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麦不了解坏人长什么样子,但她了解什么样的人不是好人。路德并不是坏人,可也不是什么好人,本着心意来说,拉麦觉得路德有一丁半点不像个人。但拉麦认为这还是可以原谅的,在她还是个没那么多想法的初中生时,曾有过一个看上去没有一丝坏人气息的科学教师——连人都不是的东西,自然不会像个坏人。
那是个面带爽朗笑容的男人,笑眯眯地把拉麦请进了空无一人的化学储藏室,被拼死挣扎的拉麦倒了一瓶稀盐酸在头上时还能冷静的笑眯眯地拿清水冲洗,直到拉麦趁机把那一整罐的烧碱砸在他的头上为止。
不久后,拉麦被袭击的录像被发布在了学校的主页,男人背对着镜头完全无法辨认,而拉麦因为羞耻心泛红的脸却能看得格外清晰。虽然很快就被删除,但拉麦还是找到了正收拾东西准备永远离开的男人,把他的电脑在那张重度烧伤的脸上拍了个粉碎。因此使那个磁盘里满载的证据消失,是拉麦认为的自己一生的最大过失。
拉麦正是在那时邂逅了如今的好友,就读学校的理事长的女儿,熟稔网络通信的她帮拉麦消除了已经传播出去的录像。
然而在那之后,尤其是拉麦挨个去和见证过这视频的人谈判之后,再也没见过哪个男人来搭讪她,直到升入好友所在的高中后。
拉麦摆弄了许久路德准备的,一种悬浮在空中,不仅能录像也能打出氛围光的摄像机,路德叫它们“监视球”,作为布景和监视道具使用。
但无论怎么努力,也没法像过去玩无人机一样轻松地驾驭这些金色飞贼似的玩意儿。虽然在书面背诵上拉麦远比路德要优秀的多,可是操作这些小家伙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得心应手。
每当看到路德很轻易地就让它们环绕着自己飞行,拉麦便会产生一种难以平复的挫败感。但目标明确时的自尊是如此的强大,拉麦向路德低下来头,恳请由他来操纵这些辅助道具。
“很丢人不是吗,到最后我居然还是不得不让你来帮忙。”
她托付了一句万事拜托,便把自己反锁在了房里。路德翻着死鱼眼目送无趣的房东与雇主,耸了耸肩,独自一人对拟好的计划进行着最后的准备。
拉麦原本选择了路德被打的那座学校边上的丧葬一条街上蹲点,因为正如路德所经历的那样,这条街头经常发生聚众斗殴事件。但路德怎么都不肯再接近那里,死缠烂打的硬是把蹲点的位置改成了两条街之外的旧文化中心之后的小路上。这人烟稀少的老式住宅区里藏匿着一个没上过牌的街机厅,注定了是会发生些小打小闹的地方。
路德在这一天快临近午饭点的时候,带着两个锅贴坐在了文化中心的天台上。唯其独高的四层建筑天台上风很大,视野在这里一片低矮的建筑里虽然广阔,但其实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他嘴里叼着打了两个蛋的锅贴,把矿石收音机似的监控装置布置完毕,抓住锅贴便撕下一大口。放飞出的数枚监视球都达到位置后,这个看上去老旧的监控器,也正好全角度地监控这一整条窄巷,不愧是廉价的异世界黑科技,虽然这也是足以量刑的违禁物品。
第一个锅贴还没吃几口,路德的视野里便出现了几个目标。两个头发吹得比脸高的家伙把两个还留着鼻涕的小学生堵在了街机厅的入口,虽然三三两两有其他小孩路过,却只是司空见惯一般只是绕开。当然,也没法要求他们去挑战倍数身高的对手。
是个软柿子,路德心满意足地咬了口锅贴,却半天合不拢嘴的看见连服装都没换的拉麦手上握了一根捡来的铁管,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向着那两个人走了过去。
“你觉得打四只蟑螂,是值得我劳师动众装扮成魔法少女理由吗?”
拉麦的话通过耳麦通讯器传到了路德的耳边,路德刚要辩解魔法少女不是更应该给孩子带来希望的当下,那两蓬头发便捂着头倒在了地上。而接着那两个小学生也以同样的姿势倒下的景象,则令路德直接把刚咽下去的锅贴给吐了出来。
“他们只是孩子呀!”
“坏孩子也是孩子。”
拉麦将染红了的钢管丢弃到一边,扭头离开了。
“你给我认真一点,我花那么多钱准备不是来这种地方锻炼身体的。”
“你才应该给我认真一点,那两个家伙可是坑了我好几遍……”
“哼。”
“有什么好笑的!”
路德气呼呼地把手中的锅贴甩在了地上,回过头瞄了监视器一眼,不料却有了意外的收获。就在躺着四个人的这条巷子的隔壁,有三个男人押着个看上去不比拉麦大几岁的女子进了一个自行车棚。留下一个胖子在外面望风后,自行车棚的门被粗暴地光上了。
难得的机会啊!路德几乎跳了起来。美少女、魔法少女、密室监禁、还是五……光是在脑海里过一遍这些词汇,路德的脑袋就有些热得没法平静,他立即通知拉麦。
“有发现了,就在……”
“我已经在附近了,有个胖子在看门,我就在这边准备。”
监视器的画面上,拉麦已经拎着网球包摸到了那自行车棚一墙之隔的过道里。她把包丢在一边,利落地就脱掉了上衣外套,正解开衬衣扣子的同时,忽然像知道监视器的位置似地向着画面外的路德狠狠地瞪了一眼。
“让我发现你手上和裤子上有一丁点味道的话,我就让你的下半生再也站不起来。”
路德被这突如其来的恐吓吓得跌坐在地,却还是目不转睛地死死地盯着那手掌大小的屏幕,死鱼眼卖力地睁得老大,看着拉麦一件件褪下衣物:领结、衬衣、短裙、平头鞋、裤袜,最后只剩下内衣……但画面并不像福利动画那样赏心悦目,因为在拉麦先前被衣物遮掩的皮肤,绘满了扭曲怪异的绿色符文与回路。拉麦从包里取出了一支注射器,针筒里容纳着微微发亮的红色液体。
“第一次会有点疼,那是正常的排异的反应,如果不注射的话,那些符文激活的时候可是会疼到失去知觉的。”
路德嘱托着自己的雇主,全神贯注地看着她皱着眉将那些液体注入自己的静脉中,数秒后,拉麦全身的符文都开始发出了黯淡的光芒。
重新将外衣穿上,从网球包里抽出那只话筒造型的法杖,准备就绪的拉麦,爬上了低矮的自行车棚顶,小心地移动到了事发的车棚上方。
等到路德指挥着监视球也到位之后,她立起一根手指,发出了最后检查的信号。
“Check!”
“Microok,Runeok,Spotlightok,Let’sdebut!”
唰——依仗着魔法的辅助,拉麦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前空翻姿势从车棚上跳了下去。
啪——环绕着现场的监视球在讲聚光灯打向拉麦。
“在我面前作恶可不允许。”
熟练地将长杖在手中旋转,然后随着聚光灯的转变漂亮的定格。穿得和普通女高中生一样的拉麦,有模有样地登场。
“哇啊?”
被突然跳出的拉麦吓了一跳,负责望风的胖子出了一头的冷汗。这卑怯的反应让拉麦脸上露出的满足的笑容,她高举右手,发出了进行换装的信号。
首先是作为开始的,高举右手,同时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
三!
然后将右手放下,横于两肩,食指指向左侧,拇指向上,如同手枪一般的手势。
二!
最后是右手笔直地伸出,高高竖起食指,骄傲的第一名的姿态。
一!
“符文启动,魔法少女拉麦,变身!”
描摹在肌肤上的符文开始狂躁,从衣物的每一个缝隙中放出了强烈的光芒,配合着监视球打出的灯光,拉麦颈部以下的身躯在一瞬间被光辉覆盖。
画在拉麦身上的,是数个启动式传送阵,一个用来将所穿的这身制服送回拉麦的衣柜,复数个用来将穿在模型上的那身魔法少女装扮,一件件地传送到拉麦的身上。以及作为附带,为了还原变身场面而准备的,只在局部维持光芒的光亮术。
用花朵绣面的薄纱拼接的而成的手纱;白粉相嵌的过膝长袜;粉色丝带系成,顶部有蝴蝶结的高跟鞋;乌木黑的长发从发根开始闪烁其银色的光,和凭空出现的一对缎带;倒错花萼一样的白色立领,中间系上了一个大大的领结;作为变身最后一步的,从花萼开始,将覆盖身体的光芒从内部爆裂,上身简约而纤细,裙摆如层层叠叠的花瓣的长裙,在拉麦身上绽放开。
真是一件杰作。路德抿了抿干涩的双唇,硬生生地咽下一口浓痰。
这裙子。
不过拉麦穿着也不错。
路德晕乎乎地晃了晃脑袋,努力地让自己清醒一点,好专心投入这初次公开亮相之中。
拉麦踏着光影魔法打出的节拍,旋转着身姿将法杖舞动起来,咬着最后的几个音符维持好身形,在喧嚣方息万籁俱寂的那一刻深呼吸,然后用尽全身的气力说出那句甜得不行的台词。
“Rosa的魔法少女拉麦,登场了哟~☆”
蹩脚的英文发音和恶心的句尾拖音都完美无缺,淋漓尽致,以致路德禁不住在原地提前发出了欢呼。
负责守门的那个胖子俨然是被这完整的一幕变身给震慑到,身体像家鼠一样畏缩起来。
“这大概只是个被哄骗来的笨蛋吧。”
刚刚还投入洋溢少女角色的拉麦,当即便失望地得出了结论。
“不仅不参与进去而且还异常胆小,随便看见个人就说不出话来。”
路德愣愣地看着全身上下都在爆汗的胖子,惊觉这正是数个月前把自己骑在胯下的家伙——那是一个不比路德强多少,整个人生都变得颓废而毫无希望的失败者候补,而如今他正把还踏在平凡天堂中的那只脚迈进了名为“渣滓”的地狱。
那家伙曾经也是个好人呀?路德局促不安地想着,但拉麦可不关心路德的这点无用心思。
“要上了。”
她举起话筒,将一只手抬起,这是事先排练过无数次的手势暗号。
“荡呀,荡呀,随风荡——
转呀,转呀,来回转——”
拉麦吟唱着分配好的咒文短句,而路德则在不远处卡着每个词汇之间的缝隙,默诵补足咒语的全貌。
“黑漆货船的铁锚……鹰啄山上的脚镣……向那推石之男——
囚禁之地的沙漏……大厦之巅的钟摆……不息的黑秋千。”
“断头台下的花圃,欧萨姆的乐园绞架!”
拉麦顺势旋转了一圈的手腕处发出了闪光,随着她向前挥出手去,横空出现的鲜艳花藤爬蛇似地扑向了不知所措的胖子,在一瞬间将之五花大绑于原地,还在头顶上打了一个漂亮的礼品结。
拉麦或许在努力饰演自己的角色,无暇去在意这个杂鱼一般被收拾掉的角色。但紧盯着监视器不放的路德却能清楚的看见,那个被粗暴地制服的家伙,眼里放肆地流着兴奋的泪水,嘴角甚至开心得淌出津液来。
那可是魔法少女啊!和七十七奈奈奈同款装束的魔法少女啊!这可是被货真价实的魔法少女用魔法制服了呀!
路德冥冥中能体会到这个残渣的心底,充斥着如何的无上幸福。
“这他妈不公平!”
他大声抱怨着。
“吵什么吵。”
拉麦抬起一脚,把被捆成球的胖子踢到一边。
“明明……是我先,但是……可是……Damnit!”
路德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抱怨什么,他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想要用短暂的疼痛压制混乱的思绪。
这时候,拉麦已经借着魔力的增幅,一脚踢开了车棚虚掩的防盗门,和那两个按着少女以及边上正解裤带的小年青们撞了个正着。
“卧槽,你他妈怎么进来的?”
按着少女双腿的那个问道。
“门……你……他妈给老子老实点!”
正解裤带的那个重又系上了裤带,从一边的工具架上拿下了一把小刀,毫不犹豫地向着拉麦冲了过去。
“该老实一点的是你们哟。”
拉麦熟练地在嘴上装疯卖傻,双手又同时将手上的法杖举了起来,对着那个持刀的青年挥了出去。
嘡!
法杖尾端卷起的劲风击中了青年的手背,剧痛带来的窜麻迫使他将手中的刀具丢到了地上。
噗!
路德从没听到过法杖打到人身上的声音,现在听上去就像是拿着球棒打在了一只憋了的米袋上。因为力量的大幅增强,被击中的青年腾空而起,在空中飞舞,回旋然后回旋,接着回旋地落地,砸在水泥铸的地面上发出了恶心的声响。
“啊嗷……”
被击倒的青年辗转着无法起身,只能呻吟着发出叫苦声。原本压制着少女双脚的同伴见状想要冲上来报复,却在拉麦再度举起法杖的同时退后,保持了相当的距离。很显然,他们除了那把毫无用处的小刀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武器了。那家伙在弄清了局面后,小心翼翼地弓着腰后退,吞了口口水下去。
“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但是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竟然就这么开始求饶了。
“哼。”
拉麦只是发出了一声骄傲的冷笑。
“我可没有三只禽兽弟弟。”
她抬起了那单枝蔷薇似的法杖,将它对向了这三个紧张兮兮的迷途少年。
“要稍微惩罚一下哟~☆”
摆出了俏丽的姿势,发出刻意的甜腻语调,是对魔法少女的扮演也是给路德的信号。
路德摩拳擦掌,然后跳了起来,从裤袋里抽出魔杖指向了天空。
虽然这是很早以前就在书院学习过的间接引导,但路德自己对这种极端依赖自然条件的施法方式没进行过几次尝试。
他挥动着双手,颤颤巍巍地开始吟唱。
“迈亚之子哟,吾手持并非冒犯之箭矢,乃为希利乌斯之钟爱。
奥赖温之地母哟,吾所牵并非库勒涅之山鸽,乃为奸诈者之乌珠。
克罗诺斯之天父哟,吾所祈并非施恩泽之露水,乃为嫉恶扬善之霹雳。
吾拜吾祷,愿诸圣赐迹——”
路德向着天空张开了怀抱,而在这怀抱之上并不晴朗的天空,开始旋转着聚集起了云层。那不寻常的乌云翻涌摩擦着闪电,裹挟起地上的一阵阵阴风。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路德满意地看着狂躁的天空,蹲了下来躲避高处的狂风。只要拉麦念出最后一句咒语完成这个法术,就能将这聚集的乌云的能量释放,接着拨云见日变成一个大晴天。
一定要成啊。路德睁圆了自己的死鱼眼,一寸不移地盯着监视器上的画面。
拉麦感受到了冷风从身后灌进车棚内,将飘逸的裙摆吹拂开轻轻摆动,也感受到了那几个青年对着骤变的天气和自己的恐惧。她歆享着眼前之人对自己的敬畏,冷静了十数年的头脑也第一次飘飘然起来。这一切的实现实在是太快,太令人难以自拔了。
“西莉雅之静态风暴,把坏人,全部都给吹飞!”
她念出了这法术改造过的最后一句咒语,等待着狂风肆虐,而自己已经在路德都没发现的状况下穿好了安全裤。
哐。
车棚外闪过一道霹雳,爆发出震彻耳膜的恐怖巨响,直击在地,把水泥地面打出了几厘米的深坑,水泥的碎屑漫天横飞。
巧的是,这道霹雳,正好落在了拉麦的身后。
拉麦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被这道天火崩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一动不动。
如同此刻面如死灰的路德一般。
一动不动。
唰——
倾盆的大雨降下,把路德自然卷的头发洗刷得笔直。
唰——
也许是因为雷击,也许是因为暴雨,监视器的画面上出现了成片的噪点。
失败啦!
路德在心里痛苦地嚎叫着。
可能是自己间接引导的时候出了差池,也可能是对最后一句咒语的胡乱改造,总之失败啦!挂点啦!死翘翘啦!什么都不剩啦!
他龇牙咧嘴地把双手按在太阳穴上,想要镇压住不断翻滚着晕眩感的头脑,但是没有一点作用。
大雨持续着,被淋透的监视器上,那几个少年目瞪口呆地慢慢聚集在了昏阙过去的拉麦周围,试探着用脚踢了踢她的身体,确认无误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然后那古旧的监视器迸出了火花,不再工作。
很丢人不是吗,到最后我居然还是不得不让你来帮忙……
路德疯了似地从喉咙里发出了嚎叫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冲着天台的门跑去。可他刚一抬脚,就立即滑倒在了地上,顺着天台长苔的边缘径直地从四层楼的高度滑了下去。忽然失去了支撑的身体整个地发出了哀嚎,路德先是撞在了三楼墙壁的空调外机上,然后跌落在二楼的不锈钢遮阳棚上,最后才一头栽在了劲是泥的湿地上。
呃啊啊啊啊啊——摔落下来的路德遍体鳞伤,哭喊着宣泄溢出的痛苦。在巷子两边的路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想要安抚受伤的路德,却被他咆哮着一一挣开。他连滚带爬地站起,僵硬着手一步一瘸地在暴雨中挪动,在路人的注视下移动到了那个出事的车棚前,雷电落下的地点还在雨幕中升腾着焦烟。
但那道防盗门紧闭着。
砰!
路德用满是伤痕的身体撞了上去,但这防盗门纹丝不动,反而自己却痛的愈加厉害。看不下去的路人上来拉住他,却没法阻止他自己把自己绊倒,再次倒在地上。
“Fuck!”
路德用尽全力地呐喊着,在雨中肆意挥动着无用的肢体,最终筋疲力尽地坐在了原地。
我是个魔法师。
他晕晕乎乎地对自己说。
“我他妈是个魔法师!”
他这样嚷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抽出在摔落中折断了一截的魔杖,口中念念有词——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吟诵什么法术了,总之是个能把那个该死的门给弄开的。
然后,又是震耳欲聋的哐的一声。
一道霹雳砸在了防盗门一边的墙上,把墙角崩开,溅了路德一身的灰土。大概是魔杖被折断,这法术歪到了不知道谁外婆家里。在围观者的惊呼中,路德站了起来,再一次将身体撞向了那道被烟雾缭绕的防盗门,这一次门被撞开了。
门后,被这接二连三的撞开吓破了胆的几个年轻人在门打开的同时,疯狂地向着门外冲了出来,把原本向着车棚里倒过去的路德仰面推搡在了门外,还踏到了好几脚。
路德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车棚里,被绑架的少女惊魂未定地缩成一团,而衣着华丽的拉麦,则如一直以来那般安静地趴在地上,像是睡熟了似得闭着眼。
靠,我是为了什么跑到这里来的?
路德任由头撞到了地上,面对着漫天的乌云,才回过神来思考自己这像本能一般一连串的行为。
那个被捆成了个球丢在一边的胖子吵吵闹闹地发出嘴巴被堵住时的呜呜声,吵得路德无法安然进入思考。他这才开始后怕地开始打起战来,虚脱一般如同烂泥服服帖帖地粘在了地面上。
魔法少女到底是什么可笑的东西啊……他喃喃自语,眼看着聚拢起来的路人都低头看着自己,满足似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