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月球前线研究学院‘尼却尔’——的建设基础规则和宗旨。”
我坐在桌前，静静地听着这位“视窗”公司的CEO解释着这荒唐的计划……不，作为一个文学学科的教授，我也多少理解他的忧虑——好像我又有什么地方理解错了……
“……”
“……”
这次传输过来的画面，是多个场地的全息投影，数十名科学家、参与本次“尼却尔”投资的政治家，比如说日本的数位政治代表以及“不夜市”的多位市级干部，已经更多的、连脸都看不清的人……恐怕多半都是要送到这里来，但却已经老态龙钟模样的精英们吧。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给“锁链”和“灵魂”为主导的世界、宣判死刑。
“……或者用在场的所有人可以理解的话说，是最终解决方案‘尼却尔’的建设规则解释，希望这次计划已经要准确落实……至少留给地面上的选择，会多个两三个吧。”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包括作为“尼却尔”管理者的我，也是在没法提出什么意见……因为作为人类最精锐的他们，都已经提出了这样的说法，而且我们也不是无法体悟、更不是无法确认到他们所说的这些。
“人类终会自我灭亡——”盖斯的语气，就好像是在念什么数据报告一样冷淡，仿佛他只不过是发现了自己所做的程序里、多出了一个小小的、却几乎无法修正的BUG。
“在21世纪时，人类不断地在科学领域奋进，然而现在连基础航天事业都难以完成——在‘锁链’还没有出现时，人类都是社会的齿轮，众人即使无法体察自己的生存意义，但也有着远大的视野，足以推进整个社会。
“但是，这些齿轮不见了……损坏了，退化了。因为‘锁链’的存在，我们被赋予了‘锁链’和‘灵魂’的概念，这让我们觉醒了……自我，领悟到了在原先道德之下真实的内质。
“所以我们必须要专注于娱乐和公共事业，至少这样可以稳定人类社会，再借助外太空的学院进行研究……但是，”盖斯·彼尔德终于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这种事情在本世纪初的那次事件……各国陷入混乱后出现的那第一个危险人物后，就已经不可能了。”
本世纪第一次……我的影响力依稀记得，如果没有那位干涉月球事务、只活在传说中的刺客，或许人类早就已经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但那终究只是传言，是写在某些不知名网站上的以讹传讹，即便有、大多数的细节也早已经消失在了短短的十多年间。
“科学既可能是威胁民众‘锁链’的工具，也可能是满足‘灵魂’深层需求的危险物品，更可能是‘罪恶’者的犯罪工具。所幸地球上还没有这种存在，但是不能否定未来没有……OS，E-F武装，结合没有汇报的核武器，以及‘锁链’对精神的影响……”
只要我们还有一天因为“锁链”而害怕死亡，担忧着远处和自己相连接的某一个人，就会沉溺于繁华……或是干脆，暴露本性吗？大多数人也在他的身后点了点头，这就是人类中最智慧的人们，得出的结论。
“我们终有一天会毁灭自己，没有人可以提前预防多样的可能性，更不用说完美地解决，最完美的计划、也总会有露出缺陷的时候，手边的OS要是有了意志倒也算了，但要是每一个程序、每一个组件都要求自己的意志，甚至将意志凌驾于整个人类文明的存续之上……”
他重新把手放回口袋，同时留在桌面上的左手，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数据板，好像在脑子里面还在继续盘算着多种的可能性后，才最后慢慢地张开嘴。
“‘尼却尔’计划——假如是可以解决的危机，地球方面不管耗费多少力量，也会全力阻止，学院平日就是科研，将科技向地球输出……不过更多的，还是作为储存留在月球上。”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可能性就是——盖斯也朝着我的位置点了点头。
“但如果我们……地球上没有能力可以阻止他们，或许是因为对方太强大了——又或者是，我们早就混乱到了没有这个力量。倒不是说，我们期待着‘尼却尔’的能力。这个计划不是建造一艘月球炮舰……”
想必对于想要和新生的军工企业“MIB”对抗的盖斯，说出这些话也是很为难吧——在场的所有人，都很为难，即使是男人……也只是将绝望的声音咽在喉咙里。
“——而是，一艘逃生船。”
我跪在地上，想必是因为身体已经过于疲惫……虚弱到几乎无法支撑起下半身——但是，如果有人和我一眼，看到了这种场景……
在牺牲了可以依靠……一直保护着我的斯达尔先生，虽然一直装着样子、但还是为了学院考虑的塞勒斯先生，甚至已经快要找不到了一样的……伽原小姐……以及那么那么多，被煽动起来、陷入绝望的数万“尼却尔”公民后——
——换来的，并不是保护大家的方案……而是另一条让人心生恐惧的道路，仿佛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无意义……不——
难道一直不都是这样子吗……面对着这一切计划，才意识到——这似乎是必然的了……我该感觉高兴吗？因为反正……早就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学院也被毁了，说不定新的世界才是更加适合我的地方……这甚至是出于正义，而设计出的来的计划。
“——‘尼却尔’的真身，是周围这些培养舱体，还有这个大约一公里深的深井……只有在判断学院被入侵后，才会启动这个项目。”
听起来还真是冰冷……伽原小姐想要安慰我吧，或是想要告诉我这里的意义——但是我只会感觉到愈发难以相信……这个设施既不是防御工事，也不是通讯站……而是意味着，放弃现在的世界——
……我的耳边，似乎都已经想象得到、讨论这项计划时的场景——
“首先是确认入侵——对方想要攻击的话，不论如何都会先进攻‘前庭’区，切断地球和学院的通讯。再加上大多数人都不了解‘尼却尔’的用途，所以不会贸然摧毁‘后园’区，所以这个设施启动的契机，就是‘前庭’区停止运转。”
首先要先抛弃大约四分之一的公民人口……不管这里的科学家们有多聪明理智，也难以接受这种事实吧，否则也不需要每个月的心理测试了……
“首先是升起以‘最终防线’为借口建设的巨炮，用于攻击地球前来的其他敌人，同时月球开始稳定公转和自转轨道，启动推进器靠近地球……”
咚，咚……伽原小姐早就已经知道这些了……？我穿过周围墙体上的绿色光点，看着伽原小姐的面庞——她仿佛一直以来都不过是在，装着那张和蔼的表情……直到现在才会露出紧张的神色，但假如她一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控制着——
“这个阶段还有一个作用，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要开启了吧……”伽原小姐的双眼不断地在墙体上游荡着，似乎就算是作为克隆人的她……但是没有原本的伽原小姐，这种比较让我感觉到也有些想要呕吐……我所看到的“灵魂”都不能相信的话，那么究竟——
“攻击地面——如果有势力攻击了‘尼却尔’但却没有援军的话，多半是因为地面的情况已经很混乱……一边用警卫员和‘殉道者之血’的特性来阻拦攻击进度，尽可能保证中央塔附近的农业区和维生区不要毁坏，一边轰炸地面。”
然后炸死更多的……不，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不想要再知道这些……明明我们都还活着，但是却大都注定要失去生命，因为罪恶永远都在我们之中……就连想要改变的我——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做得到……甚至连救出几个人都做不到……
连保护自己活着，都做不到……还不如就这么被抓起来做实验，那样说不定对人类还有好处？
“入侵者可能会意识到，在这里的这个设施无法打开——要进入第二步程序的话，需要的是符合内部系统登记的‘锁链’信息，以及那张芯片作为钥匙。如果他们想要里面的数据，或是想要利用那座大炮，就不可能摧毁这里……”
所以说保尔特先生希望我和芯片一起死在“前庭”区……至少是不要做他的绊脚石吗？但是即使做了，这样子的结果也——
“……然，然后呢……”
我的双唇不断地哆嗦着，一定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了，这里的空气也实在是太寒冷了……我不想要真相，我只想要的是所有人可以安全地……就算我只是一根导火索，到最后也还是不能阻止任何一种——
“然后——启动这里的所有维生设备，进入超长休眠状态……”伽原小姐走到了我的面前，检查着面前这个足足有半米半径的深井——绿色的光芒从其中不断涌动着，也随着伽原小姐的操作、从其中慢慢升起一个小小的装置。
“接着推进器就会反向启动——借助地球的引力圈……让月球飞到更加远的位置，这会……对地球有很强的影响，毕竟要伸入到极限距离内，但是可以保证月球可以作为下一次发射‘Ge库’的跳台……”
“然后——”
“……”
随着设施内E-F骨架的逐渐移动改变，一个小小的平台从底部被拉伸到了靠近入口的深井口中。上面摆放着的，是和我小心存放在工作服里的芯片几乎一模一样的复制品……淡橘色的外壳，以及从中散发出的微弱光线，似乎这个对于整个设施意义非凡一样。
“然后，最好的情况是在大角星科里找到安全的位置，或者更远，这都是根据系统的导航来定……至少，不会再回到地球上来，在舱体内完成分裂后，和活着的船员一起建立新的据点……”
说道这里，似乎伽原小姐也说不下去了——换谁都是这样吧……果然，“蝉”说的似乎是对的——她极力想要拉拢我的原因，我也能够理解了……她利用了这个应急计划，让它看起来比起想象中更加的绝望些许……
“在这里面存着的，都是——‘尼却尔’公民的基因样本……吗……？”
伽原小姐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确实……之前他们一直说的“Ge库”，想必就是这里，也就是存放着所有人的抽血样本，最初汤姆先生也提到过……即使他和斯达尔先生一起……但是基因却还存在在这里。
——换句话说，在我的身边，是几乎所有“尼却尔”公民延续生命的要素……吧。绿色的光电，如同鬼影一般闪烁着、仿佛有生命的幽灵在注视着我，观察着我……指导着我，评价着我……想要让我，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没有“锁链”也没有“灵魂”的一员……这就是结论——放弃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然后，创造一个新的世界——我的双腿勉强支撑了起来……多少也明白了吧，之前“蝉”所说的话，正义和罪恶的光与影……似乎有些过于耀眼，甚至没有办法直视他们……
“……呼……呼……
不过，依然有一个问题——似乎在我的内心最深处，也有什么……在这昏暗而几乎无声的空间里，逐渐地酝酿而出。我靠着墙壁，慢慢地恢复着肺部的呼吸，才终于可以停止身体的颤抖、正视伽原小姐的双眼。
“——为什么，在打开门之后还要我进来，伽原小姐……我……根本就……”
目的只是为了启动设施……让我亲手，选择现在的这条道路——是不想要“蝉”借助我的“锁链”进入这里吗……？想必她早就有了类似的准备，否则不会只威胁要我手中的芯片。
还是说，想要……就我吗？我或许都有些忘记，伽原小姐并不是我所认为的“伽原小姐”——我拼命地在略微反射着光线的地面上站稳，而面前的伽原小姐……之前一直带着我的身体走动，身上的衣服已经紧紧地黏在身体，急促起伏着的胸膛、却也逐渐变得平缓起来。
原本的银发也湿哒哒地散在脸颊与脖子上，紧紧闭着的嘴唇……在考虑着什么吗？我现在应该离开这里吗？还是说是……应该继续静静地坐在这个设施的角落里，迎来我死亡的未来……
“如果只是重新开始的话，不管多少次……一定都是一样的吧，至少我的自由意识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不断地逃避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觉得只要远离‘锁链’的话，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就好像他们不断地试着逃避你一样，坂冶。”
伽原小姐站在“Ge库”深井内的平台旁，似乎总算是下定了决心——决心不再沉默下去了一样……抓住了我的右臂，朝着平台的方向走去。
“——这个，是那时‘蝉’带过来的货物之一，似乎因为地球上的事故、失去了原本的作用，但是依然可以主导整个‘Ge库’以及大炮的运作，也可以和你手中、这片后来制作的芯片感应，所以你才可以打得开这座设施的大门。”
“……”
……我慢慢地掏出这片芯片，确实两个看起来十分相像……最初制造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已经不得而知，但现在——难道说……
“这两个原本就应该是俄国生产的、同一个部件的两个不同部分，似乎是打算前后运输来，启动OS来隐藏这个设施的存在。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蝉’给到我们的记忆里，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做。”
……所以，让我一起进入到这个设施里来的目的——
“如果现在……它们两个结合起来的话——”
大脑似乎也快要放空了……那么多的方案，如此多的手段，还有内心之中、那不知究竟是卑劣的罪恶还是虚伪的正义的东西……我又能做到什么？即使停止了下来，“蝉”也还没有被击败……
“没有斯达尔先生的话，我们根本没办法对付……”
“结合在一起的话，原先这片主导芯片的作用就会消失——巨炮也会暂停……”但是伽原小姐还是继续靠近我的脸，不断地劝说着……够了……已经够了……无论是怎么样，只要想起款冬的背影，还有她的话语……我究竟，至今都在做什么——
——什么都无法拯救，什么都无法改变——
“‘Ge库’也会停止运转，就不再需要擅自就抛弃地球上的人——我们做得到的，你一定做得——”
“已经够了——！！！”
双手不自觉地已经罩在双耳上，此时身后的盒子也忽然被破坏……冰凉的锁链，一定是那根“死锁”又爬到了我的手臂上，想要保护我吗？这，我这种人……有什么好保护的——
“坂冶，有俄国做的这根‘死锁’，安装上这个OS——”
“已经……够了吧，不是地球上也是这样吗？到处都是为了这种事情……都是为了‘灵魂’、‘锁链’什么的，不可能改变得了的吧。更不用说我……我根本没有和他们战斗的能力，也没有战斗的目的！为了正义，为了我的生存什么的，这种借口都已经够了……”
我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可以说得这么响——可以了吧，对方再怎么说……无论是克隆人还是还是什么，都是伽原小姐啊，过去几天一直在我的身边……如果可以一直依靠着她的话，可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
“我这种人，只有死了才比较好——这艘船上因为上了我，所以变得越来越复杂，否则斯达尔先生一定不会就这么死了的，大家也不会就这么死了的……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在地球上死去，不会有那么多组织想到那么多坏事！就算想要阻止，也没有能力的啊！”
——是啊……可是要杀死所有的人吗？事到如今才知道想这种事情了吗，我……明明巴黎也好，南极外海也好，莫斯科也好，柏林也好……连被称为模范都市的“不夜市”也好，那么多人都没有任何理由的死在了那里……
我恐怕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旗帜”——“蝉”所说的“旗帜”，那为了什么而奋斗的愿望……
“只是希望，过着普通生活，什么责任也不打算负、什么事情也不想要思考，连照射在我身上的模样都不是人的模样……还有这样子的奢望，又能回到哪里去！又能做到什么——只是这种‘死锁’……”
不是我抓住了这把武器——而是它紧紧地束缚着我，仿佛将我永远地将“活着”……这种事情视作“正义”，视作“正确”的一部分——
“既然做不到的话，干脆改造一下给别人用也好吧——反正我活着也没有意义……就算我死了……也只是更加好——”
啪——
“——！”
首先从右脸颊传递而来的，是火辣的痛觉……连刚刚憋出来的眼泪留下的冰凉感，也几乎感觉不到……这算是，羞耻感吗？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的右脸颊被伽原小姐扇了一下……
“笨蛋！护士最讨厌的，就是总是这样子轻视自己生命的人——没有意义，死了就好，这种事情明明就是你自己擅自这么想的，不准说这种话！！”
十八年……似乎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十九年了，从没有过人这样子……不，不是有的吗？站在我的面前，过于的耀眼……甚至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追赶上什么的……
“就算你没有像保尔特那样的战斗力，或者‘蝉’那样的阴险……只要活下去，不断努力地活下去，就一定能找到目标，一定可以找到用生命可以成就的意义，一定是的吧！你不是为了地球上的那些你不认识的人……硬是在最后登上了运载火箭，才来到了月球吗？”
“是……因为，我的儒弱……我想要帮助她的正义——但是却只能想到逃避，只能想要离开……”
“那只是你没有找到你的意义——正义就是允许每一个人去寻找意义，而不是去擅自否定自己……更不是去擅自否定、甚至是夺走他人的生命和意义。即使是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
伽原小姐慢慢地抱紧了我的身体——意义什么的……做得到吗？可那又是什么呢？只是活下去这种卑劣的想法，算是什么意义吗……？即使是我，也能做到什么的……
“这个世界上，确实——‘青龙会’、‘保尔特氏族’、‘MIB’……‘西西里岛’，光是随意列举，就已经感觉到恐惧，就已经想着干脆就放弃……但是改变他们这种事情，也只有坂冶你才做得到。”
……我？我的身体轻轻打了个颤，双眼也透过伽原小姐的身体、看着平台上的这个芯片……真的做得到吗？只是依靠我这羸弱的身体，还有精神——
“有着正常‘锁链’的人，到最后还是会无法摆脱‘锁链’的束缚吧，他们没有办法做到最后一步。而像我的话，也只能在月球上靠着‘蝉’才能勉强存活——但是坂冶你可以看到的更多，能够理解更多的人……做到更多我们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即使如此——即使现在就在这里……抹杀了所有新的可能性，在这个月球上还……
“坂冶的话做得到——我们做不到的事情……无法实现的正义，没办法打碎的‘锁链’……在你身上都变得不一样。活下去吧——活着离开月球……月球已经无力回天了，但至少还可以阻止他们做更多过分的事情……阻止他们标榜那些所谓的正义。”
——在我面前的，似乎是某个背影……她总是不断地前进，总是把我落在后面，但是也不会忘记不断地激励着我……如果是她的话——不……
“……如果是她的话，或许会赞成我这种任性的想法吧——至少现在……必须要阻止‘蝉’和保尔特先生……”
右手中的芯片，在慢慢松开伽原小姐后，触碰到了主控芯片——似乎也多少有了一点分量……先从能做到的，开始——
忽然，从指间开始——一瞬之间热量进入到了我的身体之中……以及右手中的“死锁”之中……似乎是其中包含着的OS数据，在结合后开始重新改造这条铁索。明明是在“死锁”制作之前，完成了这两个芯片……为什么依然可以使用？
——不过答案，我似乎已经多少明白了些……这个看起来，并不是只是为了隐藏这个设施……
……恰恰相反，这个设施最初的目的、就是隐藏这份OS——
“糟了，糟了，糟了……”
黎一直以来觉得，自己不可能有败走的可能性——但是现在没有“桦”的话……刚刚在赶到“后园”区来的路上，就已经感知到了“桦”的信号无论如何也无法接收到……明明是秘密武器，而且还是元老们交给黎的！
黎奔跑在地下隧道之中——刚刚因为心急，直接摧毁了一个气闸进来，要不了多久“后园”的大半部分都要因为“殉道者之血”丧失功能，而变成真空化了吧……居然搞砸了，黎这下子应该怎么办！
——但是果然……黎，还是不想死在这里——不依靠OS，黎的双腿快速地奔跑着，直到抵达了一节巨大的穿梭机登机平台。
“紧急逃生用穿梭机”——虽然说预定了轨道，一定可以飞回上海的，但是……数据和“桦”都没有带回去，这可该——
砰——
“呀！！”
黎立刻转过头去，然而背后只有乱糟糟的街道，以及刚刚摔落下来的碎片——一瞬间，似乎又感觉到了那个讨厌的男人的气息……然而视线所及之处，似乎都没有他的身影。
真是……已经受够了。黎只想要平静安逸的生活，为什么要和这种地方的这些怪物交战？现在整个地区也已经进入紧急状态，而且似乎那门大炮已经不再放炮，那么就应该趁现在……
“和那些下人不一样，黎必须——黎不能死在这里……”
黎直接跳上了这唯一一艘穿梭机……剩下那些紧急逃生舱，根本就不能保证黎安全回到地面。“星式神言”自动设定完毕之后，随着沉闷的声响、穿梭机也已经自动启动……
只要那个男人没有追上来——黎向外看了一眼，虽然确实是没有……可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不过可以躲开另一个肌肉蛮力男子的攻击……黎，已经觉得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嗯？”
“怎么了吗，伽原小姐？”
“啊，不——现在也先去逃生舱那里吧……”
刚刚的声音，似乎是穿梭机起飞的声响……脚下的也在不断地震动着，而刚刚撒完娇、抹完眼泪的坂冶，却没有我那么的敏感……这也算真的感觉到，自己是克隆人的时候啊……
“接下来应该……”
刚刚离开设施的我们，现在也只有一个选择了——
“要离开月球——时间不多了坂冶……保尔特还有骑兵，一定会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所以动作要快一点了。”
“啊——嗯。”
居然之前已经决定好了的……
“你快点去逃生舱那里，我去穿梭机看看能不能启动——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去那里找你！”
“分开吗？可是这样……”
“好了，没时间了——快去吧。”
坂冶果然还是按照我的说法、虽然有点不情愿，依旧挪动着脚步、快速地跑了起来……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我也相信，她一定会做得到的吧。
“但是我……看来是我比较卑劣啊——”
在她离开了半分钟后——我最后吸了一口这被蓝色阳光照射着的浑浊空气……慢慢地，朝着坂冶刚刚跑去的方向冲去。因为我感觉到了——那个女人，就在这附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