稗田佳奈看着仿佛产生了情感纠葛的两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有着现在更为重要的话，想要询问那名单马尾护士。
“情侣之间的私话就先到此为止吧。那边的你……是寒河江恂把谷澄月送到了这里没有错吧？”
那名穿着护士服的女性对于突然到来的众人，仿佛是早有所料一般。而她看向稗田佳奈，盯着她片刻不语之后，终于回答了。
“是啊。是寒河江恂把他送到了这里。”
仿佛就只是机器人一样，她只回答了佳奈问的问题，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
稗田佳奈走向了她，而她出声制止了稗田佳奈。
“你就是寒河江恂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小姑娘吧。我知道，你有着能读取人心的异能。但是想从我这里得到情报，还是好好地提问吧。”
“我不是小姑娘！论年龄的话，我应该比你还大才对。”
寒河江零子这么附和道：
“是哒，是哒，妈妈都有我这么大的女儿了。护士姐姐，爸爸去了哪里了？”
那名单马尾护士听到了零子的话，原本的扑克脸在此时不禁崩坏了。
“你就是那个人的女儿吗……真是遗传了他那一头漂亮的银发呢。但是，抱歉，寒河江恂并没有把他的行动计划告知给我。没法帮上你们的忙，真是抱歉呢。”
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稗田佳奈这么判断。
但是这样就麻烦了……唯一的能找到寒河江恂的线索又这么就断了。
肖佳绪没有顾及到柳世湘和正在苦恼中的稗田佳奈，走到了谷澄月的床边，开始轻抚起谷澄月的伤口。
闪耀的星的粒子从她的手中溢出，仿佛是什么先进的纳米机械一样，进入了谷澄月那满是伤口的身体，并且急速地修复着。
“所幸都是一些皮外伤呢。如果是伤筋动骨的伤势，我的The Star的能力也无法让谷澄月同学迅速恢复行动力。”
即便如此，谷澄月还是对肖佳绪表示了由衷的感谢。
“你在说什么啊，要谢还是先谢那边的护士姐姐吧。如果不是她及时并且正确地处理了你的伤口的话，伤口恶化可不是现在的你能忍受得了的哦？”
那边的单马尾护士服女性终于忍不住他们对她的称呼了。
“我不是什么护士姐姐。我叫作嗣草时子。这个打扮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谷澄月在肖佳绪的一定程度的治疗之后，活动了一下身体，向嗣草时子索要自己身上原来穿着的衣服。并且在这一段时间里把自己在这一段时间里的发现和同伴们进行交流。
“在此前联系你们的时候的电话里也说过了。我潜入了那个方晓悦的梦境之中。得到了有关于他们在二重身事件时被诱拐的真实情报。”
省略掉了解开方晓悦的两个心锁的过程，谷澄月把梦境之中看到的押送被诱拐的学生们的黑衣人，以及白色实验服的研究者，还有那些可疑到极点的机械仪器，最关键的，那个名叫『雪鸦』的男子。一一告知给了在场的同伴。
此时嗣草时子拿着谷澄月的衣服过来了。扔给了他的同时，也对他的话产生了一丝反应。
“那个名叫雪鸦的男子，我有那么一点了解。”
“什么……？是真的吗？时子小姐，请务必告诉我们。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嗣草时子对于谷澄月他们所说的——要解决事件这一件事似乎有些不屑。但还是好好回答了谷澄月的问题。
“雪鸦，是归属于『蓬莱』的一个研究者的名字。虽然并没有异能，但是他在脑科学方面的成就，可以媲美你的父母，谷澄月。也是因此，他在蓬莱的地位相当之高。但是，谷澄月，还有裏二十二人的你们。你们想解决这个事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斩钉截铁地，她否认了谷澄月他们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努力。
“为什么这么说？”
她的眼神飘向了远方，寒河江恂离去的方向。
“因为，寒河江恂，那个男人已经说了，要解决这个事件。”
季梦卿抓住了这一点，趁机追问：
“那，他去解决这个事件，是『蓬莱』的意思吗？”
“并不是。他自己应该意识到了，他的独断行动是对『蓬莱』的一种背叛。他也和我说，这一别，大概就是永别。就连是否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
稗田佳奈抓着自己的大衣衣角，仿佛在悔恨着自己不能早一些来到这里一样。
这样的话，就可以阻止她的恂君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意识到不能在这个话题里停留过久，谷澄月继续述说起他的发现。
“我之所以会用电话联系世湘让你们过来这个D-0区，是因为我在方晓悦的梦境之中，因为某些机缘巧合，到达了异常深度Ⅲ，陷入了无法治愈的痛苦和绝望之中。如果被世湘看到这样的我的话，肯定会劝我放弃今天的行动的，所以我就擅自自作主张，让大家来到这个D-0区，那样的话，有什么事情见面也能很快地说明和解决了。抱歉……因为我的过失，让世界又一次被重置了……不光是我，大家也应该受苦了吧。”
柳世湘依然沉浸在刚才谷澄月和她所说的那些话之中无法自拔。取而代之地，肖佳绪把天成神光会绑架谷澄月并且要挟他们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且告诉谷澄月，天成神光会有着黄龙伯这样危险而无法轻易抵抗的底牌。
“没想到的是，天成神光会的那家伙，竟然会发出第二次要挟……说是要绑走留在咖啡馆秀森的谷澄心和右青弦，但是，那个时候宁萤打电话来说解决了这件事。”
事情发展到这样，虽然透露出世界的少女——柳湘雨在咖啡馆秀森的也是宁萤，但是提醒谷澄月解决异常深度Ⅲ的疯狂的办法以及救下谷澄心他们的也是宁萤。
果然还是不能从正常人的思维方式推算这个人的想法啊。
这个时候，谷澄月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肖佳绪同学……我在前一日和你聊的时候，和你提到过秦阳司吧……那个时候你转换了话题敷衍过去了。告诉我真话吧，在秦阳司身上发生了什么？”
肖佳绪吃惊地看着谷澄月那急切的眼神。
“我知道的仅仅是……他因为某些事情的缘故和我们站在了对立面上的事情。难道说，在前来这个D-0区的时候，谷澄月同学你被他袭击了吗？”
谷澄月点了点头，把当时看到的秦阳司的异常的样子描述给了同伴听。
季梦卿久违地打开了手中的禁书目录，翻到了其中的某一页，谷澄月明白，那是她想要解明什么的前兆。
“澄月同学，我想你应该也猜到其中的原因了。恐怕秦阳司是因为世界走向的再选择时，出现了被蝴蝶效应影响的状况，他体内的碎片，被置换为了『逆位』。而你所体验到的那种恐怖的剑技，那不同寻常的行动速度和可以媲美使徒候补的身体强度。恐怕都是逆位带来的变化吧？”
心中的疑问得到了证实，但是谷澄月还是无法完全理解。
“梦卿学姐，『逆位』到底是什么？”
“你也应该熟知塔罗牌吧。虽然塔罗牌只不过是歌颂我们的碎片的一种形式，但是却能完全地解释我们身上发生的一切。就像人有着表面的善以及隐藏的恶意一样，塔罗牌的正位和逆位代表着完全不同的状态。我们神之碎片的持有者，虽然一般意义上都会是正位，但是被某些条件刺激之后，也会表现出于正常态相反的状态。这就是『逆位』。在神的碎片的漫长的历史之中，也有好几人最终是以『逆位』的状态被消灭的。秦阳司最后，也会变成那样吧。”
谷澄月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秦阳司……虽然这个男人是个筋肉笨蛋，但是还是一个喜欢给人带来温暖和欢乐的好男人。就这么给他定下这样的结局，谷澄月无法接受。
“就没有什么挽回的办法吗？”
“不知道呢。我们之中……唯一有办法拯救他的，或许就是你了，澄月同学。改变被置换为『逆位』的碎片的状态，这种事情史无前例，但是我相信，你的镜花水月的话，是可以做到的。”
谷澄月沉默了。此时此刻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在自己身上的重担是多么的真实。
而稗田佳奈不想让话题就这么打住，她有话要问谷澄月。
“谷澄月君，你是被恂所救了，你知道他救你的目的吗？”
谷澄月摇头。
“不……他救我到这里，只不过是问了我四个问题。但是不管我是如何回答的，他仿佛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所以我并不认为他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那四个问题，分别是什么？”
“一：灭亡迅雷网站上所说的关于拥有『世界』力量的少女，是否还在我的伙伴身边?
二：在我们身边的代表『世界』力量的少女，她的力量是否还存在？三：我是否知道异常者存在着能够变化为『反转态』的可能性？四：如果掌握世界的力量的人，是不得不杀死的人的话，我是否会选择杀死他。”
曌听得云里雾里。冼流织也是同样的感受。
要说造成给他们这种感受的原因的话，那就是寒河江恂是身为蓬莱之人，却问出了有关于异常者的关键的问题。
这非常的不合常理。仿佛是象棋里的将帅士走出了九宫格一样的不合理。
而稗田佳奈则是凝神思考了起来。
“会不会，这四个问题，就是解决这个事件的关键（Key）？”
阿娜这么试探着询问道。
而谷澄月点头同意。
“寒河江恂也是这么和我说的。他所问的问题，是我们所面对的事件的关键。”
“但是，无论怎么想，这几个问题的关联性都不是那么密切。而最后的一个问题，考虑到不存在那样的可能，甚至应该只是一种假设。”
面对季梦卿对这一假说的否定，稗田佳奈摇了摇头。
“不……其实，还存在着另一种可能性。一种被我们忽视至今的可能性。”
————
说这个地方是秘密总部，应该有一些不正确。
毕竟，天成神光会是日之本国的组织，而在姬丘市的这个据点，还尚且不为人所知。
不过，组织——蓬莱则完全不一样，他们是活跃在整个东亚的极隐秘组织，但就在中央之国流通的情报上来看，却可以轻易达到国家级别。
天成神光会的临时据点的情报什么的，当然唾手可得。只不过为了得到这个情报，寒河江恂已经把自己这十几年间在组织里让别人欠下的人情全部还清了。
根据情报显示，这个多层建筑的一部分也是天成神光会的下层组织——散神会的活动据点。所以寒河江恂用之前绑来的散神会的黑衣人的衣服进行了乔装。
打扮成他人的样子对他这十几年的暗杀生涯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
经过缜密的观察和模拟训练，学习着那些黑衣人的言行的成果，他在大摇大摆地走入那个据点的时候，还没有被任何一个人所察觉到异样。
“但是……再怎么说这里也太过空旷了。难道说那些下层人员都已经被派遣出去了吗？”
寒河江恂显然并不清楚柳世湘在那个器材仓库大闹了一场已经让散神会元气大伤。会有人去楼空的错觉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这也倒正合我意。妨碍的人少了，也方便我把‘那个’找到。”
翻动着那些办公桌上残留的文件。都是一些组织内部的教条，以及过去活动的一些记录。但寒河江恂对那种东西并不感兴趣。
这个时候，有一个黑衣人经过了他身边。
“你……有些陌生的面孔啊。是散神会的人吗？我们不是已经通知过你们，在那个冷冻厂集合了吗？”
寒河江恂抬起头来，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是的。但是，我们的头子似乎有重要的东西落在这里了。说什么是那个黄龙伯需要的东西。”
对方露出理解的表情。
“啊，是那个黄龙伯吗？哼，那个老不死，恐怕又是提出了什么让人为难的要求吧？不过这也是我们有求于他。你就加油吧。不过动作要快，那个黄龙伯的耐心应该也是有限的。”
拍了拍寒河江恂的肩，那个黑衣男性走向了上层。
“（呼……是天成神光会直属的成员吗？要不是我提前准备好了被发现时用的理由的话，会有些麻烦。）”
继续翻找着东西。但是经过了五分钟也没有任何的成果。
想继续有所发现的话，果然一定要上到二楼以上。不过那样的话就会直面天成神光会的高层。继续用之前的理由的话绝对会穿帮的。
回想起了之前那个和他谈话的黑衣人的穿着打扮。寒河江恂仔细思考区分天成神光会的人和他们下层散神会的人的特征。
除了在黑色西服的款式上有些区分，也就只有散神会的人并没有佩戴类似会徽一样的徽章了。
看起来还得随机应变。毕竟再弄一套衣服以及抢一个会徽应该很难。
他梳理了一下假发，弄成了另外的发型，然后戴上了另外一张人脸面具，改变了脸部的外貌。这样的话就是刚才和他谈话的人应该也不会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这样的人脸面具他会常备三个，但是很少会全部用上。身为暗杀者的素质并不允许他和目标过多的接触。就算是乔装打扮也并非毫无破绽的。
而现在寒河江恂就已经失去了情报上的优势。
进入到第二层后，并没有吸引来多少目光。而他环顾了一圈，大概得出了结论。
这一层也并不是天成神光会的高层，大概是那些中层的执行人员，这一点从人数和其配备的办公桌的简约程度上就可以看出。他们忙碌的样子似乎是在执行着什么计划一样。而寒河江恂假装抱着一摞资料在过道之上走动着。像是完全融入了他们的氛围之中。
但寒河江恂的观察并不是走马观花的程度，他一边走着，一边聆听着他们的谈话。试图在他们的谈话之中寻找到几个关键词。
——“世界”、“一条贤治”。
Key Word是这两个。如果想找到“那个”的话，不能放跑有关它们的信息。
这个时候，不注意的寒河江恂，突然被什么矮小的东西拦住了去路。
“嘶————！”
是蛇。
一条全身环绕着金色和红色花纹的三角头的蛇正在寒河江恂的脚边盘踞着。
不知为何，很多企业会在公司之中放养一些猫或者狗充当吉祥物，而根据寒河江恂的调查，在天成神光会之中也有类似的东西。
那就是这条蛇。
他不清楚他们饲养这条蛇有什么意义。但是现在的情况显然对他不利。如果在这条蛇面前表现得惊慌失措的话，会立刻暴露而引发注意。但是如果就这么无视的话，也没有可能，因为这条蛇似乎已经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不作夫！闪开一点，别妨碍到工作。”
“嘶……”
还好，有人帮寒河江恂解围了。仔细一看的话，就是刚才在一楼遇见的那个人。
那个人盯着寒河江恂看了几秒钟。仿佛在回想起来眼前的人是谁一般。但是这也是非常失礼的举动所以他作罢了。
“…………（呼气）”
经过这一个小小的波折，寒河江恂终于是把握到了二层全局的信息。
“（加起来总共有十几人的样子，包括一条贤治在内的最高层人员并不在内，而他们的工作也只不过是负责监视和传达谷澄月他们——也就是天成神光会这次的目标的讯息。要打起来的话全身而退非常难。而那条蛇……给我的感觉竟然是比这在场的所有异能者都要危险。总而言之，我要找的‘那个’并不在这一层。）”
但是再往上走就非常的危险了。有直接与那个一条贤治撞上照面的可能性。
一条贤治，就蓬莱掌握的情报来看，如果发挥全部的实力，应该是不亚于土蜘蛛的首领——回末月咏的一个上级异能者。
而蓬莱所研发的分解异能用武器，包括烟雾弹、子弹、刀具的涂液，都是由一种叫作帕拉多克斯的物质制作而成的，但是经过实验，那种物质对于过于强大的异能只能起一定程度的削减作用，并不能完全消灭那样的异能。
不然的话，早在三年前，蓬莱就已经趁着大清洗把那个乌托邦给消灭了。
所以靠着寒河江恂的实力，除非偷袭，否则基本没有对上一条贤治取胜的胜算。
看向了那个三层的入口，他摇了摇头。随后悄然离开了这个二层，回到了更加无所收获的第一层。
这时距离他的潜入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重新在脑内把这座建筑物的构造用平面图的形式呈现出来。
一楼……二楼……还有就是没有去过的三楼。在外面可以看见的就仅仅是三层楼而已。
“没有办法了。从外面看看吧。大概也许会有我漏掉的东西也说不定。”
根据他的猜测，天成神光会应该是不会把“那个”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的。
走出了这栋建筑物之后，他脱去了乔装用的西服以及人脸面具和假发，换回了自己的大衣外套。
把那些东西丢入了旁边的灌木丛之后，他开始环视起这栋建筑物。
“楼内是不存在有密室的可能了。二楼和三楼从建筑学角度上看都是非常普通的设计。但是……这个狡猾的组织选择这里，并非毫无理由吧。一来是接近那个D-0区，方便他们的这一次行动。二来……”
他一边低下身来，一边观察着地面上是否有着特殊的痕迹。
“果然呢。”
他拉住了一个像是下水道井盖一样的东西。缓缓地提起。
但是那个盖子并没有被打开，只不过是被稍稍提上。原因也很简单，这是一个假的盖子。是伪装。
不远处的山体上，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
“废弃的研究设施的进入机关吗，真是好心机。但是我更确信了……‘那个’就在那里面。”
————
“稗田佳奈小姐……你说的这种可能性，究竟是？”
稗田佳奈看向了柳湘雨。后者歪着头不明白佳奈眼神之中传达出来的意味是什么。
“首先他的第一问，第二问，都是确认了……『世界』的力量的所有者是否真的如传言一样在你们身边。但是第三问突然转向了异常者的『反常态』，也就是刚才我们讨论过的『逆位』。这之间虽然有些许跳跃，但是并不是不能完全理解。结合他的第四问，真实一目了然。那就是……他发现了——『逆位』的『世界』。”
“逆位的……世界……？”
大家都看向了柳湘雨，而柳湘雨则有些惊慌而不知所措。
“什么什么，我怎么了吗？”
谷澄月摇头道：
“这怎么可能……虽然说力量所剩无几，记忆也失去了，但是柳湘雨毫无疑问是世界……而且是正位的世界。逆位的世界……怎么可能存在？”
但是稗田佳奈不打算放弃她的推理。
“试想一下，阿娜和冼流织都说过，在那个器材仓库附近，会感受到异常的能力被无效化。而拥有这种能力的……据我所知只有两个候选人。一是零子……但是她的力量已经可以自由控制，只不过她并没有战斗的经验和取胜的意识所以很难派上用场，而第二，就是世界了……只有和我们同源而生的那个世界，才有着这样的破格的能力。”
柳世湘仔细回味了佳奈的话。然后轻声道：
“那不是仿佛在说……『逆位』的『世界』在天成神光会的那一方？”
“是，没有错。所以恂君才会询问谷澄月那个最后的问题——如果掌握了世界的力量的人是一个不得不杀死的人的话，他是否会选择杀死他。”
谷澄月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此时肖佳绪的治疗也大致结束，他有了能够行动的体力了。
“那样的话，不阻止寒河江恂先生不行！他独自去面对逆位的世界，简直是找死一样的行为。”
这个时候，病房门前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呀咧呀咧，被你们推理到这种程度。我都不得不出面来灭口了呢。不过没想到呢，那个蓬莱的银蛇居然可以触及这部分的真相。真是意外。”
克洛涅卡抱着她那比人还大的镰刀，堵在了门前。
而柳世湘则在第一时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克洛涅卡……！？你是在开玩笑吧？”
谷澄月不愿意接受眼前的事实。
“呀咧呀咧，就算是我，在这种场合也没有心情开什么玩笑呢。天成神光会对我下了命令，因为第二次的胁迫失败的原因，还有让你们得知了‘那个’的存在的原因，我不得不对你们下杀手。”
柳世湘没等克洛涅卡说完，就开始向她的方向凝聚寒气。
“冻结吧……！”
“天真！”
克洛涅卡浑身散发出漆黑的光辉，那个光辉，谷澄月曾经见识到过。
——逆位的碎片的光辉。
她的身体上虽然以极快的速度覆盖上了冰霜的结晶层，但是仿佛有着无数细小的幽灵在啃噬着那些冰霜一样，冰在她的身体上只存在了须臾的时间就已经融化。
而她挥动着镰刀朝谷澄月他们袭来。
阿娜抱起依然行动不太便捷的谷澄月，从一旁的窗口跳到了外面。而房间里剩下的裏二十二人成员们，都以敌对的姿态看向了克洛涅卡。
“我也正奇怪，从谷澄月给我们的电话，到他在D-0区被劫持，并且那个胁迫的电话打入也仅仅只相隔了几十分钟。除了现场听到我们的通话以外，应该没有那么快的行动力才对。而且上个轮回里，那个黄龙伯会放走你，也是非常的令人费解。原来如此，如果你是天成神光会在我们这里的内应的话，这一切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季梦卿不慌不忙地摊开书。她的身后几个漆黑的魔术法阵缓缓展开。
但是冼流织依然不愿意相信，那个克洛涅卡会是敌人的耳目。
她心中的正义无法让她与克洛涅卡为敌，所以她极力寻找着克洛涅卡并不是他们的敌人的证据。
“但是……！季梦卿！那样的话，克洛涅卡在上个轮回里，虽然有机会可以逃出黄龙伯的手掌心，却没有那个必要为了我们能够重置世界而自杀啊！”
然而季梦卿只是摇了摇头。
“你错了，流织。克洛涅卡那个时候自杀，并不是因为我们。回想一下。不管我们是否会前去那个冷冻厂里，澄月同学都会被寒河江恂所救走。而只要我们尚且没有全灭，就是天成神光会的失败。大概就是看中这一点，天成神光会的家伙才会指使克洛涅卡自杀来回溯时间吧？是这样吧？克洛涅卡，不……死灵师？”
克洛涅卡发出狂气的笑声。
“该说不愧是目录的圣书的使徒吗，真是足智多谋。不过我还真是希望，你们能注意到我被天成神光会当作棋子随意使唤的理由呢。嘛，那个也已经不重要了。从我决定与你们为敌的瞬间开始，我就只有杀死你们一途。”
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这一招，季梦卿在三年前的那个战役之中见识过。是克洛涅卡分割自己存在然后潜伏到他人面前进行暗杀的强力招式。
可是，克洛涅卡并没有预料到在场的某一个人的力量。
“我不允许你伤害大家了！”
从零子的手中，黑白二色的光球凝聚成了实体，像是结界一样笼罩了这整个建筑物。而接触到那个光辉的克洛涅卡的身姿，从阴影之中显露了出来。她那异常能力体现的镰刀也消失了。而那个护士——嗣草时子，抓住了这个时机，绕到了她的背后，用肘击了克洛涅卡，使她一时晕厥。
而季梦卿准备施展的魔术，也被零子无效了。
“(真的是……乌托邦究竟是培养了怎么样的怪物啊……)”
当然，这句话也只能存留在她的心底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