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噩梦又如影随形的来了。

一直以来总是梦到那时候的事………

那是梦境,也是记忆。

像是大海一样湛蓝的青空,灰色的水泥地板,想把人烤焦的空气、扭曲的景色、穿着白色连衣裙如花般的少女。

站在栏杆那里,她缓缓转过头向我微笑着说出那句话:

“我———”

至今为止我仍无法回忆起那句话,只有那可悲的画面存在着脑海里。

她像是白鸟一样坠落着,血……血与破碎的肉体因为接触大地而所盛开的血花,她仍然带着那个笑容…………

重复的噩梦,重复那个时候,重复着那个表情,重复那时的凄惨景色…………

让我难以忘记。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她是在恨我、怪我吗?

她是在怪我那时我没伸手帮助她吗?我恨那个时候的我,为什么我没有勇气伸出手…………只要我伸出手去帮助她,她……也就不会自杀了……

我恨……我后悔……

但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我已经被噩梦逼迫的累了。

我好累啊,好累啊……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就这样死去………

也许只有我死了,她才会原谅我吧……

“呜…呜呜……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呢?……呜…幸————”

………………

………

………………

『哈~』

陈望把双手放在嘴前哈了一口热气,用力的搓了搓手掌,试图驱散手掌那股冻僵人的寒意。

日本已经进入了冬天了,天气开始冷了起来。京都这边下雪倒是还不会下雪,但北海道那边估计已经下着雪了吧。

虽然天气寒冷,但对陈望这个在南方长大的人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也没感觉多么寒冷。大概只除了手指稍微僵硬外,其他感觉倒是一般,甚至还不如南方的冬天的魔法攻击。

当然了,魔法攻击只是个玩笑词而已。

在中国波澜壮阔的网络时代,一些饱暖思淫欲的人便拉开了南北的差异之争,在陈望看来这只不过是各地的人民分享自己的地区文化不同而已。当然了,南方比北方冷,陈望是非常赞同这条的。毕竟,南方可是没有暖气的,如影随形的冷意侵透到骨子里,所以南方人都是在调侃这是“魔法攻击”。

『11月了啊…真快………』

在等着红绿灯的陈望感慨一下时间的步伐之快,他此行的目的地是打工的地方。

虽然距离他所住地方并不远,但走路也要十几、二十分钟左右。

——是该买辆自行车了。

陈望这样想着,跟随着等待红绿灯的人群缓缓穿过马路。

这留学的生活说好也好,说不好也有一堆的不好,但勉强还算可以的。

好的话,能看见京都的古色风味,还有可爱的妹子,看起来生活步调节奏并不显得十分快速。

不好的话,如果工作太远的话,单一个月电车费也贵,再加上租房子的费用的话。开支庞大,还好及时找到了工作与房子,缓解了些压力。

陈望稍微庆幸着。

11月也是他考试的时间。

日本留学生考试(EJU),其目地是考察留学生的日语及文化课水平。

不过,他已经考完了所以才有闲暇的时间跑去打工,查询成绩则要在十二月十五日,而大学的考试要先拿到招生简章,然后再填志愿报考。

说起来,他为什么会想考京都教育大学呢?

想来想去,也只能说是受到刘婆婆的影响吧。

………………

…………

『我并不能教会他们未来如何,但我能教会他们该怎么去爱着这个世界。

悲伤、痛苦、哀怨,并不能是沉溺过去而抛弃自己人生的借口。

我要教会他们用温柔去对对待这个世界,让他们了解到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黑暗,还有着光明。

人要笑着直面惨淡的挫折,而使自己坚强起来。

你懂了吗?小陈望。』

老妇人温和慈祥的声音扩散在孤儿院内的院子里,年幼的陈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之所以会说出这些话,是因为两个人站在孤儿院内一面墙前。

——那墙上贴满了孩子们的笑容的照片。

在那些照片中,有换牙的男生俏皮地遮住脸,也有女孩面对着镜头大方比“V”,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让陈望感到震撼的不是满面墙壁的照片,而是他们每一个人发自内心的笑容。

『是不是感到这些照片很奇怪啊?』

老妇人带着温柔的笑容看着那面墙壁的照片说道,眼神中带着些许怀念与感慨。

陈望点了点头。

『不用奇怪,因为对于这群失去亲人,或者说本就无依无靠的孩子们而言。

向前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事,而这里则是第一个充满了温暖与希望的“家”。

所以每当他们离开这里时,他们都会给我留下一张充满了笑容的照片,我都会小心翼翼的把它贴上去,我想这样会让后来的孩子感觉到些许温暖。』

「您……您不感悲伤吗?」

陈望带着拘谨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需要用尊称,叫我刘婆婆就行了。

为什么我要悲伤呢?』

「因为他们都离开了这里了,只有刘婆婆独自一个人………」

『哈哈哈。当生活归于平静时,带着或深或浅的伤痕。

他们读书、升学、离开,成为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的“大人”。

我要开心都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心呢。

只是人老了,容易多愁善感了。』

老妇人……不,刘婆婆爽朗的笑着,给年幼的陈望解答。

只是这丝笑声中带了一丝老人迟暮的伤感。

忽然间,刘婆婆追忆了起来:

『……我啊……曾梦想过当个老师,想用尽心思教导学生。

后来……我发现自己并不具备那个才能。』

「为什么?」

年幼懵懂的陈望疑惑的问。

『因为啊……教师是教导人该怎么在这个社会生存并活下去,但那并不是我可以做到的事情。

所以我便在这里,我所能教得就是让在悲伤、麻木中沉沦的孩子们。

该怎么继续前行下去,与未来并肩。』

「那我以后替刘婆婆成为老师吧。」

陈望捏紧手坚定的说道。

『哈哈哈,好好好,我期待着你成为老师的那一天。

好了,去吧,去和那群孩子们打个招呼吧。』

「嗯。」

刘婆婆又爽朗的笑着,慈爱的摸摸陈望的头。在陈望转身离开的那个瞬间,她眼睛里的悲伤蔓延出来了。

那是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痛苦。

师者,人之模范也『但罪人遗孀的我并没有教导成为“人”的资格啊…………』

嘴唇蠕动。

刘婆婆的喃喃自语被夏风轻轻打散开来,随风而逝飘到远方。

…………………

…………

人是依靠忘记记忆才能存活下去,但有些东西是不能容忍忘记的。

是生者背负起死者的理想呢?还是死者的理想加负于身上?大概算是后者吧。

对陈望而言,这些暂且不去思考理会。

———————

『啧啧。』

正站在大街某间店铺前的陈望,正用着手摩挲着下巴咂了咂嘴。

今天来早了。

虽然有时来迟了点,有时又来早了,但归根结底还是要看那个店长什么时候上班的心情。

因为现在店铺还没开门开始营业,所以陈望此时才正有闲情逸致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本来已经是冬天的季节了,但是从大街上来来往往,不合时宜走过穿着短裙露出白皙大腿的妹子们来看,陈望倒是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季节。

为了确认自己的疑惑,他还特地的掏出手机来看看日期。

没错,是11月份,是冬天啊…………

『后辈,你如果再这样继续的用猥琐不堪的眼神,去視奸着女性的话。大概你会被当做是人间之屑,而被警察抓进去的哦。』

『啊,不。前辈你误会了。我纯属只是用看待漂亮事物的目光,去欣赏人世间的美而已,所以请不要侮辱我的为人啊。』

清脆冷冽,如水从寒冰上流过带着丝冷意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不用转过身,单听到这个声音,陈望就知道是谁了。

毕竟这种日常式的毒舌问候,除了那个店长还会有谁呢………

『啊咧?原来后辈你还有为人的资格啊,我居然都不知道呢。』

『虽然从生物学角度来看,人是高等的动物,但从生物、精神与文化各个层面来定义来说可以称之为人。

当然了,至于更深层次的定义,那就不是我能思考的了。

所以我称为人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很遗憾,虽然你列举了一堆无聊又白痴的理论,但在我看来,我觉得你并不合适。

嗯,当个你倒是猿人挺合适的。』

『异议阿里!我明明……』

『闭嘴,再跟我啰嗦的话,我就扣你工资。』

『……』

嘴巴动动了的陈望,最终还是没敢说话。毕竟命根子在人家手上,不得不低头。

毫无疑问,面前所站着的女性便是他打工的前辈兼代理店长。

留有一头长长的黑色秀发,白色的长寸衫搭配着黑色外套,穿在黄金比例般的身材上,还有潜藏于裙子下套着黑色长棉袜的长腿。就如同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清秀脸上挂着一副黑框眼镜,更增添一丝的文艺气息。

就和她的名字【上石若雅】一般,如果用一个词来描绘的话,大概就是“高岭之花”吧。

当然,脸上要是表情再多一点的话,顺便还没有这个如蜜蜂尾针的毒舌的话就更好了。

不过,在这大冷天还这样穿着。不得不说,爱美真是世间女性的通性,【天生丽质难自弃】大概就如同那位诗人所写一样。

『后辈,请不要用你那世间最低劣、最恶俗的眼神看着我,我现在全身毛孔细胞都在发出抗议的声音,在抗议着你的眼神。』

『…………』

『你怎么不说话了,后辈?保持沉默是在认同我话语是对的吗?』

『…………』

『怎么?你是在担心后果吗?放心吧,我就暂时准许你说话并不会追究你的。』

「原来前辈也是爱美不要温度的……」

听到没有后果,陈望终究还是忍不住的用汉语在嘀咕。

『我听见了,后辈。你在嘀咕着我什么坏话呢?还有不要汉语在嘀咕,请用日语说大声出来,我会原谅你的。』

『不,我只是说爱美真是女性的天性啊,大概可以为了美丽而不顾一切吧。』

『后辈……你还真的是可怜呢,你难道不知道女人是为了美丽而活的吗?

这可能就是你还是童贞的理由了呢。

去吧,去隔壁便利店买本成人杂志自己发电吧。』

『咕呜……前辈,请不要用这个词语来伤害我!不然,我要去人权劳动局投诉你!』

『哎呀呀呀,难道你脱离了童贞了吗?看来你要成为了人间之渣了呢,恭喜你了,残渣先生。』

怜悯的眼神与毫不留情的话语,让陈望不禁嘴巴一快说了出来:

『咕………难怪前辈你没有男朋友,这么毒的嘴所以才谈不到男朋友啊。』

『…………』

上石若雅突然间变得沉默了。

不语的沉默,让陈望感到背后一冷

——有杀气!

感觉某种锋芒刺骨的寒意的陈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问道:

『前、前辈?』

『后辈啊……』

『啊?』

『为了你着想怕你乱花钱,这个月的工资就不用发给你了,你看我多么的为你着想,你就心怀感恩的感激我吧。当然了,我是不介意你士下座的。』

怔了一下了的陈望还没有回过神来,转瞬间便回过神来哀嚎出声:

『——啊啊啊!前辈你不能这样!不是说不计较后果的吗?』

『啰嗦,我刚才有说了吗?谁知道呢?』

『我刚才明明听到了!』

『抱歉,残渣童贞说的话并不能充分作为证据。还有工作时间请叫我店长!』

『啊…咕……我……』

发出悲鸣的陈望的话还没有说完,上石若雅便迈入店铺,走进员工更衣室换工作服去了,丝毫不给陈望机会。

只留下颓然的陈望。

恶魔的另一面是不是天使陈望不知道,但天使的另一面是恶魔,此刻的他深以为然。

总觉得能看到上石若雅身后浮现着天使身影,却是挂着一副恶魔的微笑。

收拾下心里的挫败感,陈望也随之进入店铺。

『哦哈哟,前辈~』

『嗯,你也早啊。』

娇柔如黄鹂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又带着丝灵动俏皮。

再次的毫无疑问说,这是他的后辈,也是这家店铺的员工——清条美纱。

橘红色及脖的短头发,俏皮的在右边分开一缕,用粉色的缎带绑个蝴蝶绑住。

像是洋装娃娃裙的连衣裙,套在个子娇小玲珑,任谁第一眼看到都会发出感叹的赞美「好个青春靓丽,朝气蓬勃的女孩儿」。

『嘻嘻嘻,前辈又和若雅店长斗嘴吗?』

『唉,是啊…』

『难道前辈又输了?好厉害,我也想学学若雅店长的毒舌呢。』

眼睛里像是能冒出星星的清条美纱,双手握成拳放在胸前,像是祷告一样,满脸崇拜的表情。

『不……这个你还是别了…』

陈望不由的苦笑说出声。

『啊,为什么?』

『要说…为什么的话……』

哪有为什么,应付一个毒舌恶魔就够累的要命了,再来一个怕不是真的要死。

『算了,没有什么,总之还是不要学吧。』

『诶~~说嘛说嘛。』

娇声柔软甜美的声音,以及微微睁大眼睛向上看的表情,这样可爱到一塌糊涂的清条美纱,让陈望心中一软。

『你看,这已经有毒舌恶魔了,再来一个恶……………』

陈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上石若雅的喊声打断了:

『喂!你们两个有这闲情在这里聊天,还不赶紧准备工作。还有,我听见了你说的话了,后辈。你是要准备下个月饿死吗?』

『啊啊啊啊,我知道错了,请放过我吧,若雅前辈!』

『闭嘴,叫我店长大人!』

『店长大人…………』

正在发出悲嚎的陈望,没有注意到身后怔住着,站在原地的清条美纱。

『恶…魔吗……』

………………

“恶魔是迷信的产物,是人类所虚构的怪异,也是不存在的。

但当人类的恶意无法释放时,便成为了恶魔。

说到底,这只不过是懦弱的人类所捏造出来,替自己的邪念与恶行承担罪责的替罪羔羊罢了

把一切的罪恶推给心中住着的恶魔,人就是这样。

所以,美纱…………我…是个恶魔吗?”

她手上拿着一本书,是太宰治的人间失格。而此时的她,正带着迷茫与疑惑的目光询问着我。

我并没有去思考她的话语,直接毫无犹豫的回答:

“不,你对我而言像是个温柔天使。”

“天使吗……”

她突然间笑了。

让人感觉怪异或者说是诡异无比的笑容,在她的嘴角慢慢的扩散开来了,让我感觉不寒而栗。

后来我才明白她口中的“恶魔”是什么…………

………………

『美纱?』

『……』

换成了员工衣服的陈望,看到了还在原地不动的清条美纱,不由得疑惑的喊道,但并没有回应。

他试着加重语气:

『美纱!』

『啊?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前辈?』

像是被吓了一条的清条美纱,一脸困惑的询问。

『没有,只是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怎么站着不动呢?不快点换衣服的话,若雅店长看见了又要说了。

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就找她请个假。』

『不…我没事………』

『放心吧,若雅虽然看起来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像个石头,但是却是个容易个心软的人。

用俗话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吧。』

正在忙着手头工作的陈望,头也没抬,喋喋不休的说着。

『…………前辈是个温柔的人呢。』

『嗯?你在说什么蠢话呢,身为前辈关心后辈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也、也是呢,哈…哈哈。

对了,前辈不在时,我还看见若雅前辈在偷偷喂的流浪猫呢…………』

清条美纱不自然的转移开了话题,依旧在忙着的陈望并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不自然,头也没抬的继续说道:

『毕竟若雅是面瘫呢,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但是却是个很温柔的人,虽然从我来工作时就没看过一丝表情……』

『前、前辈……』

『嗯?怎么了?你是想说她不是脸瘫吗?怎么可能……』

『前辈!』

被美纱大声打断话语的陈望,不由得带着疑惑不解抬头问道:

『啊?又怎么了——』

但看见疯狂给他眨眼睛打眼色的美纱,突然之间感觉到背后一寒,透骨的寒意蔓延开来。

像是明白了什么,陈望语气一变,用着义正言辞的表情:

『美纱,你怎么能这样说若雅前辈坏话呢?虽然若雅前辈表情很少,但不一定没有啊。

她笑起来的话,我敢肯定一定会很漂亮的。

啊,用我中国那边古代诗人的诗句来描绘的话,大概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美纱睁大着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用着严肃表情脸吧啦吧啦一堆话的陈望。似乎是不敢相信她所尊敬的前辈,转眼间就把她给卖了出来背黑锅。

“啪”

描绘着可口的食物与咖啡的菜单,在陈望头上碰撞发出的声音。

『哎呀!是谁……啊、是若雅前辈啊……』

发出痛呼的陈望转过头来,虽然刚才看到了美纱的暗示就知道她在身后,但是不能表现出来……

『陈望,我看你真的很闲啊………』

“啪、啪啪”

『不是……』

“啪啪、啪”

『我脸瘫是吧……』

『我没有说……』

一边拿着菜单有节奏的砸着陈望的头,一边眯着眼睛渐渐加重语气。毫无波澜的话语与毫无表情波动的脸,但陈望总觉得她——生气了。

像是看到了“鬼”,陈望只能缩了缩头,灿灿的僵硬笑着。

『哼,这次就先放过你吧,滚去后厨帮藤森大叔吧,还有叫我店长大人!』

『是!』

上石若雅眯着眼睛盯着陈望一会儿不说话,冷哼一声。

大概是看见了陈望的装可怜,或许是想到了什么。

陈望只能灰溜溜的快速滚进后厨。

上石若雅转过头看着清条美纱:

『美纱,你别和陈望瞎闹,快去换工作服,准备工作吧。』

『啊,好的,若雅前辈。』

清条美纱低着头迈入更衣室,悄悄的吐了吐舌头。

而此刻正在后厨帮忙陈望,正跟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抱怨着。

『藤森大叔,为什么若雅对你们这么温柔,偏偏对我严厉呢?

你看,每次对我都是毒舌,对你们则是没用过。

哎,突然感觉自己好悲惨啊~』

正在制作糕点的藤森,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哀嚎的陈望,笑着调侃道:

『呵呵,可能你长的丑吧,看起来还很好欺负的样子,所以不欺负你欺负谁呢?』

『大叔……』

陈望有点无奈拉长音。

这个调侃陈望的大叔叫藤森,本名叫山口藤森。

是这家店铺的糕点师,为人非常和善,整天笑呵呵的。偶尔会很幽默,说话也十分风趣,经常喜欢调侃人。

『哈哈哈,好了,过来帮我把这些饼干摆放整齐。』

『好的。』

藤森大叔制作的糕点饼干都很漂亮,也很美味。所以卖空是常事,如果没卖完那才是不正常吧。

偶尔能感觉出来,若雅是非常尊重藤森大叔的,但陈望并没有去询问过他们是什么关系,总觉得他们并不是店员与店长这么普通的关系。

虽然是考虑过问藤森大叔的,但一定会被敷衍过去吧,至于问若雅…………想了想,觉得算了吧。

所以还是懒得询问了,该知道的事情会知道。

陈望一边摆放着糕点,一边想着这些事情。

『其实啊………若雅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并不擅长该怎么把内心里的心情表达出来。

她所接触的相近年龄的异性中,她对大多人话语中都保持着距离与冷淡,能这样把真实的一面对待你,是因为和你熟络了,她把你当做朋友来看才会这样。

所以,如果你也把她当成朋友来看的话,就请不要怨恨她。』

手上不停的专注着给蛋糕纹花的山口藤森,突然说了出来这段话。

『…………,我是知道的,大叔。』

沉默片刻的陈望,也明白上石若雅是个怎么样的人。

虽然面无表情,但却是个很温柔善良的女性。虽然拒人于千里外,但却是个孤独的人。虽然冷漠毒舌,但却是个傲娇。

如果不是这样,当初也不会接到她递过来的两杯水…………

如果不是这般,此刻他也不会有一份悠闲自得安稳的工作…………

『话又说回来,陈望你的日语进步了啊。』

『哈哈哈,是吗?我也感觉出来了,这得多亏了若雅的毒舌磨练呢。』

『哈哈哈哈,是这样吗?不过,陈望你难道真不觉得大叔我比你帅吗?』

『…………』

陈望决定不出声,不搭理这个自恋的大叔。

『嗯?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看起来你只要紧张就结巴的毛病也没有了,以前你看到那个可爱的女孩清条美纱还会紧张的,现在都能心平气和的对话了。

还有你真的对你那个可爱的后辈没有一点想法吗?年轻人啊有,大胆的想法就大胆的冲,不要像我后悔莫及啊。

还有若雅那个孩子,长得漂亮人也可以的,你不考虑…………』

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语气,让陈望更加无可奈何了。

得……这个为老不尊的臭大叔,怕他会更离谱的说下去,陈望赶紧转移开话题。

『啊,藤森大叔,下一步该怎么做。』

『嗯?这个就我来吧。』

——呼。

成功转移话题的陈望不如得松了一口气。

『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吗?』

『啊啊啊啊啊!没有啊,大叔!这个话题就放过我吧。』

『好吧好吧,抱歉。唔,来把这个拿去烤箱吧。』

——哎。

陈望叹了口气,终于从这个话题逃离了,再说下去的话,以死谢罪都不知道能不能证明自己没有这个想法。

『其实若雅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冷不丁的藤森悄声说了一句话,但陈望并没有听清楚,不由疑惑的问:

『什么?』

『啊,没有什么,只是说烤这个要注意下时间。』

『喔。』

藤森转开了话题,陈望也没有去在意这个细节。

忽然间。

一边将糕点送进烤箱的陈望,突然矫情的说道:

『大叔。其实我觉得能和你们相遇真的是太好了。』

『呵呵,是吗。』

手上仍不停歇给蛋糕纹着花边的藤森,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不过,在蛋糕某一边的粉色花边有些调皮的歪了,蛋糕下边的盘子粘了一点粉色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