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康乃狄克州‧哈特福市郊別墅區)
紅藍相間的警示燈光閃爍,一輛警車緩緩地駛進高級社區的車道,刺耳的尖銳警笛劃破異常寂靜的夜,從道路兩旁的建築物窗戶可以看見人們穿著睡衣睡袍站在窗邊,默默地觀察著警車所引起的騷動並試圖釐清到底發生甚麼事情。
「警長,你覺得這件事之後這裡的房價會跌嗎?」
「怎麼了?吉米,難不成你想住這裡嗎?」
「不不不,我現在光是住我那棟破舊小公寓就只能勉強負擔而已了,我才沒那種錢!」警員吉米‧羅伯特一邊笑著說,一邊看向後照鏡中坐在後座的警長鮑伯‧強森。
「更何況……這裡已經死了十三個人了吧?」
「……我們還沒有確定兩件案子的關聯性,別讓先入為主的觀念影響你辦案。」
「對、對不起,警長,我只是……有點害怕,你知道,現在哈特福的小孩都是從小聽著這個故事長大的……我也是……」
鮑伯看著吉米,他雙手緊握方向盤,但是雙肩卻微微地顫抖著,鮑伯見狀,並沒有多說甚麼,他很清楚這些傳說與流言對小孩子們的影響有多大,因為不只是小孩,就連大人也深受影響,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只是他並非因為那些漫無邊際的傳說,而是因為這是他的親身經歷。
直到現在,鮑伯每晚閉上雙眼,腦中仍會出現那一晚的場景,那些在眼前所發生的慘劇每晚都在他的腦中重播,從二十年前,直到現在。
「……警長,我們到了。」吉米說著,並將車停靠路邊,他們面前是一棟外牆都已經腐朽、斑駁黯淡的廢棄別墅,在別墅前還另外停了兩輛警車,幾名員警在廢棄別墅當中進進出出,還可以見到他們的直屬上司、哈特福警局的湯普森隊長正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的抽著菸,一見到鮑伯的車來到現場,湯普森隊長將手上的煙丟在地上踩熄後,便自行轉身走入別墅內。
「吉米,不如你在外面待命等等引導法醫和鑑識人員進來,好嗎?」
「……感謝你,警長。」
看著吉米那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鮑伯笑了笑並伸手拍了他的肩膀,接著也踏出沉重的步伐緩緩走進那張開腐爛血盆大口的別墅之中,一進入門中,曾經富麗堂皇的大廳映入眼簾,而湯普森隊長則是站在大廳中央,看著滿是汙泥與灰塵的地板沉默不語,鮑伯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默默地靠近自己的上司。
「隊長。」
「……鮑伯,我……算了,你自己看吧。」湯普森隊長說完,用手中的手電筒照向地板,鮑伯蹲下身並仔細觀察著地上的痕跡。
「嗯……大量的腳印與手印,還有各種拖痕與打鬥痕跡,非常明顯的掙扎跡象,但是,這些拖痕最後全都集中到大廳中心的這個點,接著就沒有其他痕跡了,沒有任何跡象能夠證明或顯示有任何人離開。」鮑伯分析完之後,仍然保持著跪姿沒有起身,他從口袋中拿出手帕擦拭額頭上的汗水,這時他才發現,他的手異常冰冷,並微微顫抖著。
他微微抬起頭,正好與湯普森隊長視線對上,只見湯普森隊長仍然是他那一貫的嚴肅表情,只是這次,額頭上還多夾雜了幾粒汗珠,他焦躁不安且一直伸手想要去拿香菸的動作顯示出他現在心中的不安與煩躁。
「很眼熟吧。」湯普森隊長這時開口,鮑伯愣了一下,接著微微點的點頭。
「直到現在……這棟別墅仍然保存沒有拆除,當年市政府特別花錢買下這間破爛玩意兒,就是為了要將當年的事情經過完整地保存下來,結果現在別說保存了,竟然還發生第二次!」
面對湯普森隊長的發言,鮑伯沒有說話,他看向大廳四周的地面,可以看見有十二個圓形小洞整齊且等距的圍繞著大廳,而這些小洞,正是糾纏著市警局以及市政廳多年來揮之不去的夢靨。
「隊長……我們還不確定這是不是有關聯……」
「對,當然,當然還不能確定。」湯普森隊長苦笑著,他指了指地上那些腳印與手印,說:「這二十年來,對於仍然在職的哈特福市警局警員來說是一場沒有人能夠擺脫的惡夢,而作為當事者……作為唯一一個目擊證人的你,對於這宛若詛咒的場景肯定是在清楚不過了!鮑伯,你現在好好看著這一團亂,然後再看著我的眼睛,你真的還不確定嗎?!」
面對湯普森隊長的質問,鮑伯要了咬牙似乎還想繼續反駁,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句話能夠從他那早已經乾涸的喉嚨中說出來,過了好一段時間,鮑伯才站起身,並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用他那不知不覺已經開始顫抖起來的聲音說:
「……隊長,我想……這、這有可能……有可能是『Freedom』回來了。」
一聽完鮑伯的話,湯普森馬上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低下頭,同時嘴裡不斷的咒罵著各種髒話,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湯普森這才開口打破寂靜:
「二十年了,鮑伯,這個名字糾纏了我們二十年了,我知道這對我們來說都很難受,尤其是你,但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第二次了,我們……絕對要再事態擴大之前盡可能想辦法處理。」
「……我知道,隊長。」
「我會把這附近給封鎖起來,並派警員全天候站崗……接下來才是最麻煩的,上次的事情使得教會不會再提供任何幫助,但是又有誰有能力處理這種……非科學的狀況?」
「……沒關係,不需要通知教會。」鮑伯說著,拿出手機,並輸入一組號碼後撥出。
「我剛好認識一個花了20年等待這一刻的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