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两位来找我这个老婆子有什么事情么?”惠利尔泯了一口咖啡,“我可不记得我有没交税。”

卡里克队长抽了抽嘴,应该是想笑。

惠利尔女士讲了一个很冷的冷笑话。

我想了想,站了起来,然后老道的用双手扶着桌面,直视着惠利尔的眼睛。

“今晨在这附近发生了一场谋杀案,死了人。”我带着严肃的神情,“而凶手的脚印上正有贵农庄使用的的‘雨泥’。”

惠利尔面不改色,笑眯眯地看了看我。

“首先,并不只有我们卡恩农庄才用着‘雨泥’。”惠利尔双手抱胸,“翡冷翠总共有三家农庄使用‘雨泥’,再者,你用质问的语气,是个什么意思呢。”

毫无破绽,惠利尔镇定非常。

我此时这个动作是一种施压的方式,果然是不可能对这种历经世事的老人有什么作用。

“失礼了,惠利尔女士。”

“无妨。”

我和惠利尔女士同时松了一口气。

“那么昨天,您能说一说昨天农庄里的具体安排么。”我敲了敲桌子。

“当然。”惠利尔用小勺搅动着咖啡,低着头想了想,“早上六点开始,工人开始上班,出入都会有记录,中午十一点到十二点是饭点,下午三点下班。六点之后除了执班的安保人员,就只有我们卡恩一家。”

“我的丈夫前几年去世了,所有这个农庄交给了我来打理,我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海尔男爵,还有一位还未出嫁。”惠利尔叹了一口气,“她今年已经二十有八了啊......”

催婚是不分世界的么,我默默地吐了个槽。

“我们可以在您的农庄里逛一逛么?”

我听完了惠利尔的叙述,喝完了手头上的咖啡,突然问。

“当然可以。”惠利尔撑着桌子起身,把右手探了出来,“那么请吧两位,让我带你们参观一下我卡恩家的农庄。”

“等等”卡里克队长突然出声,“惠利尔女士,我有个问题。”

“我们楼下应该是客房,看样子也有旅客会来这边住宿?”

“是,来体验生活。”惠利尔看走进来的女仆,帮着她收走了杯子,“我们的体验价格是二十八银币一天包食宿,夏季的时候客人倒是多些,冬季也不会有什么人来吧?”

走出房间,我和卡里克对长跟在惠利尔的身后,看着她一一为我们介绍。

顺着长廊,我们一路向前,往着楼梯的方向。

“我今年已经快六十了,我的女儿丝兰丽经常帮我打理农庄。”惠利尔指了指她左手边的房间,压低了声音,“二十八了啊,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愿意嫁。”

“我能够进去看看么?”我指着房门问了问。

“恐怕不行,连我都不能随便进她的房间。”

看了看房门,我向卡里克队长使了个眼神。

“那个,惠利尔女士您知道厕所在哪么?”我挠了挠头。

惠利尔女士转过身来,站在她身后的卡里克队长挤了挤眼睛,场面一度十分滑稽。

“从后面过去左转就是了。”

“那您和卡里克队长先看看吧,我去上一趟厕所。”我讪讪地笑着,欠了欠身,往厕所的方向走了过去。

“惠利尔女士您给我介绍一下楼下的......”卡里克队长扶着惠利尔走向楼下,声音也渐渐远了。

我当然不可能去厕所,我是得进惠利尔女儿的房间看看。

“连自己母亲都不能随意进自己的房间呢。”我按了按门把手,果然是锁着的,于是我从口袋里掏出了开锁器,“肯定有什么猫腻啊。”

开锁这种事情好久没干了,有点生疏,花了两分钟左右才打开了门。

我推开了门。

微风撩开了窗帘,窗外的什罗树光秃秃的,什罗书面对着书桌,细碎的雪花往屋里飘来。

兰芝花的香气也在房间中幽幽地飘着,惠利尔的女儿肯定在房间里放上了香水,还特意打开了瓶盖让淡香发散开来。

确实蛮香的,我想着,开始小心翼翼的翻动起了房间里的物品。

从左到右,从小沙发到满是礼服和常服衣柜,再到那松软的床铺,我仔细地寻找着每一丝与这个房间格格不入的东西。

终于,在翻开书柜下的底柜时,我找到了一把做工相当精良的小刀。

这刀沾过血,我十分确认,而且看刀柄和刀面的磨损,这把刀曾被长时间用来开酒瓶的瓶盖,开的酒应该是思洛克的玻璃瓶装的啤酒,这把刀是一个喜欢喝酒的男人的?也许这个人还和别人动过刀。

我把刀放了回去,小心地把一切摆回原位,退出了房间,然后把门锁了回去。

可我却没看到远处的紧盯着我的双眼。

我匆匆地下了楼,寻找着卡里克队长的踪迹,时间大概过去了五分钟,于是我一路小跑,终于在一个暖棚前找到了卡里克队长他们。

“哈,惠利尔女士,卡里克队长!”我顶着一副笑脸,一路小跑,最后在卡里克队长的身边站停,“浪费了一些时间,让我们继续吧,惠利尔女士,您和卡里克队长讲到哪了?”

我喘了几口气,定了定神。

“刚好讲到卡恩农庄的建成,你们可享受到了28个银币才有的服务呐——除了住宿。”惠利尔笑着,向卡里克队长继续叙述着“我的丈夫史密斯·卡恩从他的父亲手上继承了这个农庄。”

“看来我赶上了。”我拍了拍卡里克队长的肩膀。

“以前这里并不是农庄,而只是一个庄园,直到我的丈夫嗅到了‘雨泥’的商机。”惠利尔女士伸出了手,“请,我们卡恩农庄拥有翡冷翠最大的暖棚,就在你们面前。”

面前大概五米高的棚子上由无数的炼金矩阵构成一个又一个奇异的排列,要是伊丽莎白在的话应该可以看懂,可惜我可不行。

我和队长缓步踏了进去,几个工人正在干活。

“这间种植的是胡萝卜。”惠利尔指了指正在播种的工人,“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会种植几种萝卜,菠菜之类的农作物。”

“队长,看看有没有符合我推理的样子的人。”

队长跟在惠利尔女士的身后,我跟在队长的身后,于是我向前探了探身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好几个都符合,你就给出身高鞋码和年龄有个鬼用。”卡里克队长也扭过头来压低声音吐槽。

“你们在后面聊什么啊?”惠利尔也突然回头,看着正扭着头和我讲话的卡里克队长。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过了半响,我也想了半响。

我挂上了无比严肃,认真的表情,用字字如磐石的语气开口说道:

“我们在聊萝卜。”

“对......对!我们在聊萝卜!”卡里克队长也附和道。

“萝卜,根肉质,长圆形、球形或圆锥形,外皮白、红或绿色......”我背着从植物百科记下的玩意,脑子有些短路。

“你们想找嫌疑人直说就好了,为什么搞得你们是嫌疑人似的?”惠利尔女士黑着脸,“卡里克队长你说话声音略有些大了......”

我和卡里克队长楞在了原地。

我靠,我们是打昆特牌打傻了么?人家没不让我们查人啊,而且我们是警察啊,警察啊!

“队长,咱们查案以来,已经多久没有遇到过这么配合的好人了?”

“好久了!”

我们望向惠利尔女士,她的脸上仿佛升起了熠熠光辉。

“好人啊!”

实际上惠利尔女士的脸越来越黑了。

————过了一会

“感谢您的人员登记名单,我们去筛查了。”我向惠利尔女士微微鞠了一躬。

“不必,配合调查是应该的。”

在卡恩农庄的登记室里,待惠利尔女士离开之后,我先是看着从落地窗射进来的阳光,然后又转头看向了卡里克队长。

“接下来就交给你的下属们了,排查什么的他们总该会吧?”我拍了拍衣服,“我们得先得去其他两个农庄打探消息,还得理一理线索。”

“”还有,我在惠利尔女儿丝兰丽的房间里找到了这把小刀,它的主人应该是个喜欢喝酒的男人。叫卫队拿一份丝兰丽的信息给我,还有我要的所有情报,在今天晚上前送到我家。”

我把小刀扔给卡里克队长,队长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传讯石。

“我会叫他们准时送过去的。”卡里克队长看了看手上的名单,“你说的对,法师老爷们确实喜欢利国利民,这石头总能派上用场。”

“能离开翡冷翠的各个大路我已经叫人设了卡,凶手应该会发觉,所以他应该会在这几天中藏身在翡冷翠某处。”卡里克队长抛了抛传讯石,“这个案子交给你了,”

“拿着吧,这可是你偷的。”队长把小刀抛回给我,“我卫队什么都不知道。”

“额......”我一脸黑线,“这可能是个重要线索啊兄dei。”

“我理你啊?反正这条线我们卫队不介入,要查你自己查。”卡里克队长叹了口气,“上头管得严,发现这种事情我们也得挨处分。”

“好吧......”我把小刀塞进怀里,然后往门口走去,“那我拿回去了。”

“等一下,咱们走之前......”卡里克队长看着我走向门口,咧开了嘴,笑道,“来一局昆特牌吧!”

“停止你愚蠢的发言,队长,我们现在在查凶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