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曾经有人说过,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一个属于他的问题,象征着其命运,引导着其命运,揭示着其命运的难问。人生的意义便是为了得出那唯一的答案,为此思索着,矛盾着,苦恼着……
第一世的我长久以来一直困惑着人生的意义,对自己与他人的不同感到介怀,并一直这样走了下来。但是在第一世的人生终结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我的第一世只是“我这个存在”的开端,名字和肉体都仅仅是代号而已。得到了新的肉体和他人的记忆的我接收到了新的感情与想法,并产生了新的疑问……如果不断轮回下去的话,我的疑问会越来越多吧,毕竟“一问”对应的是“一生”,拥有复数的人生的我疑问也将是复数……
依靠柒所给予的能力,我不会像皇帝里昂那样陷入疯狂而走上人生的终结,但是苦恼的累积却一直持续着。短短半年间我便换了16个身体,16个人生的问题不是半年这么短的时间可以想通的,这样下去的话,我将永远背负着命运的问题而困恼地活下去……
一切直到那一天,偶然看到的四千年前的古老书籍,其中所记录的内容让我醒悟了。这千人千色的世界,这人与人之间存在差异的世界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我这时才明白我第一世所苦恼的并不是“人生的意义”,而是“自己与他人的不同”,“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的意义……不,这其实是一个问题,我的“人生的意义”便是“消除人之间的差异”,疑问正是存在差异才让人苦恼,让人产生矛盾。
古籍中指引的理想乡“极乐净土”对人类来说是修行百年也难以达到的至高境界,但是如果是柒的话可以做到……而我可以让他明白这是他所寻求的乐园。我正是为此而诞生的,为了引导柒,引导这个世间的人们。我积累至今的十七世人生的问题都并不重要,<三十二相>既为群亦为一,无论现在还是未来,答案都只有一个——“那便是救济”。
我会以我的[命运之轮]改变现在和未来,只要极乐净土的计划完成,人们再也不用为人生的问题所苦恼,一切争斗、矛盾和利益纠纷都会变成美德。为此不管付出多大的牺牲都无所谓,我会将一切都当做乐园建立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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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 深夜1时 圣山的半途
C级的神话种虽然被评价为只具有对人级的危害,以及一般人能够战胜的程度,但是那仅仅是指单独的情况。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会群聚而动。而与一般人类不同,神话种的协作效率极高,普通没有经过训练的人类,互相协作时1+1<2的情况比较常见。但是对不惧怕死亡,以狩猎与散布恐惧为本能的神话种却是1+1>2的情况。在这基础上数量继续叠加的话就会更甚。数十只拜亚基的集群,这是极为罕见的侵攻群体,就算是相同数量稍有训练的士兵都无法在没有伤亡的情况下解决战斗。纵然黑的实力深不可测,想要在如此大量能够瞬间移动的杀伤性怪物面前保住两个拖油瓶也是极为困难的。
但是他却连武器都没有掏出来,而是对身边的萧者使出了一记背撞,把他撞倒在了地上,而吟则在这之前就已经躺在地上了。这一切都发生在拜亚基集体发动攻击之前……也是发生在它们全军覆没之前……
这是极为荒唐、愚蠢又侮辱智商的攻略法,因为柒篡改的拜亚基有只会瞬移到身后发动突袭的特性,黑的对应是:“所有人都躺平在地上”……其结果是所有的拜亚基都瞬移到了地下——这里的场合是“山体的内部”。虽然瞬间移动会避免物质的重合将拜亚基与岩土隔离开,但是被活埋在山体中的拜亚基也无力脱离,巨大的压迫力和没有空气的环境会很快让它们死亡。
几十只神话生物的集团,被这种小孩子一样的把戏轻松全灭了。柒并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因为一般来说,一般人在注意到这一BUG前就会被拜亚基偷袭杀死,而对像黑这样能轻松躲过拜亚基袭击并观察规律的人,拜亚基就只是经验包而已,这样的强者没有对拜亚基用策略的必要。
“真的成功了吗……”萧者感受到了山体异常的震动,地面仿佛鼓了起来,但是他因为无法想象那样恐怖的集团被这种方式一次性干掉,还是抱有一丝疑惑。
“正常的拜亚基就算没有战略思维也不会做“瞬移到山体里”这种蠢事的。虽然柒的篡改让拜亚基的瞬移变得频繁,威胁性提升了,但是程序毕竟是程序,在强化的同时也产生了机械性的缺陷和弱点。”黑以仿佛预料到这一切注定会发生的口气回应了萧者,但此时的他还是躺在地上所以看起来很滑稽。
他之所以没有爬起来是因为还有一个肉团没有停止异化。不知为何最初被捏扁的那个鹦鹉化作的肉团变化速度远比其他的要慢。相较那些十秒不到就恢复原形的拜亚基,这个肉团已经膨胀了1分钟以上,甚至大小也超过了拜亚基的程度……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黑突然挺身而起,掏出了枪对准了肉团。他没有马上开枪,因为在柒的空间扭曲仍产生作用的情况下,就算开枪也不会对肉团产生危害。做好战斗准备仅仅是因为他有了一丝“自己的预算出了问题”的不祥预感,那个肉团的存在让他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黑显然小看了柒,即便柒看上去仅仅将神话种当做情报传递的存在,但极乐净土的管理者不惜舍弃一条命也要利用神话种发动攻击,证明了这些鹦鹉有具有战斗力的。不是指拜亚基那种可有可无的自卫反击级战力,而是更为强大的,能够驱逐入侵者的危险力量。黑的“预算”从未有过错误,对他自己来说如同预知未来一般准确,但这只限于他算到的事物……也就是说黑虽然没有“误算”但是会有“漏算”,虽然这种情况极为稀少但是每次发生的时候,都是不祥的开端……
正如黑的现在的危机感所启示,肉团随着空气的炸裂而解放,强大的气流四散开来将沙尘扬起,而在一切散去之时,那中心出现的是有着十米以上长度的巨大异形……或者说是片翼的漆黑“巨蛇”。
实际上“蛇”只能用来形容这个神话种的形状,其姿态并非蛇那样光滑挺直而是极端地凹凸和扭曲,头部也仿佛身体的悬荡物一般偏离生物的机理。就算是被辐射污染而畸形的生物都不具有它那种皮肤表面,虽然它没有拜亚基那样复杂的身体构成,但其不规则的身形样貌却远甚于拜亚基,从其身上完全找不出一点属于这个世界的元素,这甚至包括颜色在内……“巨蛇”的皮肤颜色不均匀而深邃,只是望着就有如凝视奈落深渊一般的怪奇感,让人错感蛇身上不是天生的表皮,而是狂神用“漆黑”一种颜色所绘出末日的画卷……而怪物身上最为异常的是它那三米长的巨翼,如同蝙蝠一般的这个翅膀仿佛由黑色胶皮构成,并连接着长有巨大钩爪的附肢。这样的翅膀,就算是有六片也很难想象能够支撑超过十米的巨体飞行,但奇怪的是这个翅膀竟只有一片……
荒诞,诡异,仿佛幻觉一般不可理喻,但没有人会觉得这是幻觉,因为这绝不是人类能够想象出来的存在……它给予人的并不是不适而是恐惧……莫名的恐惧,无法理解的恐惧。这并不仅仅是一般神话种那样,因为理解与观测而导致的“世界观崩塌的恐惧”,而是这个神话种存在本身就如同“恐惧”这个词汇的具现化。不听不看不闻,曾经有人认为这样就能逃避神话种带来的恐怖,但是这个怪物不同,它仅仅是存在着,那股气息就足以让人畏惧与颤抖。
“A级的神话种……柒居然将这样的家伙放在这里……”
虽然并不是因为感到了恐惧,但是来到极乐净土后黑还是第一次产生了动摇。他有想过自己的预算会存在疏忽,但还是因为过于相信预算而没想到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不如说即便他想到了也无法避免,既然柒布下了这个神话种的棋子,那么就不可能不遭遇它就脱离这个乐园了。
“喂喂……究竟发生什么了,怎么感觉很不妙……”
萧者一直躺在地上没有起来,所以他没有看到这个神话种的出现,但也因此错过了起来的机会——现在的他因为恐惧而无法从地上起身。作为普通人的萧者无法像黑一样感到“气息”这种微妙的存在,也没有什么第六感,但是生物的本能让他感知到了极端的危机感,那股恐惧仿佛概念一般渗入了他的骨髓让他无法控制身体。
“是‘恐怖猎手’吗?和拜亚基不是一个次元的家伙……”
早已起身的吟望着那个神话种说出了它的名字,她似乎很早就见过这名为“恐怖猎手”的巨蛇,即便如此她还是因为恐怖猎手的压迫力而感到惧缩,无法灵活行动。恐怖猎手带来的最大恐惧,不是作为怪物的第一类恐惧“异常外形”,也不是神话种共通的第二类恐惧“世界观崩塌”,而是第三类恐惧“生物本能”。
“该死的柒!居然不仅支配于吾!甚至将吾扭曲为禽鸟!”
解除了“封印”的恐怖猎手处于暴怒的状态,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而那如同山谷中的音响一般强烈但又诡异刺耳的声音并不是怪吼而是人类的语言,这也证明了其与拜亚基不同,不光具有相当的智能,而且在恢复原型后就完全解除了柒的能力影响。随着不满的宣泄,恐怖猎手以它的片翼一举飞上了比山顶还要高数十米的高空中。如果以地面为基准它现在的高度在两百米之上,就算以现在黑三人的位置为基准也有一百米以上的距离了。
极端,超常,违背科学法则,那样的片翼没有可能拖动巨大的身体飞翔,但是神话种的存在本身就是超越科学的存在,不可视而不可知,不可名状而不可理喻。此刻处于天端之上的恐怖猎手身形不断摆动扭曲着,伴随着毫无规律的扭曲姿态,其肉体也持续着变化……扭曲与变化的持续和往复,方才让人意识到这个生物从最开始就没有固定的形态,靠“眼睛”根本无法真正认知它。
“空间封闭吗?!想将吾关在这种狭小的匣之中吗?!”飞入空中的恐怖猎手发现自己现在处于柒所创造的封闭空间中无法脱离,“那么就由吾来破坏这个匣——!”
随着恐怖猎手贯彻山谷的巨吼,周围的气流渐渐絮乱起来,转而变作了强烈的飓风。随着风力的强化,山顶上的树木被接连卷走,山体上的岩土也接连升入空中,天空中犹如打开了巨大的风洞一般想要将整座山吞噬。
“扣住这个!如果有机会就开我的车有多远跑多远!不用管我,我不会有事的。如果那样的话事态就还在我的‘预算’之中……”
在风力波及到山的中段之前,黑从大衣中将一个接近一尺长的粗钉状物体插入了地面之中,并将“钉子”上牢牢缠绕着的两条绳索分别抛向了吟和萧者。这如同攀岩道具一般的物品名为“锚桩”,在插入地面或是山体后能通过扩张牢牢固定在表面上,就算处于树木都会被连根拔起的强风中,只要把缠绕着锚桩的绳子扣在身上就能保障自己不会被刮走。
飓风很快波及到了三人处,但因为锚桩的原因吟和萧者没有像附近的树木岩石一样被卷向空中。至于黑,虽然他没有用道具将自己固定,却通过蹲立的姿势很微妙地适应了风,完全没有要被吹走的样子。
但是黑之所以没有将自己也用锚桩固定,不只是因为锚桩的绳子不够或是对自己的身法有自信,而是因为他很清楚一点——恐怖猎手的风不止这个程度。
正如黑所想的那样,从空洞中卷起的烈风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强化着,波及的范围也不断扩大化,犹如倒逆着的龙卷风一般,风暴从其中心——也就是恐怖猎手所在的位置不断吞噬着所有事物。这飓风就如同以恐怖猎手为台风点衍生而成的小型天灾,并像被抽打的陀螺一样越来越快速与危险……不知不觉山体上端的礼乐殿堂已经被强风摧毁,建筑物的残骸被毫不留情地吸上天空,显然虚饰的根据地早已转移了。而这仅仅是灾害的开端,不知不觉整个封闭空间的云都被卷入到了山的上方,这证明了单纯的自然灾害已经难以形容这场浩劫……风洞开始将山本身瓦解吞噬。
即便这座山所处的这个空间是柒的异能创造的虚假的存在,但它本身仍是一座货真价值的岩山……然而强风还是将山体像塑料泡沫一样碾碎卷入空中……就算电影中也不会出现、仿佛古代神话所描写的末日一般的情景,在三人的面前作为现实展示着。由山顶处作为原点,山体的周遭开始了溃崩,就算是地震、台风或是龙卷也不可能彻底摧毁一座这样的古山,但是恐怖猎手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天灾,这也正是其被评为A级的原因……
仅对人类个体造成灾害会被定为C级,细分为“裂伤”、“断口”、“碎骨”,对社会种群造成灾害会被定为B级,细分为“屠杀”、“废土”、“天灾”。而远比前两者要少见,被归为A级的上位神话种所具有的是对环境乃至“空间”的灾害……“神风”、“改土”、“净天”,扭曲天象屠戮万物的它们从古代开始就有大量的记录,那时的人们将拥有绝对力量的神话种以传说的形式记录了下来……
恐怖猎手便是列为“神风”的A级1星神话种中的一种。,席卷河域水源、创造天之水柱的水神或是蛟龙,崩溃大地山土、化作废土石塔的山神或是邪龙……对渺小村庄部落的人来说,其拥有被敬仰为神明或是畏惧为妖魔的极端力量。就算是现在,即便用现代兵器去对抗,A级以上的神话种也是极难攻陷的存在,并不只是因为它们本身的强大,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它们所操控的“超越天灾的现象”达到了人类所难以触及的领域。人类一直都没有彻底战胜过天灾,更不用说在这之上的极端自然变化了。
最为异常的是这飓风的中心也与台风或是龙卷的中心不同,如同风之长矛一般的气流从风眼处向地面方面不断延伸着且高速锐化。以山体上端的崩塌作为开端,高速转动的气流彻底贯穿了山体,这一刻也宣告了山的寿命的终结。
达到了完全体的飓风将整座山化为了碎块,无论是岩壁沙土还是树木,乃至埋于山中的拜亚基的尸体都被卷入了空中。山的残骸环绕着旋转上升的气流,仿佛有一座透明的旋转塔楼用它们作为装饰一般……“石天之塔”,古代的人类以此来形容这个现象。
所幸插入了锚桩的那块土地保留下了一块相对完整的大岩土,岩土连接着锚桩并带动了吟和萧者下落。“逆龙卷”的风力强度由上往下减弱,而且同一高度时,风力最强处是气流的中心和外壁;萧者和吟所在处是山的中端,此处的上升气流虽然能卷起树木,但不足以让连接着锚桩的那块巨大岩土上升。
连带着吟和萧者以及锚桩的巨大岩土最初只是缓速下落着,但是因为风力越往下越弱,下落的岩土周边的上升气流持续变弱着,下落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岩土下落的高度接近百米,而下落速度开始上升的高度也有数十米,如果保持这个加速度吟和萧者必然会同岩土一样在地面上粉碎。
当然知晓“逆龙卷”的危险性的黑不可能会没有料到这种情况,在下落到接近地面附近的无风带的同时,锚桩连接的岩土渐渐碎裂散开,从锚桩的上端钉头处弹出了类似降落伞的减速物,从下端钉尖处则是弹出了落地缓冲物,使得吟和萧者奇迹一般地安全落地,摆脱了“逆龙卷”的危害。
锚桩是对特殊灾害强风专用物件,无论是在暴风中保留连接的岩土完整性,还是下落时脱离岩土、弹出降落伞和缓冲物的时机,都能够自行“决断”。自行判断落地时机自动变化也是考虑到了强风之中遇害人员难以接触到锚桩进行操作这一点,虽然因为高自动性并不能完全信任,但是黑的“预感”让他相信这能帮助萧者和吟脱离战场。
“呕……”从近百米且刮着怪风的高空处下落的萧者解开了锚桩的绳索在一旁疯狂地呕吐着。
“(必须快点离开这里了,在这里的话会很危险,要么风力变强到能把地面上的人也波及到,要么风力变弱空中的岩石都掉下来把我们卷进去。)”
吟想要催促萧者快动身,但是想说的话只是作为想法憋在了心里,她甚至无法出手去拉一下萧者。
不过毕竟是在这种时候都保持冷静的人,她很快想到了办法,像之前中央图书馆的时候一样对萧者使用了自己的异能。电流让萧者从恶心感中瞬间恢复了过来。察觉到了吟对自己使用了异能的他转过了身,看到了跑向不远处的卡车的吟。那辆车刚好停留在“逆龙卷”的中心和外壁之间,也就是地面上的无风带中,所以它并没有任何损坏。
“我上次开车是两年前了,不过现在不是究竟这种事情的时候了,你可要在座位上好好系紧安全带了,接下来我们可是要突破风壁了。”
虽然萧者不光体力在普通人水准下,和黑与吟对比也一直显得他很丢人,但是其实他的精神力、适应力和行动力都远比普通人要强,很快理解了吟的意图并作出了行动。
两人坐上了卡车后萧者发动了引擎。
“虽然黑说了让我们开车跑,但是有点担心他……仔细想想我们跟他过来一点忙都没有帮上反而当了拖油瓶,他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当初想要带我们逃跑的吧……”
“……黑不会有事的。”
吟对萧者进行了第一次真正的沟通,这也意味着在吟的中心萧者的形象变得高大了。
“确实那家伙也是这么说的,既然那家伙不会说谎那就是事实了……好吧,我要加速了,你可不要被吹走了!”
萧者踩下了油门,虽然地面处的风壁风力不足以将卡车吹入空中,但是如果速度不够也难以突破“石天之塔”外侧的风壁,甚至有翻车的危险,萧者现在必须要全速飙车向前。
离风壁的距离虽然有百米左右,但是对坡路上的卡车来说并不是很长的加速距离,两年未曾碰过车辆的萧者消除了自己多余的想法,专注于驾驶本身,尽可能快地变换着档位。
随着离风壁的距离缩短,车速也越来越快,在就要撞上风壁前萧者将档位切换到最大,并以最高速穿透了风壁。
而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在那一刻,这流向多变的乱气流的方向既不是向着车辆的反方面也不是车辆的侧面或是上方,而是车辆的行驶方向——正前方。车的速度进一步加快了,而前方不远处却是一个急转弯,单纯的刹车不可能让车停在弯道之前……
“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翻车!黑既然说了事态还在他的预算之中,那便是相信我,相信我们不会栽在这里!”
就算是两年前萧者也不过是个日常安全驾驶的人,从未有过飙车这种不正常的想法,但是此刻的他已经不是两年前过着日常的生活的自己,也不是被柒洗脑时一成不变的人偶。坚定的决心让他在踩向刹车的同时紧紧握住了方向盘,接着……
“居然用卡车操作出了漂移,你是天才吗?”
吟没有因为紧张刺激的过弯而产生一丝惊慌,而是钦佩于萧者惊人的车技。
“呼……完全没有战斗力的我如果连这种贡献都做不了,那也太废物了……话说你这么淡定,就这么相信我吗……”
萧者精疲力尽的地趴在车上,现在车已经开到了距“石天之塔”有数公里的远处了。和一脸淡定的吟不同,开车的萧者现在心里慌得不行。
“……”
吟的表情在这时稍微有了一丝变化,但很快就变回了扑克脸,当然萧者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变化。
“只是能感觉到你一定会成功……‘有那样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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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十分钟之前。
在萧者和吟同锚桩一起下落的时候,黑则是蹲立在一块岩土的上方,与岩土一起随着气流上升,飞向恐怖猎手的方向,虽然周遭的风力远超能将一个人从物体上剥离的程度,但黑却仿佛与岩土一体一般不为所动。
“吾的力量变弱了吗……可恶!”
虽然“逆龙卷”的威力已经大到了能将接近两百米的岩山在数分钟内摧毁的程度,但这仍然不能让恐怖猎手满意。破坏山体并不是恐怖猎手的目的,它所不满的也不是风的破坏力。实际上这个强风仅仅是类似于“衍生品”一般的存在,A级神话种的完全灾害,不是单纯的环境破坏而是空间的异质化……神话种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这种说法并非只是单纯出于人们的恐惧,本身大量的神话种就是从类似异空间的污染“深渊裂缝”中涌现,而上位的存在甚至能够创造出类似深渊裂缝一样的“空间污染”。
这并非是像柒那样创造空间或是分割空间的能力,而是扭曲空间本身,让环境变成超越常理的异质,其影响范围内的空间不止会在视觉和体感上变得异常,物理法则也会被扭曲,因而被人称为“空间污染”或“空间异质化”。
恐怖猎手的场合,会将周边的空间变为彻底的无光带,这个能力作用下的空间,虽然处于内部的话人会因为无光而什么都看不到,但从外部望向那个位置却会看到非常怪异恐怖的景象——光和颜色以无法理解的方式组合着、扭曲着、变化着。对惧怕强光,作为黑暗狩猎者而存在着的恐怖猎手来说,这个空间是狩猎的开端,这个“异质化”的名字是<暗黑仪式>。
「被摧毁的山体碎片仿佛被倒逆着的龙卷卷动,吸向数百米高空中的魔球,而那个球散发着怪异的色调和光线,在视觉上给人带以恐怖……」
——这样的景象才是真正“石天之塔”,也是灾害的开端……“强风”仅仅是空间异质化的“前置”,<暗黑仪式>由“强风”(目前的阶段/前置)、“石天之塔”(在现在的基础上出现“魔球”)以及“完全展开”三个阶段组成。“石天之塔”的时候,异质化的范围还只是半径数米的球形,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画面如同“顶端是球形的塔”一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魔球”会不断变大,最终将地面也覆盖,变成半径超过一公里的半圆形,覆盖于大地之上……这个空间内没有一丝光线,存在的仅有不停息的强风、被吞入其中的猎物,以及“狩猎者”。「HuntingHorrors」,为猎物带来恐惧的恐怖之化身,这便是恐怖猎手。
如果空间异质化完成,必然能通过污染空间而提前摧毁这个封闭空间,并制造出裂缝从中离开,这也正是恐怖猎手现在的行动目的。但是由于化作鹦鹉,作为鹦鹉而存活的时间过于长久,该个体虽然有进行活动但只补充了鹦鹉程度的生命维持要素,这使得它的力量比从封印或是长眠中苏醒的个体还要衰弱,制造强风已经是其极限了。对虚饰来说,如果恐怖猎手破坏空间,那么自己也可以从它弄出来的裂缝中离开;就算自己被恐怖猎手杀死,因为空间已经出现了新的裂缝,灵魂也可以通过那里流出外界进行转生;而如果猎手无法破坏空间,那必然会为了恢复力量捕食周边的生物,而首选便是具有超人的身体能力的……
“汝,很强吧?!只要吃了汝,吾就可以恢复……!”
恐怖猎手的头扭曲了180°,转向了背后,而那个方向是蹲立在浮空的巨岩上的黑。
“虽然是这样,但是我可不是送餐的服务员。”
强风越是接近恐怖猎手的位置就越为强大,但恐怖猎手不会让强风连自己都损伤到,所以自身周边的气流并没有特别强大。当然,就算是这样风力也是在一般的自然灾害之上,能够将人卷起撕裂皮肤的程度,但处于这种风之中的黑却毫发无损也没有要被卷走的样子。他的身边仿佛有什么神秘的加护,从强风中庇护了自己,同时黑的左手腕上还缠绕着一条奇怪的绳索,绳索的末端是针型的银片,并刺在岩石之中,他似乎是通过这个道具在岩石之间移动位置的。
“【————】”恐怖猎手突然用刺耳的吼声发出了奇怪的发音,那声音类似于语言一般有规律存在,具有某种含义,但是对人类来说无法理解。
“是‘咒文’吗?虽然翅膀只有一片但是却很聪明啊……”
黑察觉到了恐怖猎手所使用的是失落的技艺“咒文”。就算是恐怖猎手这样智力在人类以上的神秘存在,也只有不到两成能够使用咒文。而眼前的个体是相比两片翅膀的完全体恐怖猎手来说要弱的片翼种,能够使用咒文证明了其智力水准极高。
但恐怖猎手的咒文并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汝……‘武道’、‘气’、‘旧纹’,再加上那个身体能力和道具,果然你是‘神兵’吗?!”
恐怖猎手的尾巴在瞬间延伸,朝黑缠卷了过去。而黑从巨岩上跳跃开来,顺着手臂上的绳索荡到了另一块石头上,在这个过程中还用空着的右手开枪射击了恐怖猎手的尾巴。但是即便是零距离,子弹还是从坚硬的尾部弹开了。
作为A级神话种,恐怖猎手具有的不只是操作天候与异质化空间的能力,其身体能力也远超一般生物,仅凭身体的硬度,破坏力与速度就足以摧毁一辆战车。除此之外还拥有极为坚硬的护甲和火器无法贯穿的体质,就算使用炸药也很难造成伤害。
“难道连‘预流’都可以使用吗!有意思!”
恐怖猎手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狂吼了起来。随着它声音的提高,原本就刺耳的声音变得更为强烈,完全盖过了呼啸的风声,其强度足以震破人类的鼓膜,这个声音本身就足以称为声波攻击。声音不断地扩大,甚至波及到了外界,“石天之塔”外数公里的动物也能听到这个声音,并在听到它的同时痉挛并陷入昏迷。将强烈的恐惧以声音的形式散播,这也是恐怖猎手的能力之一。
但是黑的身上不光没有声波攻击的损伤也没有因为恐惧攻击出现一丝怯意。如恐怖猎手所说,黑拥有“武道”、“气”、“旧印”以及“预流”四种加护。“武道”是磨练“心”、“技”、“体”,以己身为武器,将身心锻炼至极致的技术。“旧纹”是以特殊方式将名为“旧印”图案刻印在身上的纹章,能够一定程度规避包括咒文与异能在内的“神秘”所产生的影响。而“气”则是控制气息的流动,黑正是靠这个技艺规避了强风和声波的攻击……
即便黑无视自己的吼叫,但恐怖猎手还是持续了数十秒的吼叫才停息,其目的似乎不是要用这个吼叫干涉黑,而是另有所图。
“即便汝不会受到影响,先前逃跑的那两个人也会被卷入……”
“想动摇我吗?但是我知道他们不会出事的,真是遗憾。”
“因为汝能使用‘预流’吗?!真是傲慢!像汝这样自认为看透了一切的人最后都只会自取灭亡!”
恐怖猎手进一步操控着强风,让气流配合着自己飞行的方向,在周边高速回旋着,不断持续提升着自己的速度。
“我能感觉到你的力量在我之下!并且这里是吾之领域!就算汝能‘看到未来’,反应速度和身体又能否跟上吾的速度呢!”
在速度提升到极限的那一刻,恐怖猎手顺着风向黑发动了俯冲,而黑那边则是从四面八方都有强风吹来,恐怖猎手将周边的环境改变成了对自己有利而对黑不利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掌握武道与气的黑也无法完美闪避。
但是,如果不是闪避,而是迎击的话就不一样了。在恐怖猎手俯冲向黑的那一刹那,常人所不能计数的微毫的时刻之间,有什么从黑的衣服上脱离了,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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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同时同分 距“石天之塔”十公里外·镇公民馆
“这样一来‘储备’就完全没有了,下次轮回对象只能是乐园里的试验品了,真是想想就恶心。”
说话的男人的穿着类似囚人服,体格健硕,从言行举止来看相当接近于用神话种伏击黑等人的那个人——也就是「转轮圣王」。这显然是他的新的一个“转世”。
将外来者中看得上的人关押在公民馆内作为轮回的储备,将看不起的人在礼乐殿堂献祭,这便是他一直以来对外来者所做的事情。至今为止被关押的人虽然有六人,但仅存活了一人,而那个人也在今天被“消耗”了。
即便如此,这个公民馆也并非自只剩下了「转轮圣王」一人,在他走到公民馆的顶层天台处时,有一个穿着灰黑色风衣的白发男子早已在这里等待了。说是等待有点不确切,因为白发男子并没有在意「转轮圣王」的出现,而是一直望着十公里外的“石天之塔”。
“拥有‘旧纹’的外来者姑且不提,为什么不用你的异能先转移到吟和那个出问题的试验品身上,自杀后再回来。”
虽然「转轮圣王」在上楼时没有发出任何声息,但是白发男子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并提出了疑问。当然,就算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转过身来,还是望着黑与恐怖猎手战斗的那个方向。
“‘旧纹’?那是什么?我只知道那三个人全都无法成为我的转生对象,看来是那个外来者准备了应付我的能力的对策。外来者的身体无法成为转生对象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但是吟和那个试验品的话我知道原因——是因为他们‘不是人类’,我的异能只能转生到人类的身上。看起来是外来者通过异能改变了我对他们的认知,原本我就没有把怪物一样的吟和这个极乐净土的试验品们当做人看,所以就算知道他耍了把戏我也无法反抗。和‘画=画’一样是麻烦的把戏呢。不过所幸他不可能在整个乐园的试验品身上都贴小纸条,所以我能转生的身体还有很多,虽然恶心了一点。”
虽然「转轮圣王」吞噬的人格已经有将近四十人,但是这之中并无知晓“旧纹”的存在的人,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异能对黑无效。不过通过先前拜亚基传递的影像,他还是分析出了自己无法转生到吟和萧者身上的原因。
大部分的特殊异能都只能对人产生效果,但是因为异能的根源是人的精神力,所以这个“人”的范围是根据异能者的认知而决定的。这个世上甚至存在不少“将神话种视为人”并能力对它们有效的异能者……
“也罢。”白发的男子在数秒后终于转过了身来,“反正那两个人也只是杂碎……”
“你不继续看了吗?还是说就算是你也无法看清十公里外的战斗?”
“不,战斗已经结束了。”
在白发男子说完后不久,远方的“石天之塔”发生了变化,肉眼可见的乱气流渐渐消散,而浮空回旋着的岩石们也都渐渐下落……
“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我隐隐约约看到恐怖猎手输了。”
“在这里你都可以看到吗……虽然那个外来者能战胜恐怖猎手让我有点吃惊,但果然最可怕的还是你啊……”
“如果我的眼睛没出错的话,他只是在微毫之间取得了优势,并不是靠自身的能力压倒性地获胜……”
“也就是说你能赢?时间不多了希望你能快点解决,我会在这里管理实验资料等着你的。”
“比起和他战斗,赶路反而比较费时。”
白发的男子从公民馆的顶楼轻松跃到了数十米外的公寓之上,而这一切只发生在不到1秒之间。
“毕竟,我比他要强——同样作为‘神兵’。”
距离极乐净土崩溃 还有10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