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讨逃跑的方法吗?大可不必那么麻烦,我这边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呢。”
风镜男嘴上虽然这么说,他闲庭信步间依然透出强烈的战意。
而那黑漆层都掩盖不了的赤红热浪,同样彰显着伽康达的浓郁杀机。
“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恕难从命。”
我旋转双枪,让双手进一步适应扳机的温度。
“你尽管放手去斩,上了!”
“好。”
我与麦茶两人四足,刹那间踢踏沙堤的砖石地面,一左一右交错跃出!
麦茶径直冲向信匪右手侧。
“沙·刻。”
灌以高速的刀刃横挥。
而我手中则是双枪齐鸣。
气弹与钢弹混杂,编织成枪弹的大网。
风镜男大开大合地扫荡右腕,伽康达故技重施般抓向尘咬,意欲禁锢刀身。
高爆式枪弹炸裂出星火,迫使纯白的左腕不得不以冰墙阻隔火与硝烟的大范围溅射。
麦茶将刀刃上提,错开攻城手甲粗大的五指,蜻蜓点水般在手背侧释放斩击。
“叮!”
脆响声中,麦茶借力腾跃。
她的身躯凌空旋转,径直越过信匪头顶。
“咦?”风镜男完全没料到这一出,愣神了一瞬间。
而我趁隙前突,欺近他身前。
“二分之一”被高高抛起。
腾出来的左手抓向风衣领口,目标直指信匪怀中的信袋。
同一刻,麦茶在信匪身后着地,沿着沙堤一路前滑的同时扭转回身。
她将左手虎口置于腰际,尘咬被一寸寸纳入看不见的“鞘”中,茶色刀身每没入一寸就崩解一分,到最后只剩白银短匕从掌底堪堪露出一寸。
“嘁,痴心妄想。”信匪从牙缝间挤出嗤笑。
一左一右,已然化为伽康达的右手与寒气森然的左手相对,像是要将我挤碎般向中击掌。
左侧是能将我颅骨碾为齑粉的伽康达,右侧则是能将眼球冻成玻璃珠的白手套。
我后仰身躯,将“十一”抵住伽康达装甲下沿,扣动扳机。
膛火咆哮!
破甲枪弹零距离打入伽康达的外甲,几乎整枚弹头没入其中才停止。
这种间距下开枪几乎与炸膛无异,那份强烈的反冲让我手腕都震撼到麻痹。
我的身躯被狠狠砸向沙堤,斜向的冲力并未就此消散——夹克后领摩擦着砖石,向后滑出足足数步的距离。
“那个女孩……是在蓄势吗?无用功而已……何况连三人联手都落得惨败,现在你却打算一个人来拖住我?”
麦茶正俯下脑袋压低身躯,摆出随时抽刀的姿态,那过于短小的匕首和根本不存在的空气刀鞘让她看起来有些滑稽。
风镜男将视线从后方收回,嘴角上扬俯视着我。
“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
我接住下落的白银手枪,调转枪身,“二分之一”抵地击发。
借助空牙气弹的斥力一举起身,面对一左一右险些将我夹成冰渣的双手,再度义无反顾地发起冲锋。
既然和麦茶协同作战的方针已定,就只能竭尽全力去践行我的任务。
冰制箭矢划过侧脸,微小的伤口渗出鲜血。
此时此刻如果退缩的话,后方的麦茶无疑会成为标靶,因此除了搏命我也别无选择。
更重要的是。
从最开始一直攫住我,直到此时此刻都尚未消却的怒火不允许我惜命。
突进的第一目标依旧是信袋,那是信匪相当重视的物件,也是迫使他不能完全无视我的根本。
“啧,还是这一套吗?不知轻重!”
伽康达高高举起,沉钢重臂自上而下挥落!
尘咬都无法阻隔的钝击。
不……不仅如此!
伽康达的齿轮机件裹挟着异样的赤红热度,其上所积蓄的势能几乎能被肉眼看穿。
“铁械·崩山!”
在费尔南斯城外,这一击直接将麦茶的尘咬拦腰打断。
我的颈骨可绝对没有那刀身一半的硬度。
钢铁弹簧蓄势至极,将那份纯粹的“力”挥洒坠下!
用“十一”再一次……不行!
故技重施抵住手甲开枪无异于痴人说梦,那之前枪身就会被碾碎,而我的手臂更是会绽裂成麻花。
真是极其麻烦的武器。
在被砸成肉泥之前,我扣下扳机!
鸣响的是“二分之一”。
空牙·最大输出!
奥术符文夺目闪耀,近乎三成的体力被这一发枪弹消耗殆尽,脱力的同时。
压缩至极限的气弹脱膛而出,迎向下落的伽康达!
即使是最大出力状态,“二分之一”的威力仍然无法企及“十一”。
后者的口径与火药是货真价实的“力”,倘若采用的奥术装置是以“火”作为属性,或许能获得相媲美的输出。
然而空牙仍旧仅是驾驭气流的“风”而已。
但刚有刚愎,柔可柔然!
为了抵抗那份异于常理的压缩,气弹被打出的瞬间就开始膨胀。
不需要枪体与手甲接触,它就提供了相当程度的斥力。
这份斥力从手甲底端挤入,将那钢筋铁骨的怪物向斜上方挤去。
即使是“十一”也无法与“崩山”硬碰硬。
既然如此就反其道而行之。
气态枪弹弹化为支点,将斥力像杠杆般诉诸铁壳——四两拨千斤!
伽康达被狠狠弹开,笼罩我头顶的阴影霎时间云开雾散。
然而根本没有伺机夺取信袋的余裕。
攻城手甲露出间隙的半秒间,霜寒逼人的白手套随即袭来。
我不得不抽枪回身,后跳一步。
那只手扑了个空,仅仅是掠过枪口前半寸的空气。
“嘎啦!”
异象依旧无理横生。
“二分之一”的枪口蒙上了一层厚冰,将气弹的出路完全堵塞。
“又来了!”
不需要媒介,甚至连接触都并非必要。
比之蒸钢军械麻烦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冰结奥术!我被如此轻易地缴去半械。
但我立刻将“十一”凑近冰层,在两枪交叠的状态下扣动扳机开火。
钢芯弹旋转而出没入道旁的沙海,膛口的高热迫使冰层融化,水滴沿着“二分之一”的枪身淌下。
险象环生的再度交锋暂时告一段落,信匪从来就不急于主动进攻,他总是闲庭信步地迫近,毕竟伽康达本身就是最大的威压。
数步之遥转眼拉近。
蒸钢军械·攻城手甲高举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