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质性的伤害不足吗?”唐川哀随意地在掌心转动刀鞘。
“而且……‘核’的位置同样不确定,要击破的话基本不可能吧?”我同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刚才那一发“空牙”气弹威力庞大,甚至已经超出“二分之一”所能击发的极限数倍有余,然而挨下那种攻击的蚺主连鳞片都不曾破裂分毫,就仅仅只是被单纯的力道击飞了而已。
那身庞大的体积并非徒有其表,无论是其具备的防御硬度、还是要辨析“核”之所处的难度都无疑是巨大的挑战。
“加速了。”长濑突然出声警告。
多半是油门被猛踩到底。
“鹫丸”爆发出迄今为止的最高速度,强烈的惯性再度袭来。
我放弃抵抗从而被压入座椅靠垫,对于唐川幸瞬时挤过来的举止也有些习以为常——不,那似乎并不是个好兆头,我努力警醒自己。
“咚轰!”蚺主的蛇首横向贯穿过沙堤上空,那速度快得像是一支利箭。
难怪长濑会再无保留之意,如果被那巨大的蛇神贯穿,“鹫丸”无疑会化成碎片,而车上的所有人同样只能剩下浆糊。
蚺主仅仅掠过沙堤半秒,它的前冲势头就即刻刹停。
蛇牙咬死了沙堤另一侧的砖面,这家伙扭动身躯,将波一般的力量传导向蛇尾。
如巨槌的尾端高高扬起!
“右转向、旋转注意。”
长濑猛烈无比地狂打方向盘!
方才从惯性的束缚中挣脱半秒,我和唐川幸同时撞上空气的障壁——
紧接着,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在我勉强用残存的思考能力理解到现状时,“鹫丸”已经在沙堤上旋转了起来。
几乎完全处于失控状态的超危险驾驶。
而就在景色变化快到要让人呕吐的同时,细密又沉重的敲击声像是落雨一般连续响起。
是蛇尾!
以牙的咬合力固定身躯,相较于之前毫无依附点的状况,蛇尾发动的攻击更为猛烈而迅速。
这也是长濑之所以放弃车身平衡,继而采用夸张的车体旋转来闪躲的根本原因。
密集的敲击声戛然而止,我们脱离了蛇身所能够到的极限位置。
长濑猛然回打方向盘,利用短暂的刹车让车头回归正位,接着油门再响,“鹫丸”重新向前行驶。
蚺主不依不饶地送开沙堤,由另一侧的沙海上下翻腾进一步追击。
“恶……”我拼命抑制住呕吐的欲望,才没有让自己污染座椅。
唐川幸又像是仓鼠似的蜷成一团,这家伙的习性转换似乎比麦茶还夸张……虽然很反常但至少乖巧了不少。
“一如既往地难以应付。”唐川哀将阻隔妹妹与我的空气障壁撤除,同时凝视着翻涌的蚺主。
我驱策尚感晕眩的大脑全速思考。
蛇型的蚺主……过于棘手了。
那份灵活性与防御力几乎都是顶级,而流线型带状身躯又具备了格外优异的特性。
当麻烦错综复杂到难以解决的时候,我的选择会是——
“专注于逃跑的话,有多少摆脱的可能性?”
“刚才的速度已经是‘鹫丸’的极限,要和蛇进行耐力较量吗?”
长濑的语气很认真,如果唐川哀真的指示继续飚下去的话,我觉得她完全不介意再来几次刚才那种回旋。
但我可遭不住也不想再遭那种罪了,再来一次我绝对会当场呕吐出来。
“能够尝试着引开蚺主的注意力吗?”
“路易阁下的意思是……把鄙人丢出去吸引蚺主,然后趁机让‘鹫丸’开走吗?”
“怎么可能啊!你那究竟是什么脑回路?”
我错愕地看着唐川哀,这家伙一脸云淡风轻,丝毫不带半分戏谑的样子。
“开玩笑的。”
那家伙在我持续的注视下把脸偏向一侧,丢出大概是我所期望的解释。
“最好是!我的意思是,之前说过蛇欠缺视力,会以移动的物体与热源作为优先攻击对象没错吧?”
“原型的话确实如此,沙蜃……也可能具备共同特征。”
“那……哀小姐能不能释放奥术,制造出‘鹫丸’以外的高热量移动目标,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制造出逃走的间隙。”
“你是指……”
“当然是哀小姐所擅长的奥术,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以空、水、炎、尘四种基础‘型’为构成才对,哀小姐能轻松驾驭空系统这件事我已经了解了,在这里使用炎的话——”
“没可能啦。”唐川幸打着哈欠插入对话,一旦“鹫丸”的行驶趋于平稳,这家伙就会立刻复活,“首先奥术的行使需要媒介才行,很不巧在下和哀姐是不会携带太多燃料出行的人?不介意的话,路易那件夹克倒是可以脱下来点点看?虽然估计烧不了太久。”
“燃料……吗?”
“啊,别摆出那副真的衡量的表情,在下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不会真的要烧你的衣服的——而且,根本问题出在哀姐那边啦。”
“根本问题是指——?”
“正如路易先生所言,奥术的系统分为四种基础‘型’,非常不凑巧的是,就只有在‘炎型’这一领域内,鄙人没有任何的建树,换言之,鄙人没办法驱动任何一种‘炎型’奥术,非常抱歉。”
唐川哀微微颔首以表达歉意。
“不……是什么都不了解就擅自拜托的我不对。”
果然只能硬碰硬了吗?
世上麻烦千千万,避无可避的最麻烦,要以那种大蛇为对手,首先“十一”是绝对不可或缺的,得想办法让麦茶立刻清醒过来。
“不过路易先生的建议相当不错,鄙人会尝试一下的。”
“建议?是指哪一——嗯?”
我没能够提出完整的疑问。
“咔哒”机件搭扣松脱的声音。
吹拂脸颊的沙风瞬时间猛烈了一倍以上。
因为原本仅仅只有欠缺玻璃保护的车窗是空隙,而就在刚才的半秒钟内,左手侧……也就是唐川哀所在一侧的车门被突然间打开了。
“鄙人姑且尝试一下。”
仍旧轻描淡写,像是对万事万物都不抱有期待的语气。
“诶嘿!上吧哀姐!”不同于完全状况外的我,唐川幸已然在挥拳喝彩。
蔚蓝碎雪的浴衣飘然如蝶,前襟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唐川哀向后仰去,就在我眼前——径直跌向“鹫丸”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