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这里……这里——”

前辈死死地抓着我的手……不,应该是我尽力想要抓住她的手,以免她忽然撞到了什么、而夺走了她的生……不能再考虑这些问题了,必须要快点——

“坂冶,应该是这边才对——糟了,低下头来,坂冶!!”

我的双脚小心地穿行于车辆之中——虽然说有大量的钢筋和烟尘作为掩护……但是,周围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响了。我扭转脚踝、身体也尽可能地俯下……看来不管是教会还是其他势力,都不希望我们逃离这座城市……

比起这个,肉体上的折磨、却已经远远超过头脑中的混乱——尤其是身后……前辈的身体确实已经训练的十分优秀,再加上一直以来都十分照顾我、想要寻找到“不夜市”的秘密……从来没有想到过,和她正面比拼体力的可能性。

“坂冶——等一下!!”

几乎是……不可能战胜,这个事实我也已经确认了——前辈一边想要把我护在自己的胸口,一边提着步枪、瞄准并没有出现的敌人们。刚刚受到“殁灭王”的影响后,就一直是这个状态……这样下去想要把前辈救出去的方法也——

“怎么还没有抵达凯旋门——说起来……为什么周围的声音这么嘈杂,就像是重合在了一起了。该死的,想要喝点水什么的……”

天空越来越昏暗起来,虽然说刚刚那些有毒的烟尘已经相隔有些距离,但是要保护刚刚受到……未知攻击的前辈离开这里。上帝啊……我的双腿不断地颤抖着,明明知道刚刚那些亵渎的想法和弱小的行为后、或许“教会”……不,神也抛弃我而去了吧。

“但是——前,前辈!这……这些都是幻觉,不要看他们!靠着我的肩膀,快……”

“嗯?子弹明明——看来还有相当的……该死的,头好疼——刚刚那个‘殁灭王’到哪里去了?要是它还在这附近的话——”

刚刚那个“殁灭王”……除了手中的长矛、以及可以制造出吸引更多受害者的奇点外,似乎没有其他可以攻击的部分,就连身体都没有重量……假如说这就是这个OS的秘密,那么启动这个庞大OS的驱动器,说不定也在附近……

“呼——先观察一下形势……”即使在这个随时可能死去的情况下……以及,逼迫着人向着神的领域进发的,残忍到让我不忍心看下去的城市中,前辈却还是强硬地甩着我的手,同时被靠在转角的墙壁上,“坂冶,不管怎么样,都观察好附近的情况,”

也,也对……我必须要停下颤抖。至少比起真正的坂冶小姐,我还有可以保护、可以依靠的人,以及存在下去的理由。周围的热气顺着地面逐渐散发而出,汗珠不断地从太阳穴中涌出。而且……这个周围的脚步声也——

眼珠似乎要黏在湿润的皮肤之上,听着心跳和远处的爆炸声,一边靠在前辈身边、小心地观察着周围。从刚才就有的偏头痛也一直让我……现在,距离凯旋门还有三百多米的距离,已经可以看到刚刚的防空导弹车以及封锁阵列……还有,更加多的死尸。

同时,我似乎也可以听到什么……就像之前“殁灭王”出现时一样,空气中因为热气而生的电磁波、一个劲地想要进入我的脑中……香榭丽舍大道的两侧,也因为之前的炮击、以及“穹顶”诞生后的战斗,大道已经几乎无法通行,除了一条……被清通的车道外。

人行道——也就是我们两人所在的道路上,只有大量橱窗中碎裂的玻璃、烧毁的悬浮视窗电子元件,以及如同粉末一般的砖石。但是……按照前辈所教导我的,她现在恐怕也已经发现了——在这里的人数并不少,而且大多数都是携带武器的士兵。

而且……我看着粉末之上的鞋印,以及大多数背后中弹的尸体……直到,一瞬间——

“——前辈!”

前辈虽然脸色并不好看,但是依然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观察着,某些不存在的情况……因此此时,她也正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掩体之外,而没有注意到转角处朝着自己靠近的士兵。

突突突突——

密集的子弹,瞬间从附近的断壁残垣的各处投射而来——假如我没有过于紧张、直接将前辈推倒在了地面上……刚刚要是就差那么一点的话——

“敌人——不,明明是在我们的后面……但为什么是从旁边射击的?”

“前辈,先不要说了——敌人……那些到底是……”

光是城市中令人恐惧的光景,我就已经快看不下去了……很难想象,现在依然还有部队在有条不紊地行动着……而且还是同样做着这般,恶魔一般的行径——我恐慌地匍匐在地面上、稍稍靠着车毂坐起身体。

对方的打扮……十分的怪异。既不是军装也不是警服,如果是教会所属的骑士团成员,也应该身着受洗礼的白色长袍出战才对。以墙壁作为掩护的士兵,全身都被亮紫色的E-F护甲包裹着重要部位,看起来就像是……教会历史书中,关于罗马士兵的描述。

“保持射击——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西部大门设施。”

同时,发号施令的一位士兵身后、还背着一个巨大的紫底旗帜,上面用金色的细线、编织出了一个公牛的标志。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但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恐怖分子,而更像是

子弹闪烁的火花,似乎也让前辈多少意识到了自己处于幻觉之中——具体的原理虽然不明,而且也不是她所能抗拒的,但她还是立刻就将我的头朝着地面上摁下一些,同时眼睛也谨慎地穿过缝隙、观察发动袭击的士兵。

“除了他们之外,居然还可以看到那么多幻象……让你为我担心了啊,坂冶。不过现在没问题了——比起这个,这帮家伙……刚刚我来找你的时候,见到过这群家伙。”

“欸?那,他们是属于……”

“一群手脚不知轻重的家伙——估计是教会的吧,毕竟在之前……”前辈扶着自己的脑袋,比起已经陷入混乱而不知所措的我、她更加冷静地观察周围的环境,“这群家伙,既在屠杀平民,又杀了不少俄罗斯士兵。”

“教会……的吗?”教会会雇佣这样子……冷酷无情的人吗?可是按照刚刚的情况……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到目前为止,无论是那辆进入的列车、还是市内绝望的战况,似乎都站在了教会的一边……

“该死,啊……总是要看到一些奇怪的敌人——”前辈紧绷着肌肉,并且一把将我推起了身,“扶着我,坂冶!你负责逃到小巷里去,绕出巴黎……我来掩护你,快点!”

“可,可是……呜嗯……”

我看着前辈那满是血丝的眼睛,以及被尘土弄脏了的脸……再怎么说,我都应该带着前辈离开这里,这样才是我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可是掩护什么的……我也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看来手枪子弹还剩下一些。

“抓住他们——不行就就地处决。”

身后的墙体上不断落下粉末……但是,扫射也忽然停了下来。前辈现在必须要依赖我……对,必须要这么做……只有这么做,才算多少可以弥补这一切……

“前,前辈!抓住我的肩膀——呜嗯……”

“哦!不管是不是幻觉了……全部解决掉,先逃出去再说!”

虽然只训练了不到两个月,但是神父大人在以前就教会了我如何锻炼自己的身体——而且现在,也是刻不容缓。我踢开地面上碎裂的保险杠,朝着右侧的小巷冲去。快一点,再快一点……

即使双腿已经十分的疲惫,即使回去之后可能连归宿也没有了——至少现在……还有值得奋斗的事物。我扛着艾德勒前辈的肩膀,眯着眼睛在蜿蜒的小道中前进。

虽然这里十分狭窄,要是被发现的话无法做到全身而退,但相对的、复杂程度也比起大道上要强上数倍。我一边扶着一旁的墙面,一边仰着头看着天空——只有少量的光线,但似乎比之前好上了些,勉强可以看清眼前的道路。

香树丽舍大道附近都是这样的小巷……只要小心一点,就可以绕过这些不明来历的士兵,抵达他们的据点。

“从一开始,他们就像是故意到了这个穹顶的边缘,似乎还带着什么装置……如果他们除了要防止有人逃离,还有其他驻守任务的话,或许不光我们可以逃离——我和你说,坂冶,我有预感……”

艾德勒前辈真是的……她的双腿在地面上小步移动着,胳肢窝夹着枪托、同时嘴巴上也完全没有闲下来,刚刚的防毒面具也给她在半路扔了下来,浓重的呼吸在我的耳畔旁回荡着,确实……坂冶小姐和前辈相比,确实是太瘦小了些。

而现在,我也理所当然地接受着这一切……

“那群士兵在保护着的,应该就和那个像鬼一样飘荡着的那些怪物有关系吧——哼……总算是可以找到一个把柄了,让那群为非作歹的家伙们……咳咳……”

石制的地面,以及四处倾倒着的垃圾箱和电子器件,在脚底下不断发出碰撞声。但是这和附近的爆炸声相比,不过是些小小的噪音而已……我一边喘着气,一边聆听着周围的脚步声。不知为何,今天似乎可以十分准确地把握这些信息……

“等……前辈,前面!”

但大脑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这些——光是我所信任的一切被颠覆,看到这宛如人间地狱般、数万人的死亡,就几乎要窒息……现在眼前,刚刚阻击我们的一个士兵也忽然出现。可是只要继续努力下去……去做对的事情——

“交给我吧——喝啊!!”

艾德勒前辈先是朝着对方的右腿开了一枪。虽然对方在站稳了脚跟后、试着想要端稳手中的冲锋枪,但要是让他这么做的话……

“呜嗯——!”

我用肩膀立刻顶开了他的右手,顺势而出的子弹只是朝着天空飞去。虽然在死死地压迫对方时……稍稍向下看,就可看到对方已经扔下枪,同时从腰间拔出一把如同短剑一般的武器。这样近的距离……只要被刺一刀——

“可以了,坂冶!在他弄出更多的声音前——”前辈随即就抓住我的肩膀、以我为轴心……感到了手腕熟练地转动,高高抬起右腿、狠狠地踹向对方的脑袋。

“报告,这里——呜嗯……”

十分……有力的一击,甚至让人担心着会不会直接杀死对方。对方当场就因为近距离的冲击力而晕倒过去,身体也随即被我们两人同时踩了过去——只希望上帝可以原谅这种行为,也希望可以结束这种……

“杀了他估计要引来他的其他伙伴了,而且要是连带着‘锁链’害死更多人就不好了——到底距离凯旋门还有多少远啊……呜嗯——幻觉也太强了一点吧,根本就没办法自己好好走路了。”

“大概还有——”我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似乎没有其他的士兵靠近我们……反倒是我和前辈,现在已经靠近小巷的西部出口了。然而,就在我刚刚和前辈一起踏下脚的时候。

轰——

忽然间,周围的建筑物被火箭弹……或是别的什么爆炸物射穿一般,从顶端开始倾泻下大量的残骸碎片。这只是为了阻止我们……吗?

“该死的——嗯……”

地面突然地震动,让前辈也失去了平衡、咬着牙摔倒在了地上。而且看她的脸色……这样下去会不会被幻觉彻底夺取感官也说不准,她时而迷茫地看着周围,时而又想要端起枪对准某人……

“找到他们了!别让他们,啊……等等——”

刚刚那些士兵,粗略地估计也大概有超过十五人,我拼命地在手臂上用劲……但是不行,前辈的双腿似乎很难站起来,要是我背着她的话,一旦被堵截住、就只有被单方面残杀的可能。周围也满是其他尸体的鲜血……真是,糟糕透了,腹部的刺激感也几乎要忍耐不住了。

但唯一可以庆幸的是……

“……终于,可就只差这么一点点——”

小巷的外部,就是已经绕过道路上的各种障碍和损毁,以及那十五人部队的……两个多小时前刚刚才经过的世界奇观。

“凯旋门……已经到了,还差一点就可以了!”

经过近期重新修整的凯旋门,此时在硝烟中散发出黯淡的金光、以及圣城巴黎的最后一点荣耀,而其下方……果然,在巨大的门体下方、有个小小的驻扎点,被碎石和装甲车遮蔽起来,距离不到十米。

“可是——前,前辈……加油,你还不能死在这种——‘不夜市’不是还有秘密需要调查吗?”我近乎绝望地跪在地上,想要拖着前辈继续前进……但平日一直十分积极的她,这个时候却反而没有别的举动,只是静静地举起手中的步枪。

“来不及了吗——本来还以为……”究竟是否是因为这巨大囚笼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即使膝盖在地面上跪的渗出了血液……平日的前辈,总是可以站起来,保护作为“坂冶舞鹤”的我,但现在却只是无奈地咬着嘴唇、没有放弃的只有我的生命而已。

原本的那个和我同样大的少女……如果是在这个时候,会怎么做——我死死地拽着她的警服,一点点地在地面上留下血污以及痕迹,但却也只能勉强躲在巨大门体的阴影下、一个已经被基本炸毁的断墙旁。

“就在那里——不需要抓住活的了,时间快要到了。射击——!!!”

突突突突——

又是各式子弹同时覆盖眼前的掩体,如果没有身后的凯旋门保护……对了,那个他们在驻守着的设备究竟在哪里?

“呜嗯……该死的,先是那个老狐狸,又是那个半裸的疯子,现在又是这些——等不了了,必须要把这些家伙先就地正法了才——”

“哇哇哇哇——!!!前辈,不要把头探出去!!这样下去真的会死的啊……”

我抓住了她的衣服,但是我和她现在都很清楚……如果不能现在就反击的话,早晚掩体就会被摧毁,借助人数优势突破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才从麻痹的感觉中周处、体会到了刚刚的爆炸带来的疼痛感。

可是即使到了这里来……一眼望去,直到进入巴黎外圈铁路线,包括这座凯旋门在内,依旧在巨大穹顶的覆盖下,尽头地面上依然没有一点可以逃出的缝隙,反而是更多的尸体绝望地趴在大道中央。

“……快点,就这么逃,或者躲起来,坂冶——我的所有调查文件,都在我的办公桌的第二层抽屉夹层里。只要你可以活下来——保护好你就行了,剩下的都交给……”

“怎么可能都交给你——绝对会死在这里的啊……”

突突突突——火力逐渐猛烈起来,同时已经可以透过掩体,看到士兵们一边举着公牛旗帜、一边靠近我们所在的位置。对于他们而言,确实是要夺回这个阵地……冷静下来,我。现在我是“坂冶舞鹤”……坂冶舞鹤必须要回到“不夜市”……

“……等等,为什么……”

如果说他们是要堵截试图逃离的目击者,也就是这座城市的普通市民,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但是他们还是打算阻截我们,只能说明确实是从这里、就可以逃离出巴黎。但是并不是单纯地离开……

“而是要……前辈,在这里不要探头!千万不要——我有办法救我们一起出去。”

“哈?他们都在——该死的,这些碎石实在是太碍事了……”前辈撩开自己面前的头发,一边斜着眼看向身后,一边大声喊叫着,“坂冶!你要珍惜的是自己才对……送死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啊啊,为什么这群家伙还在开火!”

前辈总是说着这种乱七八糟的话,虽然足够有魄力、但是却一点逻辑都没有。我快步地朝着驻守点跑去,并直接扑到在了地面上……几乎是同时,一颗子弹从我的头顶上划过。但如果是真的坂冶小姐,或许也会这么做的吧。

那么……我就更加应该珍惜前辈,珍惜我所伪装的生活——至少在教会的命令,以及直到今天还在继续的、对于教会的报恩外,我应该做的……就是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才是。

“那个……到底是哪一个?是……这个吗?天哪——”

而低下头后,看着地面上的巨大金属收纳器——而其中放置着的……却是每年都进贡给教宗大人,作为新“共济会”祭品的灰黑色石盘。阴影与灰尘、也无法让其表面的……绿色的指示灯光消失。这个……不是石头做的吗?

到现在为止,我究竟还有多少不知道的,关于教宗偷偷建立起的秘密……我抚摸着石盘的表面。但比起震惊和疑惑,直击大脑的还是——冲动。

“只要取出这个,就可以——前辈……我会救你出去的,就在现……”

嗡……

……欸?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的手刚刚打算触碰到石盘的表面——绿色的灯光,却像是鬼火一样、逐渐在半空中褪去。

“时间到了——‘殁灭王’要来了。所有人,保持压制状态撤退!”

时……时间?距离我不远处的前辈,也惊讶地半张着嘴、看着远处的这些士兵开始着手撤退,嘴里说着一些我们完全不理解的话语……不过,有一样事物,还是可以直接凭借肉眼确认的。

“啊……这,这个是——可是……为什么?”

除了巨大的黑皮肤巨人、开始朝着这个附近靠近之外——刺眼的正午阳光,让我一时甚至有些睁不开眼睛……

……没错,虽然周围的屏障没有完全解除,依然围绕着巴黎市区阻止人员的进出。但是直达云层下方的穹顶,现在却在慢慢开始褪去。在刚刚这点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些——

“看来,时间是快到了啊……那么,你是为了谁而来的呢?只是单纯想要协助这个疯狂的计划吗?不过也是啊……我现在已经有些兴致了,告诉我怎么样?”

“闭嘴——一头野生动物还好意思和我说话……咳咳——”

周围的毒气似乎已经消散了,也是啊……对于我这样一个世界级的天才,王无眠而言,直接进入危机四起的战场确实不是我的风格。比起这种低端体力劳动,我更应该是坐在安全的后方,指挥这群白痴们的行动,运筹帷幄的那个人才对啊!

而且说起来,时间确实快到了……我摘下了脸上的这防毒面具,这玩意儿看起来就像是个低劣的电子游戏COS服装一样,实在是让我心烦——不过说是完全没有挑战,那倒也不是。我也是第一次拿着枪、威胁一个可以反过来威胁我的人。

可是他现在也没有这么做,一方面还是考虑自己的安全吧——但是另一方面,他也该意识到……我究竟是代表谁,为了什么而来的了。这家伙应该会死在这里,但没有死的话也无所谓,我只是来这里确认他死前的工作有没有好好完成。

“野生动物还是有些过分的啊——我不过是爱好这种事情而已……不过好像也不是这么一回事,嗯嗯……哎呀哎呀,到底是怎么样呢?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自己了。说起来,面具脱了没事吗?”

“哼——野兽就是野兽。所谓的‘芥子气’啊,在这么热又这么潮湿,靠近河流又没有维持保管的地方,一会儿会儿就没有了毒性,现在不过是一团让人恶心的臭鸡蛋味气体而已。现在我还要代表别的人和你聊聊这个问题,首先的话……”

“芥子气?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芥子气了是吗?而且对于投放时间也很清楚啊——我可没有说过,这是什么毒气哦……那么,那位商人同志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呜嗯……”

刚刚这个混蛋……在套我的话吗?虽然确实是应该注意一下,但现在拿着枪抵着脑袋的人可是我,这家伙有什么好得意的,啧……

“再说了……”我踢了踢地面上的渣土和碎石子,一边看着周围的起重机——自其高耸顶端、淡紫色的E-F骨架逐渐闪现出微弱的光芒,而且还不是人造光源。现在的时间……应该接近下午2时,“你又可以活多久呢?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明明很快就要被抛——”

“被抛弃吗?”可不是知道为什么,看到了天空中穹顶的消失,这个男人却依然没有一点为之所动,反而还是像个疯子一样、痴痴地露齿笑着,还时不时挠着自己身上这像是壁画一样的纹身,看着就让人不爽……

尤其是一边挠着,一部分刚刚战斗中烧毁的皮肤还一边如同粉末一样落到地面上,看着就让人恶心,更不用说露出来的肌肉组织已经开始重新开始流血,大概也就半个小时可以撑了吧。所以这种底层工作人员真是……

“——我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抛弃……我也不在乎你是被谁雇佣了,虽然可以找到我这个聪明绝顶的专业人士,大概用了什么门路我还是比较清楚的,但是……真正的雇主,啊不对,是你的小伙伴,她打算怎么改变世界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没打算插手。”

“闭嘴——看看天上,你的任务已经被我们抢了。真是的,低智商的人交流起来就是这么吃力么……懂不懂什么叫做识相啊!搞搞清楚自己在和谁说话啊!”

“一个自以为是的人,这种人大多数都被我……啊啊,不过这种人坐在椅子上被拷问的时候,还是很有趣的,这可是实话哦。”比起焦躁的我,“火烧人”却反而用拖鞋随意地蹭着满是自己鲜血的地面,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他知不知道我现在就能杀了他。

“而且也是,已经快到时间了呢……教宗不愧是教宗,算计的确实很是时候,不管是‘殁灭王’的工作效率,还是知道这一个小时内,根本没有人可以阻止在巴黎市内的她,危险要素都在这里互殴,呵呵……不知道那位老先生,还留着什么底牌没有用呢?”

“我都说了闭嘴——在这里呆着,然后等到这一切结束之后……”

“就可以拿我换钱去了,是吧?不管是欧盟还是可能胜出的教会,都会很想要我这颗光头作为替死鬼的,自己还能洗脱罪名拿一笔钱……看来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呢,根本就没有你们的雇主什么事情嘛。”

轰……轰……而且啊,从阳光逐渐穿透稀薄的穹顶开始,地下就不断地传来怪异的震动。这到底是——

“王无眠,对吧?我看你是什么都不懂哦。所谓的教会,就是教宗一人,但是在现在,与全世界为敌,即将夺取全世界,她已经是众矢之的了,是全世界每一个不赞同她的人类的敌人,她怎么可能不会关心自己的命呢?而且一看你就是中途参加这场进化大会的……”

与此同时,我稍稍向后退了一步——确实,那个疯女人到现在也没告诉我细节……纯粹是因为我和她绑在一条船上,我才不得不听她的。而且按照这个家伙的说法……

砰——嘎吱嘎吱……

“……谁!”

忽然,地面上发出的金属触碰声让我吓了一跳——搞什么啊,这个玩意儿!我将手枪指向了自己的右侧……但是,只有一个硬币。这个是欧盟的硬币吧,但是是因为刚刚这个地方的爆炸吗?还有街道上那一长串被“火烧人”引起的火焰墙体,这个硬币……

“……在,发红?”

而且不光光是如此,它甚至还在渣土上自己跳动起来,等——难,难道说……

“我可以活多久?这句话你搞错了吧,亚洲人——”说着,脱离威胁的“火烧人”立刻就朝着身后跳去,眼睛并没有看着我,而是远处的起重机顶端……现在可以看清了,在阳光之下,这个巨大工程设施的边沿之上……还有一个人!

“——你自己,还可以活多久?好好想想吧——在这座祭奠新的神诞生的城市,你打算选择什么,打算走向哪里?打算——继续带着‘锁链’和‘灵魂’,活多久!”

硬币不断地晃动着、直到最后表面融化,并闪烁出一道金色的光芒——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破裂的金属片、以及超越这小小体量的冲击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