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嘴,不知说什么。
吉卜特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不知所以的打着转。
「那个,花姬小姐。你是不是在...骗人?」
「没错吉卜特,她就是在骗人。动用你天才的脑袋想一想,我这么个孤家寡人怎么会有妹妹。」
花姬抢先一步凑到吉卜特耳边讲了什么。
「啊!?果...果然。但是,花姬小姐...你才刚成年就同居...吗?」
「成年女性有选择居住地的自由,难道不是吗,吉卜特先生。」
「呃...是这样。」
「别听她的!昨天我去了仓库,她这个小偷当场被我抓住,她打算袭击我!你明白吗,我是纯度一百的受害者。」
吉卜特手一横,挡在我面前:「从法例上来讲我不应当插手大哥你的....你的口味...但刚成年的女性就收入囊中...未免。嗯、咳咳!」
「什么叫收入囊中,她是小偷你懂吗,偷偷进了我的花落羽。」
「啊,我懂的,偷了你的心。」
「所以说不是....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丫头片子!我要教训你了!」
花姬立马捂住脑袋。
「对不起嘛,看哥哥和吉卜特先生交情很好还以为能说的。对不起哦吉卜特先生,因为哥哥很看重名声道德之类的....所以暂时还是秘密,跟地下交往差不多?」
吉卜特连忙点头。
「大哥确实很看重这点...原来如此。大哥你不用再解释了,我口风紧你知道的。」
「不不不....搞错了,我不是她哥哥!」
「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吗。我不是她哥哥。」我看向花姬。「你给我说清楚了,为什么叫我哥哥。」
「在外面应该叫本名,独处的时候才应该叫哥哥。花姬收到了~不会在外面乱说的~不生气了嘛。」她抱住我一只手臂,摇晃着。
吉卜特抱拳:「还是大哥会玩。」
......
「我们把思路理一遍。一个成年女性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缠上一个男人。她是带有目的性的,她想得到一些东西。这个我刚认识的女人是带有目的性缠上我的。」
「啊!要紧事忘了,你得赶紧跟我去店里!现在立刻!」
花姬松开手,帮我整了下领结,笑容中带着丝不舍。
「早点回来。」
「这是我家。我、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但是你不在人家寂寞嘛。」
「大哥,快啊,没时间耽误了。」
「她在装,你看到没,她装得多像啊,设定是贤惠的妻子,实际身份是个小偷——」
「行行行,是个可爱的偷心贼。」
还没等我说完,吉卜特就扛着我朝农场外冲去。
双眼一瞬和名叫汐田的作家对上,他那大义凛然之势让我一时觉得自己是个罪大恶极之人。
......
为什么我老能碰上莫名其妙的家伙?
一路上,我反复和吉卜特解释事情的缘由,但昨晚货真价实的奇遇在此时说出,更像是精心编排的故事。
吉卜特落入了那个丫头的陷阱,他早已在心中认定我是个金屋藏娇的蠢货。
时机的问题,我在心里怒骂自己的愚笨。
穿着我的T恤从我的屋子里走出来,亲昵的搂住我的手臂....女孩子就是这点最耍赖了。
「不管我解释多少遍你都不相信是吧。」
「贝里克前辈曾经说过:越是风流的男人越在乎世人的风评。」
「贝里克的话是伟人的名言吗。」
「但大哥你这样好吗,小心后院起火。」
「起什么火,我清白的很。」我叹了口气。「紧急的事是什么,别告诉我是让波没盖好被子感冒了。」
他扶着我向上,一直到矿山中部的平台上,拿出望远镜手指着商店街的方向。
「什么玩意。」
我顺着看过去,在商店街内侧第二街道的十字路口——
「我们来确认下常识。现在是威尔时间七时不到,最勤劳的店主也不会现在开始做开店准备,没错吧。」
「嗯。」
「我们计划的开店时间是八点半。」
「嗯。」
「那为什么十字路口全是人啊!!!——」
「我很喜欢大哥你昨天说的一句话:明天会轻松不少,大家好好休息。」
我拄着拐杖一步并两步朝商店街走去,恨不得重新乘上轮椅一路飞过去。
人们自主的排起长队,从店门前的十字路口延伸有近百米。
「今天一定要排到!」
「什么时候开店啊。」
「那个,我是昨天办过会员卡的。」
我在吉卜特的护送下连目视客人们的勇气都没有,嘴上敷衍着灰溜溜地躲到卷帘门后方。
咣啦啦啦。
躲入二十平的花落指内,我长舒一口气。让娜和让波已经就位,到场的还有七八名安保部员。
「老板,你说今天会轻松点。」让波边整理着设备边说道。
「这时候叫老板叫得那么顺嘴....这帮人大早上的没事做吗,哪怕是队列第一个也得排上一个半小时的队啊!」
「客人多应当是好事。」
「如果能再变出来三个让波,我巴不得人再多一倍。」
吉卜特从卷帘门下钻过来,报告起状况。
光是现在在排队的客人就有七十人之多,其中还有三位是办理过会员卡的VIP客人。有相当一部分是听闻传言从别的镇中赶过来的,什么戏风镇、罗塞斯镇、克罗城尽是些没听过的地名,似乎是昨日的客人的宣传加上临近动物祭带来的结果。
哪怕把让波一分为二也处理不了这么多客人。
没有比让客人在长久的等待后扫兴而归更影响声誉的。
「1200r,就镇上的收入而言这个收费不低,你们不觉得来这么多人不合理吗。」
「觉得太顺利了?老板。」让波盯着我。
「有穷人,自然有富人。威尔就整个领区而言算很富裕的小镇。大哥,不管怎么说你背后有我们安保部撑着。」
「我知道....」
「如何,像昨天一样抽调投影设备?」
所有人看着我,等着我的回应。
冷静点,别疑心太重,不是所有人都是诺伦。花落指能这么火爆是因为全新的商品出现,这不是偶然,是必然。
我看着手边的拐杖。
呼——
「吉卜特,你们这边和昨天一样,我要三台投影设备,拉起排队杆维持秩序。玛丽,你可以负责送水服务吗,顺带宣传下商品。」
吉卜特和玛丽点头,我面向让波。
「今天会比昨天更辛苦,扛得住?」
他浅笑:「你列表上写得极光色号研制出来了,要加进目录里吗?」
「你这么拼命我可不会付加班费。两个星期内我们只用这套现有的配色。八点提前开店,得改变策略了——」
两个星期,刚好是指甲油淡去和新鲜感减弱的时期,卡在这个时间点更新商品目录,效果才是最轰动的。
这也是以后的策略,现在最关键的是眼前的客人。
我将会员卡制度的牌子移到店中,安排让娜在店中负责解释,又跑去打扫花落羽。
店内已没了昨日的臭味,只有我呕吐而出的酒精在地板上留下痕迹。
简单清理过后,啪嗒,地毯盖住。
没想到现在就得占用这间老店的店面,我手指触碰着玻璃柜台感慨万千。
八时差三分,外面是绵绵不止的长队。
仅仅一小时队伍就从七十人猛增到两百号人。
明明此时加入队列是浪费时间,我还是能看见不断有人站入等候线。
「不出错的情况下,你一次最多能处理多少人。」我对让波说道。
「10人。」
「店里最多只能同时呆六人....六人一批,可能要干一整天。」
「我不会出错。」
「好。」
卷帘门抬起,花落指的第二天营业开始了。
我们迎来今天第一位客人,来自戏风镇的中年女性,这位看望亲戚的客人资金充裕,二话不说拿下了一张19号会员卡。
磨砂深红,单指本甲,我在本上记录着会员的各种信息。
「我办了会员卡还不能做全套美甲?你是店主吧,在想什么呢!」
「真的很抱歉这位太太,您看我们是个小店面,外面排起长队实在处理不了。我向您保证您的会员卡永久有效——」
「只做一个指甲也太扫兴了....」
「万分抱歉。这是一点点小礼品以表歉意。」
我希望遇到讲理的客人,就算遇到不讲理的客人我也有办法应对。
昨天一万R买来的垃圾多少派上了点用处,简单包装之后成了安抚客人的绝佳小礼品。
这位恼火的夫人见状也不再闹下去,坐在席位上看着让波的操作。
这就是我的全新战略,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如何让客人较为满意的回去?
很简单,提高效率就行。
从十根手指的全套美甲变为一根手指的体验美甲,那么理论上三十分钟的流程可以缩短至3分钟一人。
理论如此,实际却做不到。
厉害如让波也只能将时间缩减为5分钟一人。六人为一批,若是客人们要求相同的色号,时间还可以再减。
而我和让娜的任务就是在客人做到让波面前,做好预处理的工作,包含展示成品、选取颜色、会员卡制度的说明等等。
花落羽的店面自然而然成了预处理的区域,尽量保证客人到让波那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工作。
原本1200R的费用缩减为120R,在这基础上我再减20R,也就是说单指体验价为100R一人。
我们已经有了经验,即使面对比昨日还多的人潮也能妥善处理。
三套投影设备将美甲过程完整的展示出来,消化了90人左右的无聊人群,每25分钟会有六位客人带着一根美甲后的手指从店里出来。
惊讶于美甲震撼的效果,同时又对只能做一根手指而遗憾。
虽然抱怨和赞美像鞭子和糖一样教训着我。
但这或许是最棒的饥饿营销~
「纯色还是磨砂....哎。」
「太太,我觉得磨砂系比较适合您,太过出挑的颜色不够沉稳不是吗。」我对着一位妇人说道。
「诶~你前面跟我介绍的时候为什么说亮色系适合我啊。」另一位年轻客人说。
「每个年龄段有适合的系列嘛,青春洋溢的岁数我会主推纯色系的。」
「意思就是我年龄大了?」那位夫人板起脸。
「怎么会,夫人看着这么年轻,完全不像有个十岁孩子的母亲。您家孩子要是看到新做的指甲肯定会吓一跳的。」
「谁知道呢....我家孩子性格跟我老公一样,木木的。」
「你也给我推荐一下!」
「小哥,你帮我做吧,你不是店主吗。」
「我和隔壁的朝阳小哥哥水平差太远了。真抱歉啊,您的话很推荐这种带缀花的。」
两个女人一台戏,那么此时的我面对六位不同年龄的女性可谓是在悬崖上走钢丝,深怕说错一句话引来狂轰滥炸。
八点到九点,让波处理了23人,效率不降反增,他一边处理着手头的精细的工作一边回答客人们的问题。
沉稳细腻的美男子(只能看到半张脸)只要露出微笑就能解决一大堆麻烦。
反观我这边,只觉得身体被掏空,绷紧的神经快要断裂。
十点,我让玛丽和让娜两人负责在花落羽内向等候的客人说明,自己跑到外头跟着一位临时雇佣的人手在队列里端茶倒水。
十点半,我定制的号码牌终于送来,原本觉得绰绰有余的200个号码牌发个一干二净。
有些客人等不及走了,很快又有新的客人填补空缺。
一直到十一点半,让波给三位昨日办理会员的客人做完了全套美甲。
我不喜欢特权主义,但会员的特权同样是商品,因为这三位会员的原因,会员卡的办理似乎被推上了高点。
我躲在街灯边招呼吉卜特过来。
「让兰特和休斯亚换班。怎么了大哥?」
我指着另一头的行道树:「那两个穿着便衣的男人站了快有两个小时了。」
他扫了一眼,背过身子。
「上午是另外两个人。」
「商会的眼线?」
「多半是。想分一杯羹的商人恐怕不在少数。」
「以你看该怎么做?」
「放任不管。商会会长是个谨慎的老狐狸,就算想动手也不会那么快。」
「哼。毕竟连他儿子的事都能忍着。」
「让他们看去吧,我近距离看了一天,也没学会个一星半点。」
「也对。」
正午时分,人流减缓。我三下五除二吃下吉卜特准备的饭团,让娜、让波、包括所有安保部的职员只花了几分钟解决午饭,随后立即投入战斗。
我叫来兰姨,指望她帮点小忙,可兰姨看到让娜的指甲两眼发光要我给她先做。当然,我极为客气的拒绝了。
下午一时,吉卜特叫来几个新鲜战力,自己则加入了商品说明的工作队列里。
原本还担心他会惹恼客人,可这家伙「朴实无华」的说明意外很受大龄妇人的喜爱。
这种超高强度的连续工作过于折磨人,也正因如此我才佩服让波的精神力。
到了下午他依旧活力全开,脸上是柔和的笑容,细心地询问客人的感受,完全看不出他一天前还会紧张到腹痛。
「朝阳小哥哥,可以给一个联系方式吗?」那位少女摸着自己漂亮的指甲说道。
「不方便说。不好意思了。」
「给一个嘛,住址...我不贪心,信箱就可以!」
「老板不让。」让波朝我这撇了一眼。
「黑、龙、先、生,我作物祭的时候给你投过票。」
「啊...毕竟有三千人给我投票。他的联系方式不能给,毕竟是我宝贵的员工。算是商业机密?」
「什么机密啊!黑心老板!」
「哪里黑心了....」
虽然我说过有问题往我身上推,但这一套今天我体验了不下十几次。面具神秘美男子计划未免太成功了吧。
下午三点,我们头一次遇到男客人,不出意料他们是商人。
我胆战心惊地思索他们是否是商会派来的走狗,他们也胆战心惊的把一根手指交给让波。
「哎呀,久仰大名啊黑龙先生,这等绝妙的商品实在难能可见!!今天我们也算长见识了。」
「幸会幸会。大名谈不上,无名小卒罢了。」
「真是后生可畏啊——」
另一个商人挤到我身边硬是打断了对方。
「黑龙先生谦虚了,今日一见果真不凡。这等盈利实在....啊不,哈哈哈这美甲实在是一绝。如您所见,我是个旅行商人,花落指的美甲若是能向外传播定是件好事。可否——」他手指搓了搓。
两只眼睛死命往让波背后的准备台钻,谁不知道你们想得是啥。
要控制住表情,可别露出敌意。
商人就是这点麻烦,你知道他为了利益而奔走,除此以外全非定数。
面对这种话我实在不知怎么回答,最后还是吉卜特给我打掩护,草草收场。
一二三四,我们接待足足四个商人(男),在外面站街的便服一天换了至少四批,真让人头疼。
这场漫长艰苦的战斗在下午六时结束,我挤出最后一抹笑容和客人说再也不见(划掉),刚拉下卷帘门就躺倒在地上。
「「「快死了。」」」
店里横躺着十几具「尸体」,唯有让娜和让波还算精神。
「大哥啊....」
「咋?」
「要每天都这样....可是会死人的...」
「你能不能学学让波和让娜....加把劲。」
「加不了,比不过。」
「那个....店长要躺的话可以躺在这里。」让娜蹲下身子,把我的脑袋放到她的双腿上。
明知不该,可我没有反抗。
膝枕哦。这可是膝枕,真软啊。不管别人怎么说,让娜都是个又善良又可爱的孩子。
我睁眼看向上方,光芒被硕大之物遮挡大半。看起来好柔软。
啊!让波的眼神不大对....不,店里所有人的眼神都不大对。
「让娜你脸有点红,不要紧?」
「没、没事。」
「(大哥,男人还是要专一点。你家里已经有——)」吉卜特小拇指一翘。
「要我说多少遍,我不认识她。昨天花落羽....」
啊!唯一的证据被我自己清理掉了。
「店长家里有客人?」让娜说。
「这...算是吧。」
「还有什么嘱咐,老板。」让波的手指敲着面具。
不好,让波这家伙来火了。
我一个打挺,抱着拐杖勉强站起身。
「嗯咳。各位真的辛苦了,明天应该会轻松点。」
「好!好哦~明天也是场硬仗。」吉卜特鼓起掌来。
「别起哄,我承认这是我的失误,简短开个会就散伙吧。」
我们按照明天依然人潮涌动的情况商量起计划,方针做了些小调整。
我把事先写好的申请书交给吉卜特,能保证让波每天有两小时教授让娜美甲的本事。
安保部员一行把让娜先送了回去,让波借着库存清点之由获得了额外的半小时——他有话想对我说。
「我们单独两人说话的机会不多。当上美甲师感觉如何?」、
让波摘下面具,那张重度烧伤的脸对向我。
「活着的价值,现在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了。」
「哦?」
「被人需要很愉快,被人赞美很愉快。能沐浴在阳光下,能以这种方式和别人接触....确实让我的内心充实起来。」
「是吗。但你的表情一点都不愉快。」
他再度戴上面具:「为什么帮我们?」
我把用完的甲油瓶收集起来打算集中处理。
「我能得到利益,你们也能得到救赎。」
「那你觉得娜娜的救赎在哪里。」
「.....」
「你爱她吗,我指男女上的。」
「现在不是出于什么身份在问我?」
「作为她唯一的亲人问你这个花心的男人。爱吗?」
他的手扣住我,面对我这个老板少见的强硬。
「不。我很少全心全意的爱上别人。」
「是从来没有才对。」
「......」
「从爸爸...从诺伦变成你,这算不上救赎。她会慢慢变成离不开你的废人。」让波的手指点着我的胸膛,用力的说道。
「......」
「你可以让我妹妹成为你的奴隶,但你不打算?除了那一点劳神费力的利益,你什么都不要?.....我不觉得你是个正人君子。」
「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所说的那一点点利益。没有你们我赚不到这笔钱。」
「那些机器原本不是用来制作美甲的,是你让这些商品成了现实。你有法子赚钱,除了这个之外,很多。」
「诺伦是我们彼此的噩梦。」
「伤你的是卡尔·莫金斯。」
「那种小丑能和诺伦相提并论!?诺伦...我很高兴诺伦死了。那天晚上的事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你觉得你以你的方式在帮助她....呵,你给她希望,现在又拉开距离撒手不管,这样跟抛弃她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把她从一个地狱扔进另一个地狱!」
「她必须为了她自己活着。」我吼了出来。「如果做不到的话....你必须成为她的支柱。我早晚也会离开。」
「折磨她很有意思吗?我也想成为她的支柱,可我这个亲哥在她心里根本不如你。你这个混蛋,明明谁也不爱,却希望谁都爱你。可笑,真可笑!」
我走出仓库,合上门在外面等候。
.....
.....
看着吉卜特带着让波离开,很快,店里又剩我一人。
关上店门,外面已是黄昏时分,街灯逐个亮起,我拿着账本跑进了堡垒酒吧。
「300r能让我喝一杯吗,调酒师。」
他一副看到白痴的模样,很快又收回视线继续制作冰块。
「行不行啊~」
「喝什么。」
「尼古拉斯。白兰地加砂糖加柠檬片。比例....我忘了。」
「我知道怎么调制Nikolaschka。」
「行。我不确定说法一不一样而已。」
他并没放下手头的工作,依旧制作着冰块,不急不缓地将冰块中心纯净的部分切出。
我不着急,坐在吧台前算起账本来。
今天一共接待了188位客人,其中有三位是昨天的会员,也就是185人份的100R合计18500R。
办理会员卡的客人有足足32位,一下将初期的50张会员卡全部消耗,这部分有足足160000R。
今日的收益总计是十七万八千五百。
去除给安保部的犒劳费10000R,设备费5000R,还有三成的分成53550R,到我手里的有109950R。
九空家的花卉和三兄弟那采购的矿石需要抓紧订购第二批,会员卡的定制还有号码牌的工款也要付,这又得去掉3万R。
到冬季结束赚取二十五万不是难事,问题在于未来的营收。
商会的会长和他儿子,还有工会总部的调查员吗....哪怕到来年花落指也要被迫闭店,我应该也能能还清爱的债款,但是——
「300R的尼古拉斯。请。」
「啊。哦.....」
调酒师的视线紧盯着我,像是在等待我喝下去。
白兰地之上是柠檬片,其上堆着大量白糖。传统的合法是把柠檬片对折,包着白糖一起放入嘴中,然后一口干净。
偶尔豪爽一次吧!
我按照最传统的喝法享用着尼古拉斯。
那股酸甜的味道顿时在口腔中绽开,随后白兰地浓厚的味道冲刷着那股酸甜,戳热的酒体冲入腹中。
——你谁也不爱,却希望谁都爱你。可笑。
全心全意的爱上一个人,真的有人能做到吗。还是说正是因为我做不到所以才如此追求。
不兑水的白兰地对我来说太烈了。
「啊....用的是什么糖?」
「安里斯蔗糖。」
「没听过。风味很独特。」
「今天很想醉?」
他一边说着,一边庄重的给自己调制了一杯鸡尾酒。酒体颜色很漂亮,如同宝石。
「总也心情不舒畅的时候。你那杯,我想喝。」
「这是我的专属酒。」
......
酒劲来得好快,那股飘然的感觉在体内腾飞。
「喂,调酒师的专属酒也太赖皮了!」
「你的酒量不行。请回吧。」
「我太行了!.....至少告诉我那个叫什么。」
「AmberDream,琥珀之梦。」
琥珀之梦吗,宝石一样的琥珀色....
「再给我来杯尼古拉斯吧,我付400r怎么样。」
他没搭理我,或许是嫌弃我这种贫穷的客人。
如果我继续保持高额的利润,迟早商会会出手,那些狡猾的商人不会扔下这块刚宰的肥肉不管。
只要赚到还清债款的数额,我大可撒手不管,可之后让娜和让波要怎么办?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谁做那么多。像这样拆东墙补西墙,到底还能撑多久。
吉卜特说我事干得漂亮,可多少有点崇拜我的他完全看不出我有多懦弱。
「请,400R的尼古拉斯。如果你在本店呕吐,我会用你的脸拖地。」
他当着我的面把柠檬包着砂糖放入酒体中,漂亮的酒体变得浑浊。
「我还没醉。」
他品着琥珀之梦,不再说话。
没法在嘴中调制酒体,我也只好慢慢品味这杯廉价却高质的酒。
速醉速饮,尼古拉斯本就属于这种酒类,我的大脑知道这点才会毫不犹豫的报出来.....
「再来一杯。我给你500R。」
我拍着吧台,他根本不理我。
混蛋,就算酒吧是个消费高的地方,偶尔满足下贫穷客人的诉求不行吗。
「就算逃过今天,明天也会来。」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很快又进入谁也不理模式。
.....
从吧台上起来,我像个摇摆椅飘忽不定的。
「多谢招待,调酒师。拜拜。」
「我看不到明天。」
我用身子推着门扉,回过头看他。
「如果你是指太阳的话...窝在堡垒里确实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也没准明儿是多云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