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森木,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不要误会,虽然我既会黑客技术,又能在现实随时从口袋里掏出消音手枪来,一枪把敢于攻击我的敌人爆头,而且在外骨骼装置的帮助下还能做到飞檐走壁等许多常人完全办不到的动作……
但我的确还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
在我生活的时代,人工智能和电子合成人的技术可谓十分普及。或者该说是不是因为普及的太过分了点呢,导致原本应该在人类生活中所占比重相当大的工作这一事项,现在已经被机械完全彻底地替代掉了。
只留下名为“学生”的职业,还保有在规定年龄内上课的权力。等到成年之后,大概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断地沉浸在网络娱乐所带来的快感之中,度过自己的余生。
不过,我在原本出生的地方,第三市区,同时还身负有独立于当地地下势力的名称和招牌——“树”,这是自己身为黑客时使用的代号。
在名为黑街的地下势力中,作为一名技术还算可以,名气也不差的“手艺人”,我通常喜欢做帮人清除注射进体内镇静剂里包含的纳米机械一类工作。本来的话,这种见不得光的“工作”,要是被维持治安的机械安警发现,恐怕我的下半辈子就要在牢狱中度过了。
“不是因为想赚钱才做这行的,而是做这行很刺激,顺带还有钱拿,所以才做了。”
曾经我和在黑街站街的一些妓女攀谈过,问及她们是为什么要来黑街做这种行当时,我惊讶地发现,她们的理由竟然和我自己要做“手艺人”的理由是一样的。
咳咳,说了这么多,似乎再怎么看,这都不应该是一名普通高中生该有的经历了啊。
我从浅层睡眠的模式醒来,听着清晨宿舍阳台外的鸟鸣声,无声地叹了口气。
自己在刚才试图潜入公共网络的暗网的时候,意识忽然间就开始陷入梦境,梦见的还是与过去在黑街经历有关的场景,导致电子脑的运算出现问题,不得不切断了潜入的过程。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发生过,果然对自己来说,想要边睡边做事还是太勉强了。
而且明明大脑已经电子脑化,做梦这种与潜意识有关的事情在平时依旧还是会出现,不得不说是件奇怪的事情。
我在屋内找到外套穿好,看见视网膜光屏上显示的时间还早,打算还是先出门晨练一趟。
虽然有外骨骼的帮助,行动上可以做到运动能力远超常人,不过最近自己总是受伤,身体长期处于无法剧烈运动的休养状态。要是再这么下去,恐怕身体的健康都要成大问题。
在这件事情上,无疑机械造物的义肢和器官要比人体原装的耐用的多,不过我暂时还未有对身体的其他部位动刀的想法。
走出洋馆,铁栅栏门此刻已经被合成人管家事先打开。我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绕城堡慢跑了两圈,这种小道在城堡内随处可见,道路两边种植的是茂密的绿荫灌木,清晨的空气呼吸起来很有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味道。
城堡的面积比我们来到这里的第一站,那个名为威斯卡特的村庄还要大上许多。内部不仅仅只有用以教学的建筑,同样还有些其他功能的事物。
比如我在经过一处规划成圆形的葡萄园的时候,就看见了立在葡萄藤架中的人像雕塑。
雕塑是个穿轻纱宫装的女人形象,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整个形象上来看,厚重的石材反而刻出了轻盈飞仙的气质,到面部却被人突兀地用刻刀刮地一团模糊。
雕塑矗立在葡萄藤架围拢的空地上,足有两米多高,材质是灰黑色的某种石料。从其他地方可以看出雕刻它的人手法又好像不算多么高明,身上到处都有明显刀削斧凿的修饰痕迹,不过也可能是后来的破坏者干的。
葡萄园只和两条路连通,除了我进来的鹅卵石小路之外,对面的灌木丛里还有条若隐若现、出入口稍微宽敞些的运输路径,可供体型适中的推车进入,应该是平时用来运货的通道。
我在慢跑进入葡萄园后,身上已经出了些微汗。感觉这里的空气变得呼吸起来还带着甜香,环境还算不错,倒是个可以歇脚的地方。
可惜的是,这里虽然平时像是个人迹罕至的场所,今天却有人和我一样也在晨练。
剃着只剩青茬的板寸头,而且穿着男款的校服,名为重英的少女正在雕塑附近的空地上练拳。
我对古武术的评级标准不甚清楚,不过看她这个七段打的虎虎生风的样子,气势倒是还算蛮足。
重英在我从小路进到葡萄园里,甚至还在边缘找了处长凳坐下休息时都没有停下练拳。双眼目不斜视,朝空气中挥出的一拳一掌都充满爆发力,透着股狠劲,
我在长凳处坐了半晌,视网膜光屏的时钟显示仍然距离上课还有段时间,于是打算闭目养会神,重英则已经练完,朝我走了过来,面色不虞地问道:“喂,你来这里做什么?”
语气还是那副拽到天上的模样。因为前天和她们一起拍摄了电影,昨天大家又聚在一起吃了火锅的关系,我本来还以为和这位兄妹中的妹妹关系能够有所改善嘞,看来还是自作多情了。
不过,还是尽量不要和她起冲突为好吧:“首先,我不叫‘喂’,然后,这座葡萄园也不是你家开的吧?我只不过是顺路到这里休息一下。”
我这么说着,一边暗暗地观察她的反应。万一她要是真的是性格蛮不讲理的类型,那可就麻烦了。
重英没有在此事上过多地纠缠,而是脸色变了变,忽然想到什么,得意地用手指着空地上那座面部被划花了的雕塑:“你知道,这个刻的是谁吗?”
没等我想明白,她已经接着说了下去:“这是我父亲当年在学院里求学的时候,给我母亲刻的。他们当时精修的都是这方面的知识,而这座小型葡萄园,也是他们当年亲手种植的。”
喵的嘞,原来葡萄园真的是她家的!
被噎到说不出话来的我,转而对那座雕塑产生了更为强烈的好奇。毕竟如果雕刻的是重英母亲的话,都被破坏成那样了,重英依旧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实在有些奇怪。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重英指着的手讪讪地放下,解释道:“它脸上的划痕是我父亲做的,因为后来,母亲在我和老哥两个月大的时候就已经被逐出家门了。”
“……这种事情就不用勉强自己说出来了。”我对贵族家庭的事情的确是感兴趣,可是这种涉及隐私方面的话,让我这么一个外人听见真的好么?
“虽然我的确是不太喜欢你,但是难得老哥想跟你们交朋友,那我自然不好意思跟他作对啊,知道点我们家里的情况也没什么。”重英皱着眉头说道,“老哥他从小到大其实都挺孤单的,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同龄人可以交流,你是他的室友的话,这方面能够帮忙的吧?”
我点了点头,这点不用她多说也能做到。
早在洋馆住下的时候,我就发现过这个问题。二楼看似还有几名同住的学生,然而他们平时用餐、上学、放学等行动都像是有意避开苍也,连带我和奈賀都被他们疏远开来。
林家的地位在第二市区应该不低,家族的继承人却遭到同龄学生的排挤,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