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简约线条、极致色彩
“就算你救了小生，小生也不会感谢你的。”
我稍稍修理过四个凶神恶煞的僧侣，赶走他们，并从他们手中救出空经。可惜从麻袋里滚出来的空经大师不怎么领情，反而摆出“谁要你救”的嘴脸。
我试探性地向正给他自己松绑的空经问话：“空经大师，你真的不认得我了？”
“诶呀，话可不能乱说，小生是儒门弟子，怎么可以用那帮秃驴的‘大师’称号呢？真是的，不知道你是哪来的小青年，年纪轻轻就得了老花眼。听好了，小生既不是什么大师，也不叫空经。之所以光头是因为那帮秃驴硬说小生偷他们的经书，抓了小生强行剃度，还要塞进麻袋里打……”
我帮忙切断他手上的绳索，看着空经光亮如新的脑壳，感觉好笑地问道：“那该叫你什么？”
“你就叫小生三藏吧。”空经，哦不，三藏大师正撅着屁股仔细地解开脚上绑的麻绳，头也不抬回道。
“三、三藏？噗……”
我忍不住想笑，好歹强忍住冲动，却遭到空经的白眼：“三藏怎么了，小生从出生起记忆里一直就有这个名字，虽然听起来的确像个和尚，可是TMD，老子真的不是和尚啊！”
空经骂骂咧咧地爆了几句粗口，然后一拍脑袋，惊讶道：“空经这名字好哇，小生以后可是要偷光……呃……借光报恩寺所有经书的人，空经真是个好名字。那个，你刚才说的空经，是不是和小生长得很像？”
“岂止很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太好了！对了，你说的那个空经，他帅吗？”
“他不是帅不帅的问题，他就是那种……”我回忆了下记忆里的空经，“没错，总之无论哪里都和你一样。”
连厚脸皮的程度都完全一致，当然这话我没说出口。
“很好，很好。”
空经满意道：“既然一样，他的想法就是小生的想法，小生以后也叫自己空经，小生都不介意，想来你的空经朋友应该不会介意才对。”
“……你开心就好。”
我没想到这里的空经不是叫空经，而是其他名字。但是看他的表现，就算我不来提醒，恐怕以后他也会自行改名。
既然镜中世界是以现实第二市区为基础，那么眼前的空经很可能就是条线索，起码表示了我在镜中世界的时间应该是现实某个历史时期，而不是两者完全同步。
带着求证的想法，我向空经提出让他带我在第二市区逛逛，寻找些当地标志性建筑。
路上交谈时，我自称是初来第二市区的游客，初来乍到，想让空经帮忙做下导游。
空经则拍着胸脯表示只要我身上的钱足够，无论哪里他能想到办法带我过去。
“森木是吧？得亏你来的还算早。要是再过几天，等各宗教首领都来了，估计街上就要开始戒严。到时你们这些还没转化过的其他城市人类都会被遣返，就算有钱也没地方使……”
“转化是什么？”
我好奇地问道，心里想着在镜中世界不知道A级权限黑卡能不能用，实在不行只能重新干回老本行，用自己的黑客技术在网上搞点零钱了。
空经狐疑地歪头打量了下我：“不会吧，你是哪个犄角旮旯出来的？莫不是蹲家里玩单机游戏玩太久了，从来没连过网络，连转化都不知道？”
“不好意思，以前没经验，的确是突然心血来潮出来瞎逛。”我这次没有说谎，来到第二市区真的算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远行。
空经的眼神从起初的怀疑变成了同情，转而安慰道：“原来如此。不知道也好，人呐，有时候得认清现实，有的人天生运气好，买个彩票就能中大奖，抽个卡片就是金皮SSR，再怎么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明白空经不愿在关于“转化”的话题上多说，我便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装作赞同的模样。
经过镜中世界大街上一路闲逛的见闻，可以看到不单单人类，而且还有具有自主意识的AI，包括空经和之前四名僧侣身体也是完全的黑白色。其他地方却又和现实相同，简直就像一群铅笔勾画出的素描小人跑到了油画背景世界。
偏偏素描小人们对只有黑白两色的身体没有感觉到半点不妥，对于我这么个唯一色彩正常的人类，也不表现出好奇，就像在他们的视角看来一切都没什么不同，我和他们无甚差别。
依旧坐电车，正好可以试试黑卡付账。起码黑卡真的不管用的话最多被赶下车，不用担心受到太过分的待遇。
幸好黑卡在刷卡终端上“滴”地刷过，屏幕显示的是完成支付的字样。
空经在我拿出黑卡的时候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欲言又止，仿佛认得黑卡又不敢确认。发现我注意过来后，空经马上扭过头，吹起口哨。
然而超距感知已经把他的行为全部探知清楚，我装作不知，仍然当着空经的面把黑卡揣进兜里。
或许可以利用他贪财的性格，想办法再挖些情报。
我在电子脑中构建着计划，当然更多关注点还是在解析奇点加密信息。如今朗基努斯之枪盘踞在我的意识里面，加上右手手心出现的眼球状刺青，身上可以说已经寄居了两个不确定因素，再不想办法对它们多了解一些，总有种将来会因为它们害得遭难的预感。
下电车的首站在商业街广场，我跟随空经在商业街逛了几圈，没有发现值得注意的线索。
哪怕时间线不同，镜中世界的商业街繁华依旧，和现实区别在于这里的商店服务还不够贴心，商品摆放、购买的流程还不够完备，逛商场体验就像在逛一个个未经调试过的自动零售机。
经营商店的店员都是服务型机械，但对我和空经都是保持僵硬的机械服务动作。
之后第二站是湖心城堡，也是现实我转到第二市区的学校。空经抱着从商场购买的大包薯片往嘴里嘎吱嘎吱猛塞，说让我一个人进去参观就好，他会在外面等着。
“遇到有安保机械阻拦，记得用你的卡片呀。”空经吮着手指上的薯片调味粉，“好心”提醒道。
我清楚空经想要探究黑卡真假的小心思，没怎么搭理他，直接登上摆渡人的小舟。
摆渡人没有向我要过路费，使得在船上我频频向专注于划桨的他侧目不已，怀疑这个现在兢兢业业不收一分钱的家伙是怎么变成后来嗜钱如命的性格。
难道是哪次不小心掉水里，脑子进水了？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
湖心的女神塑像仍然只在水面露出一截素白的纤手，握住湖女之剑的剑柄，其余部分塑像隐藏在荡漾的湖水下。
好巧不巧地，摆渡人恰好把船划过雕塑手臂，而我因为一直关注雕塑，终于没忍住，尝试靠在船边抓了一下那把湖女之剑。
“咦？”我的双手从剑上穿过，发现目标事实上竟不是实体。然而在超距感知下，湖女之剑明明只是把普通至极的骑士剑，跟连接它的雕塑应该为相同材质。
“哈哈哈哈……”划船的摆渡人乐得大笑不止，木桨在他手臂摆动下哗啦啦拍打水面，原来他早就准备好看我的笑话，“每个到湖心的人都想拿走它，可是那些人又怎么能明白，湖女之剑就是个骗局，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拿起啊哈哈哈哈……”
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我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强行按捺住暴揍他的冲动，撇过头假装看风景，并悄然握紧右手。
刚才抓取剑柄时，右手手心的灼烫感再度显现，甚至到现在灼烫感仍在以一强一弱反复交替变化。
照目前的架势，继续呆在雕塑附近，手中的奇点可能会有什么变化也说不定。可惜现在就叫摆渡人停下的话，无疑会受到他的怀疑。
湖心城堡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只是座毫无威胁的学校。如果做出奇怪的事情被辨析成敌人，暗地里的防御系统展开，就算是休整完备时的我也不能说有把握全身而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