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摘抄
“我带着父亲去了海边,那里的景色很美,如果他能亲眼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第二局。
由于莫忧上一把的失利,因此这局她依然是庄家,莫忧提出了在庄家连坐的情况下,摇骰顺序逆转的规则,因此这一局的顺序颠倒了,于是莫忧之后便轮到了莫晓。
莫忧打开骰盅,看了一眼,露出了狡黠的笑。
“四个六。”
经过上局游戏,我大概已经掌握了这类游戏的技巧,如果没有过人的胆识和计算方面的能力,哪怕运气再好,也只能是输家。
“四个六……我真的很想开你,但是我希望这把输的人是荒原。”莫晓说道。
“你就别演了,我亲爱的姐姐,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么?你跟你那只臭壁虎一样,整天就知道伪装。”莫忧表现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冲莫晓挑衅道。
“是变色龙,大小姐,你表现出来的气质依旧是那么的粗俗,恐怕就算你当初不出走,说不定哪天也会被教授扫地出门吧?”
“哎呦,姐姐你又开始了,还是快继续吧。”
一旁的我,看着他们姐妹二人的拌嘴,觉得有些好笑,算是缓解了一下有些紧张的情绪。但是回到正题,我对莫晓说的话又有些不解,如果最后是我输的话,那可以说是最没用的结果了,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也不用遵守什么‘莫家的荣耀’,除非他们问我身高体重什么的。莫忧按理说也应该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她还要把我拉进这个游戏?单独和莫晓对决岂不是更加省事么?
“十个五。”莫晓轻描淡写地说。
“主任你又来?我这边可没有五哦,一也没有。”
“十个五。”莫晓又重复了一遍。等等,难道她想这么做?我突然明白了莫晓的意思,她想跟我合伙做局?如果我继续往上叫的话,很可能由于点数过大而输掉游戏,那这局游戏她们姐妹二人是得不到什么有效信息的,看来这就是莫晓的计策,拖莫忧一起下水,让莫忧表面是赢,实际是输。
而最巧妙的是,如果莫忧不选择开我,那她将会陷入必输的境地,莫晓此举,一箭双雕。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对于局势的判断和适应能力十分让我惊叹,也许真的像莫忧所说,她是一只狡猾的‘变色龙’。
但是此刻,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是选择赢下莫晓,还是和莫晓站在一边?我感到有些为难,毕竟我有很大的机会来赢下这局游戏。
“少爷,想什么呢?快点吧,磨磨蹭蹭的。还有,不是说要拿点喝的来么,去月球上拿了?”莫晓继续对我和莫忧发动着心理攻势。
“开。”
在我说出这个字后,整个房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传来的是莫忧的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哈……我亲爱的姐姐,看来这位小帅哥并不想站在你那边呀。和过去一样,不会有人站在你那边的。”莫忧发出了夸张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着。
“主任,我只是想问你一些事而已,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没有理会那笑声,我向莫晓解释道。
“知道了。”莫晓不动声色,那张扑克脸使我完全看不出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帅哥,你先问吧。”莫忧带着笑意对我说。
我看向莫晓,但眼睛始终不敢直视她。她虽然嘴巴一直很臭,性格也有些让人讨厌,但是她毕竟救了我,还告诉了很多事情……我这样算是背叛吗?
“主任,我为什么会没有记忆?”我并没有去问自己为什么是死囚,只要在后面的游戏中顺藤摸瓜便足以猜测一二了,相比之下,我丢失记忆的这件事,更需要得到有用的信息。
莫晓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大概三年前吧,你被抓进了监狱,也就是所谓的图书馆。那所监狱里看押的全部都是死囚,很多人进去只待了一天就被处决了。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你,毕竟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犯人被抓进来,没什么稀奇的,直到有一天……”
莫晓顿了顿,似乎是回想了起当时的场景。
“直到有一天,教授突然把我叫进办公室,说要为一个病患进行脑部手术,需要我的协助,那个人就是你。后来我才知道,是教授把你的脑子给洗了,你之前的记忆全部被她保存了起来,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原来是这样。”
听到这样的答案,我似乎一点都不感到吃惊。其实我早就怀疑自己被人洗了脑,有这种本事又在我身边的只能是图书馆里的医生了,只不过没想到是教授亲自动的手。
“好了,我说完了,还有人要问么?”莫晓的神情突然有些疲惫。
这时,那个大个子管家把几杯不知名的彩色液体端了过来,我口干舌燥,也不管是什么就喝了下去。
“姐姐,人家这一把,不想问什么问题,只想给姐姐讲一个故事。”
莫忧扬起了嘴角,眼睛也弯弯的,笑眯眯地看着莫晓,提出一个古怪的请求。
“呼呼——来,听我缓缓道来吧。”
“你听说过一个叫比干的人么?”莫忧故意把声音压低,显得有些诡异。
“嗯。”莫晓的表情有些奇怪。
比干?这不是华夏文明里的一位历史人物吗,我在图书馆里的历史课里学过,他是商朝君主太丁之子,后来成为了商朝大臣,年纪轻轻就辅佐君王。
“我今天想讲的,不是历史上真实的比干,而是神话里的比干,姐姐你博学多才,这种常识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那又如何?”
“你知道吗?姐姐,在神话中,这个比干,可是被挖心而死的。”
听到这里,莫晓突然怔了一下,然后眼睛死死地盯着莫忧。
“比干因为烧死了妖姬妲己的诸多同胞被妲己嫉恨……啊,妲己你应该也知道的吧?所以妲己装病,说要吃掉比干的心才能好。商纣王昏庸无道,听说比干有一颗七巧玲珑心,竟然想让比干掏出一片心给妲己煎药吃,万般无奈之下,为表忠诚,比干只能徒手撕下自己的心,扔下便走。”
“我记得故事是这样的,在比干小的时候,有位神仙对他说,他日后会有一劫。”我在一旁补充说道。
“比干骑着马飞快地逃离,而这时,他遇见了一位卖空心菜的妇人,他问那个妇人,‘菜可以无心,那人无心会怎样呢?’”
我一边听莫忧的讲述,一边看向莫晓,莫晓露出一副看到什么可怕事物的表情,额头上甚至冒出了汗珠。
说到这里,莫忧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姐姐,不如你来问我这个问题吧!‘菜可以无心,那人无心会怎样呢?’哈哈哈,你要不要猜猜看,我会怎样回答你呢?”莫忧大笑着,将桌上的饮料一饮而尽。
这是什么情况?
一旁的我有些懵了。莫忧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这毫无道理啊,而且她竟然浪费了如此宝贵的机会,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啊,而且莫晓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我真的不知道她们姐妹二人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更无法去猜测。
“你还是老老实实地问一个问题吧,刚才那段话我就当你在放屁。”莫晓狠狠地对莫忧说道。
“问题?我已经问完了啊,而且你也告诉了我答案,这和我之前得到的情报如出一辙,恐怕这个世界上知道你秘密的人——只有我了吧?”
此时的莫晓和莫忧之间,充斥着一种糟糕的氛围。
莫晓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对着莫忧怒目而视,显然她觉得莫忧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而莫忧在莫晓的对面,笑眯眯地与其针锋相对,对于那坦诚的敌意投桃报李。夹在中间的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快吧,继续下一局。”
莫晓迫不及待地将骰子扔回了骰盅里去。
老实说,我虽然才玩了只这么一会儿,但我已经有点不想玩下去了。
对于莫晓说我是死囚的事情,我的确很在意,不过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尽管莫忧带头以‘莫家的荣耀’来担保回答的真实性,但现在看来这个‘莫家的荣耀’对她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唉。”
我叹了一口气,现在这个游戏已经单纯变成了两个女人之间的较劲,而我,不过是个凑数的。
但刚才莫忧的那番话,倒是让我很好奇。莫晓的表现很明显是隐藏了些什么,她和比干挖心的故事有什么联系吗……
这样想着,我朝着莫忧背后的那个叫唐仁的大个子看了一眼了看,也许此时能够中断这个荒唐又无意义的游戏的人,恐怕只有他了。这个家伙和莫忧的关系还真是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虽然他在莫忧的面前总是低三下四恭谦备至的,但我总觉得他们和莫忧之间不是简单的主仆,而像是家长与孩子一样的关系……一个开明的家长和任性的小孩子。
话说回来,这个大个子他的站姿还真是标准,胸挺得像只公鸡一样,腿直得好似根电线杆,脑袋略微扬起,却感觉不到什么傲气。他就这样像仿佛块石头一样地站着,我们玩游戏的时候我不经意地瞥了他几眼,他好像从来没有把头转过来看过我们的赌局。可想而知,此人的定力有多么可怕,也许他曾经从事过什么需要高度自律的工作,呃,比如当兵,或是健美运动员什么的……
忽然,有那么长时间没有动弹一下的唐仁突然有了动作。他稍稍侧了侧头,然后把背在身后的手压在了耳廓上。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是这个动作,我敢肯定是用微型耳机接收消息时常见的动作。看来他好像得到了什么消息,也许是足以中断这个‘小游戏’的重磅新闻,但愿如此。
果然,唐仁并没有让我失望,就在莫忧把骰子扣住开始在桌上来回摇晃的时候,唐仁快步走上前来,在莫忧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在莫忧骰盅里,骰子之间来回撞击摩擦的声音戛然而止,刹那间,整个房间陷入了最初只有我和莫晓两个人时候的寂静。不由自主地,我连呼吸都放轻了声音。
“……真的?”
一向笑眯眯的莫忧罕见地皱起了眉头,颇有些带着些难以置信的神色瞥了唐仁一眼。
我也趁势看向了莫晓,借此观察她的态度,不过看她那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她似乎也不太清楚莫忧的葫芦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在狭小的房间里,忽地响起了有节奏的律动。
在得到唐仁再三肯定的回答之后,小个子的莫忧在桌子上敲起了手指头。我虽然对莫忧了解不深,但是她日常那副嬉皮笑脸喜怒无常的模样给了我极为深刻的印象,这样面色凝重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从其中透露出了完全不像是那个小小的身体所能承载的深刻执念。像是把恐惧,顾虑,还有狂喜毫无章法地塞在一起一样。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很想这样问出来,莫晓也向她投去好奇的目光。莫忧也似乎受到了我们影响而愈发躁动,变得坐立不安,用指头敲打桌子的速度也愈发加快了。
“嘭!”
终于,莫忧用力地拍向了木桌,这一巴掌十分得响亮,就像是吹胀的气球达到极限破掉所发出的声音一样,也让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
一时间,这个房间里的人都看向了莫忧,等待她做出决定,将心中所念所想昭告天下。
只见莫忧煞有其事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甩了甩因拍打桌子而红肿的手掌。
“给我把所有人都叫起来。”
她如此说道,仿若自天空投下不容置疑的神谕。
唐仁张开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大概也就是什么太晚了一类的话语,但舌头在嘴巴里面还没抬个头,沉默了半响,终究毕竟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
他只是略微欠了个身,退出了门外去。
“你又想搞些什么玩意儿?”
看见莫忧决心已定下,莫晓似乎也跟着房间里稍稍轻松起来的气氛一起放松了些。她傲慢地将身子侧到了一边,双手抱起胸,然后翘了个二郎腿,适时地来了点冷嘲热讽。
“我可是困得很呢,还想早点玩完回去睡觉。”莫晓说道。
“哼,我又没有准许你睡,你凭什么睡?。”
“睡觉可是人类必要的生理需求,还需要你批准?”
“行,那你去睡吧,不过你就要错过接下来的好戏咯。”
这样说着,莫忧从椅子上跳起来,站上了高高的桌子,在电灯泡的光晕之下冷眼看向我。
我不由地吞了一口唾沫,不知道她是想要干什么,谁知她竟弯下了腰,盛气凌人地把脸朝我贴了过来。
“喂,小子,你肯定是要去的吧?。”
“额,去哪里?”
“也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情,你不是很想知道自己的死囚身份,还有关你的监狱的事情吗?”说着,莫忧的眼珠子转了转,嘴角扬起了不明显的弧度,朝莫晓的方向瞥了一眼。“与其去问那个什么都不愿意说的家伙,要不要直接去问问真正管事的人?”
“真正管事的人……?”
我觉得主任在图书馆的地位应该已经很高了才对,如果她都不算是真正管事的人,那么在她之上也只有……
“你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莫晓一巴掌拍在桌上,这一掌拍得整个桌子直晃,连站在桌上的莫忧都站不稳,险些一头栽倒在了我怀里。
莫忧花了些时间才恢复了平衡,灵巧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嬉皮笑脸地回答道。
“嘻嘻,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有点想看看那个老太婆怎么样了,去见见她而已。”
“你要去见教授吗?”我急忙问道,图书馆的管事的,也只能想到这个人了。
“正确,你好聪明啊,我给你五颗星哦。”
“见到她又要做什么?”
“那就你管不着的了,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机会,一个有可能得到从比我爱撒谎的姐姐那里得到更多真相的机会,那么……你去吗?”
“荒原,别去!”
莫忧话音刚落,莫晓就转而在我回答之前喝止了我。
看来她很显然觉得我会去,也不希望我去。
“你有什么资格阻碍别人的选择?嗯?你这个不孝女选择隐瞒真相就算了,你还想阻止别人去寻求真相吗?”
娇小的神得意地往莫晓那边那里看了过去,脸上露出了夸张的笑容,那表情简直犹如通过不幸的手术得到了永远笑容的格温普兰一般,这笑几乎从嘴角咧到耳根上去,其中饱含的戏谑与恶意远超常人认知。
“就算不说这个,我们退一万……不,一京(计量单位)步吧,他是你的什么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阻碍他做选择?”
这一席话,使得莫晓哑口无言。她的双手不安地抓住着椅子的把手,双腿不自然地内趋,这样的莫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片刻,她抬眼向我投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视线,那乍一眼看上去只是面无表情的视线,可其中却又带着一些诚挚的恳求。
“……抱歉。”
即便是面对莫晓这样的神情,沉吟了片刻之后,我还是做出了决定。
“我要去。”
没有真相就没有未来。
是的,我必须得去,虽然我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莫晓的极力阻止是有原因的,甚至有可能是正确的。
但是‘没有真相就没有未来’,这是一部我很喜欢的电影里的台词,不过这却不是作为最经典的台词被我记住的,而是最败笔的一句。也许当时导演仅仅只是想要一句足够深邃的,可以成为名场面的台词,但结合那个场景来看,这个台词过于做作了。抛开这些,我觉得这是一部非常棒的电影。
但我觉得,没有什么话比这句台词更适合现在的情况了,虽然很做作,但是我必须要知道我的过去,我是一个‘死囚’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晓听见我的话,浑身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我不知道那是因为震怒,还是吃惊或是惋惜,亦或者以上皆有,但是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紧接着紧绷的全身又松弛了下去,仿佛刚才那一站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一样,失魂落魄般地坐回了椅子上。
“哦,是吗……”
她故作平静地说道,把手托在了下巴上,看看我又看看莫忧。
“那么我也去吧。”
“哦呀?姐姐,你怎么也想去啦?你不是刚刚才离家出走吗?这么没有毅力?立刻就要妥协啦?”
“随你怎么想吧。”
莫晓用所有都已经无所谓一般的表情回答道。
从那个小小的房间里出来,夜晚的冻风凉得透骨,小个子的莫忧似乎是已经很习惯这种天气了,她第一个出门的,现在歪歪扭扭的城墙间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我和莫晓还没来得及从外墙走回下面的房间里,双手已然有些发麻发僵了,然而这只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
“阿嚏!”
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有些恼火地揉了揉发僵的鼻尖。
莫晓侧过头看了我一眼下,什么也没说,把从未离身的白大褂脱下来给我披了上来。
“啊……谢谢。”
“别误会。”
莫晓生硬地说道,听这个语气,也许是在生我的气吧。
“只不过是你刚才打喷嚏,唾沫星子溅到我衣服上了,我嫌脏。等回去你要用洗衣液给我洗到色相X0Y0Z0之后还回来。”
“……明白了。”
是我自作多情了吗?还是说这就是有她特有风格的委婉?
我不知道莫晓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为什么要极力阻止我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几天发生的那些事情,似乎已经让我和她之间有了某些羁绊,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吊桥效应吧。虽然我依旧不知道我们现在能不能算是朋友。
这夜晚虽冷,但是被莫忧那么一通命令之后,却也十分热闹,数个探照灯一齐照亮了城下那一大块空地,人们搬着东西,来来往往的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不过看似忙碌,并不代表着够好,可以看得见,在这貌似无序运作着的人群之间的规律。
“这可真是有够低效率的。”
我自言自语道,在这下面的人中,有超过七成的人只是在漫无目的地游荡。或者说——是在找寻需要帮忙的事情,剩下的三成也只是在做一成人就能完成的工作,像是搬东西什么的,只是多了一些人搭把手而已,意义不大。
“哼?你能看得出来?”
“算是吧。”
“这完全就是在过度动员了,如果真要去那种地方也不可能带这么多人的。”
“你知道要去哪?”我问道。
“算是吧。”她学着我的语气回答道。“如果是要去见教授的话,现在她所在的地方我大概能也猜到个八九成。”
“在哪?”
“不告诉你,”莫晓似乎有些别扭,“反正不是什么大场面能派上用场的地方。”
“我觉得他们也没有打算带多少人去,你看。”说着我指了指,那些在下面白忙碌的人们聚集着的地方,在那里稳稳当当地摆放着几架直升机,看形状,显然不是莫晓从酒馆里弄到的那种私人玩具。从容量来看,至少也是警用或者军用的,最不济也是医用的,只不过喷漆磨损得太过厉害,连底色都看不清了。
而这种大容量的直升机,在停机坪上有整整五台,而他们只给其中两台做了处理。既然要用上直升机,那么说明要去的地方应该有相当的距离,如果要带够数量的人,怎么都不会让另外三台闲置的。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莫晓,她稍稍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虽然是猴子也能懂的逻辑,但你多少会去思考问题了啊,也算是一种进步。”
说着,莫晓的表情却突然又阴沉了下来。
“不过这趟旅途,恐怕会很凶险。”
“为什么?”
“我才夸奖你稍稍动了点脑子呢,你忘了么?你是个死囚,现在还要回去找关押你的人,问一堆问题,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也许是这样。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必须知道,必须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知道真相不一定是幸福的。”
“‘没有真相就没有未来’。”我不由自主地说出了此前想起的那句台词。
听了这话,莫晓愣了一下,见她这反应,我一下子就后悔了,看来她是要取笑我了,果然这还是一句糟糕的台词。
“《生死花园》?”
但没想到,却从她的嘴里冒出了电影的名字来。
“……你看过?”
“还真是《生死花园》啊,这句台词听起来像是悬疑片或是科幻片里会出现的,我还以为你是引用的别的电影的呢。”
“没想到你居然会看那种剧情片,我还以为你只看医学纪录片呢。”
“算了吧,从专业人士的视角来说,那些东西只不过是用来给小孩子消遣的。”
“话说回来……你是在哪里看的《生死花园》?我记得在图书馆的观影库里没有这部片子吧,没有所谓科学教育意义的作品,图书馆都没有。”
“我……”
听了这个问题,我怔住了,我清楚地记得这部电影的所有情节与过程,但是既然我不是在图书馆里看的这部电影,那么……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背后突然被拍了一下。
“二位,请尽快吧。”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唐仁,在这夜晚里,他高大得就像一座塔一样。
“如果要一同前往,准备已然妥当。”
结果,如我所料,最后登上直升机的,仅仅不过十来人左右,一架直升机五人,可惜唐仁莫晓还有莫忧都在另一架上,只有我一个人坐在一堆陌生人中间不知所措,而且其中大部分的家伙都是戴着防毒面具的家伙,看起来都长得差不多……
我坐在这狭小的容膝之地,稍稍有些不安,上次坠机的阴影我还没能忘记。而且,这地方真的太挤了,莫忧不知道是拿了些什么东西,在这里放了十几个箱子。搞得我和这些戴着防毒面具的家伙挤在一起,着实有点难受。
不过在这群人高马大的家伙中间,我还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飞机开动之前,都还没来得及留意,如果加上他的话,总共就是十一个人了。
“哟,雷克,怎么你也去啊?”
那毫无疑问就是雷克,虽然他把自己的兜帽换成了一顶钢盔,又穿了一套到处是口袋的防弹衣,武装到牙齿,但那小手小脚的五短身材我是不可能认错的。
雷克听到我的疑问,咻一下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指了指我,又指了指他自己,然后用手比了比小鸡的模样,理直气壮地看着我。
【我才要问你呢,为啥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要一起来。】
大概是这个意思。
“莫忧叫……”
我话还没说完呢,突然坐在位置上的其他四个人同时用枪朝我对了过来,吓得我舌头差点没打上结,一动都不敢动。
如果不是雷克冲着这些人摆了摆手,我觉得我真有可能变成个筛子。
“呃,我刚才说错啥了吗?”
“竟敢直呼忧大人的名字,还不带尊称,诚然如此,罪该万死!”
这样说着,其中的一个人又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了。
“那,那我重新来一次,忧……大人叫我来,所以我就跟来了。”
【原来如此,是莫忧叫你来的啊。】
雷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等会儿到了地方,得跟紧咯。你这种弱骨头在那里要是没人管,可是三分钟就被吃光了。】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吗?”
【黑市。】
“黑市?”
听起来就像是很危险的地方,不过教授去黑市那种地方干什么?
这样想着,我不经意地看了看远方的地平线。天空天上已经露出了些许的鱼肚白。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出发的时候是应该是将近午夜才对啊……现在走了还不到半个小时,怎么这么快就天亮了呢?我突然回忆起当时去永恒亡灵时发生的事情,记得好像那时在外面还是傍晚,里面却已经是深夜了……这是什么原理?
我摇了摇头,看来这似乎并不是只靠脑子就能想通的事情。
随着飞机的前行,我感觉气候好像要暖和一些了,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天要亮了,一方面我们的目的地也更加暖和一些,这一路几乎没有人说话,只有雷克对我表达了一些事,贝丽塔和乔治并没有跟来,但是莫忧却亲自前往,这让他感到奇怪。
远远地,我在下面清一色的废墟上我看见了有些熟悉的景色,而远处,好像是一座桥。这里……这里,这里是戴森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