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入四：新晋干员的入职再培训
（2018年10月30日，星期二，下午，夏凝视角）
第一节自习课下，现在只需要等第二节自习课下，就能回去吃饭了。
坐在课桌前的我无心写作业，也并不像看书，今天中午食堂的饭菜似乎有些怪味，影响了我的食欲，中午没填饱肚子的我，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些低血糖症状。
我的头有些沉重，还被困意萦绕着。
我看向教室的前几排，陈宇整跟前座的聊得欢，他今天一下午的状态都不是很好，语文老师还走到他旁边，建议他去医务室去。
他的偏头痛似乎频发了起来。
肯定是他脑子里的芯片作祟，我想。
要是她母亲再不关心一下他的状态的话，他会有生命危险。
我这样想。
我注意它脖子上的肌肉开始收缩——这是转头的前兆，他要转头看教室后方，目光便不可避免的注意到我。
我转头看向自己的书，为了不让他发现我在瞧他。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但当我移开视线的时候，放在桌子抽屉的手机振动了两下。
我从桌抽里取出手机，用指纹解锁。
我的QQ少有的接收到了其他人的消息。
消息是Rena发来的。
“那个...夏凝，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说。”
我回复。
“今天Susan本想去曙光黎明调查一下那个器官大盗的人工皮肤的事情，但是她今天前往曙光黎明总部的时候，曙光黎明总部已经进入戒严状态了，禁止一切非相关人员进入研究层。”
“她算研究人员吧。”
她是苏瑶光，苏珊格瑞菲斯，曙光黎明的研究者，曙光黎明是她工作的地方。
“苏瑶光的通行许可被注销了，而且她在电梯上还遭到了对策组成员的阻拦。”
“阻拦...”
她是苏瑶光，对策组的强大战力，对策组为什么会拦住它..
难道心虚了。
曙光黎明内部监守自盗。
虽说没什么必要，但是这家混蛋公司什么都做得出来。
更何况...
要是奥晨星那老头说的没问题，曙光黎明正出于剧变之中。
对策组因为剧变而发生权利更替这种事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那我去有什么用。”
我也不是曙光黎明的研究人员，一日对策组干员这种体验活动在上个月也已经结束了。
“你当然是相关人员，A0授权，是曙光黎明内部的最高授权等级。”
“但对策组的人员会把我的请出去吧。”
“他们可是对策组，而且是负责曙光黎明内部安保的对策组成员，他们会知道你是谁的。”
“你自己不能调查么...”
“我需要材料部门的库房记录，所有从库房里取出人工皮肤的人员名单，研发部门的监控摄像我只能找到一周前的，犯人肯定是在更早时候就从库房里提走了人工皮肤，进入库房需要人工签字，会有一个记录本，上面会写什么部门的什么人由于什么原因拿走了库房里的什么东西。”
“纸质版...”
我还以为这个世界著名的企业在管控的时候会采用更智能一点的方法。
“我在材料部门也没有认识的人，进入材料部门的内网也什么都看不到，苏瑶光也联系不到以前在材料部门就职的同时，所以...”
“让去曙光黎明一趟么。”
“嗯...拜托你了。”
“我可以拒绝么。”
我并不想拒绝她的请求，虽然我的确不愿意在进入曙光黎明的大楼。
“可以...不过那样我就得另想办法了。”
“那我过去算了...”
我正好到42层去，找一找陈宇的妈...
杨清源，她最好关心关心他状态不佳的儿子，以及解释清楚现在曙光黎明正在发生什么。
为什么那家伙会说曙光黎明在发生巨变，为什么星野龙之介死的那么蹊跷。
“那个...顺便一说...”
Rena发来消息，句子里插着不少省略号，似乎是想要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警方现在在保护你。”
“？”
“器官大盗的事情现在是警方在进行调查，你作为可能被下手的对象被重点保护起来了。”
“对策组竟然没有管这事？”
“对策组说是协助调查，但是给警方提供的关于曙光黎明的线索少之又少，人工皮肤和拉斐尔已经被拷贝的事情说都没说。”
“拉斐尔”
“那个手术机器人的机载AI，昨天给你说说了嘛，曙光黎明急于求成。”
Rena发来消息，和我解释拉斐尔是什么。
“原来机载AI直接拷贝就能发挥作用。”
“因为我在设计的时候考虑了泛用性...我现在真的是后悔极了。”
“那我现在就去曙光黎明。”
我说。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去吃点东西。
我离开了座位，最后一节自习课的上课铃响了，我就像以前那样，装作高三学生，从后门溜出去算了，反正在教室待着，也是无所事事而已。
先打车，吃一顿麦当劳，在趁着曙光黎明下班，进入到曙光黎明里面去。
“嗯，苏瑶光会开车来接你，在你放学后。”
“不用等放学后，现在来学校后门。”
“我也觉得那个器官大盗失手之后会来再次找你，他可惦记着你，最近苏瑶光不在的时候，你还是不要独自出行为好。”
“但她今天下午就自己去曙光黎明了。”
我拿起手机，看来一眼讲台，并没有老师在看着我们自己。
我站起身，尽量的不让我的椅子发出声音。
然后从后门快速溜了出去。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在楼梯上，我拿起手机，接着与Rena对话。
“要我帮你给你父亲说一声吧，她要是来你们班教室一看，诶，夏凝怎不在了，又得担心。”
Rena想的很周到，但是没有必要，夏澄没有来我们教室的理由...
倒是...
“你给陈宇说一声。”
我说。
“哦...好...他看见你直接跑了，大概也会好奇你去干什么的。”
Rena的这条信息刚发过来，陈宇的信息就紧跟着发了过来。
“你干什么去啊。”
他直接向我提问。
“去曙光黎明。”
我打下这几个字。
准备发送，在犹豫了一会之后又打下一行字。
“苏瑶光陪着我。”
我这才把发送键按下。
不一会儿之后，他有发来了消息。
“去干嘛。”
我原本想说一句与你无关，但之前在去调查奥晨星那件事上骗了他，而且他肯定还会对此好奇。
“调查。”
我这样回复道。
不管他回复什么，我都不会再去管他了，但他也没在做多于的回复了。
〇
从后门大摇大摆的溜出去之后，我并没有找到苏瑶光的车。
Rena说她还在路上，需要一段时间，那我不如先去补充一点糖分，让自己的身体变得不是那么沉重。
奶茶店里的奶茶是不错的选择。
高糖，味道也并不算很差，之前也被带着来喝过几次。
学校后门有不少接送高三学生的车辆，也有不少和我一样穿着校服的学生...
一男一女，看上去相当亲密的一对学生情侣从奶茶店里走出来，那个女孩子开心的咬着吸管，男孩子则是手里端着奶茶杯子，微笑着看着他的脸。
我还是第一次一个人走进奶茶店。
我望向奶茶店里，奶茶店里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坐在最里面的男生，边吃薯条边玩着手里的IPAD，身材稍胖的奶茶店老板与我四目相对。
我想要用什么表情来回应他的笑容，但是从后方而来的脚步声让我进入了警觉状态。
脚步结实，但声音不大，有一个故意压着脚步的成年男性从后方接近了我。
大概10米之外。
我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那个男人在我转头的时候停着脚步...面朝着公路，一点也不像是想要接近我的样子...
但我的耳朵是不会出错的。
我走进了奶茶店，向老板点了一杯奶茶，老板对我说全糖的奶茶会非常甜，推荐我喝七分糖，但我来这里喝一杯的目的是补充碳水化合物而已。
我坐在座位上等待着老板调好奶茶，用余光注视着门外的那个男人...灰色的色块移动到了奶茶店的门前较远的地方，我猛的抬头看向他，他正用余光看着我。
我掏出手机，对Rena说。
“我被人盯上了。”
“说不定是警方派来保护你的人，别紧张，苏瑶光马上就到了。”
“很好。”
我向她回复道。
“您的全糖原味奶茶。”
我听见了老板呼唤声，转身接过奶茶。
当我将吸管扎入奶茶杯，转身看向门口的时候，那个灰衣男人已经消失了。
〇
“奶茶让我喝两口。”
我上了苏瑶光的黑色大众，苏瑶光第一时间要做的事情要抢我喝了一半的奶茶。
我并没有做过多的思考，将奶茶递给了她。
她手扶着方向盘，一口气把奶茶喝到了底。
“喝啊...得救了。”
苏瑶光将喝的只剩一点的奶茶递回给了我。
“幸好是全糖的。”
她接着说。
“你中午没吃饭？”
“最后一节课没下就去了。”
苏瑶光说。
“昨天晚上也没充电。”
“我也得充电，先送我去麦当劳。”
“行，大小姐。”
她说。
虽然她的这个大小姐的称呼并不带任何的恶意，但是却让我明显感觉到我的脸部肌肉颤动了一下。
“怎么，不喜欢大小姐这个称呼。”
苏瑶光平静的说。
“没有。”
“你看，大家都在保护你，你不是大小姐是什么。”
在苏瑶光还是Susan的时候，她也很喜欢叫我大小姐，那时候的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还很大，我也不知道大小姐还有某种用来嘲讽人的说法。
“一般没有亲自出手调查的大小姐。”
我说。
“那倒也是，大小姐也不会直接和ARS的患者接触，冒着生命危险攻占曙光黎明大楼顶层。”
“作为大小姐我有些惨。”
我说。
按照夏澄，加上陈宇的添油加醋，我现在似乎真的以为我是曙光黎明公司的合法继承人了。
“帮我多买几瓶可乐。”
苏瑶光说。
“我需要糖...”
“我买两个套餐，可乐都给你。”
“你不就着可乐吃得下去么，薯条汉堡那种东西。”
“可以。”
我说。
并没有什么难的，要不是要赶上曙光黎明的下班时间...也没什么必要，反正对于我来说...
进入曙光黎明，坐电梯到42层，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要我帮你在华润带一桶大可乐。”
“不了，速战速决吧，幸好你是翘了一节课，要是等放学，这条路要塞死。”
毕竟初中部会放学...
“刚才有个灰色衣服的人跟着我。”
我这么说着，打开了副驾驶前的储物箱...
“有人动过储物箱...”
原本那把麻醉武器是背一本环球科学杂志盖着，麻醉武器却来到了那本杂志的上面。
环球科学的封面上画着一间卡通工作车间，在工作车间里的员工从红色的血红细胞里取出绿色的小球，放入蓝色的小球——这是上个月的《环球科学》，封面上画着的正是人工肺，Elisa使用的，苏瑶光使用的，体内仿生肺泡膜式氧合器。
“是支队队长，我载他了一程。”
苏瑶光说。
我将那把麻醉武器取出，原本想要插到制服裙的裙兜里，但意识到我今天穿的是冬季校服，冬季校服是有上衣内兜的，用来携带武器是再好不过的了。
我解开衣服拉链，将麻醉武器插进了内兜。
“以后你就带着吧，不用放在车里了，刘队长说的有些道理，要是谁把我的车撬了，把这武器拿走犯罪的话就是大事了，虽然这武器不伤人也不至死，但也并不妨碍它长得像是真枪，还能让人丧失行动力。”
“这是老型号，不能调节麻醉时间。”
苏瑶光接着说。
“那我就拿着了。”
虽然Rena和苏瑶光说，有刑警罩着我，但我带着麻醉枪傍身也总没什么问题。
“快，下车，赶紧回来，这里不能久停。”
苏瑶光将车开到了麦当劳的楼下，我打开门，下车，小跑向了麦当劳，麦当劳里排队的人并不多，到了放学时间，这里恐怕会人满为患的吧。
或许我高估了初中生的消费能力。
毕竟也不是谁都像我一样是大小姐。
大小姐么...
我从来没有研究过曙光黎明的公司章程，直到今天，也没有真正的星野龙之介的律师来找我。
我摸了摸的的胸前，有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贴在胸前，那东西也并不算是很靠谱，有时候也不能很好的将人麻醉。
要不然我的脾脏已经被取走了吧。
〇
曙光黎明到了下班时间，穿着曙光黎明制服的——大多都是行政人员。
对于研究员来说，他们会穿的更随意一些，甚至还有穿着背心上班的，曙光黎明也不会管。
苏瑶光已经给我交代好了我要做的事情。
去三十九楼，找到库房，调查清楚提货记录。
听起来简单极了。
第一步是过闸机。
我将啃干净的汉堡包纸揉成一团，装进的兜里。
大厅安保的位置确认...是一个生面孔，应该不认识我，穿着高中校服的我比苏瑶光缺乏很多明显特征。
我在这里就像是一个普通高中生一样。
那张A0授权的员工证我并没有随身带着，但这并不妨碍我在曙光黎明拥有A0授权，我走向闸机，环视了一下四周——一个带着口罩的上班族与我对视了一下，随即移开了视线，看回了自己手上的手机。
如果没记错的话，A0授权是为所欲为的意思。
我用手支撑闸机，直接翻越了闸门。
这种行为对我来说非常简单，但是我却体验到了某种...奇特的满足感。
我转头看向安保，安保明显的注意到了我。
“喂站住。”
我转身跑向电梯——电梯的们正好打开，几个商业部门或是行政部门的人走出来，我匆忙的挤入电梯。
“那边的，帮忙拦一下那人！”
拦不住的。
我进入电梯，将那些步伐缓慢有些惬意的上班族推出去，关上的电梯门...
他们并没有按住电梯上键把电梯门保持开放，他们过于冷漠了。
我按下39楼。
保安的声音被关在了电梯门外。
“没有苏瑶光说的那么麻烦嘛。”
我的手机振动了两下。
是苏瑶光发来的消息。
“你怎么是直接翻进去的。”
“因为没有别的办法。”
“你的员工证呢”
谁会把那种东西随时待在身上啊。
“没带。”
“那你要是被拦下了，怎么解释的通。”
我没想解释...毕竟苏瑶光都被拦下了...想要拦下我大概并不在于我有几级权限。
苏瑶光不能硬闯公司，毕竟她还要靠曙光黎明维系自己的生命，我可不一样。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电梯却在10楼停下了...
电梯在十楼停了会儿，一个高个子，带着气传导耳机，打扮的像是黑客帝国一样的男人出现了缓缓打开的电梯门前。
“这里可不是高中生来的地方！！”
他的语气相当凶猛，似乎是想要先靠气势压倒我，他走进电梯。
“你是交大附中的是吧...有点面熟。”
他将手伸向39，准备将39楼按掉。
我伸手狠狠的将她的手打向了一旁。
“啊！！”
见到我如此这般的暴力行径，那人愈发的凶猛起来了。
“你这是...”
“对策组的？”
我向她抛出了疑问句。
“你知道对策组，那也不能闯入公司内部，你这是...”
“常回家看看。”
我说...这时候开玩笑大概只能更加激怒面前的这个对策组干员。
“你...”
“您应该认识我。”
我对他说。
驻曙光黎明对策组成员应该都读过我的档案，档案将我写成一个具有威胁性的，情绪经常不受控制，打交道时最好携带麻醉武器的重点人物。
虽然在档案里写这些很伤人，但是档案有其应该具有的客观性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唉...”
曙光黎明现在已经不给对策组做培训了么...还是说我面前的这位真的是纯洁的国家暴力机关的公务机关人员。
和曙光黎明没关系的对策组成员——那样的人不会出现在曙光黎明公司内部的。
“你得离开这里...”
“我不想。”
说着，我伸手想要按下电梯关门键。
他一把将我的手腕抓住...
我一使劲，想要挣脱他的束缚，但是他却在我使劲的时候卸开了力。
我的手指重重的戳在了电梯按键上...
我...
你...
痛...痛死了...
巨大的痛觉传入我的意识当中，接着我意识到我的面部抽搐了一下，身体也有几下较大动作。
等我的痛感散去，的时候，那个对策组成员，已经被我按住肩膀，按在了电梯门上。
我感知到电梯开始缓缓上行。
“我叫夏凝，曙光黎明档案里可以找到我，我拥有实验室A0权限，属于最高权限，我并非...真的痛...”
从我的食指指关节传来的痛感打断了我的官腔。
“我并非无关人员...”
“什么A0A0，你给我滚！”
听到这句话，我想对他说，你可以向你的上级汇报查验，但我只感觉我的太阳穴一阵压力飙升，接着我便看见这男人的脸上挨了一拳。
砰...
男人的头被拳头打的装在了金属的电梯门上，发出一声闷响...而电梯门在此刻打开...
我抓住他的领带，将他撂进了电梯内。
然后走向了材料部门的大门。
“控制情绪，夏凝，控制情绪。”
我这样对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