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路上
角色：我、赛哈姆
今天是圣诞节。
无论是行人的打扮，还是街道的装饰，都充满节日气息。
中央庭虽然也有搞圣诞派对的打算，但与平民百姓不同的是，指挥使并没有假期。毕竟黑门与怪物可不会因为圣诞节而偃旗息鼓。
不过能跟赛哈姆在大街上巡查，倒也能抵消掉“没有假期”所带来的部分不满就是了。
只见她一边手持步枪一边扫视街道，排查可疑人士。按理来说，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光景了。然而——
我：赛哈姆？
是错觉吗？总感觉今天的赛哈姆好像有点……
赛：嗯？怎么了，队长？
如果不是我突然发问，她恐怕会一直埋头不语吧？
我：嗯，我就是在想……你今天好像没什么精神，是哪里不舒服吗？
赛：抱、抱歉，是我失态了……我并没有感觉身体有任何不适。
我：难不成说……有心事？
赛：现在还是工作时间。
我：关心神器使也是指挥使的工作啊。
赛：只是突然回想起一些往事罢了。
我：原来如此……很少见你会这么心不在焉呢。
然后，赛哈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住我。
我：你、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赛：我只是在想，我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开小差，队长您也不打算追究我的责任吗？
这倒是与“前佣兵”这个身份十分相符的想法。
我：追、追究责任？你也只是走了一下神而已，没必要这么大题小做吧？上学的时候我也开过不少小差啦，老师顶多教训两句而已。
赛：我不认为这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我：抱歉……
虽然不再是职业军人，但这一职业与生俱来的严厉个性，赛哈姆并未舍弃。
赛：我还以为队长肯定会追究一下个中缘由罢了。
我：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刚才那句话好像把我黑了一下……
倒也能听得出是无心之失……不过能在不经意间黑人，让我很好奇在赛哈姆的印象中我是个怎样的人。
也许上面这句话中的“好奇”换成“担心”，会更加准确一点。
我：该怎么说好呢……我本来就不是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啦，更何况在无法确定提出的问题是否会触及对方个人隐私的情况下，我觉得还是保持沉默为妙。
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啊……人家不愿意提，你还去问，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赛：谢谢……
我：嗯？
我刚才好像听到赛哈姆跟我说“谢谢”？
定睛一看，她早就把脑袋转了过去。
我：应该是错觉吧……
对了，今天可是圣诞节欸，明明都已经准备好礼物了，结果光顾着跟赛哈姆说话，完全忘了药好好跟她说一句——
我：圣——
赛哈姆突然停止前进，眉头紧蹙，神色凝重……这就不是“错觉”两个字能够解释的情况了。
我：赛哈姆，怎么突然就停了下来了呢？
赛：空气中有烧焦的味道。
我：我怎么好像没闻出来？
赛：队长，我认为附近应该是有什么地方发生火灾了。
作为前职业军人，赛哈姆的战场直觉一向很准。
救火当然是消防员的本职工作，但情况紧急，就这么坐等消防员出马也不是办法。
我：总之，我们先去现场看看情况吧！
……
场景：火灾现场
角色：我、赛哈姆、母亲、男服务生
赛哈姆的直觉是正确的。
发生火灾的家庭餐厅与我们的巡查地点相隔仅仅一个街区。
该说真不愧是前佣兵吗……居然凭借这常人根本没办法察觉的一点焦味就判断出附近出现火灾。
然而，现在可不是该赞叹的时候。
事发的家庭餐厅早已被熊熊大火包围。
所幸餐厅本身是底层独栋建筑，并没有火势蔓延的后顾之忧，如果说餐厅内的所有人能够及时逃出火灾现场，倒是没什么好紧张的，而且逃出来的工作人员也立即使用附近的消防水管展开自救，可是——
女：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里面！快让我进去救她！快让我进去啊！
男：这位夫人，我很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现在火势这么猛烈，您要是就这么跑进去的话——
女：但我女儿还在里面啊！她还没来得及逃出来！难道说你要我就这么站在外边什么都不做吗！
男服务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围观人群中的一阵争吵，引起了我和赛哈姆的注意。
我：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也怪中央庭的制服与周边民众的衣着打扮格格不入，男服务生很是谨慎地打量着我和赛哈姆。
可没等我来得及向他做自我介绍，他便睁大双眼，伸手指住赛哈姆——
男：这、这是枪吧？你们两个是什么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警察啊……
我：我们是中央庭的指挥使和神器使。
这么一说，男服务生才松了一口气似的抚住胸口。
男：原来是中央庭啊，我还以为有人想要趁火打劫呢……
我：所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男：是餐厅电路老化引发的火灾……火势蔓延得很快，我们连灭火筒都没来得及拿出来，整个天花板就已经烧起来了，结果客人们就争先恐后地从正门逃了出来。
男：就在刚才清点人数时，这位夫人才突然说她的孩子还在洗手间里面，现在非要回火场救人不可……
确实，要是等消防车赶到才救人的话，肯定是来不及了，因此——
我：夫人，您确定您的孩子就在洗手间里面吗？
现场女性：我确定！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让她一个人上洗手间的！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也……
接下来的话语被悲痛欲绝的呜咽与泪水淹没。
事到如今——
我：赛哈姆，我们一起进去救人吧！
接过男服务生手中的水桶，不由分说往身上一浇，以被水浸湿的毛巾掩面。
虽然多少有点自作主张的意味，但要我见死不救……我真的做不到，想必赛哈姆也一定能理解我的想法吧？
我的确是这么考虑的，然而——
赛：不行。
刚想往家庭餐厅里冲，我就被赛哈姆一把拽住。
我：你说……什么？
赛：不行。不能进去。
本以为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但这毫无疑问是她的答复。
在我的印象中，赛哈姆是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更不要说我们现在要解救的对象是一个孩子。
我：赛哈姆……现在有一个孩子被困在这家餐厅的洗手间里了，我们必须向她伸出援手才行，否则的话——
赛哈姆却十分粗暴地打断我的讲话。
赛：不行就是不行！绝对不能进去！
突然提高八度的声线，令我错愕不已。
然而，更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赛哈姆的表情。
赛：进去的话……就再也出不来了。
情况非同寻常。
因为连被她视为第二生命的步枪都被扔到地上。
她一手紧紧地拽着我，另一只手紧紧揪住胸口，像是呼吸不过来一样。
赛：史黛拉……我从来没求过你……但这一次……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绝对不能进去，只要听我一次够了……好吗？
遇事比谁都冷静、比谁都稳重的赛哈姆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就像是犯下什么大错的小女孩一样，面如死灰、唇无血色、大口喘气、双肩发抖，以近乎哀求的语气阻止我进入被大火吞没的家庭餐厅。
更重要的是——
我：赛哈姆……你没事吧？
赛：我没事……我很好……所以……拜托你不要进去……
我从来没见过她露出这种表情。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正当我想拉近彼此的距离，好了解赛哈姆的情况——
赛：我——
我：赛哈姆你没事吧！
在熊熊火光的映衬下，她带着没能说完的话语，一头栽进我的怀中，意识就此中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