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预料的，我又做了一个梦。
这是一座枯萎的黑暗森林，河里流淌着的是毒液、迷人心智的瘴气充斥着整个空间。形似鸡爪的参天枯树互相纠缠，攀延着形成一道屏障将阳光遮挡在外；长满毒刺的藤曼穿梭在树与树之间，将整座森林都封锁起来。
动物被异化为怪物，遍地的花朵们畸形地长大嘴巴，流出腐蚀性的唾液。
这是一座恐怖而绝望的黑暗森林，将自己封锁，将外人驱逐。
“所以年轻的勇者啊，快去创造奇迹吧！”
在我面前用咏叹调吟唱剧情台词的家伙是一只猫，长着年迈老人的脸。
嗯……
说实话，初看到这奇形怪状的恶心家伙我真想一拳揍过去。
但我克制住了这股冲动，经过上一次梦境，我知道在这种梦里我只是个旁观者，纵使能感觉到“主角”所有的触感与情绪，也无法对梦境做出实质性的干涉。
【就当是在看一场电影吧。】
我这样想着，面前这只人脸怪猫继续执行着它作为NPC的解说职责：
“要拯救这座森林，你必须解除公主殿下施下的魔法，让大家恢复原本的面貌！年轻的勇者啊，在你面前是一条荆棘之路，黑暗森林会监视你，被扭曲的妖精们会时刻将你的一举一动汇报给幽暗深处的公主殿下，你必须展现你的勇气、你的毅力，从这座绝望而恐怖的黑暗森林中收集齐光明之物，它们分别是‘真诚之心’、‘甜蜜之语’、‘承担之力’、‘温柔之貌’……当你一一把它们找出来，就能得到光之精灵的加护，唤醒沉睡在地下的远古生命之力。”
“但你要小心，被扭曲的妖精们会紧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一旦公主殿下发怒，整个森林都会成为你的障碍。”
“所以——年轻的勇者啊，行动起来吧！破除公主殿下设下的魔法，让这座森林重现当年的荣光！”
人脸怪猫摇晃着脑袋咏叹完任务要求，我半天没有动作。
“……”
“……”
我看着它，它看着我，无言的视线在半空交流，半晌，人脸怪猫咧咧嘴，抛掉那歌剧式的唱腔，用很拽的声音说：
“你小子傻愣着干嘛？赶紧去找那些宝物啊！老子罗里吧嗦半天嗓子都干了，你是不是傻？”
“……”
“卧槽，难道真是个傻子？”人脸怪猫扇动翅膀飞到我肩膀上，抬起爪子就拍我脸上，“疼不疼？”
“……”
我仰起头，盯着头顶那层层叠叠的枯枝发了会儿呆，然后一把将人脸怪猫捏在手里，啪唧一下摔在地上。
“喵嗷——老子的的腰啊！”
无视了人脸怪猫的哀嚎，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活动活动身体，终于确认了一件事实——
在这次的梦境中，是由我自己来操纵这具身体。
呵呵……
我感觉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这座黑暗森林没有阳光，照明全靠寄生在枯树上的发光菌类。我本想躺地上试试睡一觉能不能脱离这个梦，但耳边人脸怪猫的聒噪和刺骨的寒风让人根本睡不着，没办法，我只能选择自己过一遍剧情。
【嗯，剧情是什么来着……】
我捏着下巴沉思，良久，一滴冷汗从额角流下。
完全没印象。
不止是“主角”如何拯救这座森林，我甚至连这本小说大概讲了个什么故事都忘记了。
【开玩笑的吧——】
明明在《即便如此，我们也要相爱》的时候，故事里每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比如小超市的中年男人是装疯卖傻，又比如主角和海棠后来遇到了中年男人的女儿，发生了不小的纠葛。
可是关于这本《耳目之森》，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唯一知道的，就只有刚才人脸怪猫解说的那段背景剧情。
“年轻的勇者啊——”
“闭嘴！”
我恶狠狠地吼了人脸怪猫一句，心想该怎么办。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么。】
现在的我就像是攻略新游戏的玩家，本来准备好的攻略资料不知到那里去了，难免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
在人脸怪猫的带领下，我小心翼翼地走在食人花遍布的草地上，去寻找第一件宝物——“甜蜜之语”。
见我紧张的样子，趴在我肩膀上的人脸怪猫嗤笑一声，吊儿郎当地说：“淡定，这些食人花是不会理你的——暂时是这样。你就放心大胆的往前走吧，再这样磨磨蹭蹭，公主都要老了！”
“……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我很不爽这只怪猫的调侃语气。
“欸嘿嘿——”事关自己的小命，人脸怪猫瞬间乖巧起来，“尊敬的勇者大人，您说笑了，小人可是您最忠实的仆从，您怎么舍得抛弃我呢？”
“呵呵。”
我冷笑一声，问说：“既然你说要恢复这座森林本来的面貌，那它原本是怎么样的？其他居民呢？”
“原来的森林可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啊，连诸神都赞不绝口！可自从公主……唉，其他居民都被森林中的瘴气扭曲了心智，现在只是一群傀儡罢了！”
“哦？那你为什么还能正常说话？”
“哼哼！老子……咳咳，别看我现在这样，我过去可是这座森林的大贤者呢！这点小小的瘴气还影响不了我。”
见人脸怪猫一副骄傲的样子，我很难将它这副尊容和“贤者”称号联系起来。
“你说是公主把森林变成这样，她为什么这么做？”
“这我也不知道。”
怪猫挠了挠耳朵，无奈地说。
走了很久，我们终于到了“甜蜜之语”所在的地方。
“呵呵呵——”一串银铃儿似的笑声响起，我仰头一看，只见前方枯枝上横躺着一具妙曼的躯体。
她通体淡青，头发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红玫瑰。
这个显然不是人类的少女用她粉红色的眼睛看向我，蜜糖似的声音轻柔地说：
“你就是扰乱公主心绪的勇者么？呵呵——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废话少说，赶紧把‘甜蜜之语’交出来！”
我有些不耐烦。
按照人脸怪猫的描述，我一共要收集齐七件所谓的“光明之物”，如果拖拖拉拉的话，这个梦还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呢。
玫瑰花妖在树枝上半撑起身子，硕大的胸脯上下晃悠。她抿嘴轻笑，暧昧的视线在我身上扫了一圈，甜腻腻地说：
“莽撞的男人可不会被女孩子喜欢哦？急躁的勇者啊，想要‘甜蜜之心’就来取悦我吧，只要你能用言语让我开心，我就把它送给你。”
“语言？”
“这不是当然的么？”玫瑰花妖轻佻地摆动着自己小巧的脚丫，“既然是‘甜蜜之语’，当然就是能让人春心荡漾的情话，我得看看你有没有资格获得这个宝物呢。”
【原来是这样的设定么。】
大概理解了这个游戏的规则，我有些安心又有些头疼，安心的是这个剑与魔法的故事至少目前看来不需要战斗，而头疼的是我基本没有什么恋爱经验，哪里会说什么情话？
回忆着电视剧和小说里的恋爱桥段，我深吸一口气，故作深情地说：
“美丽的小姐，我第一眼就被你迷住，你的容貌就像天上的星辰，神秘而夺目，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下来和我共舞一曲么？”
“……”
“……怎么样？”
“扑哧——”玫瑰花妖没憋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有趣的勇者啊，你一定是最有天赋的搞笑艺人！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呃。”
我听到她的笑声，尴尬的站在原地，而肩膀上的人脸怪猫浑身毛都炸了起来，一副“我不认识这个人”的模样。
“真的有这么差吗？”我扭头问怪猫。
怪猫用爪子捂住脸，绝望着说：
“老子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好吧，说实话我也被自己刚才的话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
“哼哼——稚嫩的勇者啊，如果只是这样可不行，你还是再想想其他的情话吧。”
或许是错觉，我从玫瑰花妖的眼神中读出了“小处男”这个词……
可恶，我居然被自己梦里一个小小的花妖给鄙视了！
不甘心的我重整旗鼓，把自己所能回想起的著名浪漫话语全都说了出来，可玫瑰花妖不是哈哈大笑，就是皱眉撇嘴，很是不以为然。
“唉——我们没救了。”人脸怪猫瘫软在我肩膀上，仿佛马上就世界末日了。
我口干舌燥的喘了几口气，在巨大的尴尬与郁闷之下，把心一横。
【既然如此，只有这么办了！】
玫瑰花妖仍旧坐在枯树枝上，等待我继续用情话打动她，而我二话不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树下就往上爬。
“喂！你想做什么！”
玫瑰花妖注意到了我的举动，皱眉怒斥，但我铁了心不再管什么狗屁规则，很快就爬到了她的位置旁。
“等等，年轻的勇者啊——”
人脸怪猫也吓了一跳，想要阻止我。
只有半人高的玫瑰花妖看着我凶神恶煞的模样，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哼哼，老实点把‘甜蜜之语’交出来，否则——”
这个“否则”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四面八方突然响起一阵阵尖锐的吵闹声：
“勇者施暴啦！”
“勇者想对玫瑰花妖做奇奇怪怪的事情！”
“勇者出轨啦！”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忽然眼前一黑。
再睁开眼睛那只花妖已经失去了踪影，周围是熟悉的树洞，一只长着翅膀的人脸怪猫趴在我面前，摇头晃脑地用咏叹调吟唱着：
“这是一座枯萎的黑暗森林，河里流淌着的是毒液、迷人心智的瘴气充斥着……”
我盯着这只怪猫，陷入深深的沉思。
眼前仿佛有一行字飘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来过】
这居然还带重来的吗！
我需要存档！我严肃要求追加存档功能！
“存档个屁啊！老实听我把设定好的剧情讲完，这么蠢的勇者真是烦死老子了！”人脸怪猫忽然瞪了我一眼。
噗——
什么情况？
这难道不是重来，是二周目？等等……
“你能听到我心里的话？”
“老子可是大贤者，读心术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人脸怪猫把头一甩，很拽地说。
……我似乎小看了这场梦境中。
总而言之，又听了一遍人脸怪猫的啰嗦，我再次来到玫瑰花妖所在的地方。
“……只要你能用语言让我开心，我就把它送给你。”
“我真傻，真的。”
“哼？沮丧的勇者啊，你这是要放弃的意思吗？”
“放弃？不，我不会放弃的。”
说着，我手脚并用再次爬到了树上。
“卧槽，你小子脑子有毛病吗！”人脸怪猫大呼小叫，“刚才害老子陪你死了一次，你又来？”
玫瑰花妖惊讶地看着我，作出警惕的表情。
我爬到她旁边没有作出过激的动作，而是说：“我终于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玫瑰花妖双手护在胸前，淡绿的皮肤上隐隐冒出尖锐的细刺。
“你是守护着‘甜蜜之语’的精灵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他六件宝物也各有守护者，这是你们给我布下的挑战，对么？”
“是又怎么样？”
玫瑰花妖问。
这本来就不是秘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也就是说，如果我从你这里得到了‘甜蜜之语’，我就会去下一个地方。”
“奇怪的勇者，你的话让我糊涂，”玫瑰花妖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要‘甜蜜之语’就用情话打动我吧，其他方式都是徒劳的。”
“我不会对你说情话。”
“欸？”
“‘甜蜜之语’什么的无所谓了，只要能看见你的样子，听到你的声音，就算让我在这场梦境中再重复无数次也没关系。”
“……噗。”
玫瑰花妖嘴角一扬，恍然说，“什么嘛，我还以为你被我的毒刺弄坏脑子了呢，原来是这个打算啊，小朋友，这种把戏可打动不了我哦？”
“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
“喜欢我？你对每一个刚认识的女孩子都这样说吗？”玫瑰花妖语带讽刺。
“或许你不相信，但当我被你的刺蛰中，我就再也忘不了这种感觉了。”
“……你是变态吗?”
“被当作变态也无所谓，即使被讨厌也没关系，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说话的，也知道这份喜欢最终也不会有结果，但至少在这场梦里，我想再多看你一眼，多听你的声音，所以……来刺我吧，将毒刺深入我火热的心脏，然后——我会再次来到你身边，和你坐在一起，哪怕只是片刻的谈心。”
“……”
玫瑰花妖目光惊愕，淡青色的皮肤渐渐浮出粉红色。
“……你是，认真的么？”
她迟疑地问。
我点头，敞开怀抱示意她刺过来。
“不行！”玫瑰花妖忽然猛地甩了甩脑袋，大声说，“勇者不可以喜欢我！你你你、你是属于公主殿下的……这样的事太奇怪了！你快说情话吧，不对……你不可以对我说情话！”
“我爱你。”
简单三个字，玫瑰花妖的身体像是蒸熟的小龙虾似的红艳起来。
她眼睛水润，不知所措地捂着脸，头上花骨朵一样的头发旋转着缓缓绽放，一颗散发着粉红光芒的珠子飘了出来。
“快抓住那颗珠子！”人脸怪猫激动地说。
把粉红珠子捏在手里，玫瑰花妖羞怯又妩媚地看了我一眼，化作漫天花雨飞散开来，融入了大地之中。
“走吧，去下一个地方。”我收起珠子，跳下枯树。
“嘿嘿，你小子还挺有一套的嘛！”
人脸怪猫在我肩上兴奋地上蹿下跳。
“……能来到这里，说明那个恋爱脑的花痴妖精被你打败了吧？”到了下一个地方，同样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冒着毒泡的沼泽里，一团水草从泥潭里浮了出来。
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蜷缩着一位年幼的女孩，银白色的长发，墨绿色的眼睛，声音冰冷生硬。
“我是‘真诚之心’的守护者，花言巧语对我是没用的。要得到我的认可，你要展现出真诚的一面，那么试炼开始吧，你的每一句回答都预示着之后的命运。”
“第一题，在和学姐发生性关系后，你首先想到的是爱情还是肉欲？”
……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把全部七件宝物收集齐了。
轮回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从“真诚之心”开始，之后每个守护者的难度都成倍提升，稍不注意就会被判失败。
不止如此，这座森林的每一颗树、每一株草都随时可能变成阻碍和敌人，一旦我作出不适当的举动就会尖叫起来，要么被守护者杀死，要么被食人花吃掉。
但所幸，我还是完成了所有的挑战。
“年轻的勇者啊，你的勇气与毅力让我赞叹，现在——就请你释放出光明之物的力量，来唤醒这座被扭曲的森林吧！”
人脸怪猫飞在空中咏叹着台词，我点了点头，将七件散发着各色光芒的抱住拿了出来。
七件宝物从我手中漂浮起来，旋转着升上高空，刹那间，一道七彩的光芒猛地向四周迸发出去，所到之处枯树长出了绿叶、怪花吞掉了牙齿，弥漫在森林中的瘴气顷刻间烟消云散，一只长着蝙蝠翅膀的青蛇啪的一下落在地上，扭着身子缩进了草丛中。
我的眼睛被乍然出现的阳光刺痛，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甜美的声音：
“冰冷的黑暗被驱逐，温暖的阳光再次照耀在这座美丽的森林中……年轻的勇者啊，森林会记住你的名字，你的事迹将永远被传唱下去！”
这熟悉的用词，这做作的腔调……
“你是……怪猫？”
一个猫耳小姑娘站在我面前，手里攥着一根开满鲜花的树枝，身披羽毛斗篷。她轻轻一笑，似乎对我诧异的反应很满意，得意地挺起了小胸脯：
“哼哼，这才是我原本的样貌。跪下吧！赞叹吧！凡人！我允许你亲吻我的脚趾！这可是……哎哟！你你你、你居然敢打我！”
小姑娘抱着脑袋，泪眼汪汪地瞪着我。
“你这是亵渎！是不敬！森林会惩罚你的！”
“呵呵，你刚不是还说森林会传唱我的故事么？”
我刚冷笑一声，一道巨大的声音忽然从森林深处响起——
轰隆！！！
“哇哇哇——森林发怒了！”小姑娘头上的猫耳朵一抖，被吓得蹲在了地上。
【喂喂喂，难道这什么森林真因为我揍了这小鬼一下就发脾气了？】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大片黑色的乌云从森林中央的天空蔓延开来，周围原本已经恢复的树木隐隐又开始变得扭曲。
“糟糕了！这是公主的魔法！”
小姑娘的话让我猛地一怔。
公主……
对啊，我怎么把她忘了？
由于之前忙于应付各个守护者的挑战，我居然忽略了这个故事最重要的一个设定——所有的一切都是公主造成的。
“年轻的勇者啊，你快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公主的魔法又会让这里变成黑暗森林的！”
“别吵！我正在想！”
“呜呜呜——我刚刚夺回这么美丽的身体，不想再变成那个又丑又老的怪物啊！”小姑娘伤心的哭了起来。
公主……
公主……
所有守护者曾对我说的话都在脑海中浮现，人脸怪猫的话、监视着我的那些妖精的尖叫——
一道亮光在我心中闪过。
【你东西掉了。】
我仿佛明白了什么。
没有理会小姑娘的哭喊，我召回悬浮在空中的七颗宝珠，撒开腿就向着森林深处跑去，那些再次被扭曲的妖精们察觉到了我的意图，纷纷过来阻挡我。
“‘甜蜜之语’！”
面对扑过来的瘴气，我甩出了粉红色的宝珠。
“‘真诚之心’！”
蛇群似的荆棘在前面组成一堵高墙，我握紧白色宝珠，用力将它们击碎。
“承担之力”化作桥梁，让我越过了宽广的河流；“温柔之貌”散发出湛蓝色的光芒，将那些迎面飞来的毒虫尽数迷晕、啪嗒啪嗒掉到地上。
我迈上那陡峭的长阶，在狂暴的逆风中前进，远处，一位端坐在王座之上的美丽倩影已不再遥不可及。
她眼神复杂，紧抿着嘴唇。
我冲上去，一把抓住了她躲闪的手。
“玩的开心吗？”
“……”公主别过头，不说话。
“我知道你很害怕，我也害怕，但这终究只是一个梦，如果你要考验我，我希望是在现实里，而不是梦中……”
“对么？学姐。”
晶莹的眼泪从公主的脸颊滑落，滴答一声掉在地上，随之——
一切化为虚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