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紧急会议正式开始——”
“视窗”公司的CEO盖斯·彼尔德，试着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前、看着面前的全息投影，不过总体而言他还是难以掩盖自己烦躁的模样，尽管他觉得只要摆出尽可能控制脸部肌肉不抽搐，就可以不被对方看出来。
——毕竟，唯一可以阻止这个局面的、“视窗”的高速穿梭机也被击毁，如果一不小心的话……赌出去的不只是“不夜市”或是“视窗”的前途，而是未来人类历史走向也说不准。
“先生……”
似乎是“MIB”的托马斯·兰奇·沃森的秘书，一边为难地挠了挠自己的手背，一边透过全息投影、看着盖斯·彼尔德的右手。
尽管已经十分严肃了，盖斯还是一直将手插在黑色牛仔裤的口袋里，消瘦的身体想要控制住些许的摇晃也几乎是不可能的，时不时还用左手挠一下蓝色的羊毛毛衣，在指甲上留下一点蓝色的线团。
——能够给对方看到自己如此日常化的一面，对于深居浅出的盖斯、几乎是一件奇迹般的事情，说不定真的就如他们要讨论的话题一样，世界末日恐怕确实是要来临了……但是是在今天吗？还是很早以前，就有诸多迹象表明要来临了呢？
“呜嗯……确实是个问题。”盖斯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也一个人开始观察起周围的其他与会者。
“MIB”的总裁之一，托马斯·兰奇·沃森，正如其名一般、仿佛来这里是来推销产品一样，桌子上摆着大量待处理的问题，本人也固定在了座椅上……然而假如按照盖斯的想法，对方或许并不知道——不，或许有四成可能性知道，现在究竟在月球上发生了什么。
“问题大了去了——天上的月亮居然变成了那副模样……乖乖，我今天到船上抽了根烟的工夫就这么个样子，差点把我吓到心肺停止啊。”
不过要说到最自然、最轻松的，还是要数坐在边角上的亚努科维奇——就和他所坐着的俄国军舰一样摇摇晃晃，一边还给自己点上了昂贵的雪茄烟，似乎没打算隐藏自己的所在地。
同时——盖斯一边盘算着，一边刻意地把目光从这个纯海军老油条身上移开——之前“视窗”也得到了俄国杀手叶若夫和他有所接触的情报，再加上之前坂冶舞鹤和他们之间的纠葛，还有俄国民众起义后、这个老男人忽然膨胀的嚣张气焰，
……想必，是有什么特别的筹码在手。不过这也不是盖斯现在要解决的问题——反过来说，亚努科维奇恨不得看到自己保护着的“不夜市”被炸成灰，但之后的事情……
“估计，是没有考虑过吧。”盖斯是这么判断的。
“也是……OS难道是玩具么。居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开发出这种OS的人，还挺想要见一下的。”
一头油腻假发、低着头做着沉闷发言的，则是泰迪家族的当主戈蒂·泰迪，这个左眼带着伤疤的男子说是代表泛美联合武装也不为过。盖斯一直期待他可以在上个月死在巴黎，却没想到也提前嗅到了阴谋的气味而逃走，恐怕在场没有人会敢再和他再多搭话了。
他的脑中是不是已经有泛美在天空中的数百个旧世纪攻击用卫星的图像……一想到这个，盖斯也没了想和这位老乡聊天的欲望。
“要是可以直接击毁的话……”
“我们今天本来就是要讨论这个的——”盖斯耸了耸肩膀，眼睛朝着全息会议室的角落里不经意地撇去，“现在月球是在靠近地球，潮汐和通讯都受到了它的影响。外加上我们都没有”
“我本来以为，在巴黎的事情之后、这个世界上的疯子终于算是被铲除殆尽了——”现在坐在盖斯对面的，则是日方代表垂贺。和沃森一样、全身被日式贴身西装包裹着，油亮的中分头让盖斯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一场讨论危机解决方法的会议。
“——在巴黎下方藏着那么巨大的OS和火箭……这次又是在月球上装推进器，我国认为这样是不是意味着……‘MIB’和‘视窗’背着亚洲联盟的情况下，制造了这样一种危险的武器……日本皇国首先表示抗议。”
虽然日本皇国的代表——垂贺代表的垂贺财阀，不过是“视窗”位于亚洲的外部承包商之一，依靠着“视窗”出口的基础OS设备才维持着国内日常而隐蔽的生活，但并不意味着对方就是站在“视窗”一方的势力。
“说这种话也没用啊——是吧，老兄？像个亚洲人一样先喝几口茶，让自己脑子冷静下来。呵呵——时间充裕啊……”亚努科维奇还是继续说说笑笑，看来最近他的生活状况真的很不错，甚至全息投影还照到了他平时并没有的喝茶姿势。
“我不是来这里说笑话的，”垂贺只是挺着身体、将视线晃到了盖斯的身上——盖斯明显可以感觉到，对方似乎只想和自己一个人交谈，说话时嘴唇也只是最小幅度地上下移动，“我是代表皇国，以及亚洲联盟来要求答案的……现在的解决方案，究竟有没有。”
——答案……解决方案。盖斯一听到这句话，就多少明白了这次其他……他舒服地把手插在口袋里，躺倒在了办公椅之中。
“‘尼却尔’这个月面设施，是在月球的背面——但是如果有高强度的OS，可以干扰整个推进系统和上方架设的火炮系统，拿下月球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
“……”
“……”
“……啊啊，嗯嗯。”
在这里的势力，没有一个不可能没有自己的解决措施——挺过了艰难的亚洲联盟联合时期的日本皇国，世界军事力量最强大的泛美联合，掌握世界军火流通的“MIB”，以及拥有最强旧式军事威胁力的俄国……
……但是在此，只是来观察“不夜市”面对这场危机的态度是何，这也是作为一个技术工程师和科学家、盖斯可以得出的结论。原因只有一个——
这里所有的……世界上最精锐的头脑——都没有打算让“不夜市”撑过这次月球上的危机。不仅仅是因为巴黎的事件后缺乏力量……而是，希望这座南极洲上的城市被月面大炮击沉入海底。
……一想到这里，盖斯不爽地捏紧了拳头，不过那也是在口袋里的右手……昏暗的房间里，没有一个人打算继续发表更深的见解，也没有人打算表达态度，陷入到了绝对的寂静之中。
“不过啊，我从刚刚就有一点在意——毕竟我是一位普通的工程师，想必各位可以理解……”盖斯摇动着左手的食指、轻轻地点着自己面前的数据板，“从刚才开始，这个隐藏线路里就有超过五个人的连线……是怎么回事呢？”
“——我更希望你回答的是……”
“解决方案？我想我几秒前的回答已经足够清楚了——‘MIB’强大的军工，俄国和泛美的完整的轨道攻击系统，皇国的隐蔽技术。都不过是区区技术和工具，但有了这些话……”
“联合全世界么——虽然确实……人类需要的是拯救，但那并不是建立在更加多的隐瞒和欺诈之上。终究，要解救‘灵魂’……解救‘锁链’并且找到最终的、神指明的道路。”
终于——虽然盖斯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另一个窃听者的身份……没有直接的证据，但保护“不夜市”多年的努力、让他理解现在的局面只会有一个人会喜爱……
听着这轻柔却颇具批判力和宣传力的，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就在这个地球的某处，一个半敞开着黄色长袍的男子，紫色的长靴自顾自地在法律和道德之外晃动着，一边被狂热的信徒保护着，一边用健康的古铜色皮肤、还有蓝色的瞳孔体察着周围的一切。
“锇制刃（OS-Knife）”，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宗教性质恐怖分子，以及其领头人，萨哈维多夫·易卜拉欣·阿兹拉伊，现在就在盖斯的身边游荡着……这个对于“不夜市”进行多次针对活动的势力，与他仅有不到数米的距离。
但是对方依然和媒体报道中一样，并没有多少情感起伏地继续阐述着。
“自坂冶舞鹤的问题之后，‘不夜市’就不断地出现无法掌控的问题……巴黎的事情不用说，”究竟是谁将这个男人带到这里的呢……盖斯一边听着，一边开始观察着周围其他与会者的表情，
“这一次，还和一群非法集团、在月球上建设了毫无意义的兵器……神明也不能允许这种亵渎，在人民的‘灵魂’看来，这也是必然失败的决定。‘不夜市’的未来啊……说不定这是必然的抉择。”
“——由‘锇制刃’的首领说出来，还真是有说服力，至少有百分之八十左右的程度，令人深省。”
是泛美的戈蒂·泰迪吗？这个中年的家族族长看起来，只是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会议现场。还是说是沃森……在这两个人会和恐怖分子达成联手、甚至是同一等级的协议，盖斯实在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区区暴徒，这里可是决定人类……至少是决定皇国未来命运的会议，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我们需要的是，正确的道路……神明指明的，唯一而必须的道路，或许还不足以揭露实质……但——”
“别说废话，皇国要的不是大道理……是切切实实的方案。”
至于皇国的垂贺……盖斯姑且还是把他视作是，一条对于主人有反抗心理的家猫，在真的出现什么问题前，还不至于依靠恐怖分子……但如果是近来“锇制刃”攻势的成果，他们也不会当做没有看见。
那么，唯一可能的是……
“是啊——”亚努科维奇总算不再露出滑稽的笑脸，认真地将身体前倾到桌前，“比如说盖斯·彼尔德先生，就一直没有提到，藏在‘不夜市’地下的秘密设施，据说是可以检测世界上所有人‘锁链’的工具，是吧？”
“——哪里会有这种，”
“那么证明给我们看吧——人类的‘灵魂’，需要的是确实的满足……”易卜拉欣轻轻地在全息会议室中提问道，一瞬间所有的争论声又一次消失了，仿佛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是啊，和原来一样——所有人的眼神，因为易卜拉欣的话语重新集中到了盖斯的身上。假如不是这个秘密的设施，以及巨大厚实的庇护穹顶，这个“锁链”诞生的时代早就被最先进的武器抹平了。
但正因为如此，所以永远都会有人——不论是常规渠道或是犯罪手段，试图入侵到“不夜市”的最深层中来……盖斯在仔细计算了一会儿后，才慢慢将右手抽出、放回到了膝盖上。
“这是，‘不夜市’的最高机密——而且对于解决这次月球上的威胁毫无帮助。”
“即使知道，这次他们的首要目标……那个叫做保尔特的首领，必定会把首要目标设定为‘不夜市’吗？”
“首先要处理的应该是他们——我手中连这种设施都没有，更不知道这种东西打算怎么解决实打实的现实问题。”
“……”
“……”
“……”
“……这样子啊，看来答案很清楚了。”
“尼却尔”遭遇这种危机——明明在地球上还有人类文明存在的时候，就启动最终程序，一般意味着地球上的人类世界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性……
“接下来我国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那么就先……”
“确实——那门炮根据观测是动能武器，反制轨道武器想必很快就能造好——”
“不过是一群毫无战斗力的掠夺者，我们还要处理欧盟的重建事项。”
“反正船也没法开到宇宙里处理问题……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嗡……嗡……淡紫色的全息投影，一个接一个开始消失，直到办公室雪白色的墙体驱散了原本的漆黑，在没有得出任何结论的情况下……
“不，得出了——看来接下来要保护好这座城市，也要费一番功夫了……”
“彼尔德先生，你都做了什么……唉——”
刚刚一直在偷偷旁听着的何塞·马尔克斯，终于也在办公桌上的麦克风中吼出了声来……反倒是盖斯·彼尔德重新恢复了平静，慢慢地站起身来，小步走到了办公室的窗户前。
“先生，这下子不就变成全世界的领袖都和我们对立了吗！接下来要是治安和通讯压力越来越大的话，不就——”
“他们都是聪明人，还不至于完全没有理智……至少还要很长一段年月才会变成那样——”
“可是‘不夜市’的市民已经快要通过外面的媒体，知道月球上发生了什么了啊。刚刚的会议不是还是没解决‘尼却尔’的问题吗？”
对于何塞·马尔克斯这样的、虽然地位显要但并不知道许多秘密的人，有这种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确实，如果“不夜市”被这种口径的武器轰炸，至少地表城市会被完全摧毁，盖斯还是明白这一点的。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不会担心——不如说“尼却尔”都会沦陷的话……那么人类的世界或许无论如何都无法拯救了吧，他瞄了一眼房间一脚的灰色棺材，这算是最近盖斯不用理性思维做出的少数行为之一吧。
人类历史上曾经有不少次放弃先进的力量，反而卷入到私欲和单纯灵魂搏斗的时代——今天人类的最前线如果也是如此的结果……22世纪究竟还有没有继续维持这座城市的必要了呢——
“——放心吧，”不过最后，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盖斯的想法，他对着窗外的景致、露出了淡淡一笑，“‘尼却尔’不可能沦陷，连发射一颗炮弹的可能性都没有。”
“呼……居然，还能逃得了……
嗡——随着护具间的挤压声和背后能量流的逐渐褪去，斯达尔奔跑着的双腿也终于可以稍作休憩，不过这次是沉重地坐在了地面上，身上抱着的两个女人外加一个箱子也一同翻到在草地上。
白色的烟雾……因为高速冲刺，还得要保护着两个缺乏防护的人，最外层的温度在继续攀升到70摄氏度后，反而因为月面骤降的气温，快速凝结作一层霜。
——就差那么一点……斯达尔虽然隔着厚实的脸部护具，但刚刚却还是被切开了一些，“达阵”启动后的急促喘息——还有惊魂未定的慌乱，连同眼角上流出鲜血，从细长的裂缝中流出。
“这个居然是用几根流苏就做到的……要是没有躲开的话，死的就是我。不……一定是我，可以活下来，纯粹是因为运气——啧……”
看着面前的巨大气闸，斯达尔也终于可以背着两个需要他帮助的女人、长长地送松了一口气。“星式神言”的强大战斗力，不过是给自己用技巧拖延了一会儿罢了，实际是最后如果不是坂冶舞鹤可以即使找到“死锁”，他们三人就要全部在列车管道里变成一摊血泥……
身体上也早已经被切开不少伤口——胸口、右腹部、大腿……就连斯达尔也无法相信自己还能在那么危急的时候使用“达阵”，但短时间内也做不到了——
“啧……该死的恐怖分子，这种OS，真是永远不想再碰上了……如果是那个家伙的话，或许——还有那么一点胜算……咳咳——”
因为腹部被切开一道口子，斯达尔的拳头也只是无力地敲击着杂草下混凝土块，似乎是肠道被伤到了是么……只能勉强站起身来，内心也差一点就要一同……
“——不，那种嬉皮笑脸的家伙，就算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而且一定也是克隆人吧，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又骗了我多久……就算是他，对付这种程度的怪物也只有挨打的份。区区一个基因做出来的怪物……统统都是。”
然而紧张感，却依然时不时刺激这个男人的大脑、肾上腺素也逼迫巨大的身体得以挺立起来，下意识地检查身后的追兵。
嘎吱嘎吱……“连队”-“达阵”的最大冲击距离大约是50公里，时速可以达到200公里，也正如数据所反映的一样、黎漂浮着的身影也没有出现在闪烁着的月面地平线上。而现在冲击过的大约四十公里，也留下了一条赤红色的火焰轨道。
虽然会花一点时间，但斯达尔不认为那个女人会跟不上他们的速度……遇到什么别的问题了?除了没有那嘲笑般的随性女人外，“保尔特氏族”的也几乎全朝着北方地带走去，追击自己的、反到只有试探性质的骑兵队。
暂时……地面上应该不会有过多的敌人。直到此时，斯达尔才转过头去确认两人的状态——不过……坂冶舞鹤“他一点不担心，反正这个人……
……斯达尔想到的“不自量力”这几个字，还是停留在了嘴边，静静看着伽原匍匐在气闸旁的地面上、关切地看着坂冶舞鹤——说不定真把对方当做挚友或是病患一样了。
“……，……”
“保持意识，坂冶——和我在一起好吗？不要昏迷过去，快点说点什……”
看来就算是医学专家也拿这种情况没辙……坂冶只是从鼻腔中散发出微弱的气息，就连她身边、费了斯达尔不少劲找到的“死锁”，其金色的光芒也不断消退而去。
右腿几乎完全烧毁，现在不过是勉强挂在身体上，失去下半身近三分之一的血液，光是要求她继续呼吸，就已经很困难……斯达尔刻意将目光越过她的身体，但却也无法让内心恢复往日的干脆干练。
“坂冶，坂……没有器材也——快点醒过来！你不能就这么……”
伽原这样的呼喊，斯达尔也只能默默听着……直到喉头的呜咽声逐渐消失，伽原才慢慢将坂冶的身体抱到了手上——不过斯达尔也立刻将她的“尸体”抱到了自己的手中。
“所以说这家伙没办法做一个战士，还说要救别人……自己都没法救下来。好在复活之后，她至少可以用‘死锁’做自卫了。”
“……”
伽原——在斯达尔的眼中，不知道还能不能这么称呼她，现在还是垂着头、将地面上的箱子抱在胸前，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有这种程度的警觉，或许已经比起坂冶舞鹤好上不少了……但在内心的某个部分，斯达尔还是无法接受这种人类的存在。
明明就在身边，却将自己的内心……自己的身份完全隐藏起来，装作好像和过去一样，维持着他人的幻想，内质上却早就已经改变了……变成了一个怪物，混迹于人群之中的怪物，从这个角度来看，无论是坂冶舞鹤，还是面前的伽原……
……又或者是，自己？
“外面的这些‘殉道者之血’制造的东西，很快就要侵袭‘后园’区了，否则就是在太空环境里面完全坏死，很快它们就要丧失活性、无法继续繁殖下去，继续待在外面估计也待不了多久。再加上不能大摇大摆地再从气闸入侵，要换一条路才行。”
“是啊……”
“那么——”斯达尔迅速地走到气闸旁的“锁链”识别窗口，将自己的护具直接伸入到其中……虽然说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如何绕过系统记录、进入到非法场所里去，斯达尔还是牢记于心的。
嗡……嗡……气闸慢慢地打开，斯达尔示意伽原进入后，自己也大步地踏入其中——不过在他还习惯于这种事情的时候，“尼却尔”还没有这样的设施。
“哟——你好啊，辛苦了一天的客人……想必为了人类，做出了很多很多的贡献吧！那么，就请在里面，好好地放松一下身体和精神……这里就是专门为你们设计的，和地球一样的、享乐的天堂。”
“后园”片区第二穹顶区，最靠近“后园”区的穹顶……最先只是维修通道和模块列车的中继站。室外略微寒冷的环境，随即被室内闷热到夸张的暖气掩盖，斯达尔裸露在外的伤口，也被汗水所扎疼，不得不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需要虚拟筹码的话，还请到柜台出的自动OS兑换台换取——假如需要现金的赌博，还请提前和工作人员进行申请。不要担心，一定会同意的。”
在被赤褐色木材包裹的气闸前，金碧辉煌的吊灯照亮了室内大量的赌博器材……没错，后来这里被意大利“西西里岛”承包，迅速成长为可以容纳五千人同时赌博的豪华赌场，为了消除深空生活的娱乐匮乏，“尼却尔”委员会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结果是，越来越多地下的“娱乐”手段被开发出来，虽然不至于丧失人性，但在地球上、这些都不像是在最前沿的科研设施旁开设的场所……耳边不断回响着欢迎客人的吵闹声，似乎想要来访的客人不要忘记……自己在这里，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噗叮——噗叮——”
华丽的光彩，在两人穿过入口时、占据了每一张桌子的桌面，优雅轻松的爵士乐仿佛让人产生、还有“尼却尔”的公民在这里玩乐的错觉。但就是因为这些，所以这里才会那么容易的沦陷……
……不，一定是因为地球上早就已经混乱到无法顾及到这里了。斯达尔不满地擤了下鼻子，但是自己也早就接受了这些事实……所以才会在这里继续执行任务，继续维持那哪怕一点点的希望……
“穿过这里的旧维修通道，就可以直接进入‘后园’区，而且可以靠近那里的中央区域——希望这个家伙快点活过来，呜嗯……”
然而这时，斯达尔却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噗叮、噗叮……嘈杂的声响，让他越来越感觉不爽，更不用说在这个时候……厚实的铁靴划过地面，看着身后停下了脚步的伽原。
“你，做什么——”
刚刚伽原似乎是故意踢了一下斯达尔的脚……而且现在，这个身高差斯达尔一个多头的女孩儿，满脸不满地将手中的箱子放在桌上。
“斯达尔，你为什么一定要坂冶去找这个武器——”
“……一定要在现在吗？”
“你之前说过的吧，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而且我也必须要知道……你对于坂冶究竟是什么态度……”伽原似乎咬着嘴唇才憋出这些话，但这……也不断地让斯达尔积攒自己的怒火。
“在这一切之后，即使可以阻止月球继续移动，还有其他敌人的计划……接下来呢？把坂冶送回给地球吗？更不用说如果你是打算利用坂冶，执行秘密设施的计划……”
“别说这种污蔑人的话——再说……难道她是你的小孩儿吗？没有自卫能力，不过就是一个累赘，还谈什么救别人……对她来说最有效的武器，就是这条金链子，不过是取一个武器，”
“只有战斗才可以解决我们的问题——无论是救人也好……还是改变这个世界也好——”
“你不是汤姆啊，斯达尔！！为什么一定要按照他的习惯来！没有这个武器……让她继续隐瞒身份下去。”
隐瞒下去……伽原似乎也有些说不下去了，然而斯达尔并不打算深究这其中的理由——越是在混乱的时候，越是要保持头脑的清晰……不过现在的他，却似乎已经忘记了这句话。
“装什么装！”
砰——硕大的身躯，差一点将伽原直接摁倒在了赌博机上……对方的眼中有着一些恐惧，但更多的还是迷惑和愤怒。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让斯达尔感到内心比起身体上的伤口更加疼痛。
“别搞得好想你很懂我们一样……不过就是个克隆人，装作是个人类，把记忆和理想全部都装进脑子就好像已经是个天才一样——”
“可是坂冶——”
“就是因为她的软弱——！！你既然不是人类，那么就更应该清楚……她这种垃圾，就是因为她所以才会有那么多问题，要是她可以做个干脆的决定，那么世界也就还在天天讨论‘灵魂’、‘锁链’，而不是为了这么点野心就杀了这么多人！”
“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汤姆他一定也是——”
“我留着你活口……”忽然间，斯达尔已经搭在了伽原的头上，“是因为我觉得还可以让坂冶好好听话，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顺便问出点情报来……看来已经不用等到那个时候了，现在你要么全部说出来，要么给我装哑巴，要么现在就去……”
“——哦哦，加油哦。”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立刻松开了对方的身体……因为他们同事听到了，一个嘲讽着他们的声音。不……除此之外，还有别的——
周围的赌博机，都开始发出原本爵士乐的变奏，灯光也开始闪烁起来，电流的声响和刚刚的声音融合在了一起——
——而那个，是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个名为“桦”的男孩儿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