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斯你这个混蛋！你还有脸跟我打招呼！”
不顾橘猫是不是在跟人谈话，被叫做“阿虎”的兽人老大大步走向吧台，无视顾天浩与姜沐雪的存在，径直插入两人座位中间，猛拍桌面。
“冷静一点，年轻人，有话好好说嘛~你也应该明白在我这里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让我猜猜，是我之前给你介绍的那位歌手出了什么问题吗？”
这一下，阿虎变得更加恼火了。
“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人鱼，她是塞壬！”
“这有什么问题吗？不都是上半身是美少女，下半身是鱼吗？”
“才不一样，塞壬有长翅膀好吗！”
“花最少的钱，还多送一双翅膀给你，你不应该更高兴一点吗……”
“好像是这么一点道理。”
阿虎双手抱在胸前，陷入沉思，可没过几秒，又立马大声吼道：
“我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你也不看看你给我介绍的塞壬把嘉年华搞成什么样子了！”
“塞壬的歌声的确会让人感到飘飘然……”
“岂止飘飘然，根本就是精神错乱好吗！我的兄弟们都抱着电线杆叫大哥了！”
“不用魔药都能让这场派对这么嗨，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再这么嗨下去，等一下警察就要来找我喝茶了！”
“也许不用等一下了……”
顺着布斯的视线望去，两名手持盾牌和MP5冲锋枪的SWAT警员从一辆没有标识的黑色SUV下来，随后在这家咖啡屋门前停下脚步。
然而——
“先生，我们怀疑你涉嫌贩卖违禁魔药，现在正式对你进行拘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之后所说的话将会成为呈堂证供，谢谢合作。”
店里明明坐了这么多人，谁都没听到这句标志性发言……不，这两个警察甚至没走进来。
仔细一想，不合理的地方还不止这一处——
对于有獠牙帮背景的魔药贩子，一般是交由警察中的有组织罪案及獠牙帮调查科或魔药调查科处理，一下子出动专门处理恶性犯罪的特警小队，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在未经鸣枪警示之前，直接掏枪对准嫌疑犯，也显然不符合警队的规定。
“直接掏枪？”
面对指向自己的枪口，姜沐雪不禁呆住了。
“趴下！”
就在听到这声警告的下一瞬间，枪声大作，视野急速下降，唯有来自背部的疼痛，叫她重新清醒过来。
刚想开口把顾天浩大骂一顿，问他干嘛无缘无故把自己给推倒在地，可抬头一看，姜沐雪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刚才她所坐的地方满布弹孔。
值得庆幸的是，其他人也似乎平安无事。
在匍匐在地、躲避枪弹的同时，顾天浩拿出手枪，将距离众人最近的一张桌子的两条腿打断，倒下的桌子所形成的临时掩体，足以容纳在场所有人。
“为什么警察要对我们开枪……”
姜沐雪仍旧无法理解刚才的枪击是怎么回事。
“笨蛋！还不明白吗！他们是来杀人灭口的！哎哟……我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趟你们这口浑水！”
布斯的哀嚎，已经说明了一切——刺客的目标，不是布斯，也不是顾天浩和自己，而是身边这位兽人老大阿虎。
姜沐雪刚想逮住他问话，却发现他的脸白得跟纸一样，左臂的血洞尤为显眼。
“你中枪了……”
他无力地点了点头，就像是一坨烂泥挂在桌子上，叫人难以想象在几分钟前他还是个威风八面的獠牙帮老大……但在对物理伤害的承受能力方面，兽人不应该凌驾于人类之上才对吗？
“敌方使用的是银制子弹。这种子弹一旦打进兽人体内，就会立即引发足以致命的过敏性休克——必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把作为过敏原的弹头挖出来，不然他就没救了。”
专注于迎击敌人的少年抢先一步给出答案，还不忘将作为“急救工作”的折刀扔到她的面前。
“就算你这么说……我顶多也就是懂一点基本急救技巧而已，要我帮人开刀——”
“他是唯一的线索。”
顾天浩头也不回地这么答道，语气依旧是毫无起伏。
“提问，你不是想搞清楚特洛伊·威廉姆斯的下落吗。”
但正是这句反问，让姜沐雪下定决心，放手一搏。
“大哥，你也不想死在这里吧？我也不想你死在这里，所以我现在帮你把子弹取出来……”
阿虎又点了点头。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我仅仅接受过最基本的急救训练，而且现在手头也没有麻醉药，所以等一下开刀取子弹的时候，就只能依靠你自己的意志力挺过去了……”
阿虎一时睁大双眼，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那我就开始了！”
就像是为自己打气一样，姜沐雪闭上双眼，猛地向伤口捅去。
“呜哇！”
再睁开眼，她才发现刚才那一刀捅得太深了，连忙道歉：
“对、对不起！我是第一次给人开刀，没什么经验……你没事吧？你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吧？”
“我感觉你可以稍微拔——”
“我明白了！”
见阿虎一脸痛苦的神情，心急如焚的少女又连忙把刀给拔了出来。
“不要！”
“又怎么了？”
“我是说可以稍微拔出来一点……”
“抱、抱歉！”
然后，姜沐雪又把刀插回去，阿虎的表情就变得更扭曲了。
“你是不是很痛？有什么不舒服的话，你可要大声说出来。”
“我对你感到很不舒服……拜托你不要靠近我了……”
“这怎么行？子弹都还没取出来呢……”
“我自己来！拜托你安安静静坐下来，什么都不要做，什么话都不要跟我说，我一个人就够了，算我求你了……”
能让堂堂獠牙帮老大这么低声下气地哀求自己，本应算是干员的一项成绩，但此刻姜沐雪感到的，更多是莫名的憋屈。
结果，阿虎花了不到三秒的时间就把子弹给挑了出来。
“总之，还是得跟你说声谢谢……”
“不客气……”
在将血淋淋的折刀递给姜沐雪后，阿虎立马往后缩了缩身子。
转过身去，准备问顾天浩有没有事自己能帮得上忙，他却也很不自然地缩了一下身子，说：
“请你先把折刀还给我。”
不情不愿地上交“凶器”后，兽人老大的脸上总算是恢复了多少血色。
“站在门口的那三个家伙，不是真的条子吧？”
“肯定。不仅不是警察，甚至连活人都不是。”
对于顾天浩这个定论，姜沐雪、布斯、阿虎三人头上都冒出大大的问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