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勇气可嘉,可是没用。乖乖接受正义的审判吧,你这女毛贼。流泪也没用,流再多的泪你的罪孽也不会变轻!」
「对不起....我给你道歉。我、我会出去的,走之前会把这里打扫干净,你能不能不要上报给这里的安保部。」
「在你准备偷我店的瞬间就已经晚了。没事~牢房也没那么差,关上个大半个月你还可能接着出来偷嘛。」
「我没有。」
「嗯?」
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对我吼:「我、我承认是借用了你这里的被子,借用你的仓库睡觉....但我没有偷东西,你可以查,没有少一个东西!」
「等把你送去工会报备了,一切自有分晓。」
她咬着嘴唇低着脑袋。
十几秒的沉默之后,那抬起的脸庞中多了股凶意。
「你确定要叫安保部过来?」
「为什么不叫?」
「他们过来看到的恐怕不是我入室抢劫,而是你袭击一个刚满14岁的成年女性。在自家店里阴暗的恶臭仓库把我脱得精光,乱七八糟的液体洒在地面上,打算做苟且之事的你恰好被安保部员发现,你觉得你能脱得了干系?」
「被害妄想症?」
她发白的嘴唇一抿,突然笑出声。
哗的一声。
薄被子飞到空中,在蜡烛灯的暖光下,我看到了——
闭、眼。
看到了就等于既定事实,看到了就等于说不清楚。
所以死都要闭紧眼睛。
我向后退去,手触碰到墙面感到无比安心。
「大不了一起下地狱吧!!看见了我的身子还要打我屁股.....得理不饶人的混蛋,你也别想好过!!」
绵软的触感袭击了我的胸口。
该死。
我的身上绝对压了个人,而且是个穿着条内裤的女人。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开眼就等于坐实了猥亵的罪名,但闭上眼被袭击不同样有理说不清吗。
「请温柔一点,大哥哥~不行的~」
「你在说什么鬼话!」
「明明是大哥哥那么强硬地说要的,现在却这样对我,太过分了~大哥哥~」
「所以说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的耳边突然传来呢喃,极为恐怖的呢喃声。
「(现在我大喊救命的话,大哥哥的人生可能要结束了呢~要我喊吗?)」
「你!.....」
我捂住了她的嘴。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荒唐的事,明明有女性袭击男性的案例,但没人愿意相信。
想想看,如果此时有人拉开花落羽的门,在这个恶臭的房间中,有个女人一丝不挂的趴在我身上.....
「我不说你不说,就当无事发生如何。」
「光大哥哥爽了,不大好吧。」
「我爽个屁。呼,真倒霉,浑身一股臭味的!....服了,你想要什么?」
「让我去你家。」
「哈?真当我是引狼入室的傻子?....」我狠下心来,说道。「破钱免灾,要多少。」
「可以。一万,不多不少。」
「不可能!」
真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为了新店第一天那赚到的11万R,不知有多少人费了多少力气。
数次度过危机的我竟然被一个刚满14岁的「小女孩」敲诈?
「你别太过分了,我要狠起来连自己都砍!」我拉了拉胸口,露出开胸手术时留下的痕迹。
「.....」
「我只接受合理的价位。」
「2000R。」
「.....」
「1000R。找到工作会还你的。」
「成交。」我遮住眼睛身子朝上挪动,拍了拍后方的墙壁。「我现在口袋里一分没有,隔壁这家店也是我的,我可以去那里拿钱。」
「出去了肯定要叫人过来。你当我不明白?」
她的指甲扣进我的手臂,身子和我贴得更紧了。
「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矜持。」
「那你能不能对女孩子温柔一点!!」
「好,那这样。我,背着你,一起去隔壁的店里。我取出钱给你,今晚的事就当从未发生。」
「可以。别想着耍花招,你要骗人的话大不了一起死。」
「疯女人。」
「疯起来会砍自己的人也有资格说别人?」
她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双臂卡着我的喉咙口骑到我背上。
走出花落羽,整条商店街只有一两家烧烤店还在营业。那头是男人们粗鲁的吵闹声,而这头只有我和一个疯丫头在街灯下缓慢地移动。
「(就在隔壁对吧,你要是敢骗我我立马就喊!)」
「(说了就在隔壁....呃,钥匙在我口袋里。)」
「(想把我甩下去!?)」
「(没钥匙我怎么开门!....应该在左边裤子口袋。)」
「(不许动,动一下我立马叫。)」
那只小手向我的左边口袋摸去,很奇怪的触感,很痒...
「(你往哪掏呢。)」
「(别吵,我、我怎么知道....你骗人,根本没有。)」
「(那就在右边。)」
她换了个手摸起来。
「(嗯...你别忘奇怪的地方掏——)」
「(你是不是故意的变态!.....没有,死骗子!以猥亵罪判处你死刑。)」
「(猥亵罪会判死刑就有鬼了。)」
等等,重要的不是身上着丫头。新店的钥匙毫无疑问在我口袋里。
......
「啊,好像在吉卜特呢.....那个,我没钥匙。」
「骗子!果然没安好心!」
卡在喉咙口的手臂一下发力,血管受到压迫,大口喘息着却吸不进空气。
——诺伦的脸在封闭的石室中冒出。
危机感像水底的气泡疯狂上涌。
彭。
当氧气再次进入肺部,我发现那丫头捂着脑袋躺在地上呜呜哭着。
......
「暴力狂!暴力狂....骗子,明明说好的...我竟然还打算相信你...」
过肩摔?我?把一个刚满14岁的丫头摔了下来。
我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全然没有那一秒的记忆。
这也是算后遗症的一部分吗。
「救命呜咕咕咕咕....!」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向你道歉。」
「呜、呜呜呜咕咕咕!!!」
「我道歉。你不要叫我立马松开手,可以吗。」
我缓缓地扯开了手,她抓着薄被子蜷缩成一团。
「你不就是不想给钱吗....不给就不给干嘛这么对我...神经病!」
「我手头确实没有钱...真的一个子也没了。店里倒还有不少。」我叹了口气。「要不....你来我家吧。」
「羊入虎口。你当我没有脑子吗!」
「那也只能交给安保部处理了...」
「好!我要进去了不死也要你脱层皮,你等着吧,大家都别想好过。」
「安保部又不是什么危险的组织....」
「我不去安保部,你自己看着办——」
这家伙都蜷缩成球了,话倒是狠得很。
「你不去安保部也不去我家,那只能把你丢这了。」
「我去你家...拐杖给我,你要敢袭击我就是咬也给你咬块肉下来。大!哥!哥!」
深夜8时,我带着个裹着薄被子一丝不挂的刚成年女性踏上归途。
为了躲开不必要的麻烦,我选了个稍远的路绕开鲁叔的小屋。脚下是崎岖不平的土路,两边是肆意生长的树木。
「你在绕路....你是不是在绕路!」她拿着拐杖戳着我。
「是是是。被我叔叔看到会很麻烦的。」
「借口!你想把我拉到深山老林里....呜呜...我每次都选错...又遇到这种人....」
一路上这丫头哭个不停,要是给她递张纸巾,她会拍开我的手说着「这是不是蒙汗药」「你是不是想袭击我」「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说起来她还挺喜欢说「大不了一起死」这句话的。
我抬头看着明月,突然觉得这丫头白的色丸子头像极了天上的明月。
「回答呢?你是不是心虚了。我要走大路!」
「再有五分钟就能到我家了。」
「再有五分钟就没人能救我了!」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辙,爱走不走,爱去不去。」
「别、别想耍花招。」
她边哭边骂,用拐杖上的勾子拉住我的口袋走着。
.....
仔细想想我在安保部后台那么硬为什么要怕这丫头。比起一个裹着被子不知来路的丫头,吉卜特乃至安保部全体肯定更相信我。
明明这里的安保部员跟人民警察一样靠谱,就是一起去安保部又能怎么样?
我和她确实有一定肢体接触,但情况是她袭击我。我对她用了过肩摔,并非出于恶意,也没造成严重的伤害事故。
更重要的是她非法进入花落羽是事实....
似乎没有证据。
但是、但是!我好歹也算半个公众人物,这种子虚乌有的负面新闻被报道出来,难保不会影响新店的营业。
「五分钟了!」
「.....」
「还没到吗....骗子。」
刚成年。只有被子和内裤。
声称不是小偷只是借花落羽的仓库睡觉?
「你不会是离家出走的吧?」
「不是。」
「女人说话都是反着来的。」
「我不是!处男!不懂装懂自以为是,说了不是就不是!」
「哦。」
一个离家出走的女孩碰巧摸进没关窗户的花落羽,碰巧被打算整理店面的我捉着现行。
只要明天通知吉卜特把失足少女带回安保部,再由我单方面提供口供说明情况,事情就全部解决了。
对啊,我有身份有职业有事业,安保部凭什么不相信我?我可是让无依无靠的失足少女感受社会温暖的良好公民!
一想到这,我也不在农场的后山里绕圈,从一条土路下去到了小屋后方的土坡,温暖的新家就在面前。
「你家?你确定?」
「还不错吧。」
「农场...还行。」
刚一进门就见到勇气尾巴炸开向新来者示威。
「勇气,我们的临时住客~放轻松,她呆不了多久。」
它举着牌子,又在鼻子前挥了挥爪。
啊,我知道的,我和这丫头现在都臭得要死!
「松鼠。」
「对。你是第一个没把他说成老鼠的。」
小丫头左右张望着,左手攥住我的拐杖,右手拉住被子,打算坐到我刚拆封没多久的大沙发上。
「别坐。」
「凭什么!你这样对我,我还不能找个地方坐了。」
「不是。你身上太臭了,别污染我的新家,麻烦洗个澡再坐在这张全新的、天然皮革的、伟大双人沙发上。」
「穷酸样。」
「没你穷酸。浴室在那,龙头左打是热水,镜子上面的柜子有洗浴用品。」
「竟然连锁都没有....」她抓着洗手间的门瞪着我。「你要敢偷窥的话,我就是死也要让你脱层皮。」
「我对14岁的肉体毫无兴趣。」
索性现在二楼也有浴室,我带着勇气一起去洗了个澡。虽然不会跟人提起,但毛发蓬松的勇气打满了沐浴露是全世界最棒的洗浴球。
我是说你见过自己会动的洗浴球吗。
「你丫嫌我脏啊勇气!」
吱吱吱。
这混蛋今天躲在自己的小浴室里挫着澡....
哎,我脏了。
大师的臭素瓶效用实在惊人,从发射到催吐只花了五秒。
恐怖恐怖。
洗完澡我穿着小黑背心回到一楼,习惯用拐杖支撑着走路之后,没有了下楼都别扭。
这可爱的拐杖现在还在浴室里作为防身武器陪着那丫头。
约莫五分钟,她出来了。
白色丸子头成了披肩长发,肌肤在水的浸润下吹弹可破,看着像田中刚冒出尖的红果,泛出稚嫩的淡红色。
以上全是编的,因为——
「你能不抱着你的臭被子不放吗!这样洗澡的目的何在!」
「不能。」
「那些被呕吐物和臭素瓶污染的衣物,就应该埋进冻土层永久封印。」
她涨红了脸一副要骂人的架势,我深吸一口气刚想跟她对线。
只听见啪地一声,她脸朝地板晕了过去。
「喂!喂!小丫头,你要死在我家我就完蛋了——」
脉搏虽然有点弱,但还算正常?
我隔着散发臭味的被子把她抱起放在沙发上,被子划下,露出的是雪白的肌肤。
.....
吱吱吱!
「忘了这家伙全身家当就是一条被子和内裤了!勇气,我的大脑花了一秒钟时间分析处理视网膜上的信息,并且下达了「不看」的指令,所以这是一秒钟的意外事故。我依然是拯救失足少女让她感受人间温暖的良好公民。」
它竖起省略号的牌子。
.....
因为这个丫头我已经浪费宝贵的两个小时时间,夜晚九点,我只能继续守着这个突然昏迷的家伙。
被角动了。
那长睫毛也跟着动,随后她像受惊的兔子啪地一下缩到角落,两只手摸着自己的脸颊。
「你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
「色魔、变态!!」
「哈?是你自己二话不说昏过去的好吗。」
「死瘸子!滚开,滚远点!」她拿着我的拐杖到处戳着。
我一个拳头砸在她脑袋旁边的沙发背上。
「再说一遍?」
「唔.....」
「骂我变态、色魔、骗子随便你,反正我不是。但有些话你不能说。」我拿回了自己的拐杖,毫无阻碍地收回。「听懂了?」
她眼神中满是惶恐,缓缓点着头。
呼——
结果我嘴在意的还是我自己啊。
我把一袋衣服丢给她。
「换洗衣物,尺码估计跟你差不多,换上以后把那条臭被子丢了。」
这袋焦糖色的睡衣是在我第一个衣柜里发现的,毫无疑问是莉莉安留下的,还留着纸片些着「等先生找到莉莉安的睡衣莉莉安也就快回来了」。
回来个鬼啊,麻烦。
也就这个时候会感谢家里还存有件女性的衣物。
那丫头换上焦糖色睡衣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差点因心梗而昏迷,有一瞬间,觉得她像极了莉莉安。
「你、你...不会有穿女性服饰的特殊癖好吧...这个睡衣有点太剩面料了。」
「别人的衣服。不是我的。」
「女朋友?」
「啊。你就当是那么回事吧。」
她总算把那条臭被子丢掉。但沙发上的枕头成了替代品。
「为什么会突然昏迷?如果你有哮喘、心脏病、器官衰竭麻烦诚实地说明,我可没钱为你的毛病治疗,也没有义务。」
「我...那个....」
「嗯?」
「应该是饿晕了...两天没吃饭。」
......
我将今天商店街致歉时买的面包放到桌上,此时站在厨房台前做着连盐都不放的水煮大头菜。
那饿晕的丫头正毫无吃相地大口往嘴里塞着面包,活像个转生的饿死鬼。
「请~客官~含盐量零的大头菜加上一杯热茶。」
「死不是每个农苍主晚上都次面包货水煮白菜,也太穷酸了吧!」
「免费给你吃的还吵?你能不能慢点吃,巴不得早点噎死?」
咳咳咳咳咳。
话音刚落,她就噎住了。
为了确保她不会死在我家里,我又得过去拍她的背。
「好点了吗?」
「嗯...嗯...」
说起来买的东西里好像有个正适合她的玩意。
我从价值一万R的「垃圾堆」里找到了想要的——一块带小蜡烛的蛋糕,出自距离花落羽8个门面的蛋糕店。
插上蜡烛,点上火,我将八寸大小的小蛋糕推到她面前。
「干嘛....?」
「成人快乐?恭喜成人?吃吧,就当作庆祝用的蛋糕。」
「你不会在里面下毒了吧。」
我拿出叉子吃了一小块。对我来说这太甜了。
「一起毒死?」
「哦....」
我吃着自己的无盐大头菜,嚼着硬面包,最后又吞下几块药片。
心脏问题很麻烦,就连盐分、糖分都要严格控制摄入,按理来说酒不能沾....但是人总有特别想喝酒的时候。
九点半,还能在田里做些工作。
「你要出去?」
「田地。」我指着外面。
借着月色看着我的田地,万幸的是小麦在播种后一直拔节前不需要太多水分,像这样一日不管也不会造成太多麻烦。
按理来说不应当夜间施水,奈何白天抽不出时间,也只能小心为之。
为了防止夜间因浇水温度过低,我撒上了鸡仔用的草料保持田地温度,顺道还有减少地面蒸发的作用。
今天的时间不多,明月时刻提醒着我。
在原本规划出来的空间中,我开始搭设育苗室。不需要多精致,一个简单的三脚架作为育苗室框架,再包上防水布就算大功告成。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倒费事得很。
在内部挖两个较深的沟渠,能有效让夜间的冷空气存在较低位置。
之前开始育苗的木薯已经初见小苗,我又将其他需要育苗的作物一半放入育苗室内的土壤中,一半放入育苗盘置于育苗室内的竹架子上。
我很想看看区别,各种选择造成的差异。
等到冬季,我一定会看到凡事做尽的成果的。
「那个....」那丫头抱着枕头半拉着门看向我。
「啊?」
「不睡吗?」
「几点。」
「十一点四十多了。」
哎,如果每天要都这么忙,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将蓝图上的新农场搬到现实里?
回到屋中,简单冲淋了下,好歹驱散了秋季留在体内的寒意,困倦感立马席卷全身。
那丫头抱着枕头缩在单人沙发上发着呆。
「你窝那干嘛。」
「不用监视我,我不会偷你东西的。今晚我就在这睡。」
这家伙要睡沙发上被人看见明天倒霉的是肯定是我。
「二楼上去左边有两间客卧,右边是我的卧室,我不会袭击你,你也别想着给我添堵。客卧里有厚被子和枕头,你去那睡。」
「你突然对我那么好,肯定有阴谋。」
「听好了,小丫头。我允许今晚你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你可以在我这吃到饱算我对你的补偿,但不能拿我任何一样东西明白吗。」
「我说了我不是小偷...除了那条被子...」
「别提你的臭被子了!明天你必须得离开,去哪我不管。我和你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甚至没见过面。今晚一笔勾销。成交吗?」
她迟疑了会,穿着莉莉安的睡衣抱着枕头往上跑——
顿住。
「成交....晚安。」
「嗯。」
明天要抽出时间尽快安顿好田地里的作物,主要是小麦和育苗室的培育。
虽然熬过第一天的火爆开业,但明天应该也会把大把时间花在花落羽上。
.....
我在本子上写完账目和待办项目,在宽敞的双人床上睡去。
【花落指今日营业额:112800R】
【安保部分成:33840R】
【花卉矿石原料成本:13000R】
【租借器械费用:7200R】
【花落指纯利润:51560R】
【待还债务(含利):484400R】
【钱袋余额:31560R】
〇〇秋季24日目
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推开卧室门,我见到一位白发女鬼蜷缩一团蹲在墙角。
.....
「你什么毛病?」
「饿了。」
「那就去吃。」
「你的东西,得到你的同意才能吃。」
「现在再玩这套?吃完赶紧上路,别在我这赖着。」
我把价值一万R的「垃圾」商品摆在桌上,让她自己挑着吃。我随便找了两根长棍面包塞进嘴里,赤着膀子就往田里冲。
对于农场主来说,会看天象很重要,这很难用理论来形容,只能说这行干久了自然能看出来。
至少圣地的气候我能摸个大概。
通常对于水量需求高的作物我会选择早晚各浇水一次,饿一顿饱一顿比不上顿顿八分饱,但情况如此,也只能委屈下田里的小麦了。
光是现在这样规模的麦田,都够我忙活很久了,索性有勇气相助,效率拔高了一大截。
之后是育苗室,温度控制很重要,考虑到中午的日照,我将防水布换为了透光度稍高些的半透明布。
不能在你们最柔软的育苗期细心呵护你们真是对不住了。
我在心底道歉,看了看表。
「我是怪物吗~半个多小时处理了这么多事。」
勇气吱吱叫着,给我喝彩助威。
不过一般也没有农场主怎么火急火燎地干着例行工作。
从育苗室里钻出来,我见到个驮着大包的男人在小屋右侧站着,身着花里胡哨的戏剧服,或者说是仿照贵族的劣质服饰。
他推着鼻梁山的金丝眼睛,一派文弱书生的气质。他脚踩了两下地像是确认着什么,又从包里拿出一套大装备扔在地上。
框当。
叮叮叮。
整整十分钟,我看着他拿出工具支起帐篷,用小榔头把固定桩打进土里,一副要在这安营扎寨的势头。
这家伙明明看到我了,还打算支起这帐篷。
我随手拿起铁锹,半举着朝那自说自话的家伙冲过去。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我的所有地。出去。」
这个比我矮了半个脑袋的男人毫无畏惧,挺直了腰杆注视着我。
「是境由爱造,是爱逐境移。对我来说,值得思考的问题不过是有无勇气——」
犯病了?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只白手套,单手华丽的丢出。一根白线也跟着飞出,只见那白手套一甩到了他腿边。
「与我决斗,农场主黑龙!你不必装出信仰的表情和虔诚的举动,因为你那糖衣包裹的恶魔本性已经被骑士之心洞察。接下它,懦夫,只有胜者才拥有爱她的权利!」
爱她?爱他?
?
「那个,你的手套,被线牵着了。」我放下铁锹,指着荡漾的手套说着。
他慌里慌张地拎起手套,半天没弄开。
「那根线和你口袋上的纽扣缠着了,绕两圈解开比较好。」
现在,他解开了牵线的手套,瞄准了数秒把手套丢到我脚边。
捡起白手套就是接受决斗。
.....
「纸笔是作家的剑与盾,我名为汐田,捡起它公平地与我决斗,黑龙!」
「我又不认识你....」
「无论我心中的奥菲莉亚赞美你多少次,我胸膛中鼓动的骑士之心也绝不会怯弱。哪怕把天底下的爱汇聚起来,也终究无法匹及我一个人的这份爱。爱神会祝福我,结局早已可知,承认你的败北吧!」
「哦哦。我输了我输了,早点打包东西走人吧,那块区域是留给果树的。」
那个叫汐田的男人愣在原地,翻看着一个本子看着地上的手套。
没空管这家伙.....
我刚想回到屋中换上花落员工服,一个身着安保部黑色制服的熟悉身影朝我冲来。
「大哥!!!出事了!!——」
吉卜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满头是汗。
「怎么?有坏消息?」
「很难说是好还是坏...」他看了眼旁边的汐田。「哦哦~汐田先生,怎么快就准备好了。」
汐田脱下眼镜,恭敬地和吉卜特握手:「吉卜特先生,多谢您的援助,一路多有劳烦。像您这样海涵世间一美好品德的人,爱神也愿祝福。」
「啊——我也不是很懂,只是给您带路而已,小事一桩。以后要能拜读您的大作可是我们的荣幸,就不打扰您了嗷。」
这汐田在这变脸呢?
这家伙看向我的眼神分明有股浓重的火药味。
我把吉卜特拉过来:「你认识他?」
「汐田,听说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卖出去过好几本叫座的书,有一本还得到领主大人的赏识。他说想来圣地找找灵感,希望能在大哥这扎营感受圣地的田园风光。」
「狗屁找灵感,你知道他前面——」
吉卜特打了个嘘的手势。
「大哥你根本不亏的,一位有名气的作家在你的田地里取材,多棒的事~他就住在自己的帐篷里,绝不会打扰你。工会可是二话不说给他审批了圣地的通行证,没什么可担心的。」
「不是,你不能把一个疯子整到我这啊!」
我背后突然传来奇怪的触感,一个白色的脑袋从我腰旁钻出,她眨巴着眼睛看向我。
「哥哥,这是谁啊?~」
哈?你叫谁哥哥呢?
吉卜特瞪大了眼朝后退了半步。
「大哥,我不是要吐槽你的私生活,但是....」
「听着吉卜特,我本来打算等下跟你提这事,我现在要说的遭遇全部都是事实——」
那丫头堵住了我的嘴。
「我是我家哥哥的妹妹,名叫花姬,大前天刚过完成人礼,现在可以来哥哥的农场玩了~请问您是安保部的人吗?」
「妹妹啊.... 哦!!花姬妹妹啊,原来如此,哎呀,我错怪你了大哥。我名叫吉卜特,如你所见是一名安保部员,暂时担当你哥哥的辅佐官。」
这丸子头的小丫头露出甜美的笑容,吉卜特也蹲下身子在那傻乎乎地笑。
「吉卜特先生跟哥哥关系很好吧?」
「铁哥们!无话不说。」
不好,她想先斩后奏。
原本是我该私底下和吉卜特倒清缘由,然后让安保部处理这个丫头片子。
「说起来为什么花姬穿着你哥哥的衣服呢?」
「因为带来的衣服都洗了呀,哥哥的衣服虽然大了点,不过有股很好闻的味道。嘻~」
她穿着我的T恤....?什么时候?这是蓄谋已久的阴谋!!
我可是老姜了,你能辣得过我?
「吉卜特,她没有一句话是真的。首先,我跟她不是兄妹,我根本不认识她!昨天晚上7时15分左右,我回到花落羽准备整理店面,因为矿石灯没有燃料,所以我点燃蜡烛到了仓库——」
眼前突然冒出张人脸,我的嘴唇被物理性堵住。
那丫头的嘴唇缠上我,露出蛇捕捉到猎物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