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很明显听到海伦倒吸了一口气。
“这下吓着你了吧？”
“……没吓着，得意什么！继续说继续说！”
真是个嘴硬的傲娇小恶魔……
“行~~先和你说说关于流产、人流方面的东西吧……在通灵业内，灵媒们都很忌讳流产这个行为，将这等同于杀人、取人性命。经常会有这样的例子，比如我是个通灵能力很强的灵媒，然后有位小妇人来找我询问，为什么她至今怀不上孩子，于是我肯定会用灵眼、能力去查看查看究竟她身上哪里出了问题、出了什么问题，接着……看到她下身挂着一个死婴、死胎的灵魂，一直被她拖挂在身上，原因是她早年主动流过产……好吧，这个死胎灵魂暂时只是让她再也怀不上孩子而已，但是从长远来看，很有可能加害于这位妇人的伴侣，更严重的情况……加害将它流产掉的母亲。所以，业内普遍是不提倡女性流产的。我曾经就碰上过一个多次流产的女性，身边麻烦事一大堆，简直处理不完。”
“流产原来，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吗……”海伦这下终于变成个小心翼翼说话的样子了。
“也是因人而异的啦……而且我刚刚举的也只是个例子而已，海伦你没必要对号入座……”
“呸！我本来这个身体永远都怀不上小孩的，被你搞了这么一下，反而还怀上个小魔鬼！”海伦说出的台词又糟糕了起来……
“……反正你只要先知道，流产在通灵业内是个敏感的话题。有些灵媒会对流产过的女子表现出不尊重，业内流产过的女性灵媒也会被大家疏远，暗地里调侃辱骂，这已经是一种正常现象了。”
“那你呢，大叔？你对女性流产持什么态度啊？”海伦的表情突然微妙起来，让路易斯想起自己早年拥有过的一个女人——现在的女巫长安妮·希斯。
海伦这个问题，自己要好好思考一下再作回答了……他回想起了自己逼安妮流产时候的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和不容反驳的言辞。
是个渣男。但是自己确实有不能诞下后代的理由，所以……还是得怪自己那时有了名气，年轻爱玩，一玩起来就不计后果的性格。
“……流产虽然在很多人眼里等同于杀人，但是……我和这些人的想法还是有点区别的。未出生的胎儿确实是个小生命没错，可犯了错误的父母既然会想着去流产，说明他们也意识到了，生下这个孩子对双方来说可能都不会是个好结果，也不会是个好开始，所以……顺其自然吧，自己想要做什么，去做，就对了，做那些你认为对的事或者犯了错之后能补救的措施。只要诚心祈祷补救，纯真的小生命会原谅一切的。”
好吧，这几句话真的是自己想说的心里话吗？会不会是一种自我安慰、随便应付应付海伦问题的答案呢？路易斯现在自己都搞不清楚。
“我喜欢你这个回答，枫丹大叔！继续说关于试题的事吧！”
感谢海伦，自己终于能跳过这个尴尬、不好解释的话题了。
路易斯转过头去咳嗽几声，又转回来，将目光聚焦到自己抚摸着的、海伦的肚子上。
“所以，如果选手想要通过传统方式将你肚子里的胎魔流掉的话……完全不可取，反倒会给你的身体带来极大的损害。毕竟是个小恶魔，哪有那么方便就能用物理方式流掉……到时候有人这么做，我会当即阻止他并判他零分……不过应该也不会有这么蠢的傻子啦。”
“那该怎么做才能驱除掉胎魔呢？”
“那就得看那帮选手们的本事了呀，海伦！我脑袋里早就构思了好几个可行的办法，不知道赛场上会不会有选手和我有同样的想法，心里有些期待呢。但我现在感觉吧，除了那个安德，其他人，包括玛丽应该都还不具备单人、独自解决胎魔的实力，到时候的联合驱魔对选手们来说恐怕是很有必要的了……”路易斯埋下头开始思索起来。
“安德是谁啊，这么厉害？”
“一个很爱装逼、连评审都看不起的神秘选手，自称‘七千岁’，真是呵呵了……通灵组的试题他倒是回答的蛮出色的，就是语气臭了点，不过嘛……我要在后天的驱魔组的比赛上挫挫他的锐气傲气，给他来个下马威！”路易斯说着说着就激动了，差点一拳头敲在海伦的肚子上，幸亏自己最后忍住了。
“那感情好！不过要是那个安德真驱除了我肚子里的胎魔，该怎么办呢？”
“我会耍点小花招，不让他驱魔成功的，嘿嘿嘿……”路易斯发出类似玛伊雅的标志笑声。
“你可是正评审哎，怎么耍阴招呢，这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公平啦~~”海伦虽然嘴上反驳着，可说话的语气怎么听怎么阴险。于是相性差不多的两人看着彼此大笑起来。
要是玛丽在场，这个时候肯定会阻止路易斯对安德耍花招的，说些“正评审就要有正经点，要公平公正、对所有选手一视同仁”之类的话。所以路易斯觉得还是海伦与自己更合得来一些。
海伦笑着笑着停了下来，一下握住路易斯贴在她肚子上的那只手。
等等，海伦这是要干什么呀？！难不成……
“等等，枫丹大叔，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要是那些参赛的选手都驱魔失败了，那我岂不是得把这个小恶魔生下来了？！”
傻丫头，一看就知道她先前只听进去了自己的半句话……自己明明就说过一句已经构思好了几个可行的办法……
路易斯这时候就想逗她一下了。
“没错。我也没得办法，你得把这个小东西生下来了。”路易斯装出一脸严肃的样子，正正经经回答道。
“……大叔，你当我是好骗的玛丽·璐克吗？你可是出题的人，我肚子里的东西的始作俑者，怎么可能搞不定他？！”
玛丽好骗吗？自己完全不那么觉得啊……
“玛丽·璐克也不好骗啊！再说了，你完全没和她见过面呀！……方法倒是有，无痛人流的反义词，有痛驱魔，你想要试试吗？”路易斯又一本正经的胡编乱造起来了。
“不想，我说我怕痛你信吗？！大叔你肯定有其他更厉害的驱魔方法来帮我搞掉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的！”
好了，海伦已经开始撒起娇来了……自己要不就退一步吧……
“有，当然有！实话和你说吧，要是所有选手都没能成功驱魔，按照新人赛驱魔组的规定……没记错的话……评审们要亲自上场成功驱魔，从而向在场的所有人证明出的这道试题是能够被成功解决的。这次的这道试题，也就是你，是我一个人出的，所以要是后天没有一个选手把你搞定的话，我就得亲自上台搞定你了。这下该懂了吧？”路易斯说完轻轻拍了拍海伦的肚子，似乎有回音传来，看来她肚子里头的小家伙又感应到自己这个“父亲”——制造它的人的存在了。
“大叔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一想到要被当众驱魔，我还有些小兴奋呢！这都是多亏了你哦~~”海伦也说着也揉了揉自己鼓起的肚子。
“怪人……话说回来，你最近有梦到什么吗？换个说法，脑海里有没有浮现出过一些从没有发生过的场景？”
路易斯的意思就是指海伦最近有没有做过预知梦，不过他怕海伦听不懂，于是就换了个浅显的说法。孕妇在怀孕期间经常会做些预知梦，更别说怀着胎魔的海伦·拉沃了。
“梦啊，我想想……能依稀记起来的梦好像就只有那次，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晚上做的那个梦……”
“梦见什么了，海伦？”路易斯站的有些累了，蹲下身子，自己的脸刚好稍稍高于看诊台一些，于是他将脑袋偏过来，耳朵小心贴在海伦的肚子上，双眼看着海伦美丽的脸庞。这个动作确实是有些亲昵了，不过路易斯还是能拉下自己的老脸做些绅士该做的事儿的，更何况海伦也没有拒绝他或表现出抗拒厌恶的样子。
路易斯只看到她咯吱笑出了声，随后眉头微微一皱。
“干嘛想了解的那么清楚啊，枫丹大叔？！你难道有什么目的吗？！”
“患者的预知梦对灵媒的工作会起到显著的帮助作用，海伦。这次我真的是很认真的在回答你的问题，所以也请你认真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你梦见了怎样的场景、梦见了些什么东西……”
“对你后天的驱魔会有帮助吗？”
“会的，海伦。”
“可我觉得不会诶……我压根就没梦到我自己，也没梦到肚子里的小恶魔。连之前在我身体里，现在依旧在我身体里的那只羊头恶魔我都没梦到……”
“你梦到了什么，说出来好了……听你的语气，好像有些顾虑？”
海伦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脸上的微笑早已消失了。
路易斯觉得奇怪，这不像她平时的样子……海伦是那种，即使梦到了再恐怖吓人的场景也会笑着讲给周围人听的人。
“海伦，你……到底在那天的梦里看见了什么？”
“看到了你，路易斯……路易斯·枫丹大叔你出现在了我的梦里，头一遭。”海伦叹了口气，平静说道。
海伦这个回答是路易斯没有预料到的，他感到一阵不知所措。
“我？！”
“对啊……你别不信，真梦到大叔你了！除了你还有很多人、很多黑影、还有很多长着翅膀的……应该是天使吧，都铺天盖地围绕着你……把你围在中间，围成一个圈。”
听起来很奇怪，如此圣洁而又诡异的场景！假如海伦真看到了这些，路易斯再大胆假设一下的话……黑影若是恶魔与灵魂，那……天使、恶魔、人三者为什么要围绕着自己呢？
“你梦到的场景里，我在做什么？！”路易斯没想到，原本自己无心问出的小问题，竟能收到如此震惊自己的答案。
“……你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她年龄大概和我被女巫祸害那时差不多大吧，十八或者十九岁的样子。那个女人的肚子是鼓起来的，比我现在还鼓。”
路易斯听闻一下就把脑袋从海伦的肚子上移开了。
和自己有关系的……十八、十九岁的，年纪不大的女性……他现在只联想到一个人。
“我抱着的那个女人，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
“其实我都能猜到她的名字了，枫丹大叔……”
“什么意思？！”
“你、伊比利斯大叔、还有两位姐姐阿姨都在我耳边念叨过那个女人，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谁？海伦你倒是说啊？！”
“你怀里抱着的那个大肚子的女人，穿着纯白色的修女服，枫丹大叔。我猜她就是玛丽·璐克修女吧，你上一个小情人……”海伦说完这句，用手抚摸起路易斯怔在原地的脸庞。
你真是个小恶魔，海伦·拉沃……你带来了只有恶魔才会带给自己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