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影子在前方为斯嘉丽开路,忠实的它们甚至深入到了葛隆尔的土地下面,力求从这片朽烂的城镇中找出些什么。
斯嘉丽手心中光芒闪烁,影子反馈的信息纠缠在了一起,但确却让这座城镇如今的样子在女孩儿的心底成型。她此刻与这残垣融为一体,如同熟悉自身织网的蜘蛛一般熟悉这座城镇。
“左拐?不对,是右拐。然后再往前走一段距离。”
喃喃自语着,斯嘉丽大概明白了自己该往那里走。分拣影子带回来的信息,某些土地上残留的力量仍顽强的抗衡着斯嘉丽的介入。那些不协调和困顿的感觉就像是路标一样的东西,引导着斯嘉丽的前路,如果杰特说的没错的话,女孩儿现在走过的道路上,满是瑞雅的足迹。
追着母亲的脚步往前走,有种淡淡的喜悦伴随着说不清的情绪在斯嘉丽的心中微微沉淀。女孩儿思索着瑞雅当初造访葛隆尔的理由。放松自己的身体任由影子带着前进。
设想的理由没一个行得通,女孩儿无奈的叹了 一口气。而这个时候,影子的反馈突然中止了。周围所有的,能接收到的影子的信息汇聚到了斯嘉丽面前。
到目的地了。
斯嘉丽停下了自己没有结论的思考,她抬起头看向前方,眼前的场景,让她惊讶之下略带着些无语。
兜兜转转的,结果最后还是回到了起点。这座教堂跟自己还真是有些孽缘。
在教团的教堂之下,女孩儿向四周张望。还是那副狼藉的样子,不曾改变的破败让女孩儿的心头有些发紧。树林里的夜鸦很配合氛围的鸣叫了几声。
“说起来,如果让杰特知道我又回到了教堂。他会有什么表情呢?”
想起男人在临走前语带警告的话语,斯嘉丽觉的有点好笑。
女孩儿抬起手,再次驱动掌心的刻印。随着这伟岸的力量的流转,教堂之底的阴影瞬间升腾。无数的漆黑形成无序的乱流,飓风一样的呈现在斯嘉丽的面前。女孩儿将自己的精神捻转成丝,一头撞进了那混乱的暗影之中。
时间一直以来都是最好的杀手,即便那些痕迹如今依旧顽强的存在着,但并不代表他们仍然鲜明。那些脱离的斯嘉丽影子侵染的地方,或者说在教堂下不受斯嘉丽影子干涉的地方破碎成一块一块的。想要从中找出些什么线索,不亚于从树叶中找到那胆怯的青虫。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失,斯嘉丽仍在那乱流中找寻着。可不知在哪一个瞬间,女孩儿伸出的手臂突然颤抖了起来。
她快要靠近自己的目标了,但异变却悄然袭来。那些破碎的东西突然联合在了一起,一股远比斯嘉丽所能驱动的力量凶狠的向女孩儿的精神袭来。斯嘉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些东西突然鲜活了起来,狂躁了起来。
当你以为你在找寻坟墓里的遗产的时候,腐朽的尸体却踹开了棺材板,对着你的脖子狠狠的咬上了一口。
斯嘉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被那些土地上遗留的力量攻击的感觉如同过度驱动刻印留下的后遗症一样。她的脑髓如同被插入了千万根细针,说不出的痛苦。
而在痛苦之余,她也见识到了这力量的强大。此刻在乱流之中,斯嘉丽的精神所面对的犹如远山之巅,让女孩儿只能抬头仰望。
“看来妈妈以前对我还真是温柔。”
那些力量,明显是瑞雅以防万一留下来。那怕过了三百年之久,这股力量仍强横的像是悬天的利剑。
“拜托,我可是瑞雅的女儿。作为妈妈留下来的力量,就不能……”
斯嘉丽咬着牙齿,拼命榨取着自己的力量冲破瑞雅的余威。
“老老实实让我过去吗!”
女孩儿大声吼了出来,她刻印的力量与瑞雅的力量一瞬间猛烈对撞。阴影的乱流突然摇摇欲坠,剧烈的冲击辐射一样的蔓延出去。
最后,她赢了。
反撞的冲击力将斯嘉丽击飞,女孩儿躺在地上,揉着自己刺痛的头。而她眼前的影之乱流砰的一声炸散开来,只留下了地上漩涡一样流动的,不祥的影子。
“那是,入口吗?”
斯嘉丽站起身来,看向漩涡的影子时,她手心中的刻印也温热了起来,同源的气息在那之上蒸腾着,正吸引着刻印。
拥有刻印后,来到葛隆尔后,诱惑与吸引就跟又臭又黏的沥青一样难缠,在这背后又是无法控制的浪潮。斯嘉丽一直都被动的经历着在葛隆尔发生的一切,鬼鬼祟祟的教团教士,深埋湖中的死海教军,还有那个神秘的杰特。
能遇到比这些还糟糕的事情吗?不能了吧。
呼出一口气,温热的白汽在微冷的夜晚中盘旋,斯嘉丽身体里所积累的疲倦似乎也随着这口白汽慢慢的消散了。
“希望妈妈不会再里面再给我准备什么大惊喜。”
斯嘉丽低语着,灵巧的跳进了那个影子的漩涡里。
在女孩儿跳进去过后,影子漩涡瞬时关闭。斯嘉丽有种自己跳进了巨兽口中的错觉。不过还没等她细想,脚下却已经踩实。
幽深的隧道满是阴暗,触手可及的壁垒抚摸上去光滑的不似土石。分明没有光源,斯嘉丽却能清晰的看清周围的一切。这空间中的空气并不清新,但嗅上一口,却亲切到让人怀念。
前方应该就是瑞雅当初来到葛隆尔之时的住所了,不知道其中还留着什么。
斯嘉丽抽出短剑,她了解自己的母亲,前方或许还留着瑞雅为了防范外人而留下的惊喜。女孩儿不敢怠慢,轻轻的驱动刻印,试图用影子探路。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被拒绝了。刻印将她的影响扩散出去,可没有一缕影子愿意听从她的差遣。这里在排斥斯嘉丽的控制。
“我早该知道行不通……”
同源的力量,没有理由强的一方要遵从弱的一方。试图用自己的刻印来影响瑞雅的空间,斯嘉丽明白自己失算了。
“也就是说没用了吗?在外面你不是挺神气的吗?”
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刻印的光芒有些萎靡。斯嘉丽抱怨了几句,无奈的往前走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狭小的隧道逐渐开阔起来。斯嘉丽拐过拐角,来到一个开阔地。其中的光芒虽然黯淡,但还是让斯嘉丽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
她睁开眼睛过后,眼前的场景让她有些唏嘘。
昏黄的光芒来源于一截快要烧干的蜡烛,在蜡烛的不远处,一张干净的床单简单的铺在了地上,作为睡觉的地方。不远处的木制圆桌看起来手艺不错,把它拿到龙德沃斯去的话,应该有不少古董商人愿意买下来。圆桌上还有几件只能从历史课本上才能看见的老旧的衣服,没想到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那上面仅仅只是积灰而已。
没有生气,死气沉沉。这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的气息了。
斯嘉丽默默的走近,从圆桌上拿起了一件衣服。她将衣服抖开,灰尘飞扬让她不由轻轻的咳嗽了几下。
将衣服撑开,斯嘉丽用短剑支起了衣服,另一只手虚抱了一下。一股暖流从臂膀涌入了身体里面,全身说不出的舒服,感觉连心脏的跳动都有力了一些。
虽然留下的只是无从轻重的东西,但斯嘉丽仍想从上面找到那怕一丝的,母亲的气息。
斯嘉丽曾在群岛的约顿宅邸的阁楼上看见过同样的地方,那是她还年幼,瑞雅的训练不甚严苛的时候。她苦于瑞雅的训练,在某天早上玩儿了个失踪。家里的老仆和父亲火急火燎的找她,只有女孩儿自己知道自己在哪儿,就在老宅的阁楼上。她看着天窗投下来的星光,看着看着就哭了起来。
真的很难受,其他的女孩儿都生活在砂糖和蜂蜜里,为什么自己非要拼命拿着那把同龄人谁都拿不动的剑,一次又一次的被母亲打倒。
磨破的皮,酸疼的肌肉,膝盖上裸露的伤口。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打击年幼的斯嘉丽。
女孩儿怨恨着母亲,任由泪水落下。
仆人和父亲的呼喊声隐隐约约,斯嘉丽感觉自己哭够了也发泄够了,应该去找父亲他们了,还得跟他们好好道个歉。
而就当转身的时候,她却发现母亲就在阁楼的另一边,双手抱胸的看着自己。那背后铺在地上的床单上,放着一个丑萌丑萌的布娃娃。
瑞雅的袖口上有着细微的血渍,年幼的斯嘉丽察觉不到这些东西,却也能看见母亲敲击的手指上有密密麻麻的小伤口。
说起来,听父亲说母亲从来都不会什么针线活。
说起来,好像再过不久,自己快要过生日了。
斯嘉丽想起自己每当生日之时,所有华贵高档的礼物里总有一个丑丑的布娃娃,也想起了父亲每次执意要自己收下的那副表情。
瑞雅总是那副冷酷的样子,但斯嘉丽却发觉现在的母亲应该有些害羞,她原本敲击手指应该稳重有力,现在却有些杂乱无章。
心底里莫名的就涌起了小小的喜意,本来还有些哽咽的吸气声里,突然混进去了细微的笑声。
【这里可是我找好的地方】
瑞雅无奈的说着这话,抱着斯嘉丽下了阁楼。
“这里能找到娃娃吗?”
看着眼前和阁楼相似的布局,斯嘉丽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短剑支起的衣服略微抖了抖,浅浅的衣兜里,一张图纸突然掉了出来。
斯嘉丽捡起那张图纸,上面描绘的,是葛隆尔全镇的地图,还有那座教堂的手绘构图。看到这些的女孩儿眼神一凝,她放下了衣服,在圆桌之上翻找些什么。果不其然,那些衣服下面有着大量的手稿和图纸。斯嘉丽能看出来,上面全是瑞雅的笔迹。
“说起来,妈妈是三百年……前来到这儿的吧,这些东西是怎么保存这么久的?”
说道三百年这个词,斯嘉丽迟疑了一下,虽然有点不能接受母亲实际上是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但一联系到刻印,女孩儿只能强迫自己忘掉这噎住一样的怪异感。
一张又一张的看过手稿,这些东西基本上全是图画。手稿之上的图样是单调的两样东西,除却混乱的线条之外,只有那漆黑的星空。无法从中得到资讯的斯嘉丽回头将注意力放到了图纸上,那上面显示的却是葛隆尔各个地点的素描。
斯嘉丽拿出最开始掉出来的葛隆尔全镇的地图,这才发现上面有些地点打满红叉,而那座教堂的手绘构图上打上的是最大的一个叉。
将图纸上的素描和记忆中经过的葛隆尔一角的样子对比了一下,发现地图上打叉的地方都是图纸上画着的地方。
斯嘉丽翻开图纸,每张图纸的后面都写上了一句话。
【这里也没有。】
“这些图纸和地图……妈妈来这里,是来找什么东西的吗?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些手稿?”
图纸和地图已经将瑞雅来葛隆尔的目的揭露而出,不难猜出她是来葛隆尔找什么的。但是真正让斯嘉丽感觉有些迷糊的是那些奇怪的手稿,那些混乱的线条和漆黑的星空到底代表了什么?其中有没有瑞雅要找的东西的线索?
手稿的数量远超图纸的数量,每张手稿上的线条和星空都不一样,乍看上去有些无序,但实际上,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规律,只是斯嘉丽没有看透。
斯嘉丽慢慢的拂过一张又一张手稿,粗糙的手感有些奇异。而当她拂过某一张手稿之时,刻印突然绽光。这偃旗息鼓的东西突然又冒出来了,手稿上混乱的线条突然溢出了漆黑的影子,斯嘉丽的手不受控制,她拉不回来自己的手。手稿直接黏在了她的手上,上面的影子被刻印疯狂的吸收着。
“不会又是妈妈留下来的保护措施吧!”
斯嘉丽直接用短剑将黏在手上的手稿砍断,那些纸张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女孩儿看过去,惊讶的发现那些混乱的线条消失了。
【应该能听见吧。】
“妈妈?!”
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吓了斯嘉丽一跳。她百分之一千能确定是瑞雅的声音,可四下张望,却并没有发现有人在周围。
【我是瑞雅·希兹。无论你是谁,既然你能够听见这段话,证明你也是威廉的刻印的持有者。理所应当的,我们是同盟。】
听清瑞雅说了什么,斯嘉丽这才明白。刚才那手稿上的影子并不是什么防范措施,而是瑞雅留下来的消息。
【触发了这段话,代表我没有跟你一起来,更没有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也代表了
“那个东西”没有被教团或是“她”取走,既然这样,那我们仍有机会。】
“那个东西”和“她”,斯嘉丽在心中默默揣摩这两个名词,“那个东西”肯定就是瑞雅的目标,可这个“她”又是谁?
【在得知“她”把东西藏在葛隆尔过后,我已经尽可能快的赶到葛隆尔。但我明显料错了一步,我快过了杰特但并没有快过教团。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教团早已经将这里。】
【不得不说教团的触手伸的比我想象的长,,座小镇的背后充满了教团欲望的脓毒,依照传承自古代的仪式和手法,他们试图在这里创造新的死海教军。当我来到葛隆尔之时,还是混乱和崩溃的前夜,在这短暂的时间,我试图找到“那个东西”,当然如你所见,我并没有找到。】
【“那件东西”肯定还在这里,既然你已经领受刻印,肯定也会受到它的吸引。它的诱惑力能给你带来无上的惬意,能帮你抚平一切的疲倦。但是务必记住,一定要保持清醒,千万不能任由那股诱惑力操纵自己的精神。】
【找到“那个东西”,这是作为刻印的持有者在葛隆尔这片土地上最为重要的任务。】
【我留下的手稿,使用刻印就可以去掉我留在上面的障眼法。上面有我在葛隆尔的这段时间里找到的资料和一部分记录。或许这能够帮到你。】
【不知道这份讯息会在什么时候会被触发,我们或许熟识已久,或许彼此之间仍只是听其他盟友提及过的陌生人。但我请你,请你帮我完成我没能做到的事情。】
脑中的声音逐渐远去,淡化,最终消失不见。
“妈妈你能猜到吗?你话里的陌生人可是我啊。不过……”斯嘉丽对母亲的最后一句话感到有些好笑的同时,也觉的有些头大。
“没想到妈妈来这儿的目的居然和杰特是一样的,我现在把线索透露给杰特……该死,我要怎么从他的手上抢东西啊。”
正如母亲所说的,那片冰海的确给自己一种奇妙的感觉,并且抚平了过度驱动刻印带来的后遗症。毫无疑问那片海域下面就埋藏着母亲想要寻找的东西。得知线索的杰特现在肯定已经往冰海赶去了,时间上跟杰特完全没有可比性,战力上,斯嘉丽也不觉的自己有能从杰特手里抢东西的自信。
“事情麻烦了啊。”
斯嘉丽来回踱步,她甚至没闲心去回味母亲的声音。
“看样子回到学院过后,我得好好逼问逼问威廉。知道的太少在有些时候可是会坏事的。”
在心中加了一句现在就坏事了,斯嘉丽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实力差的天堑遏制了一切计谋和小聪明的发挥。想再多再复杂的计划,斯嘉丽也没有把握。
“先祈祷杰特的工作效率不要太高吧。”
斯嘉丽甩了甩头,面对杰特无计可施,但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瑞雅留下来的手稿上隐藏着大量的资料,这是目前斯嘉丽唯一的优势。说不准在这之中,能让斯嘉丽灵光一现,找到比杰特更快的办法。
解开了瑞雅的留言,之前遏制着斯嘉丽刻印的力量也随之消散。这片神奇空间的影子不再拒绝女孩儿的掌控,斯嘉丽一挥手,影子将所有的手稿链接在了一起。刻印上流动的光芒窜过一张又一张手稿,隐藏着的资讯慢慢的被揭开。斯嘉丽的好奇心有些骚动,但随着资讯的清晰,她脸上的神色逐渐开始僵硬。
她看的最清楚的,就是那些从人类到怪物异变过程的一张张简易的草绘。
虽然是草绘,但不得不说瑞雅的绘画功底。寥寥几笔之间,人类变成那扭曲模样的过程中的阴暗和凄厉被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斯嘉丽身体生寒。草绘最终的样子和她碰见的怪物并无二致,经历过葛隆尔人精神世界的她不难想象,异变成怪物的人类经历了何等的折磨。
每张草绘的角落都标注了异变的阶段,也昭示了这异变到底是什么。
制造死海教军的过程……这哪儿是打造一只战无不胜的军队!这分明是以人类为原材料的最肮脏,最黑暗的炼金术法。
在数不清的手稿中,大部分的人类最终蜕变成了只能出现在狂人想象中的样子,而其中小部分人保留了人形,但那浑浊的瞳眸昭示着人性和灵魂的湮灭。
先不论失去人形的怪物,在瑞雅的手稿中,就连那些成功保留人形的人类都被标记为失败品。
斯嘉丽有些疑惑,她不停的解析着剩下的手稿。但有用的信息却只有瑞雅留下的一句模棱两可的备注。
【教团尚未完全掌握“蔷薇”,或许我能用“幽灵”尝试一下能否消除教团仪式的影响。】
“蔷薇和……幽灵?”
斯嘉丽喃喃念叨着着两个名词,在提及幽灵之时,她手心的刻印突然回应了她的话语,影子小小的骚动了一下,但并没有接到斯嘉丽的命令。
发现了这个异常的女孩儿抬起自己的手,看着刻印再度呢喃了一句。
“幽灵……”
和上次一样,刻印对这个词有回应,影子再度骚动了起来。
“难道,刻印并非单纯只有一种,还存在其他能力的刻印吗?”
在得知杰特的刻印并非威廉赐予只是,斯嘉丽隐约间就有这么一股感觉,刻印并非只有自己手心里的单纯形式。这奇异的东西还有很多的秘密是自己所不了解的。
“如果说我手心里的刻印跟母亲一样都是刻印,那个所谓的蔷薇,难道也是刻印的一种吗?”
“啊啊啊,好烦。想这些又没用,还是没有从杰特手里抢到东西的办法啊。”
斯嘉丽苦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柔顺的披肩发被她弄的乱糟糟的。女孩儿一头砸在了圆桌上,烦躁的滚来滚去。
有些小女孩儿的泄气样子,斯嘉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身处母亲创造的空间里。她不经意间放松了下来,她现在松懈的样子就是铁证。
滚来滚去或许能给斯嘉丽带来一些灵感吧,但毕竟不会凭空给她创造办法,斯嘉丽撑起自己的身体,正准备好好想办法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凄厉的长啸。
而整个空间突然摇晃了起来,变成了巨浪上不安分的小船。
Chapter.2
“哈尔阁下,就这么简单的略过这件事了吗?”
向哈尔提问的是劳伦斯,如今的皇家警备大臣。
这次党会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威廉解读完那本日记过后,克罗夫特直接邀请讲师与他进行一场茶会,出手之快根本容不得党魁们有所反应。而威廉讲师也应下了克罗夫特的邀请,眼下两人应该已经到了庄园后的花园里。
但劳伦斯还是有些不甘心,他想知道更多,知道那本日记所记载的所有隐情。能够制造死海教军的诱惑力是致命的,那怕手握帝国权柄的皇家大臣也不能抵抗这股诱惑力。虽然理智一直劝诫劳伦斯不要轻易就踏进去,但兴奋感却不知道将这份理智吹飞到哪里去了。
“先冷静一下,劳伦斯阁下。仔细想想,那本日记是克罗夫特从一位党员手里拿来的。在我们能够解析的范围内就已经明白这其中有可能就记载了死海教军的制作流程……”
哈尔没有应答劳伦斯,回答劳伦斯的是另一位党魁,丹渥。
“我还记得当时我们四人得知这个可能性时的兴奋样子,这位威廉讲师的解析坐实了这个可能性,我理解劳伦斯阁下你的兴奋。但是,说到底这本日记,可信度真的有那么高吗?”
丹渥的话让劳伦斯蓦然一愣。
是的,说到底这本日记是克罗夫特从一位党员手里得来的。来源成谜的日记,说上面记载了死海教军的制作流程,可信度真的有那么高吗。
逐渐冷静下来的劳伦斯和丹渥一样思考着,但是还没等他们得出结果,哈尔开口说道。
“各位同僚,克罗夫特·贾尔斯这个人虽然跳脱。但在这方面上,我们没有必要怀疑他。事实上,那本日记确实有着奇异之处不是吗,我们也确实有不能解析的地方。”
劳伦斯和丹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凯瑟琳夫人缺打断了他们。
“我同意哈尔阁下的看法,在这方面我们没必要怀疑克罗夫特。而且,那个威廉讲师恐怕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诸位,不要忘了刚刚悬在我们脖子上的腐尸的手!”
凯瑟琳夫人取下了自己的金丝眼镜,用丝绸手巾擦去上面的灰尘。听到她提及腐尸的手臂,劳伦斯和丹渥的脖子一紧,他俩不约而同的抚摸着自己的脖颈。
“这方面,还是交给克罗夫特来处理吧。他在大事情上从来都不会含糊。”哈尔挥手,示意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毕竟,他可是五月党实际的党首。”
……
“要是杜德·亚当斯请你喝酒的话,现在桌子上应该满是龙德沃斯珍珠了吧。”
“说是要进行茶会,却端上了酒。克罗夫特阁下,你作为商人的诚信呢?”
威廉和克罗夫特此刻正在庄园后面的花园里,在伦德岛帝王蔷薇价值不菲的香气环绕下的小圆桌上不是威廉预期中的红茶,而是一瓶又一瓶凡格烈。这种烈酒来自龙德顿帝国南方的行省,在帝国之中提到名酒,除了皇室才能享用的龙德沃斯珍珠外,首屈一指的,便要数凡格烈了。
“皇室专供的龙德沃斯珍珠我是没手段搞到啦,只能用凡格烈凑凑数,不过这也是帝国南部有名的烈酒啊,应该不比龙德沃斯珍珠差到哪儿去。”克罗夫特兴冲冲的打开酒瓶。“尝尝吧,威廉讲师。”
威廉面无表情的端起了克罗夫特给他倒的一杯凡格烈,不逊于龙德沃斯珍珠的酒香。果然不愧是帝国南部的名酒。
克罗夫特一饮而尽,威廉也跟着喝光。克罗夫特再次给他倒满,嘴里又碎开了。
“其实吧,你要是非要喝龙德沃斯珍珠,我也能给你弄到,劳伦斯那老小子藏酒的地方我清楚,里面肯定有你爱喝的。”
“克罗夫特阁下,你邀我来进行所谓的茶会,不会只是为了跟我说酒的话题吧。”
威廉特意把茶会两个字咬重了音节,本来想小讽一下克罗夫特这拿酒充茶的行为,顺便略过这无意义的插科打诨直接进入正题,但他还是小看了这厮的神经。克罗夫特突然抓起凡格烈的酒瓶,对着瓶子就吹了起来,那副不雅的样子让威廉有些愕然。一整瓶凡格烈入了肚子,大商人红着脸,瞪着眼。一副要发酒疯的样子。
“嗝,你要喝茶。早说啊,嗝。我立马就撤酒,让她们把我最好的茶叶端上来。”
克罗夫特打着酒嗝,神志不清的抓着女仆的手吩咐她们去取自己最好的茶叶。威廉身后的麦克海斯见他这幅样子摩拳擦掌的又想上去收拾他,但是被威廉拦了下来。讲师冷眼看着克罗夫特的丑态,淡然开口。
“克罗夫特阁下,邀请我来茶会的可是你。没必要这个时候跟我耍宝吧,你的这些行为有意思吗?”
威廉轻轻抿了一口克罗夫特刚才给他倒的凡格烈,优哉游哉的翘起了二郎腿。
克罗夫特嘴角露出了略有些不爽的笑容,他挥手屏退女仆。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我只是想开场氛围轻松一些而已。”
“所以就在我面前耍活宝吗?拜托,我可没有感觉氛围轻松了”
克罗夫特的眉梢一跳,眼前威廉突然游刃有余了起来,让他有点不适应。
大商人之前不停的逼近着威廉的底线,用另一句话说就是在玩儿脱的边缘疯狂试探。威廉的表现也充分体现了自己到底有多作死。要不是还没有彻底跨过讲师先生的最后防线,恐怕现在麦克海斯的手里已经提上了一颗人头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威廉却好像不在乎了起来。之前展示这种活宝行为时,讲师先生可就差把不耐写在脸上了。。
“哎呀哎呀,我可不是让你觉的氛围轻松。而是让我感觉氛围轻松了就好啊。”
克罗夫特随手将手里的酒瓶丢在花丛中,脸上猛灌酒的潮红慢慢的褪去。
“不过我倒是好奇,为什么你现在突然这么淡然了?”
“我之前表现的很急躁吗?”
“何止是急躁?你让麦克海斯威胁过我几次了?”
凡格烈的酒香在空气中浮动着,克罗夫特晃动着酒杯,将其放到了威廉的视线中。从威廉这边看过去,商人的眼睛透过琥珀色的酒液,深邃的像是看不到底的深渊。
“你不是故意让我急躁的吗?要说的话,你受到威胁的错可全怪你自己遮遮掩掩的。”威廉也在大商人的视线上隔上了一杯酒,酒液浮动间,两人看着对面的视线都莫名的有些神秘。
“从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应该察觉到的。”
“我们俩,有什么交集点吗?”
首先将隔住克罗夫特的酒杯撤下,威廉喝掉里面的凡格烈,酒液流过喉咙,一股辛辣的刺激感。这酒的口感他感觉不错,凡格烈配的上哪它名酒的称号。威廉脑中也突然觉的,或许比起龙德沃斯珍珠来说,凡格烈更好喝也说不定。
“【黄金鹿】的老板,金钱和社会地位都是人上人。但实际上,在此之前我对你的印象只有某个无聊的宴会上,你在调戏上菜的小女仆。”
“有吗?我有吗?讲师先生你是明眼人,可别睁眼说瞎话。”
克罗夫特打着哈哈,眼神不自然的飘飞着,对调戏女仆这件事他好像莫名的在意。但威廉并没给他在意这件事的时间。讲师伸手抓住商人的手腕,让他不得不撤下挡住他视线的酒。
“所以,之前的你对我来说,是‘不存在的人’。而在此之前,这种人我身边也有一个。”
“嗯,有点粗暴。不过说的好,继续说下去,讲师先生。”
对威廉强硬的拉开手臂有点不满,可商人还是惬意的翘起了二郎腿,慢慢的喝着自己手里的凡格烈,酒的味道很好,比龙德沃斯珍珠好多了。克罗夫特心里吐槽起了某个党魁,不知道劳伦斯这老小子为什么非要把龙德沃斯珍珠藏的那么严实。
“就差把话挑明了,你非要我亲自说出来?”
“你把话挑明了吗?我可没有从你的话中听出任何线索啊。”、
“就你这态度,我更确立我的猜想了。”
站在威廉身后的麦克海斯眼神凝重,他无数次抬起手想要阻止威廉接着说下去,但还是没能伸出那只手,他颓然的叹了一口气。不再做任何反应。
“隐晦的告诉我圣徒是谁,和死海教军对峙也要成为我的保护者,知道蔷薇花的含义,以及面对死海教军制造方式的淡然。”
“最后一点,每次你被麦克海斯威胁时,都只有紧张,没有恐惧。在有性命之危时却只有紧张,太过反常。”
“除非你有绝对的信心,认为麦克海斯不会杀了你。”
最后一瓶凡格烈留在那里,威廉和克罗夫特同时伸手,两人的视线交错在了一起。威廉看向商人的眼睛中已经没有了敌意和忌惮,虽然仍算不上是信任,但好歹能把他看成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威胁。
明白了威廉态度改变的克罗夫特,笑着收回了手,做了个【您请】的动作。
“海姆。”威廉深吸了一口气。
“说出这个名字已经能证明很多了吧。”
威廉说出海姆的声音还在缭绕,他和克罗夫特都陷入了沉默。这个名字像个魔咒,将他俩喉头的话语全给逼了回去。讲师和商人不约而同的暗自抱怨着凡格烈不够多,那最后一瓶凡格烈根本不够给他们互相斟酒来制造余裕。
那最后一瓶凡格烈被威廉喝光了,克罗夫特看着最后一滴酒液没入威廉的口中。慢慢的鼓起了掌。
“干得漂亮,威廉。”
克罗夫特省掉了讲师两个字。
听到这句话的威廉眼角不自然的一跳,语气和环境截然不同,但是他仍然能感觉到这句话中蕴含的那份情感。看样子时间还没有彻底冲刷掉自己记忆中的某些东西。知道这一点的威廉暗自有些庆幸。
“所以,小鬼。为你之前威胁我的事情道歉!现在,立刻,马上!”
克罗夫特对着站在威廉身后的麦克海斯横着脖子叫嚣了起来,麦克海斯苦着一张脸,看向嚣张的商人,突然问了一句。
“克罗夫特,你多大了?”
“嘿嘿,问女人年龄不绅士可不代表着问男人的年龄就很礼貌啊。”
克罗夫特猥琐奸笑,却是回避了麦克海斯的问题。
“那我们换个事说吧,克罗夫特,你需要刻印吗?”
“打住!那玩意儿我不要!打死我都不要!”
克罗夫特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慌慌张张的拒绝着威廉的提议。大商人不雅的踩在椅子上的样子颇有幅打家劫舍的土匪的豪气,可那紧张的像是见了天敌神色却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怂包。
“等会儿,你逗我呢?!你现在哪儿还能给人刻印,最后一个刻印你不都给了斯嘉丽·约顿了吗。”
“看样子你比我想象的知道的多。”
“都把海姆这个名字说出来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试探我了?”
“之前是谁在疯狂试探我的底线的?”
“那好那好,我们再换个事说。你不担心斯嘉丽吗?”说着说着,克罗夫特就提起了斯嘉丽。“在得知葛隆尔发生了什么过后,你不会认为那地方现在是个安全的摇篮吧,把这么个小女孩儿放进去,不怕出什么岔子?”
“你之前遮遮掩掩的样子已经把我吊到这里来了,就算现在我担心斯嘉丽,再去葛隆尔能改变什么吗?”
“你突然这么淡定让我好不习惯啊!你稍微急躁一点好不好,威廉讲师!”
克罗夫特突然抓狂了起来,威廉这幅平淡的样子让他非常膈应,商人从很久以前就很讨厌这种水泼不进油泼不入的淡定。
“好歹给我着急一点啊!那可是瑞雅·希兹的女儿啊!别那么淡定啊!”
“我有点理解你了,莫名其妙的神经病。”
威廉少见的牵动了嘴角,笑了一下。他突然很享受看克罗夫特跳脚的样子。在挑明了一切过后商人还想引导着威廉的思绪,让他着急让他不安,却没想到被他反导了一波。报了之前克罗夫特装神秘臭装逼的一个小仇,威廉现在心里很是舒坦。
“那本日记,不出意外应该是海姆给你的。而你之前神神秘秘的样子也只是为了吊住我,海姆有自己的事要干,不想我干涉对吧。”威廉摇了摇手指。“想通一点自然就能想通很多点,现在海姆应该就在葛隆尔,那么,就不需要由我来担心斯嘉丽的安危。”
“不,你应该担心斯嘉丽。”
大商人抬起头,脸上露出在皇家艺术学院初见威廉时那副奸诈的小脸。克罗夫特发现自己又能掌握主动权了。
“海姆,可不是很喜欢斯嘉丽·约顿啊。”
这话说出来让威廉的眉头不由的一皱,但还没等到他细想,克罗夫特已经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
“茶会……应该是酒会。就开到这里吧,该挑明的已经挑明了。不过威廉讲师,有一件事我还是要跟你说明白的。”
克罗夫特这家伙不知道又从哪儿摸出了一瓶凡格烈,他倒满两杯酒并将其中一杯推给威廉。
“如你所想,我的确和海姆有些关系。知道的呢也算挺多的。”
“但威廉讲师,我对你个人,还有跟你个人有关的。”
“有些事情,是你和海姆,还有某个人的事情。在此之中,没有第四人能够插足的余地。”
“这是我给你的定心丸,我知道的东西,永远无法触及你真正的底线。”
“虽然真正意义上的原因是海姆没有告诉我更多。”
正经的克罗夫特并没有持续很久,短短几句话过后他的骚包本性再度展现。将凡格烈一饮而尽,商人没有给讲师打招呼,径直就走了。威廉看着他的背影,一口一口的喝着他倒的凡格烈,半晌后突然开口。
“麦克海斯,帮我想一下回去后该怎么跟斯嘉丽道歉。”
“你刚才不还是很自信的说不用担心斯嘉丽的安危吗?”
麦克海斯有些愣,威廉突然的要求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码事归一码事,我确实不需要担心她的安危。但是让她陷入了危险的事实不容我推却。”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
麦克海斯挠着头,有些烦躁的点头答应。
这次真的是最后的凡格烈,威廉让酒液在舌尖停留了一段时间。在充分感受了那股酒味儿过后,才让液体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克罗夫特的话提醒了他。
有些事情,始终只有那三个位置。
Chapter.3
突如其来的摇晃让斯嘉丽没有站稳,一屁股坐了下去。
耳边凄厉的长啸越来越尖锐,也越来越盛大,这明显不是一个个体能发出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外的葛隆尔,现在肯定经历着什么浪潮。
斯嘉丽刚站起身来,周围的影子却迅速的龟裂。裂纹炸开,里面的样子居然是葛隆尔的教堂,女孩儿往外望去,却被外面的样子吓了一跳。
刚刚找到的教堂之时,斯嘉丽面对了溢满了街道的怪物群。在刻印的力量下,她成功应对了成群的怪物。但现在,她却觉的自己浑身发麻。对手中的刻印都没什么自信。
不只是溢满了街道,眼前的怪物浪潮直接将葛隆尔覆盖了过去,目光所及全是那些扭曲不堪的躯体。女孩儿的视线,甚至没有找到一片瓦片的色彩。怪物们堆积在了一起,将所有的一切都覆盖了。但更让她心里发怵的,是那些站在怪物上的人形。
他们低垂着头,那怕踩在那些扭曲肉体上也没有什么声音,幽灵一样的行进着。破碎的大衣和十字铁面,也没法掩盖那浑浊却充满杀戮欲望的双眼。
在看过瑞雅的手稿过后,斯嘉丽不知道现在称呼这群人为死海教军是否正确。但女孩儿明白,那怕是失败品,他们的力量也完全配的上可怖二字。
裂缝越来越多,死海教军的失败品们显然发现了这个空间。在斯嘉丽的眼里,他们整齐划一的握住自己腰上的锈剑,而下一刻,密集的剑网瞬间破碎了两个空间的阻隔。
斯嘉丽握紧了短剑直接跳了出去,刻印闪烁发光。布满了大地的怪物的肉体突然被刺穿,漆黑的影子涌了出来。女孩儿用影子做踏台一步又一步的向前移动着,她来到一位死海教军面前,抬手一剑就削飞了他的十字铁面。
铁面具下的人脸苍白,干瘪。跟脱了水的猪肉一样。那双浑浊的眼睛中除了杀戮的欲望外再也看不清其他的东西,他是少数没有异化成怪物,那怕已经死去,但他仍固执的保持着人类的样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斯嘉丽不清楚。
将手中的短剑狠狠的刺进面前死人的眼睛里,斯嘉丽驱动刻印,短剑的剑柄出涌出影子将脑袋轰成了碎片。失去了头颅的身体慢慢的倒了下去。
“甚至连血液都没有啊。”
看着这具连溅血都走不到的干瘪尸体,斯嘉丽心里堵的慌。
女孩儿随即握紧了短剑,看向了那一具具逼近自己的“尸体”
……
“格雷教士,你能确定你所说的是真的吗?”
“勒克大人,疑惑就此打住吧。斯嘉丽·约顿的失踪已经能证明很多问题了,昨晚跟踪我们的人肯定是她!”
“没想到,不仅母亲,就连女儿也持有圣徒的秘密的吗。”
勒克转身感叹,面前的是被钉死在了墙壁上的异类骑士。
他和格雷现在都在葛隆尔人精神世界的奇异教堂里,看向面前的骑士。两人心头都有些悸动。
这是三百年前留在葛隆尔里的一头野兽,据以前在葛隆尔的教士前辈们说,它是最接近死海教军的存在。在那场争夺黑水银的战争过后,想见到死海教军已经很不容易了,在听说面前的骑士拥有能匹敌死海教军的力量之时,那怕对他存在的来源和方式有些蔑视,但对他的实力,勒克和格雷或多或少都有些敬畏。
“我们已经将三百年前留在这里的所有的失败品都放出去了,斯嘉丽·约顿从群岛来到大陆的时间并不长,那怕她持有圣徒的秘密,也肯定没能完全掌握。我们有十足的把握,勒克大人。”
格雷恭敬的向着勒克汇报。
他们两人现在都没法出去,这处精神世界的发掘也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虽然在教团之中不是什么秘密,但出去细微的恐惧心理两人对进入这种世界还是有抗拒感。然而今天不一样,斯嘉丽这个鲜活的诱饵迫使两人克服了自己的恐惧进入了这个世界。只要能够解放这里面的野兽,获取圣徒的秘密简直易如反掌。
“我们还有多久能出去?”
“要看这个世界何时排斥我们了,勒克大人您不需要担心。圣徒的秘密迟早是我们的。”
格雷教士阴狠的笑着。
“也只能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