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倒那頭魔物巨狼的實感,老實說路涅斯並沒有,因為他就在此之前倒下了。睜眼醒來,發現眼前那具屍體之際,他只覺得難以置信地僥倖。

確實,在戰鬥過程中,他好像突破了自己的界限,引出了未被激發的潛能。

根本就是打不過就強制開掛的老套劇情,唯一不同的是依然被打趴的結局,那就是現實和虛構故事之間的差別。

在小說中主角爆發力量把強大的敵人擊敗,是很常見的套路。路涅斯所做出的,不過是類似之事,求生本能的行為罷了。

那個時候,內心只顧着躲開所有攻擊,因為打中就很容易死。他有着自己不是什麼故事的主人公的自知之明,世界和命運引領着自己這種自我中心的想法只會為路涅斯帶來破滅。

在找到對方空隙時也有猶豫過該否攻擊,冒着遭受到反擊的風險。可是不捉緊機會只有死路一條,事實證明了削血是有用的,不然現在心臟也不會在跳動着。

不想死,所以拼命掙扎。想活下去,因此奮力戰鬥。這也只局限於陷入死地時的思想。可以的話,一根手指腳趾也不想失去,超級痛之餘,更是忍受不了身體出現殘缺。

儘管他可能有點中二病,獨眼獨臂這種東西還是敬而遠之的。

故此危及身體的事情他其實抱有極大的擔憂。

然而說路涅斯他是一個膽小鬼也不是。

假設世界上能讓人設定數值分配,路涅斯是偏向加點攻擊那些輸出系項目的人。

遇上敵人,他也首先不會思考逃跑而是選擇戰鬥的人。他也不清楚這到底是自己的本質還是受到動漫和小說深遠的影響所致。

主角見義勇為,不停突入與己無關,不必要面對的事件之中,捨生取義在所不惜,換進一般人中有這樣的性格的話。

直白地說,路涅斯是一個貪生怕死,卻又愛作死的人。原因可能是明明懂得謹慎思考,但常常粗心大意的錯吧。

走着走着,他回到了自己把對手剝光的犯罪現場。

雪地上的血跡隨時間流逝變得更深色,附近有着八十多隻普通野狼的屍體。仍未腐爛,只經過了一天,加上寒冬之下,似乎仍可以保鮮一段時間

右手邊不遠處就是解體巨狼及其死亡的位置,遺留下來的骨頭作為標記發揮作用。

左方則有着被路涅斯排成一列躺著的村民屍體以及其生前武器(農具),死狀最慘烈的一位三十多歲男子被咬得面目全非,內臟和肌肉外露出來,缺失的部分應該就在周邊一些野狼屍體的肚子內吧。

現在回來也沒有辦法埋葬他們或是帶回村莊,對此路涅斯心生歉意。

「很奇怪呢......」

他看了一遍這個地方。

整整一天怎麼可能沒有野獸前來過,對牠們而言這有着好吃的味道和食物的存在,難不成都在冬眠嗎?

仍然保持原樣的這裡令路涅斯感到異樣,他的手不由得往劍柄上使力,警戒四周。

再次踏足此地只是一個巧合,不宜久留的想法一直在他心裡響起警號。

突然視線一黑。

那是頭頂上,當作頭盔和在保持形狀而留下的巨狼頭骨又一次因為重量而滑下來了。

有夠麻煩的!

回到村子,修改這件裝備絕對是最優先事項。

◇◆

老朽待在這個森林裡,到底過了多少個年月,自己也數不出來,也没有去數了。

只是發現整臉長了一大把鬍子後,恐怕也是上了年紀,身邊也沒有剃刀唯有用愛劍隨意削削。

原本尚算光鮮的裝備,都成了破銅爛鐵,別人眼中可能是像個老乞丐吧。年輕力盛的肉體上也不再光滑,而是佈滿皺紋,那時候便開始自稱老朽。

老朽的愛劍色澤也不再閃耀,亦因為多年的戰鬥缺了大半截,但老朽把它當成匕首繼續使用。

自從下定決心把大森林的魔物消滅殆盡後,老朽就過着殺戮、獵食和睡覺的循環,就像動物一樣。

和魔物戰鬥之久,都使得自己被同化了似的,成為這片大森林下的生態。

老朽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魔物是殺之不盡的。

老朽我遇見了「黑暗」,那只能如此形容。看似是個立體半圓的範圍完全覆蓋,深不見底。從那裏魔物誕生了。魔物的源頭是這個東西?老朽見到過一隻狐狸進到「黑暗」後,隨即一陣哀叫,然後變成魔物走出來的瞬間。不過也有不透過這方式的變異,倒不如說這才是常識。難道「黑暗」是加速並量産魔物數量而存在的?那這究竟是自然,抑或是人為?

腦袋很混亂,彷彿就像要搞清世界之理的真實。而這種事,區區凡人的老朽又怎麼能自行弄清楚呢?

老朽不知如何是好,一直以來的決意被無情踐踏。

可是老朽也只能繼續殺下去,看到多少,就殺多少。魔物是危險的,不能讓牠們一直增加下去。

和最初相比,魔物數量也稀少了,是老朽努力的成果。現在老朽能隱約察知魔物的氣息,嗯......應該是瘴氣的流動才對,揪出牠們變得容易了。

然而,最近老朽敗北了,是最差勁的逃跑,連打也沒有打過,就落荒而逃了。為什麼會這樣?老朽的隱蔽技能不是假的,在大森林多年間潛行至更高的境界,氣息、聲音和氣味都消去,但還是被發現了。僅僅被那頭巨大的狼型魔物一瞪,內心就有死亡的畫面浮現,恐懼的感情便倒水似的湧上心頭。

而且,那個瘴氣量不尋常,比遭遇過的魔物高上幾倍。

然後老朽掉頭跑了,全力的逃進據點,窩在裡頭瑟瑟發抖,半天怕得要死不敢出去。

頭腦冷靜後,老朽感到自卑無比。那是來自魔法的攻擊?從前所做的一切覺悟,也被刹那膨脹的恐懼感而抛諸腦後。

喚醒了弱小的我的本能。

老朽...不,我心底裡其實就是一個膽小鬼。沒有使命感、責任感等等的話,我遇到事情便拔腿就跑。

回首一生之選擇,我自問行動及內心沒有一絲虚假。可是,最真實的自己,似乎每次都在吶喊身體「快逃,別管了!」。最後,為了所愛,為了自己的騎士道,總之想了一堆理由,我才能邁步向前。

如今,我也有着不管什麼魔物的爛東西,回去見最愛之人的打算。

可是我無路可逃。

沒錯,老朽只能夠上了。

就算內心有多軟弱,老朽再也不可以忘記,至今仍然握住愛劍不放手,不斷面對強敵而戰的理由!

回不去的話,老朽會守護好的,為了讓你幸福的活下去。

不知是否魔物猖狂起來,把遭周動物一一獵殺,最近森林的動物幾乎不見了,害老朽三餐没有一頓飽足。

然後準備了幾天,老朽往那個狼型魔物氣息的方向前進。

巧妙地在樹木上高速移動,並不發出任何聲音。是的,練成如此技術的老朽,絕對能令牠吃盡苦頭,沒什麼好怕的。

把那頭大傢伙引誘到充滿陷阱的,這幾天老朽精心佈置的場地上。

到達氣息的目的地,只見一片血海和堆成一個山丘的狼群屍體。

怎麼回事?魔物統率了狼群,和什麼發生了大戰?

看見一旁有着一個木制高台,以及附近排成一列躺下的二十多個人類。是冒險者?看到所有人都只剩下單簿衣衫及褲子,老朽僅能認為是裝備都被回收了。

最後令老朽驚訝的是,老朽正想挑戰的魔物,只剩下骨頭的堆放在不遠處(補充:內臟全被埋了)。

老朽幾天的努力白費了。

繼續躲在樹上觀察。

是什麼樣的可怕怪物,把那隻魔物吃得這麼乾淨?頭骨不見蹤影,是一口就把整個頭咬斷吃掉嗎?那麼這遍噴滿地的血漬就説得通了。

恐怖。

立刻探知周圍,只要魔物身上纏繞着瘴氣,在老朽一定距離內出現就能感覺到。

如果那樣的怪物在附近,被發現後能否跑得掉也是個問題。

有了!瘴氣量似乎比狼型魔物微弱一半左右,緩慢地接近中。

在遠方,暗灰色的身影出現了,那是...狼人!?

拖着兩個由衣服綁成的大袋子前進中。

仔細看清楚後,老朽發現,一切都只是自己想太多。

根本沒有更強大的怪物出現,是一群冒險者拼上性命把魔物討伐了,真是無地自容。那些年輕人勇敢地戰死了,老朽卻逃跑的事實。

因此屍體才整齊的擺放,裝備、遺物及魔物的素材也被一併帶走。

等等!怎麼沒回收那堆骨頭?前言撤回,雖是戰士不過冒險者失格。

曾流浪各地當冒險者賺錢的老朽可以斷言,強大的魔物全身都是寶。骨頭、尖牙、利爪作為武器的素材。魔物的血肉,已知的有用作食材,有製作藥品。未知的按量的大小、品種等因素收購作研究用途。

所以,沒有不整個打包帶走的道理!

那麼,是倖存的冒險者前來回收?恐怕不可能。

沒有人存活,這是老朽的結論。

老朽説他們冒險者失格的原因不止這些。眼下行走的他,身上穿着的是剝下的魔物狼皮,而他滿臉血跡。

魔物,是受瘴氣污染而變異的生物。瘴氣,是不純正的魔力,對生物有害。當然有處理附有瘴氣的物件的方法,但明顯眼前的並沒有處理過,不然老朽探知到的是什麼?

把這種東西穿到身上簡直是白痴呀,尤其是受了傷。瘴氣是之前一半的量,已經從傷口中吸收了嗎?這絕對没救了,昨晚就死掉了吧。

沐浴在瘴氣下,成了可悲的不死者。

本以為是受重傷而一跛一跛的步伐,和不死者一樣。臉上的血漬也不抹掉,證明已失去思考能力。

聽說如果吸收到的瘴氣越多,除了危險度上升外,以不死者為例,會因應生前執念而行動,越多瘴氣,執念越明顯。

老朽推測,這位冒險者受逝去夥伴所托,要把素材和遺物帶回去吧。

同時,內心定有和他們一同歸去的心情,兩者混雜下才提着物件回到此地。

抱歉了,老朽不能幫助到你,而且也要阻止你。

要是把剩下一半瘴氣也吸收掉,真的變成狼人也說不定。

得趁弱小時盡早收拾掉。

老朽看準時機,瞬閃到其背後,尤如鬼神的收割,把愛劍(現匕首)往後頸切下去。

這是老朽在森林狩獵大量魔物的得意絕技。

迅雷不掩耳的神速,從樹上躍下(往樹枝用力一踢加速),由上而下的攻擊就像是斷頭台的處決,一擊奪命。

面對一名足以戰勝強大的狼型魔物的戰士,老朽得全力葬送。

安息吧

清亮的金屬音響起

然後,老朽看着手上的劍柄,劍刃斷裂,只剩下短短的一截,比手指還短。

老朽的爱劍安息了。

☆★

久等了,抱歉小的太怠惰,把本作放置play。

新的一篇新的角色,老朽是誰?想必聰明的各位已經看破一切。

到底目前套路如你所想,還是不似預期呢?還請繼續支持!

什麼?日更?那是能吃的嗎?

P S:更新時間極浮動,這方面就通容一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