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月不为所动,仰着脖子说:
“你在干什么?”
“偷窥啊!”
张昊很不要脸的承认了。
她眼皮一抽,深吸口气,露出“和善”的笑容:“给你五秒钟时间下来,下一次,我保证不会再打偏了。”
“你、你是魔鬼吗!”
挂在墙壁上的张昊低吼,脸上满是委屈。
谁能想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居然会遇到冷凝月?
遇到也就罢了,她还来打扰自己,这可是很难得的偷窥机会啊!现在在澡堂里面洗澡的其中一个女生就是青丘高中第一大校花,传说级人物!要是能看到她沐浴的样子……
嘿嘿嘿。
不知不觉,张昊的口水又流了下来。
不!不能就这样放弃!一想到第一大校花美妙的身体正在朝他招手,张昊胸中又燃起了熊熊斗志!
吸溜下口水,他低下头,用坚毅的眼神盯着冷凝月:
“我,是不会放弃的——!”
一个无耻色狼不要摆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啊!
冷凝月被他这个态度气到了,冷哼一声,又捡起一枚小石子。
“这次,该打哪里呢?”
她冰冷的视线移到了张昊两腿之间。
张昊猛地打了个寒颤。
“你你你、你……不要乱来啊!”
“呵呵——”
在这稍早之前,澡堂里的女生们也察觉到了窗外的动静。
“刚在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嗯……好像有‘嘭’的一下?”
“会不会是老鼠啊?”
“诶——!!!”
这间澡堂在三楼,女生们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攀爬到了窗户下面,还以为是什么脏兮兮的小动物。
她们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害怕的神情。
顾曼曼也很害怕,但很快镇定下来,拾起了脚边的塑胶盆。
她把水温调到最大,接了满满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水。
“我、我要去咯?”她咽了口唾沫说。
几个女生过来,陪在她身边。
一行人小心翼翼靠近窗户,生怕外面的“小动物”一下子窜进来。
距离窗口还剩半米,一个女生拉了拉顾曼曼胳膊,示意可以了。于是她一咬牙,对准半开的窗子,“嘿呀”一声把整盆热水都浇了出去。
哗啦——
挂在外面的张昊变成了落汤鸡。
又因为被热水惊到,手一松就掉了下去。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句遗言。”四脚朝天栽在地上的张昊颤巍巍举起一根手指头。
“说。”
“临死之前,能不能给我看一眼你的内裤?”
“……呵。”
接下来的画面太过于血腥,这里暂且跳过。
……
冷凝月抽空去了一趟张家,俩夫妻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丈夫张树生依然整日酩酊大醉,对妻子动辄打骂,孙香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是仍牵挂着女儿。
和委托人简单交流了一会儿,她检查了一遍上次临走前在这栋居民楼内留下的阵法。
“没有回来过么……”
阵法很完整,没有预警或遭到破坏,倒是周围多了不少警察,应该是来调查这栋居民楼第7层走廊里那些无法被凡人解释的破坏痕迹。
【理智过头了。】
冷凝月愈发觉得张飞飞以及横生枝节的那两只妖怪不一般。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遇到【妖怪初生】的事件,但从其他长辈和书籍中可以得知,【人】的异化过程也是【人性】泯灭的过程。即便拥有着相同的记忆,【妖怪】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人类】。
一旦成为【妖怪】,就会诞生出另一套思维模式和习性,过去的道德观念和传统不再成为约束。
其中,最显著的例子就是——
吃掉亲人。
“好奇怪啊,她难道不会肚子饿吗?”张昊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你整天跟着我,很闲?”
“是啊!”
对方露出灿烂的笑容。
冷凝月扶着额头,疲惫地叹了口气。
这个张昊初次出现时她还以为只是个中二病的小鬼,后来又怀疑是天师。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再次见面竟是在青丘高中的入学典礼,这人还摇身一变从“小鬼”变成了“学长”。
瞧他这稚嫩的模样和平时跳脱的言行,“学长”两个字真的是叫不出口。
——还是个特别喜欢性骚扰女生的变态色狼!
冷凝月很不爽。
尤其是在上次的澡堂事件后,他更缠着自己了,还神出鬼没的。
简直防不胜防。
“你知道妖怪为什么要吃掉亲人吗?”张昊无视了她蛋疼的表情,得意洋洋的炫耀知识,“这与其说是满足食欲,更像是进行某种仪式——宣告【妖怪】的自己的诞生。用人类自身的行为比喻,嗯……吃生日蛋糕?”
不需要他科普,这是天师之间的常识。
只不过他的比喻略微有点恶心。
“是纪念,也是诀别过去,呵呵……”他笑,“当然,既然是仪式,也不是每个妖怪都有兴趣的,这也是为什么偶尔能听到一些妖怪的亲人平安无事的传闻。”
“但是——你遇到的那只妖怪不同。”
张昊歪了歪脑袋,眼睛虚眯。
“与一般妖怪相比,【虫类】妖怪多了一个叫‘蜕变期’的东西。其实也不止是【虫类】……这类妖怪在‘蜕变期’异常虚弱,会在本能驱使下储蓄能量以备日后‘羽化’,一旦‘羽化’完成,将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
“你应该也知道,【同血同源】对妖怪来说,可是大补的东西呢。”
这一点冷凝月倒是没了解过。
她只是瞧出了张飞飞的妖气极不稳定,时而强时而弱,真身的样貌又不像成熟的妖怪,却不知这原来是“蜕变期”。
“【妖怪】不是任何物种,但仍遵循着某种特性。她之所以没有回来,是因为你在这里,但为了‘羽化’,她必定大量进食。”
“与其守在这个地方,你倒不如仔细留意一下这座城市里近段时间或接下来将发生什么,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一本正经的卖弄完知识,张昊又露出期待的眼神:
“嘿嘿,怎么样,我很可靠吧?不如……”
话还没说完,冷凝月冷不丁一拳头砸在他鼻子上。
张昊惨叫一声,捂着鼻子气呼呼地嚷嚷:“喂!我都好心帮你了,你干嘛又打我!”
“因为我觉得你接下来的话会让我很生气,提前打了。”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他泪眼汪汪地噘着嘴。
【你做过什么值得我信任的事么?】
冷凝月不置可否地抱着胳膊,问:“那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只不过是让你给我揉揉胸部而已!”
揉揉胸部而已。
胸部而已。
而已。
心想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冷凝月一声不吭又补了一拳。
周末,同班的鞠茂娣还真来约冷凝月逛街,她正好也想观察一下青丘市内的变化,于是欣然同意。
同行的还有鞠茂娣的青梅竹马。
很意外,居然是个腼腆的女孩子。
【通常说到‘青梅竹马’,不应该是形容两小无猜的男孩和女孩么?】
“嗨嗨!这位就是周英啦!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哦!”鞠茂娣很精神的把青梅竹马推到前面。
“你、你好。”羞赧的小眼神,左边眼角下还有一颗美人痣。
“你好,我叫莫悠悠。”
报上在人间使用的假名,冷凝月尽量做出和善的样子。
不过……
这个叫周英的女孩好小只,又羞又怯仿佛含羞草似的……
冷凝月表面不动声色,眼睛却愈发明亮。
她其实挺喜欢小动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