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梦境商业街
角色：我、史黛拉
该说真不愧是天才少年吗？
居然用熬夜赶工出来的机器成功把我送到赛哈姆的梦境中。
至于我为什么敢肯定我正身处赛哈姆的梦境，因为——
我：这里不是交界都市吗？
不，这么说也不对。
尽管我很清楚自己正站在何处，但破败的光景却又叫我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里也许并不是我所熟知的城市，而是——
我：战场……
倒也是与赛哈姆身份相符合的场景就是了……又或者说是因为PTSD的缘故，她将交界都市与过去经历的战场混淆在一起。
然后，最令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我：就因为这里是‘战场’，所以肯定会有‘敌人’吧……
如果只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倒还好说，可出现在我眼前，偏偏是比起人类，更像是怪物的异形士兵。
敌军士兵：发现敌人。
更不幸的是，我正好暴露在他们枪口底下。
我：一上来就送便当，这梦境也未免太硬核了吧……
就在这时——
红发少女：快跑起来！
一道红色的倩影在我眼前一掠而过，不容分说地拉着我就跑。
我：诶？等等……你、你是谁啊！
红发少女：现在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吗！
话音未落，敌人的子弹就像是狂风暴雨般向我们两人袭来。
红发少女：拜托，我可是医生欸！医生是不会骗人的！
我：总而言之，先逃出这个鬼地方再说吧！
从她身上的医疗箱来看，她应该没有撒谎。
不过事到如今，除了相信她以外，我别无选择。
红发少女：顺便一提，我叫史黛拉，你可要像是记住圣诞老人一样牢牢记住我这个救人恩人的名字哦！
我：圣、圣诞老人？
史：嗯？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圣诞节吗？
等等，这不正是赛哈姆嘴里叨念的名字吗？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与赛哈姆有几分相似。
史黛拉以十分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我。
史：话说，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我：啊？
直到梦境的最后，我才明白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
场景：梦境高校学园
角色：我、赛哈姆、史黛拉、珊妮娜
在史黛拉的带领下，我们总算成功逃过一劫。
然而，只是刚踏进史黛拉口中的“安全区”一步，我便被两名士兵一把拦下。
将我拒之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
我：赛哈姆和珊妮娜小姐？
其他我不敢保证，但这两个人的脸，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或许是因为这里是象征着过去的梦境，所以两人要显得更年轻一些，赛哈姆的脸上也见不到标志性的眼罩。
难得是“异乡逢故人”，可等待我的，却是赛哈姆的冷眼。
赛：你这个新兵是怎么回事？昨天就是叫你去侦查一下敌情而已，结果你今天才给我回来……还有，见到长官不打招呼，反而直呼其名，你觉得这么做很有趣吗。
我：诶、诶？长官？
虽然我认为指挥使与神器使是相互合作的关系，但在指挥系统上，指挥使的级别的确是在神器使之上，可现在赛哈姆却要我叫她长官，这就有点……
赛：新兵，你是不打算服从我的命令吗。
她都快要大发雷霆了，姑且当做一个设定好了……
我：不、不好意思，由于在折返路线上遭遇大批敌兵，为躲避其锋芒，我不得不暂时潜伏！
赛：原来如此。
这个长官倒是挺好忽悠的……
史：诶~是这样的吗？我遇到你的时候，可是见到你傻傻地站着路中间哦？
结果却被某个来历不明的救命恩人给拆台了。
赛：新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只是遇上了一点小意外而已……
赛：小意外？
糟糕。
被赛哈姆怀疑了。
珊妮娜还不忘火上浇油。
珊：总感觉今天新兵说话好像有点怪怪的，你该不会也跟理查德那个家伙一样叛逃投敌了吧？
我：叛、叛逃投敌？
一听到这个字眼，赛哈姆不动声色地将手搭在步枪的扳机上了。
我：怎、怎么可能？
珊：新兵，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自己知道的一切哦~因为理查德叛逃这件事，给我们部队带来很大的损失，差点把我们的饭碗给砸了，赛哈姆已经上火了好长一段时间~要是敢撒谎的话，我可不知道她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哦~
才刚刚逃出龙潭，现在又掉进虎穴了么……
可是，这一时半会，我也不想出有什么办法证明我是无辜的。
史：好啦，珊妮娜，你就别再拿这个新兵寻开心了……
珊：才没有寻开心，我现在可是很认真地在为部队甄别出“害群之马”~
史：我倒是知道是怎样的敌人才会让这种傻乎乎的家伙去当间谍……
这句话很伤人啊喂。
不过拜此所赐，赛哈姆和珊妮娜才姑且放下心头的疑虑，但更多的问题接踵而来。
赛：新兵，你也差不多是时候跟我报告一下侦查结果了吧。
我：侦、侦查结果？
赛：你……该不会想说你什么都没看到吧？
我：有、有看到……但赛哈姆——
赛：同样的问题我不希望重复第三遍，这是第二遍——直呼长官的名字你觉得有很趣吗。
我：抱歉，长官……
赛：那结果呢。
史：好啦，赛哈姆，你就饶了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了吧，我看他好不容易才逃过敌人枪口，你现在要是枪毙他的话，用来对付理查德的人手就更加不足了，不是吗？与其如此，还不如让这个新兵在战斗中戴罪立功吧？
赛：但是——
史：你要的侦查结果，我已经透过理查德营地附近的难民弄到手了，这里说话不方便，还是回帐篷再聊吧。
赛：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前线侦查并非医生的工作。
史：我又没有故意往火坑里跳，只是在为难民提供治疗服务期间无意中从他们嘴里知道这些情报罢了。
赛：但你一个后勤人员就这么两手空空前往敌占区，你认为合适吗？
史：拜托，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懂得照顾自己好吧？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医生的天职，哪里有患者，我就出现在哪里~
赛：这太危险了。
史：既然你也知道这里多么危险，又为什么要留下来继续战斗呢？又为什么没像理查德一样卖身求荣呢？还不是因为你想要坚守自己心中的“正义”吗？
赛：……
史：我也想将自己的“正义”坚持到最后一刻。
史：再说啊，今天可是圣诞节欸……虽然我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给难民，但让他们不要过得这么痛苦，我想我还是办得到的。
史：更何况，我可是乖孩子，圣诞老人肯定十分乐意实现我的愿望的。
说着，史黛拉微微一笑，往军营中走去，无言以对的赛哈姆只得跟随其后。
明明平时说话语调都不见有多少起伏的赛哈姆居然会如此富有感情地跟人较真，倒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了。
珊：你觉不觉得这两个人很像一对姐妹？
我：诶？
珊：诶什么诶啊，新兵，我这是在问你的感想呢。
我：两个人的确长得有点像就是了……
珊：咦？你也觉得她们长得有点像吗？
我：个人感觉而已……
珊：说起来，我也是在无意间得知赛哈姆似乎有一个自幼生离的妹妹来着，因为年代久远，她也只记得她这个妹妹的头发是红色的……没办法呢，谁叫她的出生地是个杀人放火比解手还简单的国家，在兵荒马乱之中，这个妹妹就算夭折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史黛拉的故乡又偏偏刚好是这个国家，岁数、发色也对得上……难免会让赛哈姆抱有期待吧？
所以，赛哈姆才会这么担心史黛拉的人身安全吗？
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相认呢？
珊：我问你，要是突然有一天，有一个杀人如麻的职业佣兵跳出来跟你说我是你亲姐姐，你会有何感想？
我：也对哦……
珊：糟糕！不知不觉间在你这个新兵面前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要是被赛哈姆知道的绝对没好果子吃的……
一时间，珊妮娜笑眯眯地盯住我。
珊：今天我说过的话你要是敢传出去的话，你应该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我：怪我咯？！
……
场景：梦境中央庭
角色：我、赛哈姆、史黛拉、珊妮娜
针对叛徒的歼灭战，就在我成为新兵的当天晚上打响。
据情报显示，理查德的据点就在中央庭。
尽管梦境中的交界都市显得有些陌生，但对我来说，中央庭却是像自宅一样熟悉。
每一扇大门、每一条通路、每一条管道，通向何处，身为指挥使的我早已烂熟于心。
因此——
赛：为什么你会对敌方的据点如此清楚。
我：该怎么说好呢……因为之前侦查工作做得足够到位？
赛：……
一看表情，就知道赛哈姆对这个说法深表怀疑。
但无可否认的是，在我的带领下，部队正以零伤亡的最佳状态向敌方指挥部步步逼近。
在印象中，接下来这扇大门通向的，将会是中央庭的指挥中心。
可就在一脚踹开大门，冲进屋内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却让在场所有人惊呆了。
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指挥中心，而是——
史：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受伤难民在这里……
突然响起的广播给出了答案。
广播：哟哟哟~赛哈姆、珊妮娜，我就猜到你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以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呢，我堂堂理查德大人也不是任人鱼肉的笨蛋，你们那一套小把戏我早就看透了~今天又正好是圣诞节，所以我会在这个地方准备了一份‘大礼’给你们——
广播：在这个房间里总共有五十个伤病难民，以你们的脾性，绝对不会丢下他们不管吧？但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们，在二十分钟后就会有巡航导弹光临这里，所以说你们是绝对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的~是丢下难民逃之夭夭，还是留下来给难民陪葬，是时候做出选择了，自诩正义的——
没等理查德把话说完，赛哈姆一枪轰烂广播。
珊：好吧，虽然我知道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有点不合时宜，但我们总得理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做吧？
史：那还用说吗？当然是——
这一次，史黛拉却没有理直气壮地给出答案。
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如果是要救人的话，就意味着要把突击部队搭进去，但不见得所有雇佣兵都像赛哈姆一样愿意舍己救人。
如果坐视不管的话，就意味着要背弃自己坚持的信念，在接下来的人生中，赛哈姆都会遭受良心的谴责。
撇开卑鄙与否的论调，只能赞叹理查德这一手棋是何等的高明。
这十分钟时间，光是衡量得失利弊就得花去几分钟吧……
然而——
赛：谁想逃命的话，我不会阻拦你；谁想留下来救人，就立马跟我一起转移伤员。
赛哈姆选择当机立断。
终究是见钱眼开的佣兵部队——除了我、珊妮娜、史黛拉以外，留下的人屈指可数。
赛：你……为什么也留下来？
赛哈姆好像很不可思议似的看着我。
我：就算我选择逃跑，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啊……
虽然这个回答显得有点呆头呆脑，但至少成功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就连不苟言笑的赛哈姆嘴角也泛起一丝涟漪。
赛：那么，事不宜迟！
一声令下，我们立即着手转运伤员。
好在我对中央庭内的各种捷径了如指掌，让赛哈姆他们得以在最短时间内将难民转移到安全区域。
就结果而言，奇迹发生了。
我们仅仅花了十四分钟时间，便将难民悉数救出。
然而，就在这时——
女：有没有人见到我的女儿……
一位母亲在人群中大声疾呼，引起我们的注意。
一清点人数，我们才发现的确是少了一个人。
现在去追究小女孩是怎么走丢的，已经毫无意义。
能肯定的是，她一定还躲在中央庭的某个地方。
但区区剩下六分钟时间，要在偌大的中央庭中找到她，也未免太过强人所难了吧？
可是——
史：我回去找找！
史黛拉仅仅是刚刚踏进中央庭的大门，就被赛哈姆一把拽住。
赛：不行。
史：你说……什么？
赛：不行。不能进去。
史：赛哈姆……现在有一个孩子还在这栋建筑物里面，我们必须向她伸出援手才行，否则的话——
赛：不行就是不行！绝对不能进去！
赛：进去的话……就再也出不来了。
赛：史黛拉……我从来没求过你……但这一次……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绝对不能进去，只要听我一次够了……好吗？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终于让我找到了赛哈姆不省人事的症结。
也许的确是有“黑门”的影响，但更多的是她不愿意醒来。
因为只要在梦中，她就能修正自己过去犯下的大错——当初，赛哈姆对史黛拉选择放手。
圣诞节明明是充满神圣、快乐气息的节日，却变成了史黛拉的忌日。
赛哈姆对自己这个决定有多么后悔，可想而知。
但逝者已逝，即便是在梦中成功挽回一切，终究是无法改变既定的现实。
所以——
史：姐姐，你也知道这只是一场梦而已吧？
不等我说明，史黛拉已经笑着道出了真相。
赛：我不管这是不是梦！不能进去就是不能进去！听我的绝对没错！
史黛拉：姐姐，你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赛：我、我知道这是梦……我知道啊……但无论去到哪里，我都会想起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停下来……我只是想……弥补自己的过失……
史：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啊。
赛：你说……什么？
史：因为直到最后姐姐都在支持我不是吗？
赛：不对……我不应该让你回去找人……我不应该……
史：但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赛：怎么可能足够……你的人生应该更加——
史：但我已经很满足了~所以说——
史黛拉笑颜如花。
史：是时候起床啦，你这个笨蛋老姐！
紧接着，史黛拉转身面对着我。
史：抱歉，明明都已经知道您的身份了，之前却还对你恶语相向……
我：倒也没什么关系……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的是——
史：好啦，看您一张嘴，我就知道你想问什么了——你就把我当成阴魂不散的幽灵好了。
事到如今，似乎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史：所以说，您可要好好对待我家姐姐哦？要是敢做出什么让她哭泣的事情，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还要很俏皮拍着脑袋伸出舌头吐槽了一句“我现在不就是鬼了吗”。
就在我与赛哈姆的注视中，她静静走向被大火吞噬的中央庭。
单薄的身影，在熊熊烈焰中逐渐淡去。
她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转过头来。
史：啊，对了，差点忘了，今天可是圣诞节，所以说——
史：Merry Christmas！
一阵寒风拂过我的脸庞。
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冷意。
大概是因为史黛拉的笑容，正如夏花般灿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