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自己的师傅,那个名为“契凛”的男人。虽然他在数年前从被神话种袭击的村庄里救下了我,但是他和我也只是利用关系而已。人称「黑契麒麟」的他是武道的大师,但是也是将战场当做乐园的战斗狂。

包括我在内,他收养了拥有天赋的孩子共计十人,但是活到现在的人包括我在内只有三人。他逼迫着还是孩子的我们在战场上体验他所谓的乐园,感受死亡带来的危机感。虽然这种“训练方法”确实会让人更快变强,但是以死作为代价实在是过于残酷了。

为了活下来,我拼尽了全力。无论是武道的练习也好,气的控制也好,我都尽可能地做到了最好。唯一的问题是我无法适应杀人,所以我一直都选择与神话种战斗。这是一条艰难的道路,相比敌方普通士兵、陆战兵器或是异能者,和神话种战斗的死亡率是最高的。

师父称赞我选择了最能磨练自己的道路,对他来说战斗的对象是谁都无所谓,只有强与弱的区别,所以选择了强大的对手的我是他理想的接班人。但是对我来说,战斗只是活下去的手段,即便在无法避免的时候我也会杀人,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避开那条路。

就这样,我不断地和阿比斯王国控制的神话种们战斗着,敌人的数量与级别也不断提升。渐渐的我的功绩被认可了,和师傅一样成为了联合军最强战力“神兵”的一员……

也是差不多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开始依靠自己从出生时就拥有的那个能力了……

“预流”,那是一种极端强化的感官能力,和普通人的五感、源自经验的第六感和依靠技术的“气”相比,预流是最为稀少和强大的感官能力。拥有这个能力的人,虽然自己会没有注意到,但其实比其他人要更为敏感,无论是对信息的不自觉摄入,还是在脑内不自觉地将那些情报理解分析。本人没有注意到的各种讯息,其实大脑在潜意识里对它们都进行了彻底的分析,之后将部分重要的结果以闪烁的片段或是预知梦的形式表现出来……

人形的情报处理机,拥有“预流”的人被如此称呼着。通过这个力量我可以一定程度地预算出未来…准确说那不是未来,而是根据大量的情报,精密计算而得出的可能性。在做数学题的时候直接跳过审题和解答过程得到答案,预流差不多就是这样的特殊能力。

我在幼儿时期就是因为经常预言到不幸的发生,所以才被家人害怕而抛弃。我的预读往往都是悲剧的情景,因为坏事比好事更需要提前知道,身体感受到了危机感提前警告了自己。

现在的我依靠这种预知不幸的力量多次回避了死亡,但是小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个力量的重要性,也不知道看到的未来可以改变,仅仅将其当做恐怖的力量看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将每晚梦见的预知梦都遗忘了,没有能将城镇毁灭的梦说出去……

如果我能早一点利用这个力量,家乡可能就不会被摧毁了。所以即便养父母对我留下了“不要放纵自己的力量”的忠告,我现在却没有遵守。我想要为过去赎罪,正确地使用这股力量……即便我是被迫上的战场,但我依靠这个力量间接拯救了无数的人也是事实……

原本预流是被动的力量,在危机的时刻才会显现出来,但是因为师傅的训练,我的专注力和感官都被磨练到了极致,远远超过普通人的程度。超群的六感和“气”,让我对情报的吸收量和获取速度都大幅强化了,其结果就是预流的频率和强度都大幅提升了。现在的我已经可以自在地预算做某件事成功和失败的可能性……

能够一定程度预知未来的人不止我一人,预流也只是多种未来预知方式中最弱的一种,甚至不能称作预知未来只能称作预算可能性……即便我将预流强化到了极限,但也比不上更上位的预知能力。所以我的预流并不能在战略提供什么帮助,仅仅能应用到战术上,为自己一人所用。

然而同样的能力在不同的人手中价值不一,就算一个人能看到比我更远更明确的未来,如果他没有经过任何锻炼的话,反应力和身体能力都不可能跟得上预见的未来。所以即便论预知能力我不是最强的,但是比我更远见的人未必拥有改变未来的能力。掌握了武道和气,多次游走在死亡线上磨练了超越年龄的战斗经验的我,恐怕是拥有类似能力的人中最强的……

抱着这个想法的我一直依靠着预流战斗下去,存活下去……渐渐地连A级神话种也远不是我的对手了。我的攻击必然命中,回避又必然成功,哪怕是第一次遇到的对手我也能知道对方的弱点或是攻击方式……渐渐地,作为无名的死神在战场上活跃的我,功绩已经超越了师傅。

“不要放纵自己的力量,不要去看不该看的东西,不要去设想不幸的未来。”

不知不觉回想了起养父母最初和我说的话,当初我以为我没有听他们说的话才招致了不幸,但是现在看来是与之相反。所以虽然对不起他们,我只能辜负他们的期待了。

……

但是,在那一天。“巴泽尔的惨剧”发生了。我的命运也在那一天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并为至今为止的想法感到了后悔。

我也终于理解了,师傅所谓的乐园背后隐藏的是……对我来说是比什么都要残酷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