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自从到了月球上之后……我几乎没有看到道路上有车辆——但是这个也……
“——果然,不管是月球还是地球,人住的地方就是要这幅样子,看着才顺眼啊。”
周围围观的人群,也立刻被“保尔特氏族”的、那些带着弯刀和旧式能量武器的士兵们驱散,因此最靠近我的……是周围大量的马匹,被士兵们赶着的羊群,以及大批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奴隶。
我被围在两匹战马中间,朝着这里的拘留所前进……而最前面的马上坐着的,就是牵着自己的奴隶、耀武扬威着的保尔特先生,一边大声说着一边护送着我前进。
“这些都是……”
“活的啊——虽然之前在欧洲办事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畏畏缩缩的骑士家里面也有,但是没有这种自由自在地气息,那不就是自己把自己用铁链拴着、对‘锁链’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啊。”
但是这也……周围也有不少研究员露出了恶心的表情,但是他们更像是接受了这种说法,被强迫着接受了……反而更多怪异的眼神,都聚焦在我的身上——即使没有被开肠破肚,我现在也好像已经被解剖了一样。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吧。我用右手确认工作服中的口袋。那个芯片,还在……只要这个还在我这里,或许只是想要我将这个一起带进监狱或者实验室里,直到整件事情平息吧——毕竟,保尔特先生看起来似乎还是想要在这里久住……
更重要的是,他和我保证了——伽原小姐的安全。只要我可以帮助他结束这场混乱,伽原小姐也能够平静地生活……我只要远离那些恐怖的回忆,就已经足够满足了……
“咕呜……咕呜……不过还真是漂亮啊,月球——光看外面,完全没有人住的样子。而且还在背对地球的一侧,估计在这儿点个火那边都望不见啊。不知道太空里面能不能点上火儿——”
不过……从刚刚开始,就有一件十分在意的事——在马匹的嘶吼中,我努力不让自己摔下去……毕竟我也被要求坐在这匹被其他战士牵着的马上,尽可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保尔特先生的模样……
“大人,您的——”
“别婆婆妈妈的,拿来——还有,给这群家伙们解释一下情况,网络上也说明一下,别老是到这儿来凑热闹。”
一旁的士兵给他递了一个输液器,保尔特先生也骂骂咧咧地接了下来,然后就朝着自己的手臂上刺入……输液袋挂在马两侧的袋子里,偶尔还会从皮草大衣的口袋里摸出几粒药片……
而且,我重新将视线移动到了他身边的努力上……没有想到已经是22世纪了,居然还会听到这样的名词……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得十分痛苦,甚至……比起我更加没有存在感,一直垂着头、毫无反应地走着。
时不时还会有一些看起来没那么……粗犷的士兵凑到一旁来,给这个女子做一些简单的身体检查——多亏了这两天的工作,我才看出来这似乎是……一些最基本的疾病检查,有时还要检查她的随身物品。
——虽然这么说感觉很过分……保尔特先生并不算是对这位女子那么上心,但作为奴隶却可以得到那么繁杂的照顾……
“……怎么了?想做也不能做的啊,坂冶小姐哦。”
“欸……?想,想做什……”
保尔特先生忽然扯着嗓门喊着,明明没有转头却注意到了我的眼神……他本人的用脑袋,随意地指向了在地面上行走着的奴隶。
“奴隶啊——我还以为你也想要试试,看来是会错意了啊。那么是怎么回事呢?好奇可是会害死猫的,但你居然还是那么好心地看着这个女人……看来你比起我想的,还要再笨一点啊。”
“……”
保尔特先生的手……又一次,放在了自己的大刀上——马上就要抵达目的地了,要是他就这么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的话……
“只要是想要的,就要去得到”——他曾经这么说过……就连青龙会的黎和“桦”都不得不暂时撤退,虽然不知他们的去向……我不禁重新低下了头,看着一起一伏的马背,试着调整自己的呼吸。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奴隶而已,这个世界就是人被束缚的世界,要是不试着自己努力反抗的话,早晚就会被重新栓回去的啊。”
“……”
“没有回答吗?嘛——一心只想着别人,你这家伙早就已经没用了,等着事情消停就好了。真是,还没这家伙识时务,”保尔特先生似乎话匣子被打开了一般,笑着摇了摇手中的铁链。
“听过算数,可别说出去啊。这个女人啊——就是我的‘锁链’对象。”
……刚刚那句话,如果之前给黎或者“桦”听到的话,恐怕现在已经是另外一幅光景了——“锁链”两个字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立刻抬起了头来。然而这个长发飘飘的男子,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指挥着部队前进。
“没什么,放在我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放在其他地方,让她可能被杀……然后传染给我。就算是‘锁链’这辈子都甩不掉了,至少也不要做被拖下水的那个,而是奴役别人……让别人成为自己的道具,这才是真正自由的人生,你们说是不是!”
“当然的,大人!”
“——我们永远和你一起快活,大人。”
这些人果然都不对劲……奴役什么的——明明“锁链”是灵魂的象征,也是不可避免的现象……但是为了改变它,甚至不惜用这种方法。那么多奴隶……他们到底花了多少时间,多少工夫……杀了多少人,才反过来得到了这些奴隶。
保尔特先生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想法——然而他似乎更加满意了,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又或者只是回想起了地球上的生活……
“我确实身体不怎么好——年纪大了,也没有办法啊。不过刚刚那个小女孩儿,还有那个破机器人……一副小孩儿模样,我可以像切瓜样把这种学习不到位的小子脑袋砍下来,只要我愿意的话。话说回来……”
保尔特先生将话题重新移回到了我的身上——虽然周围的研究员都对此有所微词……但是他们也听不清我们的谈话,士兵们也只是看着我的模样……是在,嘲笑我吗?为了伽原小姐也好现在也要……
……不,说得好像我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一样。没有力量的我,或许早就已经成为这些人的奴隶了吧……
“你倒是很听话的接受了啊——多亏了你的合作,让那些已经知道问题来源的委员们可以坐下来互相吐口水了。就在这里,这个‘前庭’去——不过和这里的研究员一样,坂冶小姐……”
“……是和‘青龙会’有关系吗?还是说——”
“哈哈哈——你还真是,虽然身上谜点重重,我反正是对于什么‘可以自由和任何人产生三角关系’的八卦‘锁链’没什么兴趣,不过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就要背负这么多,甚至自由出入这种场合,我都有些羡慕你了。”
他到底在说些……是对这座基地有什么图谋吗?可是现在只要想着我们都在这座基地里,他就不可能……
“……不,不是……”
不对——我到现在记性还是那么差吗……从刚才开始,保尔特先生就没有露出哪怕一旦担忧的神色。从一开始,他就不担心自己会被怎么对待……
……擅自将我们放在同一个层次考虑——他那双锋利的金色眼睛,就已经证明我所想的是错的了。这也是为何,他现在还在轻松地聊天的原因。
他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做,和他同等级的存在看过一眼……这不是,早就明白的事吗……
“这一切,不管是这座基地,还是这次的那个女人……又或者是我们的氏族技术来源,地面上的那些事情,都是因为那一个杀手——真是怀念啊,那时候我还不需要这些治疗,可以自由地和那个杀手战斗,但是却没有把握好那时的时机。”
“不好意思,我……”
“不知道吗?也是啊,你现在光是要救个谁谁谁,就已经够呛了,还让你去考虑不是你这种家伙该考虑的问题,我还真是有够狠的啊,哈哈哈哈哈。”
还有多久……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要抵达目的地了吧——保尔特先生也放慢了速度……但我还是听的清楚,他嘴里说出的话语。
“——那个杀手的名字,叫做布朗尼·斯克里帕尔。虽然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但估计已经不干很长时间了吧。你一定不会想要遇到那个女人的,坂冶小姐哟……”
布朗尼……虽然印象很模糊——但是,我的确在什么地方见到了这个名字。在什么地方,和这样子一个人说不定还擦肩而过……可和“保尔特氏族”有关联什么的,会不会是在什么不怎么好的场合呢……
“好了,反正也是毫无意义的闲扯,对于你来说啊——已经到了地方了。”
我慢慢抬起头来……整个“前庭”区最高的建筑,昨天回去睡觉前、汤姆先生曾经和我说过。
“高桅塔”,这个细长、高大的建筑物,几乎要抵达整个穹顶的最高点,蓝色的天空也似乎要被它刺穿……这里专门存放高危险的资料,以及最高收容等级的人——不要多想了……
……只要在这里,正义就可以被践行了。那时我看着款冬的脸,明白了这一点。有的人会带着那样的表情,拯救所有的人……而我只能期待着被拯救,或是什么都不做来做到些什么……
即使我也想要成为那样的人,也——
“你知道为什么这玩意儿造的那么高吗?明明是保存着这个学院最宝贵的东西的建筑,却建得像根牙签一样弱不禁风。”
没有等我回答,保尔特先生就自顾自地说了出来。
“——为了确保这里面保存着的东西……在塔倒下之后,会被摔个粉碎啊。比起创造什么来留给未来,我们更加喜欢毁掉什么来看到未来。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讲不定是这座学院的初衷。”
他用满意地眼神,看着这座高塔。
“——这就是本性啊。”
“大人——”
在看着坂冶瘦小的身躯,被一群士兵送入到了塔内后,保尔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刚刚在自己身后的人,假如真的可以凭空死一次、就害死和她毫不相干的两个人的话,那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威胁。
——但是她接下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估计只会死几次。保尔特也提前了解了她的信息,至少没那么快轮到自己,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而现在既然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就意味着,他的计划已经到了下一个阶段了。
“委员会那群家伙呢?”
“已经按照预定流程,大概是,呃——”保尔特的手下撩开袖子,看了看手臂上的旧式手表,“两点三刻,也就是大概十分钟前。”
“那样就好——时间确定的怎么样了?”
“‘前庭’区和‘后园’区的时间都已经确定好了,各个警卫员站点的通讯方法都已经知道了。技术人员那边的操作方法,我们的人早就学会了。不就是一群书呆子吗,嘿嘿——”
那么,还差最后一群人——还差最后一个目标达成,就可以切断一切……然后启动这座基地的最后计划了。
“——哎呀,做投资人真棒啊。既可以随心所欲地改造设施,还可以知道一些过去的小故事,甚至还可以参加‘蝉’这傻不拉几的相爱相杀活动,人类真是太美好了啊。要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我这句话,那就是完美——也就不需要奴隶了。”
“真的吗,老大?真这么想了呗?”
保尔特将手臂上的输液管拔去,随意地扔到了一边,让自己的奴隶才捡起来,放回到了自己的马匹旁的包中。
……并且,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尖锐的牙齿,痴痴地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呢?开玩笑的啊。奴隶什么的,必须要抓的啊。我啊,就是不想要被别人压制着,哪怕一个人可以昂着头说话也不行。而且奴隶用起来这么舒服的玩意儿,他们自己又可以接受活着受屈辱,有什么不用的理由吗?”
“哈哈哈——老大还是老大啊。”
“呜嗯,哼哼哼……”保尔特大笑着,看了眼一旁的那些研究员和学生——面对着自己,能够露出如此厌恶表情的,大概也只有月球上的人了。他舔了舔手指,寻思着自己,也确实应该找个新的奴隶玩玩了。
——毕竟,自己手头的这个,完全不能用啊。还得好吃好喝款待着,就算是保尔特这样的人……不,应该说恰恰是他这样的人,才会有如此疯狂的欲望和野心吧。
“所以我们才要跟着他啊——对了,老大。信息操控已经搞定了,接下来该——”
“——你们还真把我逗乐了。”保尔特一边心里面盘算着,但一边却也无法忍住自己的笑容、只能恶狠狠地扯着嗓子说道,
“我们要到的地方,必须得要是一片草原才行啊……必须得是,只有我们的,快乐的牧场才行啊。再说了,你们这些恶党——除了杀人放火、抢劫劫掠之外,还会其他的吗?”
真是糟糕透顶了……我透过行政楼的窗子,看着另一边的“高桅塔”。这下可怎么办……后面是个疯子神父传教士,需要的东西却也不在身边,我的美好平静生活已经结束了啊……
……接下来的话,也只能考虑,该怎么保护好这所“学院”了。
可是在这之前——我吃力地爬起身来,但那家伙已经在门口了,瘦弱高大的身子几乎可以把所有的光遮蔽,从我这边看起来简直就是怪物……要是给我一把手枪,或者是一把猎枪,火箭弹也行,我就可以阻止这个疯子了……
“毕竟啊,这些事情都是你给我惹出来的吧……呃,‘青龙会’和那个蒙古部落,会到这里来也是因为,你们这些家伙的……呃,这种呃……乱七八糟的计划搞得——”
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毕竟再怎么说,我塞勒斯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啊。被人追杀什么的,老婆不理我什么的和它根本比不上。
“而且什么‘神’不‘神’的,满嘴就是这些废话……你知道要是我按下了这个按钮的话,你会怎么样吗!我可还不是罪犯,不过是因为老婆的原因被怀疑了而已,不对——是因为‘锁链’对象的原因!”
“你还真是没有信仰的人啊……”
果不其然,这家伙还真搭话了——也是,他一看精神就不正常。眼睛几乎大半个突出,脸色比起外墙还要白,是不是还会发出怪异的哼叫神,绝对是已经失去理智了啊……不过这也是我的机会——
就让这家伙——戴尔的良,继续沉溺在自己的妄想里好了。就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该死的,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把这个办公室设计的那么长!那办公桌下面有两个按钮,其中一个是报警器……很快警卫队就会到这里来保护我。
然后,就靠斯达尔和其他警卫,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嗯——在我的精明领导下赶出月球,顺便把这起事件的幕后黑手给揪出来。他们就是为了这种时刻,天天才会吃白饭的啊,总不会……不来吧?
“我可是新‘共济会’的神父——代表着人类复兴,以及人类伟大灵魂的宗教……可别搞错了。”
“你们教义上有写,随意追杀打算拯救无辜研究员们的塞勒斯先生这一条吗!随便怎么样……杀人,也不好啊。我可没听说过杀人什么的是合法的。”
“哦,呵呵呵……新‘共济会’早就已经堕落了,”不行,这家伙完全没有听我说话,但是这样倒也好,他手上拿着刀子、几乎要翻白眼一样发痴地说着,“就连教宗都堕落了,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但是我以为她是正确的,所以我还企望协助她。”
“……协助什么?”
天啊,实在是太紧张了……他还在一步两步地靠近我,还不能掉以轻心啊。如果这里有武器的话就是最好了——算了算了,男人气概的事情……还是要等有人看着比较好,随便送死什么的不是我的风格啊……
戴尔的良半张着嘴,过了几秒钟,才慢慢地……把接下来的话吐了出来。
“协助她,在三天前完成降落。然后帮着她联合教徒们,控制这里……协助她完成占领全世界的计划。”
“……什么?”
那,那一天——那一天我记得……魏连娜·格列高利的逃生舱没有预设的轨道,所以在应答之前就已经失控、完全坠毁在了月球外表面上……不是她那边没有轨道,而是我们这里没有吗?
——不,不是我们这里没有……我越发感到紧张,用手帕抹了抹自己的右脸颊……
“没错,塞勒斯先生……教宗大人曾经有办法,可以进入到学院来。但是我把轨道给取消了,所以她才没有得逞……因为我知道,我们有更加伟大的未来需要成就!这么一点点理想,根本没有信仰的价值……”
他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没想到这个学院里早就有这种——可是……光凭这一点……
“我,我懂了,戴尔的良……可是这和你要杀我没有关系吧?到底是谁让你来杀我的……还协助了那个蒙古的疯子?谁让你改变了信仰!”
不,在更早以前——这个学院里就来了一个危险分子。但是不可能啊……他们究竟掌握了什么样的秘密,才会做出这种事?才会知道杀了我的话,就可以保证他们行动的安全……果然我就知道,我就该身上备一把枪比较好。
“她让我明白了……人类的未来,人类的善恶观,以及……让‘神’降临的必要方法。”他的唾沫都从嘴角流出,恍惚地看着周围的黑暗,影子随着光线越变越淡,“她的名字叫做……
“——‘蝉-3301’。”
该死的,我就知道……只能朝那个方面想了——但是她却又是最不可能的人。她可是关在那个单人牢房里,别说是获得外面的信息,或者是招募这种疯子。每天唯一的光亮,就是暂时破坏人造影子的、送饭窗口的光线。
到现在为止,她一直就在那个房间里……就算就地球法律而言,这是一个惨无人道的处置方法,但到现在也已经有20多年没有接触过阳光了啊。唯一进去的那个传闻……难道是那个吗?可是那个进入到她的房间又消失了的警卫员又到哪去了?
总不会是他吧?不,绝对不是——再说他能知道什么呢……他们怎么可能触及到,过去地面上那个杀手、以及这个学院一起掩埋起来的秘密?就算凑齐了钥匙和人,又怎么可能……
“——所以,我必须要协助她。”
而且,如果是“蝉”的话……杀了我更加没有意义了——我的大脑完全一片乱,只能快点冲到办公桌旁……
“你有想象过吗,塞勒斯先生!当人类不再拥有‘锁链’的束缚……自由自在,这是人类最伟大的智慧,最大的自由!比起说是灵魂的证明,这更是灵魂的挑战!那种自由太美好了……必须要去得到,要按照神的‘旨意’得到!”
“疯了吧!你要自杀去自己去,我可不管——呜嗯……”
然而对方已经扑倒在了办公桌前——明晃晃的刀子,就这么架在了我的面前……如果近距离战斗的话……可能吗?办得到吗,我?如果他可以就这么让开的话倒是最好了……
“但是,我的力量太弱了……作为教徒的我,这个人类世界中唯一信仰这个的教徒的我!无法用力量展现忠诚……”
我的汗水都滴在了刀刃上——但是更多的,是他身体里冒出的汗水……然而,他却慢慢地移动着刀刃,慢慢地……收回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作为教徒,还有殉教——殉道者的血,就是信仰的种子……我将首先播下自由的种子,让世界首先踏出这一步吧——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已经搞不清楚这家伙到底是疯了还是什么——但是,眼睛看到的却是真实……他慢慢地将刀刃,朝着自己的腹部……
噗嗤……血液溅射到了我的衣服上,以及办公桌以及天花板上——他看起来也痛得快站不住了,但还是继续将刀子深入进去……接着是拔出来,深红色……甚至是偏黑色的血液都开始顺着他高大的身体流出。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不是内脏……他的身体里还有其他,我用眼睛都可以确信不是有机组织的部分流出……但是在我看清前,理智就已经被恐惧占领。而他也最后将刀子、用双手……颤颤巍巍的、猛地刺入到胸口处。
“今天——就是今……”
最后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戴尔的良……的身体,就迅速地倒在了地面上,连抽搐都没有就停下了呼吸……到此为止,他已经死了。
“死了吧……”
但是我还是没法冷静下来——邪教组织吗?还是别的阴谋——看来有的时候,那些研究员和学生说得还是对的……果然这个学院里,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已经发生了什么不能忽视的变化了。
我小心地躲过地面上的血液……他们没有渗入特殊材质的地面,或是让地毯立刻变色——而是保持着比起刚才更加鲜亮的红色,逐渐以尸体为中心扩散开来。这样就好……我躲开了这些血液,蹲在了办公桌之前……
“……找到了!”
在下面的两个按钮——其中一个更加大的,就是呼叫警卫员的。至少把我救出去也好啊……然后通知委员会的那帮家伙,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对劲了。必须要警惕那些投资方,说不定他们是想要在这里……
……实现和魏连娜·格列高利一样的野心。拜托了吧——几乎是颤抖着,我按下了按钮……
嘎吱——
……嗯?我的右手难道没力气了吗?我又一次确认右手的触觉,然后右臂慢慢地向前推……嘎吱——
接下来,应该是最简单的通讯设备会启动,然后我就可以和警备员们阐述一下现在的状况了……但是……
嘎吱——又一下……
“——没有,打开吗……?”
于此同时,在我的身后——没错,这次我可以看清了……戴尔的良的身体,在那之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之前的血液非但没有凝固,反而更加新鲜,更加有活力地开始流动。他的尸体才刚刚倒下来……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简直就像是,有什么动物在他的身体里一样。现在通讯似乎已经被干扰……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和拿着“钥匙”的坂冶舞鹤,有什么关系吗?和那些在宣传错误讯息、杀害委员的蒙古人有什么关系吗?
——和蝉又有……如果就这么干扰“前庭”和“后院”的通讯的话——最糟糕的的情况,恐怕就要在我的手中出现了。
“嘎吱……”
……而且,我现在才发现——刚刚的声音,不全是从按钮的机关之中发出的。
而是戴尔的良的身体之中……
“——果然是个疯子神父传教士……你们教会的人,脑子都不正常……”
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类——
“居然在自己的身体里面,装上OS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