值得任何怀疑的一句问候,在他们眼中无比的虚假。

傲慢自身给人带来的感觉就是,一种目中无人的样子,他又怎么可能低声下气的去关心的问候着魔王大人呢?实话说路依法斯三世自身都觉得异常而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傲慢,只有你一人为魔王分担会不会太劳烦你了……不如——我也来尽一份力怎么样?」嫉妒硬憋着一种莫名的气愤,眯着眼咬牙说道。

——啊、嫉妒也……

「等等!我可是知道的哦!嫉妒你在灼日之岛与七天使之一的雷米尔的战斗中,就已经脱不开身了吧,不如就由我来代劳怎么样?」淫欲忽然插嘴扰乱的嫉妒的目的。

「你又来……」

「话说回来,你现在还在这里真的没有关系吗?」

淫欲继续向嫉妒找茬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两个人一直针锋相对,不过在外人看来,这或许就只是在打情骂俏吧。

路依法斯三世根本没有理睬他们的胡闹,胸口隐约的剧痛让他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随时晕过去也毫不奇怪,可是魔王怎么可以在部下面前没用的昏倒呢?虽是理智的他也会做出这种不理智的蠢事呢。

「你非得一直要阻碍我吗?!」

「怎么这么说呢?!——我是在担心你啊!说了你只要躲在我身后,让我来就可以了」

「你是在瞧不起我吗!?我和从前已经不同了!不要用这种慈悲的眼神看着我,恶心!」

「好啦好啦,不要再吵了。」暴食插在他俩中间来调和气氛。

可……

「那个、现在好歹算是在开会,可以把你手上的那个大腿肉给放下来吗?暴食小妹妹」贪婪拍了拍暴食的肩膀,强调了下现在的正事。

暴食回了下头,张开被血染红的口笑着,回了句「好的,我待会在吃吧」后就将手中的“人类”的大腿肉给扔在了一旁。

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说的并不是对于食用人肉这件事,因为关于这个的话大家都有品尝,在缺粮时。暴食的贪吃原罪们与路依法斯三世都已经习惯了,几乎会议上就没有她不会吃东西的时候。

「那个,我觉得在这里起争执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哦」

暴食劝说着两人停下各执己见的观点,一旁的愤怒也点了点头,大概如果在继续喧扰下去,他就要发火了吧。

「咳呵—……,那个我暂且问下你们……在大陆的各侵占任务执行没有什么问题吧」

这应该就是路依法斯三世现在对部下最大的关心了,因为某种不可使人知晓的原因而病发的他是无法参战的。在意着原罪之魔们的领地扩张也是尽到魔王责任之一的行为啊。

「其实,魔王大人。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了」怠惰,慵懒的背靠着柱子,语气凝重的说道。

——这个怠惰居然会说正经事啦?!!!

他们是如此震惊的,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实则已经惊讶的想要在地上打滚了。

『怠惰大人,居然也会在会议上说正经事了!』

因鲁比带着哭腔边用手帕拭泪的画面在他们的脑海中自然的显现出来。这令他们不禁的再次「看来,今天一定会有好事发生呢」这样的感叹着。

「那么,怠惰是何事」

「其实嘛……那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我认为还是得说……可又觉得说了可能会更麻烦……」

——你倒是说啊!!!

「利亚的儿子与光之神来到了我们列入侵入领地之一的『残夕岛』。我猜测那个光之神可能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影响,而且利亚儿子这一因素或许也会成为威胁,所以我建议派人立即抹消他们……当然了,我不去」

怠惰一开始时一脸正经的分析着,最后又突然回到了原样。让在旁静听的原罪们猛地吐槽「原来是,为了和自己脱离关系啊!!!」这个反差的确有点大,仿佛从高空坠入深海般。

「哦,利亚的儿子么~~的确是个隐患啊,不过这个光之神貌似并没有什么威胁」

(没想到他们现在离型月岛这么近,如果暗夜教团的事情被爆出来的话,我的计划说不定会被打乱,至于抹消的话可能会使计划彻底改变……当下的事)

「魔王大人,请决断!我可以第一个出战,抹消光之神的存在」傲慢毅然决然的自告奋勇。

至于其他原罪之魔「哇,听起来,利亚的儿子应该很美味」「镜子神……哈啊……镜子神……」「我一定要立功!」「我要阻止她的行动」「太乱了!」「不关我的事」诸如此类的想法,路依法斯三世已经全部看透了。

他轻轻叹息着,捂住了自己烦闷的头,天天要面对着个性奇异的他们想必一定很累吧,不过这也是魔王工作的一环啊,没有办法。

「怠惰你有什么见解吗?」

「什么!我不会去的!打死我也不会去的!那种累死人的工作,风险还高我可不会去做……」

「停一停,我不是让你去抹消他们。只是想让你来发表下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曾经被誉为天使中贤者的你,虽然整天懒散、漫不经心,但有些时候还是很可靠呐,来吧,让我听听你的想法吧)

「杀了不就好了吗?」

——和没有说一样!!!

「好了,我明白了,总之还是抹消是吧,可是……」

「魔王大人,你可能没有理解。我说的是抹除利亚的儿子,在我的预测下,想必利亚是为了锻炼自己的儿子才会令光之神将他带到下界来,那么拉到残夕岛恐怕只是单纯的落脚点,真正的目的应该是槡榊岛中心的『圣莱西亚学园』。光之神一定是想让利亚儿子在那里修行,所以我们直接去破坏学园时,顺手暗杀了他不就可以吗」

怠惰在那时路依法斯三世犹豫的一瞬便知道了,魔王大人不想杀死光之神。那么只要将利亚儿子抹消不就好了嘛,怠惰如此的想着。

「这个主意是挺不错的,可……尽可能的不要直接破坏学园,只要暗杀利亚儿子就可以了」

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不可以直接破坏学园,在两年前学园成立时就有魔族提出了关于此等事项的计划,但上交后却被立即否决掉了。这次魔王的再次拒绝,使他们更加的不解,因为如果学园真的培育出了人才,只会造成威胁。

「为什么!?明明这是一个打击人类和神界的一个好机会?」

嫉妒疑惑的反问着路依法斯三世,她实在是无法参透魔王的想法。

路依法斯三世忍受着疼痛的摧残,故作着高傲和不屑的表情俯视着他们,那一刻怠惰通过结合之前魔王进行过的事明白了……

「只是当成一场游戏么?」傲慢抢在怠惰之前脱口而出。

当成一场游戏?是的这是在简单不过的事,拥有着绝对压倒性力量的魔族只要倾巢而出,各大陆即刻手到擒来连神界也会畏惧,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人间界却迟迟没有攻略下来呢?因为多了其他序列族的帮助?这不是主要原因,可以解释的就是——魔王根本没有将人神放在眼里,这一切只是单纯的一场游戏,而游戏需要平衡,单方面碾压显得太过无聊。

「是这样么……这还真是符合魔王大人实力的想法啊」愤怒表示认同。

「的确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的通了」暴食架着手,食指点着嘴略思考着。

「该说,真不愧是魔族之王吗?」淫欲一没有办法的表情,微笑的说。

「呵~~,真的是这样么?」

只有怠惰没有认同傲慢的说法,看似高傲的路依法斯三世实则对事非常细腻,也毫不轻敌,任何会影响计划的因素他都会考虑进去,实在无法想象,他会和玩耍一样的去对待这场严肃的战争。

「就如你们猜测的一样,你们先回去吧,我需要一个人静会儿」

路依法斯三世合上了眼睛,在他那轻薄随意的语言中,流露出来的并非全是对世界的嘲讽,在怠惰耳中更多的是欺骗和负担。

——好的,魔王大人。

在原罪之魔接连退下后,路依法斯三世猝然的吐出一口鲜血,而在还未眨眼时,血居然被如腐糜样的物质给吞噬随即消失。

「没有被承认的我,最终只可以走到这里了吗……」

在谴责着命运似的,路依法斯三世充满了对自己和所接受的力量的讽刺,他拼劲了全力登上了魔王之位,而后知后觉时,原来一切早已注定,自己也不过在被命运所玩弄。

安静的回到了自己的房中,黑色与灰白色交织的房间看起来极为寂静,点缀着色泽的金箔却加深了古朴的气息。路依法斯三世回到了房间后,直接倒在了床上,疲惫与痛楚终日蹂躏着他,睡眠是不存在了。

在真的急需睡眠时,还需要服用淫欲制作的强效入眠药才勉强可以浅睡。如此痛苦的日常,在他成为魔王那一刻,他便已经心知肚明了,自己为什么与一世、二世不相同,原因在他亲眼看见修瑞亚斯的姿态时,也十分明了了。

「我始终无法飞翔……曾经以为成为魔王,我便可以同一位领袖一样,没想到只是个笑话」

一切事物在他从前的眼中是那么的美好,可现在是那么的虚假。该怎么办,他也无法决定,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已经默定了的,如二世一样,他可以选择的只有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然后接受死亡。

自己是做不到的,这种事情即使可以对他人实行,可对自己深深在意的魔族他永远无法做到,相信一世、二世也是一样的。

无望、亦是绝望。

「魔王大人——,我可以进来吗?」

像是怠惰的声音从门外发出。

「可以,进来吧」

同意了请求后,怠惰推来黑色金纹边的门步入了承重的空间。路依法斯三世浑身无力的瘫在床上,出着冷汗,眼神中的落寞映衬着他的孤独与无奈。

「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到,这样也让怠惰轻松些了。

「不想杀死光之神应该还有更深层的原因吧,而且关于平衡实力的事一定不是你自愿要进行的,说吧,到底是为什么」

怠惰难得的神情认真问到了点上,而路依法斯三世却表现出一脸不情愿的虚伪表情。这个表情十分的令人不快,一种明明已经是危机关头却还一脸游刃有余的勉强微笑。

「啧,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啊,真让人不爽」怠惰砸了下嘴,嫌弃着。

「怠惰、不对。诃息啊,您认为现在我们的实力怎么样?」

「哦—……,我认为一年内占领人间界全境毫无问题」

「那如果考虑进,神界大力支援的因素呢?」

「大概……三年有余吧」

「是吗?那如果在将全部战神以及利亚本身加入呢?」

「这……我、我无法想象届时的光景」

「呵呵,也就是说,可能会不相上下的僵持么,或许你忽略了一个最大的影响因素,只有身为混沌魔种的我才可以感觉到的事」

「?!」

怠惰很震惊,会有自己没有察觉到的事情,而且是左右着战争全局的重要因素。

「呵哈哈,《时之书》你是否还有印象呢?堕天使」路依法斯三世抓住着怠惰的错误,用开玩笑的语气调侃。

「《时之书》?那不仅是维持时间与空间平衡的至高神具吗?不过倒是有说它还可以预知未来的假说,但只要力量强大就不成问题,它会是关键因素吗?」

在得知了真相后,怠惰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谋略了,曾经是利亚左右手的他,是不可能会不了解《时之书》的效果的,如果真的如魔王所说,那便是利亚其实一直在隐瞒着什么。

「可能你曾经为神界效劳时,一直是空间之神和时间之神管理着时之书,你才不清楚」

「但是—……」

「你知道,为什么二世会败在利亚手中吗?那个如作弊般无限魔力与体力的家伙会战败吗?」路依法斯三世坐靠着。

「不、……!」

怠惰踌躇了下,便立即恍然大悟。

「我,不记得……路依法斯二世与利亚战斗的过程了!」

记忆中没有这段记忆,又或者是根本就不存在。到最后,他都不免开始怀疑二世与利亚的战斗是否真的发生过?那么究竟是为什么会导致这种原因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时之书明面上,是空间之神与时间之神制造的神具,可中心力量还是利亚赋予的。所以时之书大概只有在利亚手上在可以发挥真正的力量——」

「改变真实、不断的用自己灌输的虚假来填补,甚至改变所有人的记忆,然后将虚假化为现实,从而达到不断回到过去的效果!?」

怠惰终于知道了,通过那些细微的线索得知,为何曾经魔族最为辉煌时,会被推翻。而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魔王迟迟没有使用全部的实力去进攻,这只是在掩藏着自己的真实实力让利亚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我们没有任何胜算!

在透彻的了解后,怠惰很快便计算出了各种应对的计划,可只要加入时之书这一因素便全部都无法成立。

「魔王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呵,你原来也会慌张么。现在只可以看命运的齿轮是否可以按我想的那样驱动了。虽然有点冒险,不过只要继续下去的话,应该……噗呵!」突然鲜血从口中迸出,还未染上床单时便蒸发似的消失了。

「魔王大人你!」

路依法斯三世的左脸被从脖子处蔓延出了黑色物质给覆盖了,随着路依法斯三世痛苦的悲鸣,它淡化了,成为了藤蔓似的纹身。

「这就是,我的陌路了。成为魔王后混沌魔种的终章,我……是不被认同的魔王,虚假的魔王」

「没有的事!你是最伟大的魔王」

「比起二世也是吗?」

「……是、是的」

「呵呵哈,你犹豫了」

「我现在终于理解了你不愿杀死光之神的真正原因了」怠惰一脸难受的表情,扭过头。

「哦~说来听听」

「不,我是不会说出来的,相信不需要这样,你也可以做到」

路依法斯三世笑了,不知为何而笑。可能是因为怠惰少有的天真吧,嗯……不或许是在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讽刺。

「你惧怕死亡吗?诃……还是说怠惰吧」

「我的生命在我折去飞翔的羽翼时便交给了魔王」没有虚假的言语,怠惰说的非常真挚。

「你想过成为魔王吗?」

「嗯……或许曾经有过这个想法吧,但是我现在只想……等等!你该不会!!」

怠惰忽然明白了路依法斯三世的话中话,这是现在绝对不可以进行的事,也是身为仆从的自己绝对要反对的事。

「我可不建议你这么做!」

「但我的终章我必须自己写上。也差不多了,我只可以在走几年了,易—……」

「我反对!你应该知道如果这件事走露出来的话,军心会混乱的吧!」

「知道,但现在就是需要一个导火索来被别人点上」

路依法斯三世看来已经决定了,自己的未来与接下来的命运。尽管怠惰的反对,可命运就是如此,这即使他自己不决定下来,时间的摧残也会为他做出选择。

511年,年末

残西岛

「那个……为什么我非得去上学不可啊!?」

布兰利西犟着嘴,不情愿挂在了脸上,坐在木屋前台的摇椅。拉尔亚斯则一脸无奈的在旁劝说着,来到残夕岛已经两年了,布兰利西已经十二却还赖在家里是不行的,必须要锻炼他!

「好啊,那你就待在这里吧,我直接把家搬到学园旁,让你在这里自生自灭」

拉尔亚斯边绝情的说着,边在房屋的四角分别投下了一个三角体的装置。

「嗯……我听说,槡之国和榊之国还有好多有趣和好吃的东西,哎—,看来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去享受了!」

拉尔亚斯演技浮夸的引诱着布兰利西上钩,不过起初他还以为会有点困难,没想到的。

「嗯……对了,你可以先下去吗?不然待会你就跟着一起去了」

「哼,下去就下去……不理你了」

一天后……

「大家好,我叫布兰利西……请、请多关照!」鞠礼时,看向门外,拉尔亚斯靠着门满脸得意的笑着。

终于使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后,布兰利西如拉尔亚斯所愿的来到了学园开始自己的生活,今后,他一定也会经历许多的事情。

不过……对拉尔亚斯来说,只要布兰利西可以看见表面就足够了,他的眼睛不需要那么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