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前往巴耶克教堂路线的电车,在关门之际,一个娇小的身影跟着我钻进了车厢。
来人身背装载狙击枪的肩带式黑箱,做了偏向于黑街军装的变装,头上还戴了顶遮阳帽,长及腰际的醒目柔滑紫色长发从帽子的底下披落,正是小紫。
“你怎么也背着个东西啊?”小紫刚上车,额头险些撞到我身后配套的坚硬刀鞘。刀鞘是复合材料制作,在“冰箱”里附赠的。用来收容满是狰狞恐怖倒刺的长刀,只在上方露出用布帛包住的握把,从外表看上去只是个扁平较长的塑料长方体。加上同样出自黑街工场、颜色相近,倒是和小紫背的黑箱有点类似。
因为是在有其他人的公共场所,最近丰收祭即将来临,电车到达学院的站台时,车内人群已经多到连空闲座位都没有了,使得我并未对身背的物件说的太详细,只略微地提及了声“是家乡那边送来的土特产啦”这样的回答。
小紫露出理解的表情。她身体靠在电车的扶手栏杆,避开身边站立的乘客,想要用手拍我的肩膀。无奈身高不够,只得转而握拳锤了下我的腰,“知道了,不过你怎么回事,千惠姐说你可能遇到麻烦,还非要让我过来帮你。”
“嗯……算是有点吧,不知道该说是麻烦还是什么……”我心下一愣,依旧没有多说。
小紫会来帮忙,我自然会感觉到意外。毕竟她过去曾与教廷多有过节,就算通缉令撤除,走到别人家门口招摇也不会是件好事。
至于我为何会背着高频震动粒子长刀,主要是莫名地感觉这趟行程不会有多安全,如果能身上多件武器,安全系数可能会提高些,更多还是出于心理作用罢了。
由于材质特殊,长刀体积和它的前身大小相近,重量却初步估计有八十千克。落在祝融那种非人存在手里应该比稻草都重不了多少,但由常人来使用的确太过沉重,对我而言,只有在有外骨骼装置的帮助下还算可以克服这个使用上的硬件困难。
自己没有学过刀法类的古武术格斗技术,不过在电子脑的控制下,想要做到正确使用它尚且不算什么难事。
电车行驶进主城区,巴耶克教堂是教廷在主城区设立的地标性建筑,建在主城区的正西面。那里有人工划分出大块的教区,居住在附近的人们无不是教廷的信徒。
伴随电车接近,窗外隔着重重升起高大的钢铁丛林般楼屋大厦,能看到教堂的光滑圆穹尖顶从高楼间脱颖而出,顶着悬挂天空的骄阳,贴合地严丝合缝的砖瓦反射着金灿灿的光辉。
与尖顶相隔教区对望的是一幢高度相近的四方钟楼,顶部四面都有方形机械钟表在时刻运转。在我和小紫下车时,时间恰好到达整点,钟楼内部开始发出铛铛铛的撞钟声,悠扬地传递遍布教区。
我们下车的站牌地点临近街头小巷,高大重合的建筑楼错落拥挤,根本没有一条像样的大路。想要继续深入里面,竟然只能选择随处可见的胡同弄堂前进。
这里环境相对于商业街那边要肮脏混乱的多。地面看得出已经很久都没清洁机器来打扫过,满是混黑的污迹,揉皱的包装纸、宣传单等撒乱在地上,随处可见。
就连空气都飘荡着一股可疑的烟气。闻起来有点像部分有机物腐烂、部分烧焦后混合的味道,电子脑分析都无法完全判断出里面的成分。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得以教堂为目标继续往小巷里走。两边建筑的高大墙壁一下子靠拢过来,这些围墙同样表面肮脏破落、布满目视难以分辨的污渍,像被人刻意将污染的油彩用力泼洒上去似的。
两边的楼屋里不时响起活动的人声,诡异的是窗户都拉上了窗帘,门窗紧闭,没有人出来活动的迹象。
小巷内遮光的压抑窄小空间,加上闻着奇怪的空气,瞬间就让人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不经意地抬头望去,还能看到相隔建筑之间连接着交错复杂的老式电缆。其中有那么几根早已风化断裂,如干枯分叉的发丝在蓝天白云下无力垂落,那是早在正常城市地带就弃置不用的东西。
正常运作的些许电缆上还挂了些饱经风吹的旧球鞋,迎风微微飘荡,可能表示附近属于某个当地地下势力的范围——如果有的话。一般那是只有十几或几十人的小团体才会用的方式,早在黑街过去多个帮派乱战的混乱时代比较常见。
“怎么有点像黑街的贫民窟啊。”小巷里,跟在身后的小紫被呛得咳嗽几声,捏着通红的鼻子,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算了,还是先去教堂看看吧。”我做出决定。心中生疑,按理来说作为教廷的中心地带,又临近巴耶克教堂,如此重要的教区怎么会连清扫工作都不做。然而现实就摆在眼前,不如说眼前目睹的环境甚至连黑街都不如。
巴耶克教堂的顶部从车站站牌的位置就能看见,但要实际进入,实际情况却会让人怀疑是否走错了路。小巷的曲折程度远超我的想象,而且地形和导航地图的差别极大,到处都是没有标注的岔路。以至于继续深入下去,有种两人正走进某个巨大化建筑群形成的怪物体内的错觉。
小紫起初还能勉强判断方位,到后来只能不断地东张西望,跟在我的身后。要是在这里走失,想要重新碰头也是件难事。
期间,我就教堂附近的建筑群问题和小紫讨论过。得到的回答则是在她从第二市区出逃的时候,巴耶克教堂外根本没有这样的教区,而是直接有道路通往最近的交通公路。
也就是说,覆盖了巴耶克教堂,绵延这块地域的教区最多也就是十年左右前建立起来的。
“话说,这些乌漆墨黑的痕迹,不会是干掉了的血吧?”小紫忽然发现两边墙上偶尔会出现几个类似弹孔的坑洞,还有向外开裂的裂缝。结合可能有地下势力活动的猜测,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我还没开口回答,小巷前方五楼的窗户响起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人在相互争执。紧接着哗啦一声脆响,出乎意料的,竟然是护教骑士约翰穿戴臃肿的盔甲破窗而出,伴随玻璃碎片雪片般地下落,身体咣地一下径直栽到围墙上。
背部径直与围墙撞到一起,使得他朝后弓了下身体。好在手掌、肘部、膝关节以及脚底的盔甲部位都适时喷出火焰,产生推进的力道,让他借此在空中恢复平衡,接着凌空翻身越过围墙,以单膝跪地的姿势堪堪落到地面。
饶是如此,落地瞬间,水泥地面跟着寸寸碎裂
不同于其余护教骑士,约翰更换的盔甲更多偏重于防御能力,看得出来灵活性并不怎么高。因此他摔下来的时候即使将围墙撞出了些缺口,仍然没有受伤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