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倾盆陨落,洗刷着地面的每一寸尘埃。可惜的是我连一把伞都没有带。明明不久前我还是一身汗,这老天变脸可真快。

“小张,这么大的雨。快来我这儿避避雨。”

“谢谢王爷爷,我还有事得赶紧回去。就不打扰您了。”

“真是个好小伙,小心点。听说外城这几天不大安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你快点回去吧。你孙子还等你照顾呢!”

王爷爷是从小看我长大的邻里,在我父母失踪之后最照顾我的人。算是属于外城为数不多的为他人着想的人了,是我曾经崇拜的对象。听说年轻时候他是一位优秀的机械师,最后被人陷害,沦落到外城。

现在在外城开了一家老式钟表店,子女在外打拼,现在就他和孙子两人留在这儿。日子过得还算悠闲。

得亏家里杂货店距离这便利店并不算远,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洗个热水澡了。这么想也不会感觉太过沮丧。

夏天的暴雨果然不是盖的,每一滴打在身上都会有短暂的针扎感。

在这种暴雨中奔跑算是十分刺激的了,雨滴大片大片地遮住我的视线,眼前朦朦胧胧的一片。

视野随着路面不断往后延伸,远处便是漆黑一片的无尽深渊,依稀在不远处看见一个孩子的身影,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大的雨还放出来玩。

我跑到孩子面前,是个女孩。身上脏兮兮地,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傻傻地注视着远方,注意到我跑来下意识做出后退的举动。

我跑到小女孩跟前蹲下询问道: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你爸爸妈妈呢?”

女孩愕异地看着我,一副“你是在问我吗的”模样,没有做出回应。我环顾四周,没有很好得躲雨的地方,还是先让她来我家避避雨吧。

“你愿意跟我去躲雨吗?”

说着我伸出右手发出邀请,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配合我尴尬的右手。我缓缓地收回处于尴尬的双手。

感觉雨水倾泻而下的轰轰声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即使我一路地嘀嘀咕咕,询问女孩的身份。但女孩好像天性高冷一般置之不理,可能只是怕生罢了。

回到杂货店,小女孩环顾周围陌生地环境。表现出不适于这个年纪地冷静,她顽劣地用手甩干着自己的秀发,我就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这里是哪里?”

女孩奶声奶气地说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小孩也不过是一般孩子罢了。

“这是我家。你爸爸妈妈呢,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噗!”

笑了?她这是嘲笑?还是什么。

“在笑什么呢小妹妹?”

“噗.....哈哈哈。”

我好像没问什么奇怪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打通了什么奇怪的穴道一般,我眼前的女孩就开始莫名地捧腹大笑。

尴尬的气氛愈加强烈,我不得不做些什么来缓解。

“那个...你究竟在笑什么啊!”

我不耐烦地询问,打断了她连绵的笑声。她笑得断断续续起来。

“没.....没什么,不要在意。我只是.....我已经好久没人叫我小妹妹了,感觉很开心而已。”

“很久...小妹妹。为什么?”

“其实我只是看上去比较娇小而已,其实我..我早就成年了。”

看上去娇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萝莉。不管是形体还是身材都小得可怜,这可不只是发育不良这么简单了。

“所以,小妹....你究竟几岁啊?”

“你这么问一位女生姓名可不礼貌呦。”

“对不起,对不起。”

“我几岁,不告诉你。你只要知道我肯定比你大就行了,你得叫我姐姐。”

“姐姐?”

既然是姐姐年龄差距应该也不大,就算真的多了一个姐姐我也不怎么在意。

“姐姐,那个.....我叫张韶峰,这里是我的家。

“嗯,我姓田。这里怎么看都只是一家杂货店罢了?”

“看管这家杂货店是我的工作,我休息的地方就在这上面。”

田姐姐在杂货店的各个区域浏览,地上托着的白色长袍还在淌水。

“田姐姐,你的衣服还是湿的要不要先到我的浴室凑合着洗个澡。我...我去帮你卖身衣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她,可能是处于本能。既然说出的话没有反悔的余地了,看来我不得不又要在大雨中跑一趟了。

“也行,但是这么大的雨你就别跑来跑去了。我穿你的衣服就行了。”

还是善解人意的呢,我把我最整洁靓丽的衣服递给了她。不久她就拖着超长裙板一般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衣服还是太大了呢。

虽然这早有预想,但是看见实际的画面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吃惊。我的体型并算不上大,本想着应该还算可以凑合,但是等田姐姐出来的时候发现这件衣服完全不合适啊。

“还可以。”

没等我说些抱歉的话,她已经露出舒适的模样说道。虽然我猜测这只是迁就我但是还是让我内心的迁就减弱了一些。

我从小就有一个特点,在女孩子面前就会不知名地紧张,变得束手束脚起来。在男生面前就会很平静,畅所欲言。

在我眼里女生始终很敏感地动物,你的行为举止,一举一动都是她们女生之间有趣地谈资。而男生就是嬉笑怒骂,不管是开什么大大小小得玩笑都不会有太大地后果。慢慢的,在女生面前我就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我观察着面前这个女孩,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种舒服地大大咧咧得形态。时而坐在桌子上,时而躺着抠抠脚。就好像是在她家一般。

“田姐姐,你家在哪啊。为什么一个人大雨天来这里。”

她从躺着的抠脚形态轻松地坐了起来,用一双闪着小星星的双眼看着我。之后又佯装想了片刻。

“我家,我就走到哪住到哪。至于为什么在这里,可能是缘分吧。”

这种模样的流浪汉?还真是喜闻乐见,我虽然没有收养流浪汉的经历。但是现在下这么大地与让她一个人出去肯定不安全,出于善良的本性我还是选择收留了她。

“这雨也一时半会听不了,不如今天你先住在这吧。”

“可以吗?那真是太好了。我走得时候还在抱怨这里没个旅馆住呢!”

她开心得又蹦又跳,要不是我我就没旅馆住了。那可不,要不是我收留......“旅馆”!!

现在流浪汉都有钱住旅店的吗。在外城,只存在一个单日入住价格高昂的旅店,一般地流浪者都会选择可免费可投缘的教堂过夜。所以到了7:00在离外城较远的恩齐都大教堂就会大排长龙,出现人满为患的局面。

这人......新来的吧!

“你干嘛用这种看怪类的眼神看我。”

我一时没有守住自己对于内心的表现,但是可以这样直言不讳,这女孩还真是奇怪。

“对不起。”

“有什么好道歉的,哪个是我的房间?”

在她来之前我根本想不到我家会来住客,就算是以前也是没有过。虽然我主动发出邀请,但是却没有任何准备确实有些不妥。

环顾四周,只有我的房间可以勉强容人睡下。在这之前其实还有一个房间,但是早让我做成杂货间了。

“要不,你先睡我房间吧。”

嘴上说着心里其实还是非常不好意思的,突然让一个女人睡在自己的床上。别说睡了,以前就算是来到我家的人都寥寥无几。更别说人一个女人看见我床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了。

“那你睡哪?”

“我睡沙发就行了。”

我指着客厅里深褐色的沙发,我仔细观察这面前这人的微小表情。不知什么原因,我非常不能容忍别人对我的不满。

幸好的是我说完这些话,田姐姐并没有任何一个嫌弃的表现。

“你...你在楼上随便玩,我下去了。”

客人招呼着差不多了,我还得为生机做些什么。总不能一味的施舍对吧。

我把楼上电视打开,她就好像另外世界来得一般。对于遥控器这种简单的物件反复端详研究。

看她对于遥控器认真研究的时候,我就悄悄到楼下干活去了。

暴雨依然在门外呼啸,风也逐渐大了起来。杂货店陈旧的木质大门发出“吱吱”的声音,就感觉随时都有可能脱落。

一个人静静地摆弄着手上的机械,慢慢对于外界的一切都置身事外。

因为不远处就开了一家便利店的缘故,我父母为我留下的杂货店生意十分惨淡。自从他们走后,我一直在想一些新的出路。于是我自学了一些简单的机械知识,给附近的居民维修一下小的机械,生意还算不错。

我现在修理的是一个清洁型机械人,客户说他们家的机器人反反复复地重复同一个工作。可是我不管怎么检查,它的所有设备都是正常的。接下来就只剩处于我的技术盲区机脑系列系统。

这些东西我根本学不会,书上干燥的文字晦涩难懂。

看来这次只能放弃了,我做到最后完全泄了气。

正当我把机械组装起来,准备让给我这家伙的人去跟高级的机械维修店的时候,田姐姐从楼上吵吵嚷嚷地跑下来。

“哇,小洁!”

她在说什么?小洁?我看了看手里的清洁型机器人大致明白了些什么。

有些纳闷,一个连遥控器都不认识的人为什么一眼就看出我手里的是清洁型机器人。

她兴奋地走到我旁边,开始自言自语和这个机器人对话。最奇怪的是我手里的那机器人并没有组装完成,也就是说她看见桌子上散落的零件就认出一台机械了?

“小洁?”

她从我手里抢过机器人,把我刚刚组装好一点的机械用一种更夸张的方式给拆散了。

“别!”

我想出手制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此时我心里上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她疑惑又迷茫地看着我,我则愤然地看着她。

这可不是简单的机械啊,就这一台拥有低级超智能的机械的价格,我也得还上一年半的时间,甚至更久。

她无公害的样子,谁知道是这么一个恶魔。我大脑里已经把她骂了千遍万遍,但是嘴里还是说不出口。

“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你怎么把她拆了....”

“它坏了。”

我当然知道它.....坏了....但是为什么她会知道。

“你会修?”

“那是当然。”

她骄傲地拍着胸脯,自信得挥舞着手里的金属针。嘴里还在停不下来地为我解说,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故障果然出现在机脑里,里面空间思维金属神经和任务神经发生交错。当然我并没有看出来,这都是田姐姐告诉我的。

看着她把机脑一步一步拆下来,心理也随着她一步有一步地揪起来。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好了但是我却因此有些神志不清。

等清醒过来,一台完整的清洁型机器人已经在桌子上了。

田姐姐不停地显摆着自己的成就,好像在说:让你刚刚用瞧不起的眼神看我。

“你在哪学的机械维修?”

“在一个很远的地方。”

不得不说,我现在对她充满敬仰。不得不佩服这次维修完成得十分完美并且快速,仅仅2个小时就好了。

即使是跟简单的机械我都至少需要一天、两天的时间甚至更多。

“可以教我吗?”

“教你?”

之前的嬉皮笑脸有一瞬间突然凝固起来。

“你真的的要学吗?”

“是的。”

我无比坚定地说道。

“行吧,但是学习可会很辛苦哦?现在你得叫我老师了!”

田姐姐....呸!田老师又回到之前天真的模样。

时间在她手里不知觉间流失了,已经是六点了。田老师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

“什么时候吃,晚饭?”

“马上!我现在就去烧,老师!”

我拜老师成师,那我岂不每天都要睡沙发了?想着未来艰辛的生活,看来学习真的很辛苦啊。

饭后,田老师很快就去房间里睡了。我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揣测着田老师的身份。但最后还是一无所获,电视里播报着“维克多三杰”的传奇故事,在故事声中我慢慢进入梦乡。

阳光穿过潮湿的空气,出现五彩的颜色。颜色透过窗户洒在沙发上,深褐色的沙发被染成金黄色。电视依照常放着每日早晨的新闻,隔壁工厂所散发出的咸鱼的气味昨天被大雨压了一天,在阳光的激励下终于还是爬上纱窗钻进了忙碌的房间。

“诶咻!终于搬完了。”

“你先别得意了,这些不过是寥寥的大物件,剩下还有好多小东西呢。”

田老师露出不情愿的表情,经过我的软磨硬泡才好不容易踏入储物间。

在早上,她开始一个不停的倾诉我的房间的不好。没有办法,我只能腾出一个杂货间来供她居住。开始她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于是这种积极的情绪在一样有一样的物件中消散殆尽。

楼下杂货店到现在依然是停业的状态,这我倒不是在意。我真正在意的是接下来还需要给她购买一张满意的床,这对于银行卡里刚刚过五位数的我无疑是最大的打击。就当做学费了,我这样安慰我自己。

事后,田老师满意的看着经过清洁过后自己的房间,即便现在房间里还是空空如也。但是对于后来经过填充后的房间让田老师想入非非。

经过劳动后的田老师又去洗了个澡,我才注意到她至始至终都还穿着我的衣服。我到不远处的服装店买了几套童装。这些经过我精挑细选的衣服,她却丝毫不在意,只是平静地穿上了。

我在房间外整理着从杂货间腾出来的杂物,没想到这么多年我竟然留下这么多杂物在这间房间里。

即便是到了中午,我还在客厅处理这些大大小小的东西。厨房依然被杂货堆满,完全无法使用。

“你要不要去哪玩?”

她不明所以地问道。我也不知道回答些什么,如果说想去哪外面的城市我都不是很了解。所以都很想去,其中追想去的地方那就是川原城了。

新闻里总是反复说的文明先进的川原城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川原城吧。”

我只是随口问道,没想到田老师却当真了。

“中饭怎么办,现在厨房用不了。”

“那我们出去吃吧!”

“可以,也只能这样了。”

“等等......”

田老师到之前脱下的白色长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像是指甲钳大小的机械,如果没看错这应该是虚拟电话。这种东西在外城是十分少见的,但是在其他城市是人手一个的工具。

田老师把它戴在眼镜框的最左边,开启后一个窗口便投射在使用者面前。用手可以轻易调整这个窗口的位置、大小。就简直和一台触屏电脑一般,窗口甚至可以改为隐藏模式,这种窗口只有自己可以看见。

按照使用者的需要,机械还有自带的耳机和麦克风可以延伸出来。田老师不知道和谁通了个电话,但是田老师在打电话的时候可以看出来十分轻松。

“刚刚那是?”

田老师打完电话从阳台回来,我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等会我请你去吃午饭。”

从田老师拿出虚拟电话的时候我便意识到我们是不同阶级、身份的人。我对于田老师的过去突然有些好奇,但是我还是没有问出口。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玫琳威停在杂货店的门口,使劲的摁喇叭。

“谁啊?”

“来接我们的,我们该走了。”

玫琳威属于电动车,算不上特别。但是在外城依然很少见。

坐在车上的是一位黄发碧眼却有着黄铜色皮肤的混血儿,他看见我们开朗地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田大小姐。”

“别用这种口气和本小姐说话。”

面对车里男人的调戏,田老师明显有些不耐烦。但是很明显两人关系并不差。

那个男人看见站在一旁的我,主动和我打招呼道:

“你就是田小姐的小学弟,你好啊!我叫莱维休。”

莱维休?好耳熟的名字,可是怎么也想不出什么。

“你好我叫张韶峰。”

简单作出回应,我就上了车。

莱维休驾驶着车走在陌生的路上,目的地在哪我一无所知。

“是要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