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猜猜，你要說的是灰子正在被告白這件事。」
「欸？你怎麼知道……等等，我看到你了。」
從藍牙耳機內傳出略顯驚訝的慵懶男聲，徐沢朝四周張望了一下，但並沒有找到聲音的主人。
「抬頭。」
徐沢抬起頭，但是九十度角看到的除了浮雲稀少的湛藍天空以外果然沒別的了。
「你傻的嗎……往教學樓這邊看。」
看了過去，在中庭天橋的位置，有什麼東西隱隱反射着太陽發出閃光。
「校內使用狙擊槍是違反校規的。」
這是理所當然的。不過徐沢並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
說回正題，徐沢的友人——萊奇·亞倫此刻正在那裡，操作着裝備長焦鏡頭的單反相機。
「現場的情況怎麼樣？」
收到這樣的問題，徐沢將自己的所見和柚婷所給的信息通過耳麥傳遞了過去，途中情報販子小姐還特意湊上來和那邊的萊奇打了個招呼，真是個怪人。
「你那裡視野怎麼樣？」
「一覽無餘。啊，那邊有對情侶在……」
「能看清他們現場到底有幾個人嗎？」
徐沢打斷萊奇向自己輸入無用信息。
「我數數……三個人在帶領起鬨，放哨的除了剛剛你說的那兩個傢伙以外，還有另外兩個是站在一起的，加上告白的當事人本人，一共是八個人。」
「收到。」
徐沢稍微一頓。
「說起來陽人那傢伙呢？」
「本大爺來啦——」
話音剛落，耳機里就突然傳來了某人大喊大叫的聲音。
跟投入靜水之中的重磅炸彈一般，對徐沢和萊奇的耳膜造成巨大衝擊的竹野內陽人先生沒有絲毫悔改之意，緊接着又跟沒事兒人一樣開口說道：
「萊奇，快給本大爺報下點。」
而且還用着他這個不知道從哪部漫畫里看來，一聽就非常欠揍的自稱。
「……陽人先生，我建議您下次要使用音波攻擊之前先說一聲，好讓我們準備替換用的耳膜。」
在這一點上徐沢舉雙手雙腳贊成。
「你朝這個方向繼續跑（RUSH）的話，大概兩分鐘左右就能到現場吧……你抱着個籃球幹嘛？」
「等會你就知道了。」
看樣子萊奇已經找到陽人的所在，在徐沢看向天橋的時候，耳機里再度傳來陽人的聲音。
「徐沢，稍微轉移一下放哨的傢伙的注意力，如果他們發現本大爺就麻煩了。」
「照陽人現在行進的方向的話，徐沢，只要吸引住那組兩個人在一起的就可以了。。」
陽人話音剛落，萊奇馬上就給了指示。有人架點就是好啊……指的是用相機。
「收到。」
雖然趕不及問陽人究竟想要做些什麼，但如果他在兩分鐘以內就能到達的話，現在再不行動起來就太遲了。
於是調整了一下左耳上藍牙耳機的位置馬上邁開步子。
「那個……兩位，知道本大爺現在想說什麼吧？」
耳機里陽人的聲音中帶着笑意。
「知道。」「那是當然。」
徐沢和萊奇的回應重疊在一起。
「那麼，作戰——」
陽人深吸一口氣，從藍牙耳機里傳出他可以拉長語調的聲音。
「開始！！！」
這次重疊起來的是三人的聲音。
看徐沢突然認真起來的表情，情報販子小姐似乎也從中期待着什麼，她退後半步給徐沢讓出道路，什麼也沒有說地目送他繞人群的邊緣地帶行進。
「陽人，你前面左手邊有對剛剛在KISS的情侶，稍微注意一下別打擾到他們。」
「收到……哈？！」
「徐沢，稍微自然一點，站在樹下的那小子剛剛好像在看着你。」
「了解。」
聽到萊奇的指示后，徐沢稍微放緩腳步，好讓自己看起來和周圍路過的學生沒什麼兩樣。
趁着節奏稍微慢下來的隙間，徐沢思考着應該怎麼做才能將二人組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自己身上，人群的起鬨聲仍舊在持續着，但看樣子已經有不少人因主角遲遲沒有動作而變得興緻缺缺，在一個正巧有旁觀者離開的缺口處，徐沢不禁朝裡面看了一眼。
然後，似乎有一瞬間和灰子對上了眼神。
「……」
「萊奇，能判斷一下大致風向和風速嗎？」
聽到陽人的古怪要求，就連徐沢都在內心小小地「哈？」了一聲。
但是耳機里傳來了舔手指的聲音。
「……大概是東南風，微風的二級吧。」
「收到！」
「您這都行？！」
現在徐沢開始懷疑天橋上閃動的到底是相機的鏡頭還是狙擊鏡的反光了。
「徐沢，陽人差不多十秒后就會出現在你們的視野里了。」
「我就位了。」
說出這句話的下一刻，徐沢從身後拍了拍放哨的二人組的肩膀。
「那個……」
兩人回過頭來，稍微帶着警惕性地看向徐沢。
「有什麼事嗎？」
其中的一方搶先發問了，強硬的語氣分明是在告訴徐沢趕緊到一邊去不要妨礙自己，雖然事先就預料到對方可能會態度強硬，但面對兩個光手腕就比徐沢的胳膊粗的彪形大漢，徐沢還是有些慌了陣腳。
這種時候……只能以柔克剛了——
「那，那個……兩位學長~可不可以告訴人家圖書館在哪裡呀~」
「噗……」
耳機里傳來了這樣的聲音。你倆絕對笑了吧！絕對是沒忍住笑出聲了吧！
在徐沢因同伴嘲笑自己而畫起詛咒圈圈的時候，有個身上彷彿吸聚了盛夏太陽光的男生從拐角沖了出來，他的皮膚晒成健康的小麥色，T恤和運動褲的簡單搭配反倒更加直接地凸顯他身材的高大和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是一看就會被歸類到「運動系男子」里的存在。
「本大爺就位了。」
陽人在拐角處剎住腳步，籃球鞋和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摩擦聲，面前的二人組裡似乎有所察覺，但徐沢馬上又捏起聲音將兩人的注意力吸引回來。所以說萊奇你不要再笑了啊！
大約一個籃球場的直線距離上，陽人俯下身子，用雙手拿住籃球做出標準的投籃手勢，深吸了一口氣以後，他將籃球舉過頭頂，高高地跳了起來——籃球自他的手中劃出有力的弧線高高飛起，在湛藍的天空中微微旋轉着。徐沢正疑惑着他在這個距離投球是為了什麼，但陽人馬上又豎起拇指，像是測量着籃球飛行的軌跡般向下比劃。
當和徐沢對上視線之時，他那張有着高挺鼻樑和刀切般利落的漂亮眉毛的臉上，揚起一副爽朗的笑臉。
「難道說……」
當徐沢反應過來的時候，籃球已經逾過他的頭頂，在微風中逐漸偏轉角度，而最終的落點則是——
「好痛——」
人群正中央爆發出的悲鳴一瞬蓋過了起鬨聲，倒不如說，當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籃球砸中告白的男主角的時候，旁觀的群眾都一瞬間安靜下來。
「真有你的啊，這都能中。」
耳機里傳來萊奇的感嘆，而當徐沢再次看向剛剛陽人所站的位置時，已經失去了他的蹤跡。
趁着面前的二人組因突發事件而愣神的時間，徐沢回到了柚婷旁邊的位置上。
「歡迎回來。」
莫名透着歡悅的口吻。
是因為看到發生在別人身上的糗事感覺很開心嗎？
「嗯……」
徐沢稍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大概並不是吧？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事故，無論是現場圍觀的群眾還是告白集團都失去了之前的狀態，有「這就是天災嗎」「那傢伙應該先佔卜下今天告白的運勢的」這一類的話在人群中流傳起來，告白集團的人則是全體陷入了慌亂之中，從樹下那一位馬上開始用手機和同伴聯絡確認情況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還有就是旁邊舉着手機的矮個子女生也不斷發出「欸……欸？」這樣不明情況的聲音，好可愛……
總而言之，陽人的這發投球，將現場原本高漲的告白氛圍席捲殆盡。
「所以……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在群眾氣氛沉寂下來的此刻，徐沢的聲音顯得無比清晰。
「什麼真正的原因？」
情報販子小姐投來無辜的視線。徐沢很清楚她是在裝傻。
於是就這麼繼續沉默地盯着她。
「……你剛剛自己也說了吧？」
「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這句嗎？」
並沒有得到回應，還被冰冷的視線盯上了，看樣子說錯了么。
「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這句對吧？」
周遭的氣溫似乎開始回升了，看來這一次沒說錯。
眼前這幫人正利用着新生們對實情不甚了解，只是單純想要看個樂子的心理來製造群眾效應，從而達成告白的氣氛——這是徐沢剛剛得出的結論。
但仔細一想這並不成立。
曾經有個男生在晚上大用燭光戰略製造出浪漫氣氛，但最終從灰子那裡得到的卻是「對不起，我不是很懂應該怎樣應對這種氛圍」的回應——也就是說，製造告白氣氛這一點，對眼前這個灰子來說是起不了絲毫作用的，正如剛剛所說的——
「如果對方不是灰子的話，說不定會卓有成效。」
和灰子對上視線的瞬間，徐沢猛然間意識到這並非是只有自己才清楚的事，告白集團里的每一個人，也應該都清楚才是。
那麼，明知道這一點，卻仍舊要採取這種方式到底是為什麼呢……
徐沢再度藉由矮個子女生的手機看向告白的男生。
一瞬間，那個男生臉上閃過一絲不屑。
並不是表述錯誤，雖然看起來整體還是保持着突然被球砸了那副獃獃的樣子，但眼底卻閃過了一絲讓人能馬上能再腦中播放出咂舌音的不屑。
「告白的那個傢伙，在三年級生里還蠻有名的。」
「芳名遠揚的那種？」
「不，臭名昭著那種。」
徐沢沉默下來，用眼神示意柚婷繼續說下去。
「那傢伙從入學以來，已經和十個以上的女生交往過了，而且幾乎每一個都是騙到床上之後就分手了。」
「還有這麼惡劣的傢伙啊……」
「要不然說大學是小社會呢。」
柚婷的眼底染上了肉眼可見的厭惡。
「但是那傢伙很清楚自己肯定騙不了灰子的吧？」
「所以他們的目的不是她。」
並非以灰子為目的而向灰子告白，為此還特意隔開柚婷，刻意吸引人群的注意力……
「快點告白啊！」
從一旁傳來了小小的催促聲，是那個舉着手機的矮個子女生。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徐沢明白了眼前告白集團的真正目的。
「……是為了『讓人看到』啊。」
被更多人看到，尤其是被更多對校內的人際狀況並不是非常了解的大一新生看到的話，這件事就會擁有更高的話題度，告白集團不可能不知道灰子將會拒絕這次告白這一點，而如果在開學之初就有一位客觀來講相貌還算得上帥氣，同時又在眾人圍觀之時向自己的「心慕之人」告白后被拒的話……
「告白被拒之後營造出戀而不得的苦主人設，然後向暫且不知道自己惡劣行徑的大一新生出手，說不定他那幾個朋友到時候還會到學校的論壇里干點匿名反串的事吸引熱度呢。」
這麼一想，剛剛樹下那個男生露出焦躁的表情哦，恐怕並不是因為進度比預想中慢而發愁，而是在為了「吸引到足夠多的人圍觀」這個目的而擔憂吧。
「說起來，告白集團的其他人為什麼要幫他呢？」——雖然想要這麼問，但問題出口之前便想到了答案。
肯定是得到了某種好處吧。
至於那究竟是什麼樣的好處，徐沢並不想知道。
「所以才要我們出手啊……」
柚婷輕輕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兩位，剛剛的也聽到了吧？」
徐沢按下藍牙耳機的通話鍵。
「聽到了。」
「覺得應該怎麼辦？」
「原本打算只把氣氛破壞掉就算了的……但是現在的話。」
耳機中陽人的聲音稍微頓了頓。
「不大幹一場不行了。」
然後以堅定的口吻這麼說了。
「那個，告……」
告白集團中的一人回想起原本的目的，想要再度挑起起鬨的節奏，但不料，阻止他的正是方才被籃球正中天靈蓋的自己的同伴。
「已經可以了。」
無比安靜的人群正中，那個男生的聲音顯得無比冷靜。
從矮個子女生的手機畫面看來，他揉了揉頭頂，隨後撿起了那顆砸中自己的籃球。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很感謝這位同學把我砸醒了。」
他看向圍觀的學生們，將籃球舉到頭頂環視一周。
「有些話……必須要現在說出來才行！」
彷彿下定了決心般的堅定話語，他用肢體語言示意圍觀的大家安靜下來，隨後面向灰子。
現場的氣氛彷彿再次被調動了起來，所有人都閉着嘴，安靜地等待他將那句話說出口，拜此所賜，又有一些路過的學生被吸引了過來。
看樣子是打算將氛圍戰術利用到底了。
「還要繼續啊……」
「已經結束了。」
乍聽之下情報販子小姐和徐沢似乎有着不同的見解，但其實，兩人得出的是同一個結論。
因為兩人都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情遠不止那麼簡單。
「松本同學……不！灰子！」
男生直視着灰子那雙紫水晶般的眼瞳，眼神中充滿熾熱。
「我……我……」
有個瞬間，男生的身體猛地震顫了一下，或許旁人看來是情緒高漲所致，但徐沢和柚婷都深諳其中的原因。
——開始了。
「我……我想打籃球！！」
他突然將手裡的籃球推向灰子的方向，同時深深鞠躬。
多麼熾烈而真誠的感情啊，徐沢險些流下淚水。
「哈——？！」
但現場的其他人似乎不這麼認為的樣子，短暫的沉默后，爆發出整齊劃一的訝異喊聲。
「……抱歉，我不是很擅長籃球。」
清冷而又空靈的聲音，沒想到灰子連這個都回答了。
「不……不對，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他猛地直起腰來，似乎也不是很理解眼下的狀況，從自己嘴裡吐出了完全不是自己想說的話什麼的……
「我想說的是……灰子，我……我……我不做人啦！！」
男生突然表情猙獰地丟開籃球，以怪異的姿勢定在原地。
「哈——？！」
在場的圍觀者爆發出第二聲驚叫，已經開始有人開始討論「這傢伙其實是來搞笑的吧」這一類的話，旁邊矮個子女生也皺起眉頭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等一下姑娘，您鏡頭別歪了。
在矮個子女生「嘿咻」一聲重新保持了平衡前，徐沢差點下意識出手幫她一把。好險，差點暴露了。
「出於為社會做貢獻的角度考慮，您還是保持人類的身份會比較好。」
這一次灰子也非常正經地進行了回復。
「到底怎麼回事啊？！」
男生抱着頭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不知道是出於確認自己是否在夢裡，還是確認自己腦子沒問題的目的，他響亮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看起來很痛……」
耳機里傳來萊奇的感嘆聲。
「冷靜冷靜冷靜冷靜！」
男生一次又一次地做着深呼吸，他的幾個同伴似乎有想把他拉回來的意思，但猶豫了一番之後還是作罷，大約半分鐘后，他才像是確認了自己身上沒出問題般又一次朝向灰子。
「灰子！我從很久很久之前開始，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開始……」
男生將聽起來準備了很久的台詞從嘴邊逐字擠出，所有人的視線又一次集中，屏息般的沉默降臨了。
「我一直想跟你說的就是……我……我給您磕頭啦！」
伴隨着彷彿發自靈魂的吶喊，他以一個猛虎落地式落到地上，將雙手置於身前，同時深深地彎下身體，用額頭「咚」地一聲親吻地面，完成了那個名為「土下座」的動作。
「好標準哦。」
情報販子小姐夾雜着笑意的吐槽傳了過來。
屏息般的沉默最終沒有離去，離去的是徹底對這場告白失去興趣，轉而憤憤地謾罵著自己白白浪費了十分鐘的一眾旁觀者。
「嘖，就這？沒勁！」
一旁的矮個子女生也突然重重咂咂嘴，臉上一瞬間染上怒意的她收起手機，乾脆利落地轉身離去。好可怕！
完全錯估了對方性格的徐沢在心底暗自慶幸偷窺手機的事沒被她發現。
「你也差不多該上去收尾了吧？」
然後轉頭向情報販子小姐開口道。
「嗯，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柚婷將印有學生會會標的徽章別在胸前。
順帶一提，林柚婷小姐因其出色的情報能力，早在剛入學后不久就被學生會的前輩盯上並進行了百般勸誘。
在大多數學校，學生會就是學校領導志願和學生志願的雙向代行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能算做是學生階級中權力的中心，柚婷這種別人巴不得要她加入的待遇，一般的學生可是遇不到的，但她本人似乎對學生會也沒有多大興趣，最終也僅僅是勉強答應當了個外援。
向徐沢展露出帶着溫和謝意笑容以後，她將雙手圍成喇叭狀放在嘴邊。
「各位同學！我是學生會外援的林柚婷，請不要打亂學校內的規章秩序，不要私自聚眾成群……」
氣氛的漩渦停止旋轉以後，僅僅是這樣的一番話就足以將人群驅散。
「那我先去和陽人匯合，下午就和約定好的一樣，去咖啡館集合吧。」
「收到。」
對耳機里萊奇的聲音進行回應后，徐沢摘下藍牙耳機。
隨着聚集的人群散去，告白集團的幾人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敗，他們聚到那個本應是告白主角的男生身邊，在他們臉上，名為「困惑」的情緒佔了上風。想必在這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這幫人都做不了什麼了吧。
畢竟從純情苦主一下子變成了校級的搞笑藝人。
徐沢點開手機，果然在學校的論壇上已經有很多人開始調侃這事。
「灰子，走吧。」
視野中，柚婷走到了和灰子並肩的位置，那是專屬於她——專屬於灰子唯一的摯友的位置。
告白集團的成員似乎對她還有所忌憚，但此刻他們籠罩在計劃已經完全宣告破產的陰雲之下，一時也沒有再進一步的舉措。
柚婷無聲地跟他們對視了一陣，隨後拉起灰子的手，兩人就這麼離開了。
「啊……」
說起來還有一個問題。
就跟柚婷所說的一樣，一般來講像徐沢這種學生是不會在「沒何貴幹」的情況下來到學校的，那她是怎麼想到要藉由徐沢他們三人之手來應對告白集團的作戰計劃的。
僅僅只是巧合或者是臨時起意嗎……
「應該不是吧。」
這麼自言自語了一句，同時意識到了自己手中還有着相當分量的東西。
「難道說……」
翻開那本厚重的歷史書籍，在的借出列表的最下行，正寫着「竹野內陽人」和「萊奇·亞倫」這樣的名字
學校的圖書館實行的是雙重登記制，也就是說，不僅要在圖書館那邊登記借出和歸還的相關信息，在借的書籍本體上，也需要按順序寫下經手人，在最終歸還期限的當天早上，還會發來提醒的信息——徐沢早上，準確說來是一個小時之前，正好就收到了這樣一條信息。
「柚婷那傢伙……」
但是，圖書館允許借出的時間一般是一個月，而在剛剛過去的暑假期間，這個期限延長成了兩個月。
難道說兩個月之前就開始準備了嗎……
「這也在你的計算之中嗎，柚婷。」
下意識出口的話語當然沒有得到回應。
「……總而言之，先去還書吧。」
圍觀的群眾里只剩下徐沢一個人留在當場，他撓了撓頭，隨後自言自語着離開現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