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男孩的后面,想打算找机会接近他。——
“然后呢,然后呢?”
田老师一副期待模样看着一身狼狈的我。一旁的张韶峰在帮我包扎伤口,昨天留下的刀伤,张韶峰自认为是今天留下的并没有怀疑什么。
“你怎么会和贩毒案牵扯上关系,还受了这么重的伤。需要让老师来诊断你是否有机械故障吗?”
“不需要麻烦了。”
田老师脑袋从原本撑着的手上离开,两臂地向后拉伸像一只慵懒的猫。伸完懒腰又回到之前懒散的样子,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抠着脚。
“别扯远了,继续说之后都发生了什么。”田老师慵懒地期待着,顺手把桌子上的半囊西瓜抱在怀里津津有味地拿起勺子吃起来。
——我跟在男孩子后面,想找机会接近他。他似乎在往这栋楼的天台方向跑。
“阿亮,要不要一起去吃中饭啊?”
中途一个敞着校服胸口挂着二年级胸卡的男孩叫住他,在逆流的人群中如果我突然停下来难免会有些尴尬。为了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默默地从叫住男孩的那人身后走过,往教学楼的另一侧楼梯上去。
“你先去吧,今天还得去老地方。”
“你又被抓住了...行吧,我先去吃了。”
说完两人就分道扬镳了,我也暂时和男孩分开了。但是我如果没猜错,我们应该会在天台再次相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各种漫画书、动画的影响,在天台的手里拿着面包、三明治解决中饭问题的学生并不少。而且在这里还散落着不少没人清理的烟头。
天台炎热的阳光并驱散不了“中二”的少年们,我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送面包的阿亮同学。
阿亮同学把面包送到天台的一个角落,角落有两个身体较为魁梧的男人随意的坐在地上玩着手机。在他们旁边的天台边缘躺着另外一个人,相比于地上的两位这人的衣着算得上整洁,一脚在教学楼外荡阿荡,双手夹在头与地面中间充当枕头,充分地感受阳光也不会觉得热。
没有人愿意接近他们,这里不知不觉就成为他们的领地。附近的人刻意远离这三个不良,看见唯唯诺诺的阿亮走去,纷纷投向同情的目光。
两个体魄魁梧的人看见阿亮来了一下搂住他,阿亮则尽力蜷缩着身体来保护自己。
“来看看我们的温孔亮都带来了些啥。”
两人迫不及待地收下阿亮的礼物,露出满意的笑容。阿亮敷衍地跟着他们没心没肺乐呵,眼神关切地看着一旁躺着男人。
“喂,晓光。快来挑几个面包,我们还赶着去看篮球赛呢!”
“知道了,你们先挑好了。”
那个叫晓光的男人慵懒地说道。
两人无奈地耸了耸肩挑完面包先走了,走之前嘱咐道:
“还是老位置。”
晓光闭着眼点了点头。
尴尬的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温孔亮坐在原先那两人坐的位置等待着。
“阿...阿光.....”
晓光露出他的死鱼眼看着坐在地上的温孔亮,不耐烦说道:
“说多少遍了,不要叫我阿光。”
“可是....阿光。”
“真服了你了。”
晓光从他的床位起来,随手拿起一个最为单调的面包。温孔光看着他拿了最便宜的面包,想拿另一个递给他。晓光并没有理会,用着死鱼眼看向远方的篮球场说道:
“你还是没变,还是这么懦弱。”
说完就往楼下走去,温孔光依然想把带有热狗的面包递给晓光。晓光并不理情,随口说道:
“我不喜欢吃热狗。”
于是留下阿亮一个人在烈阳下蹲坐在地上,一口一口享受着挑剩下的面包。
靠近?还是离开?
终于我还是选择朝小男孩走去。
“之前的两个人你认识吗?”
阿亮抬头看了我一眼,确认过眼神(是不认识的人),继续埋头啃面包。
我坐也模仿着蹲坐在距离他半米的地方,不依不饶地询问道:
“他们经常让你帮买面包吗?”
“跟踪我好玩吗?”
他的回答出乎我之前的所有意料,没想到他会有所察觉。
“你发现了?”
“贩卖机一次,教学楼楼道一次,楼顶一次。怎么会这么巧。”
他竟然在来往匆匆得人群中发现并且记住了我,这是我没有想到的。这人也并不是那么愚蠢。
“你是谁,找我什么事情可以直说了吗?”
可真是恶劣的性格,对于自我防卫这点来说他做得很好。至少让我知道这是个不容易接触的一类人。
大脑飞速闪回各种谎言,至少说送牛奶并没有接触到这男孩的可能性。我大胆得猜想各种理由和其结局。
“我是.....我是学校新招的....心理医生。”
“所以你在怀疑我什么.....我有心理病?”
“目前没有这种现象。”
“哼!”
他笑了?他冷笑的这一声,这使他与之前的形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的他更像是一个不良。
“小子还挺聪明.....”
“是的。”
周围没人回应,我才开始寻找到话的源头。周围空荡荡的一片,即使是三个人已经走了这一片领域也没人靠近。
“你打算怎么搞定这个小孩?”
“你是谁?”
“你说巧不巧,我也想知道我是谁?”
“什么?你跟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些?好吧.....我叫.........”
“对不起,不是在和你说话。”
看见小伙流露出疑惑的眼神,很明显他没听见那个声音。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但是既然只有我可以和他对话就说明是我的问题。
“对不起,我有些事情要办。”
“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攻击我的耳膜,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忙不过来。
“没事没事,我去上个厕所。你千万不要走,等我回来。”
我不确定男孩会听我的话,但是我可以确定以我现在的状态是无法与人进行沟通的。我迅速往楼下走去,并且从口袋拿出一部手机放在耳边装作打电话的样子。希望陌生人不会觉得奇怪。
“可以可以,拿出电话来很聪明。”
“你别在这说风凉话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只有我听见你的声音?”
“又来了,你这么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才发现和你说话的方法,你知道我这几天憋了多久。”
“等等等等,我突然有个很大胆的猜想。你不会.....”
“好像就是这样的,我开始还不相信。现在我已经习惯了,也觉得没什么了。”
“不可能,难道我是.....我想打个电话问一下。”
可恶,我连续拨打了田老师三次电话。但是始终处于未被处理的状态。
“可能在忙吧。”——
“越来越好奇是怎样的机械师制造出你这么奇葩的机械。你最开始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我感觉我这个身体里还存在另一个机脑。我想询问一下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你怎么会这么想,但是从机械角度讲是有这个方法的。但是毫无意义,两个大脑占据一个身体对于机械师来说是大忌。”
“大忌?”
“首先双脑给予的信息量处理对于整合器是一个大的考验,特别是出现分歧的时候整合器对于信息的采纳选择是个巨大难题。其次对于机械师来说,大脑是这个机械的灵魂,他们力求自己所制作的大脑是完美独特的,而双脑费时费力犹如画蛇添足。”
“这样啊。但是事实就是存在了,我该怎么办?”
“你现在可以和你的另一个大脑进行沟通吗?”
“听得见吗?听得见吗?.....不行,他没有理我。”
田老师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我无奈地看着她。即使现在另一个大脑回应我了,也没有任何办法证明这个不存在的声音。最后田老师还是选择信任我,继续对于我的身体进行无尽地猜测。
“你知道我现在多想拆开你么?”
看见田老师烦躁贪婪的眼神。我双手使劲挥着,表示反抗。
“想都别想,在我报废前只有父亲或者经过父亲同意的人才可以接触和拆装我的机体。”
“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真是麻烦!”
即使说了懂了,但是她对于我机体拆卸的强烈欲望丝毫没有减弱。使得我不得不谨慎起来。
“你这些我还需要花些时间多想想,你的故事继续。”
“打断一下,我很好奇你跟踪一个小学生做什么?”
“这个说来话长。我——”
一通电话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我掏出手机。是曹轩打来的,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找我,难道是他强大的关系网打听到今天关于我的事情。
“抱歉,稍等下我去接一个电话。”
今天的贩毒案算是在外城闹得沸沸扬扬了,曹轩知道并不奇怪。
“我听说今天你的事情了。你没有事吧,需不需要我带你去医院。我听说你们一行人都受了伤,如果有必要我还可以带你去一家特级的医院,我认识那里的主治医师。”
果不其然,曹轩已经知道些了。但是不清楚了解到什么程度,我先是简单回绝他的好意。
“我没事,我运气不错。算是受伤最少的了。”
等我说完气氛一下凝固,曹轩在电话的另一头没有说话。我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发现手机已经跳出“30秒后关机”的提示画面。
“曹轩我手机快没电了,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虽然对面没有任何声音,但是以免万一我还是先打了声招呼。没想到等我说完,对面的沉寂许久的曹轩又说道:
“对不起,有些事情我瞒了你。其实我——”
没电了呢,虽然我不知道曹轩想说些什么。但我并没有太过在意,下次见面我在询问吧。
我回到张韶峰杂货店楼上的客厅茶几前,做回之前的位置。桌子上之前吃完的半囊西瓜已经被扔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袋黝黑细长的瓜子。
“可以开始继续了吧?”
“就是....那个之所以跟踪那个人。”
“这个你说完了!”田老师粗鲁地打断了我。
(之前我确实已经讲过了,你不知道只是因为我省略了而已。)
“哦对。我回到天台......
——电话连着拨打了三次,至始至终没有拨通。
“你的那个田老师不理你诶!”
另一个声音调侃我道。
“可能在忙吧。”
没办法,没有得到适当的解释。但是他出现在我脑内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现在我想知道,我们现在有哪些信息是共享的。”
他就犹如一个神秘人,突然在我的世界出现。对于他一无所知让我一下失去安全感,父亲一定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对于体内的第二个思想的出现就好像一个人突然扒去我的外衣,我被衣不裹体地展现在这人面前。我必须也去了解这个神秘人,至少要知道他了解到那种地步。
“你猜!”
他顽皮地回答着,完全无从下手。情绪变得躁动起来,这是一种开心激动的情绪。
不知道他在兴奋些什么,但是我可以感受到这份兴奋。至少他的情绪在一定程度上是会影响到我,或许我的情绪就是他传递给我的吧。
目前可以猜测到的信息:1.我们之间思考是互不知晓;2.情绪可以互相传达,哦不是他单方面传达给我;3.外界信息可以共享,但是不知道是谁传递给谁;4.他理应没有身体控制权,至少这项权利牢牢掌握在我手里让我稍稍有些安心。只是到这个地步了。
接下来我做出一系列的尝试。先是使劲敲击了一下昨日的伤口,被他用一通粗鄙之语乱骂,可以传达疼痛;刻意回忆一下过去看过的悲情电影,但是我的内心却无比平静,情绪这点可以确定了;悄悄用手指在脑袋后面比出二随后问道:“你来猜一下我手指比得几。”
“3”
他试图隐瞒对于肢体动作的信息感受,但是他内心的窃喜出卖了他。
“你除了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其他你都知道。是这样对吧。”
“真是不喜欢和机械人聊天。”
“我承认你对机脑在某些地方确实有高明于我的地方,但你这么说难道这不是在否定自己吗?”
“别在这和我玩文字游戏,玩不过你。”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苏醒的。”
“你猜?”
同样的回答,但是这个回答已经在我的预料之内了。
“你确定要我猜,我觉的是前天从超市出来开始的吧。”
情绪再次出卖了他,看来我猜对了。
“你怎么知道?”
“猜的。”
虽说是猜的但是还是会有理由的。从那时开始我就感觉身体出现不知名的情感,这些都是之前没有的感受。而在他声音传达来之后,这种感觉到达一种极致。
“那你厉害了,你猜的没错。在你守在一个垃圾桶前面的时候,我就迷迷糊糊的有了知觉。还有还有!每次昏迷的时候我都会做梦。誒!机器人做梦是不是很厉害。我觉得你可以吹一辈子。”
做梦?可真是个反常的机器人。但是既然我没做应该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还是好奇的问道:
“梦,梦是什么样的?”
“梦的感觉很真实,而且美妙。就内容我记不起来了,但好像都是在一个实验室里。”
“难以想象。”
作为一个机械,梦好像一个遥不可及的东西。但是另一个自己却已经得到了,有些嫉妒了呢。
“你给自己想一个代号吧。”
“代号?”
“就是名字..就称谓。毕竟是要交流的,一个称谓还是蛮重要的。”
“突然让我想名字嘛.....你觉得林振宇怎么样?”
“别问我,我不知道。”
“那就林振宇吧,以后我叫林振宇。你就叫我林老大就行了。”
这人不知道在得意些什么,让我也不得不跟着沾沾自喜起来。
“知道了,现在我来和你说好。不要没事在那嗡嗡乱叫,这会影响我日常交流。”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这个身体由我来控制。”
“这....那..好吧。我尽量。”
既然说好了,我体内的事情算是大致解决了。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是还是信任他一会吧。
该回天台了,希望那个男孩可以听进我的嘱托。但是希望还是十分渺茫,如果我是那个男孩也不可能信任一个疑点重重的男人。
“你为什么一定到那个润滑油啊?”
“你猜。”
说这话纯属出于的报复。我从不刻意追求什么,至于这润滑油,其最大的价值只是作为婵达公司所出产产品存在bug的证明而已。这是一个武器,得到这个武器说不定可以在某些时刻排上用场。
到那时这润滑油就属于一件商品,而作为交换就需要买家可以提供那张安全许可证。
当然这些都是理论,真正的实践不可能会这么简单。比起这些,我跟担心一日未归的父亲安危。
比起刚才,前往天台的人数已经少的可怜。那个男孩也没有让我失望,并没有听我留下来。他之前所坐的位置上还给我留下吃剩下的面包塑料袋,给我留作纪念。
篮球场离这并不远,热闹程度并不亚于教学区朗朗的书声。
我走到楼下,安放好“纪念品”。并没有回去的打算,接下来学生都已经快到上课时间了。唯有等到放学了再找机会吧。
“去看篮球吧,你应该没什么事情做了吧?”
林老大提出了个不错的建议呢,看个篮球消磨一下时间。希望不要碰到张韶峰,毕竟我才刚刚拒绝他一起看篮球赛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