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5年7月11日,上午10时25分。
滴滴滴——
欧盟紧急会议,不同于十年一次的例会,以及两年一次的经济财政会议,随时可以举行,然而这场会议并不是所有成员国都愿意派遣领导人前来参加。
——而为了避免会议内容泄露,也为了应对当前的紧急情况,
“真是一个华丽的飞艇啊……”
一旁全身包裹紧实的西装、用黑色圆顶帽遮住脸上伤疤的男子,虽然不到一米七,但是足够结实的身板,以及凶恶、多疑的眼神,比起其他的领导人的保镖更加像保镖。
——朱庇特·科瑞昂,这位意大利的实际控制者,就仿佛将这个“SKY(空)”会议室当做自己在西西里岛的游艇,在没有任何保镖保护自己的情况下、也放心地坐在大厅中的沙发上,表情显得随意的同时、凶恶感也呼之欲出。
相比之下,正在与他交谈的瘦高男子,稀疏的刺猬型灰色短发,漂亮的法式分岔胡须,再加上那小心观察所有人的淡灰色瞳孔,看上去就像是科瑞昂的家族雇佣来的商业推销顾问。此时,他笔直地站在科瑞昂的沙发旁,看着窗外的景象。
“——不过,我和我的儿子,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啊……”他翘起二郎腿,右手肘抵在沙发扶手上,手指也不耐烦地敲击着自己的鬓角,这让周围的其他领导人也开始远离这张沙发,“作为家族的一员,托马斯·兰奇·沃森……你不觉得让我离开也可以吗?”
沃森当然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是他依然透过窗子的反射,看着正在窃窃私语的各国领导人,不少已经耐不住性子,直接进入到面前的会议室中就座。即使现在,这艘飞艇位于近2000米的高空中,大多数人依然无法保持冷静。
——不过对于在紧急时刻、推销公司以重要商品的沃森而言,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景象。
“是指,那个OS娘的事情吧——不过‘MIB’还在跟踪中,在这期间先专心于当下的问题比较合适。”
“作为家族的一员,这点推销员的废话就省省吧——一会儿有的是你发挥这些才华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很清楚的。”
“……那么我就不多说别的了,”忽然听到了脚下的震动声后,沃森也和一同站起的朱庇特朝着会议室内走去,“法曼·罗斯柴德,自从柏林沦陷后一直下落不明。”
“啊啊……有仇必报,这可是家族的传统。”朱庇特一边满意地点着头,一边看着一旁的巨大玻璃,以及顶部的气囊开始慢慢消失,在外界看来,这艘飞艇和天空一样是理所当然、但却看不见的存在。
正式名称,“SKY”议事艇,不仅仅是指面前的紧急会议指定会议室,更是指整艘飞艇——“MIB”开发、欧盟成员国共同投资的移动指挥中心。如果说南极海上移动监狱是欧盟海上飞地,这艘飞艇所到之处也将其所在位置标记为其空中领土。
可以这么说——现在除了少数高级官员,没有人知道“SKY”现在悬浮在巴黎市中心的上方。这也是“MIB”作为军用OS提供商,值得信赖的一面。
“坐在安全的地方等着复仇完成……你要的那个人,法曼·罗斯柴德,之前已经把数据发送给你的人员了。现在还躲在爱尔兰,打包自己的资产……只要你意思一下,这个家伙就会上失踪人员报表,包括他的‘锁链’对象。”
“现在不必做到这一步——况且,‘不夜市’外海的意外,也不是他导致的。”
“只是一个废物而已么……”朱庇特扶好自己的帽子,跨入到了会议室之中。红木制的桌椅、地面,以及大片的酒红色地毯,令这个完全封闭的会议厅显得格外温暖,两双皮鞋也随即在地面上稍稍上弹,发出略显滑稽的声音。
“那么,那群俄罗斯人该怎么办处理?我的女儿虽然挑起了战争……但是短期都无法再次出击,更不用说你的公司提供的这些武器……”
“不用在这里讨论这些问题。”
“也是——毕竟对欧盟三分之一军火进行干扰的,也是Famia……”朱庇特看了眼周围的领导人们,但当前紧张的形势,已经由不得他们担心其他人的问题了。
“那么,你会为了家族的利益——认真参与接下来的会议的吧,朱庇特·科瑞昂先生。”
“前提是你的手枪得要有用——不能和下面那些军队的武装一个模样。而且,”这个坚毅的男人顺着阶梯、走到了意大利席位前,“而且,科瑞昂家族一向重视‘锁链’的血缘,这可是涅阿艾斯对于Famia的证明。”
对于自己的“锁链”对象如此的发言,沃森也如同得到了承诺一般松了口气,双手开始整理起脖子上的深蓝色领带。
“那么就好……”
“不过,就算是家族的一员,要是不履行好自己的职责——”看到其他国家的领袖已经做好准备,朱庇特·科瑞昂这时恢复平日“交易”时的口音,“我作为Padre(父亲),只有一个要求——至于怎么帮助到Famia……不过,你也不是一个鲁莽的人。”
听到了对方的要求——这个要求,已经不是沃森第一次听到,虽然对于推销员而言,向对方反复灌输意志是常用手段,但一旦遭受到同样的方法,沃森就难免产生厌恶……而对其个人而言,对方的要求也让这个一生都在追求更大利益、眼光前瞻的男人感到了厌烦。
“……那是当然了。”
不过他不能继续和朱庇特讨论下去——除了作为“MIB”的总裁外,自己还兼任欧盟的副主席。在主席朝着入口处的管理部门坐席走去后,沃森也最后确认了一次自己的手表……即生成悬浮视窗的启动器中的数据,并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而几分钟后,欧盟主席——一个羸弱的中年男子,虽然可以有发言权,但实际的控制力全部都掌握在坐在座位上、保持一个推销者的姿态静心聆听的沃森,或者说是“MIB”这家世界最大的军用OS供应商手中——在确认关上了入口大门后,慢慢张开惨白的嘴唇。
“那么,众所周知……现在柏林沦陷,而且和之前的和平经过不同,这次是强行军事攻击,损失惨重……假如他们一开始想要和新‘共济会’进行谈判,恐怕现在也已经转变成对欧盟的全面侵略……巴黎,可能会成为下一个柏林。”
沃森虽然代表“MIB”,推荐给欧盟许多国家的防卫部队最新式的武器。然而——新“共济会”,利用“锁链”的产生获得强大影响力的宗教团体,对于“MIB”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障碍……不,这时沃森应该使用敌人一词,才更加贴近公司的总体方向。
“那么……咳咳,现在应该决定是否在法国本土进行重点防御,还是分散兵力前往比利时——”
“那还用说吗?”
法国总统立刻就站起身来,同时面向身后的其他成员国领导人——开始了……沃森这么想着,一边保持着原先的坐姿。
对于“锁链”存在的世界,所有国家最不希望发生的就是——死亡。虽然对于士兵而言,杀死一个和杀死两个差别不大,但是对于国家……尤其是“锁链”对象重合度较高的国家,避开战争、放弃战争,才是最佳的选择。
也就意味着,世界一时间不会被倾覆……这也是沃森现在信心十足的原因,除非真的有人疯狂到、让数千万人……不,是数亿人一口气被消灭殆尽,那就是另当别论了。
“法国的防卫军队,是现在残留的部队中最强大的吧——斯堪的纳维亚国家也已经期望不上,德国防卫部队又不断地败退,比利时被攻破不过是几天的问题。”
“那还不是那么多沿途国家,在面对补给要求的时候全部保持中立吗?而且还有不少军队,尤其是这些国家圈养的骑士团,还叛逃到了敌对阵营,武器装备外流,连卫星网络系统都已经被控制!说到底,就是你们这些国家的问题吧,别因为你们的错在我国国土上开战。”
“那也是形势所迫——法国的防卫军队,在征召的时候出动的兵力是最少的吧!”
“好了好了……”西班牙首相站起身来,试图想要平复会场上争吵的局势,“或许还有谈判的余地。只要告诉这支军队,同意让新‘共济会’、欧盟主席以及‘MIB’负责人出来进行谈判,或许就可以在比利时前压制住——”
“这么说,还不是因为你的国家躲在法国身后吗!连防卫部队也不愿意出动,纯粹是想要让我们当你们的挡箭牌吧。”
“我可没有这么说,再说了出于形势所迫——”
“难道要向英国求助吗?但不是欧盟国家,他们怎么可能会来……”
“时间已经不够了——”其中几个人,在沃森看来已经基本达成了一致,也和他所准备的牌一模一样,“不能担心‘锁链’的牵连了……把可以用的武器全部布置在法国前线,那样或许还有一点胜算——”
“你在说什么——我真是听不下去了,真是一群亵渎上帝的家伙!”
在白色灯光的照射下,会议室就仿佛是一片红色沙滩上的海面,现在因为一个身穿红色法衣的男子的怒吼,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新“共济会”,法国地区的红衣主教,现在甚至代表了教会的军事力量,出席这场会议。
“可,可是……说到底对方的目标还是教会啊。”
“我们只是在经济上钳制俄国,但是舆论上不断诋毁东正教派的,还是新‘共济会’……”
“那么——”忽然,红衣主教挥动袖子,朝着有异议的几位领导人,“难道要告诉整个欧洲,乃至世界数十亿的教徒,说你们为了苟全性命,让圣城、本月的重要会议,以及教宗大人落入异教徒之手吗!”
“啊……”
“……说的也是,这样国内的支持率就……”
新“共济会”借助宗教的力量,以及确实的“神迹”——沃森看了一眼这位红衣主教。本世纪初出现这个现象时,正是这个男人抢先宣布“锁链”是上帝的神迹,从而统治了几乎大部分国家的舆论,甚至欧洲国家的党派也被他们所入侵。
越是在科学强大的时代,越是宗教的力量可以统治人心和“灵魂”——大部分领导人都低下了头,毕竟对于他们,任何提议现在都无法驳倒这位“神的代言人”派来的使者。
“……那么,也该是时候了。”
所有的牌已经被打光——无论是前线部队由于劣质的武器装备而败退,还是柏林的战局混乱,甚至是海上的事件……虽然就沃森的计划而言,将泛美联合武装的特工杀死并不是必要的,但是现在也多出了更多的砝码。
“各位——”
现场因为红衣主教而安静下来,也让沃森冷静克制的推销口吻得以最大化地传播——作为教会的一员,也不过是对于舆论控制比较擅长,而至于军火方面……沃森甚至怀疑,新“共济会”究竟有没有传言中的军队。
“……沃森副主席,”主席并没有制止他,而是法国的总统提出了疑议,脸上那难看的表情、可以看出前线作战部队的准备情况确实很差,“您之前确实是和‘MIB’签订了协议……或者说您就是‘MIB’的代表人,给了我们许多武装。”
“但是效果不佳——”没有等对方说完,沃森立刻就直接插入其中。然而这种突然的直球,却也让法国总统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嘴,“不过还有另一个事实……假如仅仅依靠各国自身的武装,以及‘DOS’系统,甚至无法和对方战斗近一个月。”
“但是,死伤人数……”
“死伤是因为抵抗——没有武器的抵抗,请恕我之言,就是以卵击石。而有抵抗,至少可以支撑到现在,避免更多死伤。我作为欧盟副主席,认为虽然有所失误,但比起数天突破波兰,已经是难以置信的战果——假如现在放弃‘MIB’,最后的机会也恐怕会丧失吧。”
更不用说,沃森所代表的“MIB”对于欧盟成员国,尤其是敌人目的地的法国,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是,即使这么说,不管在比利时还是在法国防卫,能够减少人数损失、还能击退俄罗斯军队的方法已经没有了吧。要是更多的人死,牵连到了泛美或是‘不夜市’……”
“是啊,现在他们也无力支援我们,尤其是泛美——但是战争要是结束了,我们也会因为不重视他们公民的生命而被谴责的。”
“但说的好像俄罗斯人没有和我们公民有‘锁链’关系的一样……唉——假如可以避免正面战斗的话,至少……”
“可我们的人数根本不足——如果某些国家可以多给一些军队的话……”
不安、绝望……此时还有国家保存有实力,或是不打算加入法国的防御,甚至会产生猜忌——但越是意志薄弱的时刻,军火推销越是可以成功。
“过去,原子弹是欧盟的最后防线……不过很久以前,这些武器就已经根据国际协议被拆毁——但是,假如说,现在‘MIB’拥有一个战略核武器级别的战斗力,足以一口气翻转战局的话……”
“你是指上个月,在‘不夜市’外海的那个……怪物吗?”
运输的中途就直接启动整体式OS“前第马尼”——并且,沃森从所有人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们都知道这个武器所能做到的。
“运输中途遭到恐怖分子袭击,同时泛美也打算遏制这份武装力量,直接向游轮开火——在这台整体式OS被摧毁前,已经独立消灭一半泛美舰队、以及全部的大洋联合舰队。在不损耗公民生命的基础上,可以完美压制敌人。”
“可是‘前第马尼’不是已经——”
“‘前第马尼’不过是试作品,针对于不同的地形,尤其是欧盟国内防御,‘MIB’已经准备好了更加优秀的版本……”
沃森离开自己的座位,稍稍皱起抬头纹。如果说“锁链”真的为世界带来了什么的话,那就是在第一次紧急会议上、所有欧洲国家的精英的沉默。还有此时面对人命和舆论,以及自己的资产、近乎于疯狂的执着。
“……是,是吗?”法国总统坐了下来,仿佛身体都被抽干了一般,大声吸了一口气后,透过耳语、终于正式地和沃森说道,“那么……托马斯·沃森副主席,可否现在就和‘MIB’公司取得联……不好意思,好像有些过于仓促。”
对于人类而言,数学比起任何时候都重要——救一个人就是救两个人,杀一个人就是杀两个人,最基本的数学知识、就足以撼动十几年的从政经验,不过沃森现在担心的是、这些政要究竟是否立刻购买。
毕竟公司需要的不是世界的毁灭——恰恰相反,世界越是靠近毁灭却没有的时刻,军火才可以大卖。
“……我知道了。我会和‘MIB’总部联络,近期安排一次商业会谈——”
“啊……那个武器,叫做整体式OS是吗?我们对它的核心技术并不感兴趣,”德国总理举起手来,同时在通过悬浮视窗确认“不夜市”外海的事件,“可以先问一个问题吗?这个武器的部署地是在……”
“比利时境内,具体地点是,”沃森看了一眼坐在前排的朱庇特——他稍稍向上抬了抬自己的帽子,暗示“西西里岛”的其他成员,就像是上世纪电影中的黑手党,已经抵达了“SKY”中的各个位置,才重新开口,“滑铁卢镇外三十公里的军事基地中。”
一旦情况不好……就直接跳过商谈部分,这也是和其他“MIB”高层理事谈论后得出的结论。然而就在这时——
“是吗,太好了……距离巴黎很近,在比利时设防就行了吗?”德国总理慢慢站起身,这位老太太也焦虑地撩了撩自己的短发,坚定地看着沃森的双眼,“干脆不用商谈了,您既然是‘MIB’的代表人,租借……不,购置的价格应该很清楚吧。”
“……嗯?”
在沃森准备进行进一步的解说时,却被对方的要求给打断。然而作为推销员,他并没有感到不满或是惊讶——而在会议室中,原先如同墓园一般的气氛,终于开始有所变化。
“部队编制的话……也不必了吧。现在可是紧急情况,只要可以解决掉那群俄罗斯人,不仅可以重建——而且威望就可以重新恢复。”
“况且还是‘MIB’的武器——过去十年一直依赖于他们的军火武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如果只是几亿欧元的话——没问题,不是之前有的吗……那些贪污的家伙,从他们身上回收回来那些钱……”
就这么悉悉索索地讨论中,主席也注意到了沃森的眼色,重新主持这场会议——虽然在科瑞昂看来,这场会议的结果早就已经在之前,在两人的计划中……不,在莫斯科的事件后,就已经被决定下来。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呃,同意现在立刻签署‘整合式OS’的采购协议的,请举手。”
“史上第一次紧急会议,以及——”科瑞昂看着其他领袖被安置到各自的房间内,一边靠着窗口,看着云层之下的巴黎市区,“史上第一次,全票通过。确实是一群识相的家伙——”
“需要的自然需要,而不需要的……挪用欧盟防卫经费,获得对战略武器的使用权利,也不是亏本的交易。”
“至少你用不到这把手枪了——”科瑞昂用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指了指沃森的皮带,随即又站起身来,“不过接下来才是关键……Famia的血缘能否朝着更加高级的方向延续,全看这一次了……”
“……”
而看到周围没有其他外人,科瑞昂才从西装中掏出一支“百乐门”香烟,并且还是用老实的打火机点上火,朝着会议室的大门大口喷出一口烟。
“到了时间就会和你联系的,朱庇特先生——”
“不用这么拘束……你是Famia的一员,除了我的儿子女儿,还有忠诚的‘涅阿艾斯’成员们,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托马斯。只要你和这里的人有仇,我手下的那几个人就听你吩咐,不要客气。”
“……”
过多的使用暴力,并不是沃森所提倡的,但是如果是必要的话……他也将手背在身后,看着下方的巴黎市区。目前警方正在尽力控制示威人群,并且开始对西提岛进行安全排查、会场布置。
“到底要多久,才可以排除干净这些……”
“根据我的经验来看,Fratelli(兄弟)——呼……这需要时机,”科瑞昂皱着眉头,将帽子慢慢摘下,将沃森最讨厌的香烟举到了自己身边来,“而且比起这个,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关注。”
“滑铁卢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两架战斗机从“SKY”的两侧穿行而过,朝着东部飞行而去,目视应该是从“SKY”的内置机舱中出发的,“交易已经完成,计划已经开始了。”
“我们的计划吧——但是看看这个,Fratelli(兄弟)。”
说着,这位教父轻轻敲了敲一旁的墙壁,随即从转角处走来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然而却明目张胆地手持汤普森冲锋枪,右手则是握成拳、只是看了一眼沃森一眼,就走到了朱庇特的身后,并将右手里的物件交给了他的手中。
“这个……是在这艘飞艇之中找到的,或许会让你有点眉目吧。”
黑色的手套中的,是沃森十分熟悉的隐蔽式摄像机,仅有一个指关节那么大,也是“MIB”的产品。优势在于可以迅速用内置的“LUNX”OS以及悬浮视窗记录音画,并且实时采用量子通讯传输到外界。
至于劣势——在沃森看来,“西西里岛”的保镖可以轻而易举地发现,并且安全地拿在手中送到自己的教父手中来,意味着保密措施和隐蔽措施都没有,这也是这款产品的最大缺陷之一。
“之前的会议室里,也有不少这种东西……假如说是法曼·罗斯柴德做的,我可一点不会惊讶。背叛了一次的人,就会背叛组织第二次。还是早点解决掉吧。”
法曼……参与设计这艘飞艇的主要参与者之一。但是如果想要夺取“MIB”的主导权,为什么不立刻这么做——在沃森看来,法曼是目前最有理由害死自己的人。
而现在的情况,就真的好像如此,证据已经十分确凿——确凿得过于怪异,让人反而难以接受……
“——是这样吗。不过这也是可以预见的。”
“要是有个家人拿着手枪抵着我的脑袋,我不会让他留下全尸的——注意你的背后,Fratelli(兄弟)。不要到了哪天需要我的儿子为了你,还有我来报仇……”
虽然沃森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他依然握着窗旁的栏杆,看着走廊的深处。由希腊捐赠的复制品,《坦塔罗斯的苦难》挂在墙壁上。
坦塔罗斯……这是永远无法抵达目标之人的痛苦,也是自食其果、在矛盾之中痛苦而死的神话人物,假如沃森想要抵达目标的话——
“你的部下要离开这里了,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在巴黎市内,我有一个想要临时雇佣的人——”
7月11日,晚间22时。爱尔兰,都柏林。
“喂,你,你们几个……”
法曼·罗斯柴德,被称为“鳄鱼”的男人,作为金融世家的长子,原本正在爱尔兰寻求政治庇护。顺便,他也打算把财产全部收集起来——虽然金融是个高风险的行业,但是储蓄的意义,他还是十分清楚的。
原本正在家中,等待着银行方面发来的通知。但是……
嘎吱……嘎吱——
总共七个人,统一穿着着黑色西装,将自己的房门给踢破——虽然法曼平时不和黑市打交道,但是根据大量的数据,以及时不时在欧洲的大银行之中的经历……他立刻就确认,这些人是“西西里岛”的黑手党,也就是黑社会、混混、流氓。
“——你们要什么!难道说是那个男人……?托马斯·沃森·兰奇吗?终于要动刀子到我的头上来了吗?”
“你是,法曼·罗斯柴德吗?”
带头的人只是安静地提问,威胁的一方没有任何暴躁,反倒是被威胁的一方焦急向后退,甚至一不小心跌倒在了地上,只能用双手连双脚一起向后退。只要他现在可以保住命,这种事情倒也无所谓了。
“是……是又怎么样?你以为你可以——啊……”
法曼虽然态度十分强硬——但是顺着室外的月光……在自己的别墅外,可以看到草坪上、有两个不熟悉的身体——没错,被另外两个黑手党成员拖行着,只能被称为是“身体”,或者说是……尸体,被就地埋下。
“——接下来,是托马斯·沃森·兰奇的留言。”
接下来是自己吗……法曼越想越慌张,但是自己一直保持着和沃森的对立面,却没有做出任何威胁到“MIB”甚至是他本人安危的事情……他抓着头发,想着自己果然想错了沃森这种男人。
“法曼,是吗……?”
嗞嗞……嗞——几位黑手党人放在房间内的,却是一个实时量子缠绕全息影像。法曼从刚刚踢倒的桌子旁站起——让对手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却是还有十分羞耻的事情……至少对于他而言,而对于另一方,仅仅只是安静地观察着。
“你,你到底要……”
“我建议你立刻逃往泛美,法曼……趁现在还来得及——除此之外,所有的财政报表都留下来吧。”
沃森看着屏幕的另一端,许久不见地、露出了微笑。
“还有,关于7月14日的会议,以及你参加的某个项目……我还有事想要和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