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宁静之后房门被再度打开,这次来的是一个穿着正装头发有些发白的男子,他一进门就让身后的人为我们松绑。我只感觉莫名其妙,莫不是这人就是大叔没事的信心根源,但看那样式又感觉不像。
黑衣人作为“保镖”一前一后夹着我们前行,变换了场地在一个放着大号红木桌子的房间内坐下。诺克特和他的手下在桌子的那头,我和大叔在桌子的这头坐下,头发半白的男人则坐在中间,好似这场判决的仲裁人。房间内的四个角各站着一名黑衣人,门口还有两个把守。
「那么大家都就坐了。我们简单聊聊现在的情况吧,库德和黑龙扰乱赛场的秩序证据确凿,按理来说应当按照规定处理,赛程期间大喊大叫但未造成严重后果,应该立即逐出场外以及交付5000r的罚款。规定是这样的,但诺克特少爷让人把两位绑起来关在休息室里是不是有些不妥?」男人张开双手把头转向诺克特。
「扰乱赛场秩序可不是件小事啊,会长。这次虽然没有发生事故,但是这样从轻发落难保下次再犯,不给点教训让对方牢记才是不妥。」我这才知道那个头发半白坐在桌子正中一侧的男人是谁,多半是马术协会的会长。
「那您越过现场安保直接调动您的人员又是为何,这是毫无疑问的越矩行为,更别说这次您的立场是选手,是要在场地中比赛的骑手。这样的行为实在让我难以接受。」
「这还真是冤枉啊,会长。我也是一时心急,这带来的人也是我私人的保镖,未曾想竟然有人明知规矩却还执意想要违反。我从小就希望能当正义的使者,若是真出了严重的事故,就跟那可怜的一号选手一般,我的良心怎么过的去啊。」
他一脸全为大义的说着,却是句句放屁,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真让人感觉恶心,明明是自己一手操办的!说到底他要不在障碍上做手脚,一号又怎么会受那样的重伤,怎么会葬送自己的赛场生涯。
我紧握起拳头,抑制不住的愤怒。
「嗯.....言之有理,若是什么事都等着指示反而可能错过时机,只是据我所知您的次序是第二轮的最后一位,理应在备马场等候,怎么会知道看台发生的事情。」
诺克特拿出了一个迷你的黑色方形机器。
「这是家父为我配置的对讲机,为了防止意外让我时刻备在身上,这样我的私人保镖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得知我的情况。说来家父也是过于操心了,像这次参赛我就让他们呆在一楼的看台观赏我的表演就是,没想到出现这样的情况,在候场的我也是非常心急啊————」
只要稍稍琢磨一番,他的回答便是漏洞百出,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嗯,这还真是没想到.....库德和那位年轻人有什么想说的吗?如果没有值得信服的理由,两位的发落在一定程度上要参照诺克特选手的意见了。」
「有什么好说的,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吧,诺克特、少爷。」
我暗讽着,对面的诺克特笑意更浓,手指不断敲击着洁净如镜的桌面。库德把手横在我身前。
「会长,我们有错在先,在熟知什么不该做的情况下违反了规定,自然不该。但我和这位年轻人并非无故而为,我们事先知道了有人在场中做手脚试图破坏整个赛程,可惜并不知道是何人而为。」
「哦?」
「会长,所幸我们采集到了一些证据,只是......」大叔表现的很是为难的样子,会长摆手让他说下去。「我当然认为在场的人不会有与那等阴邪的小人同流合污者,所以也敢放心在这放出这段录音。虽然有些模糊,但我所说的事句句属实。」
大叔从裤袋里掏出的长条物让我差点惊呼出来,那熟悉的形状,带着一小块茶色屏幕的机械,竟然是录音笔......原来如此,那闪烁红光的主人就是这个,大叔如此淡然的原因多半也在于此。这...真是意想不到的反击,我的血液都快沸腾起来了。
大叔缓缓的把录音笔放在桌上,播放键按下,红色的灯闪烁,以破裂声为开始的录音在房间中回荡。
表情最为惊讶的就是诺克特了,但那也仅仅持续了一瞬间,随后摆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听了起来。对话不断播放,声音不断流出,他的表情时而愤恨时而悲伤时而惊讶,就像一个滑稽的三流演员。录音到一半就停住了,之后那段令人作呕的对话并没有被放出。
「没想到还有这种人啊,试图在障碍上动手脚,真是可恨!!」最先发话的竟然是诺克特,他对着站在一旁的手下说道。「可怕,太可怕了!动用我们的力量也要把这件事查清楚,绝不能让这种败类破坏圣神的赛场。」
手下庄重的点着头,似乎是什么头大大事一样。
会长点了点头,摸着下巴。
「没想到会有居心叵测之人在策划这种事情,但听声音完全无法确认那人是谁,真是让人头疼,库德可有头绪?」
从对话中的关键词就可以确信那人是谁,但房间中的所有人都默默配合着没有揭穿,包括他自己。大叔在桌下用手按着我的大腿,我咬着牙自然能理解他的意思。
「非常遗憾,会长,这个录音就是唯一的线索。至于犯人的容貌之类的一概不知,果然很难确认啊。」
会长点了点头。
「以及避免了最糟糕的情况,也算不幸中的万幸。诺克特,他们的行为实际上也是为了赛场的秩序,反倒是赛场管理人员的准备不足让恶人进入了会场,这是管理上的疏忽。他们的行为虽然违规但也情有可原。我的意思是这次就从轻处理,由本人亲自教育之后给予警告,您意下如何。」
诺克特陷入沉思,随后突然一脸豁达。
「我明白了,维护正义的人还要受惩罚可就说不过去了。这两位就交给会长处置就好,只是....我也想为抓捕恶人出一份力,但没这唯一的线索实在是犹如大海捞针,不如把这录音移交给我,我也好抓紧追捕恶人。」
「这是自然,但暂且由我来保管,之后会亲手交给您,您意下如何?」
「哈....当然,当然,那么我和我的下属先到对面的房间等待,结束后叫我就好————」诺克特的眉头不断抖动,保持着僵硬的笑容退出了房间。一同出去的还有六个黑衣人。木门被黑衣人合上之后会长起了身坐到我和库德旁边。
「哎....不过你还真是能惹事啊,库德。这次又惹到了阿贝尔家的小少爷。」一声长长的叹息,会长将左腿叠在右腿之上,双手合拳看着我们。
「这次我可没这打算,至少主谋不是我......要怪就怪这位。」大叔突然把矛头指向我。
「等下,这也不能怪我啊,我可不希望雪梨跟一号一样......而且本来我也就觉得自己没做错事。」
会长看了眼库德笑了起来。
「看着你不自觉的想起年轻的时候的库德啊。」
「咳咳,会长,这事就别提了吧。」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似乎是熟识的两人。
「以前库德作为路线设计师还是个新手的时候就是这样,对于不公、不正的事就跟个愣头青一样,每次得罪了哪个大家,还得我来圆场,不过那个时候我也不过是个小总管。」
「两位以前就认识 ?」
「都是孽缘......反正也发生不少事......」库德突然腼腆起来。
「我可是跟在你后面给你擦屁股哦,库德。」
短暂的叙旧之后话题立马被引到了正题上,气氛也一下子严肃起来。
「那边的年轻人可能不明白,不过库德你能明白的吧,这个东西的意义,很大、同时又很小。」会长把玩着桌上的录音笔意味深长的说着。
「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确凿的证据啊,这样还不能让他付出点代价吗?那个一号你们也看到吧,完全就是因为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才造成这样不可挽回的苦果!就这样————」
大叔突然摆了摆手让我不要说下去,但我没有停下来,涨红了脸越发亢奋。
「还有您既然是会长为何要对那个人这么毕恭毕敬的样子,就因为他是那什么阿贝尔家族的人吗?」
「白痴————」大叔捂住了自己的脸有些残念的说道。
「哈哈,你不知道也正常,年轻人,其实我是协会的副会长。只是称呼我的时候都习惯直接叫我会长罢了。」他顿了顿。「然后就是你的第二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是的。」
「这......」
「就是这种对于不公的事、正确的事的态度和年轻时候的库德很像啊。不能说这是错误的,人有自己的原则是好事。不过小伙子我要奉劝你,若是想要平静的生活就绝对不要去招惹那些势力,不要跟他们扯上关系,他们有大把的时间、精力、金钱玩弄你的生活,而你呢?能拿出多少精力、时间、金钱能和他们抗衡呢。有些事不能太较真,即便弄清了真相又能如何,这点库德是最能理解的,十几年来磕磕绊绊的,光芒被掩盖,前途被阻挠,为了那所谓的正义付出的东西太多了。人总有需要低头的时候,现在就是。所以绝对不要让那个人把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你身上,把你当成他的眼中钉。这是忠告,我真心希望你不要走上库德的老路......」他的眼神相当深情,仿佛在怀念什么,有些不舍、不甘,但更多的是无奈。
「嗯...就跟会长说的一样,黑龙。这个录音笔当然是确凿的证据,顺着这个查下去,录像、记录、人证、物证都是有可能找到的。」库德转动着录音笔。「但是你考虑过之后吗,你让他颜面无存,其背后的家族也蒙羞,他们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你。但仅凭一段录音就把一整个家族拖垮根本不可能,那是螳臂当车,所以这段录音只是用来换取我们的自由。而且,目的不也达到了吗。」
两人对视后笑了起来。
「你日思夜想的雪梨拿了冠军哦————」会长的双腿交换了位置。
「冠军!?真的吗!等下,我哪有日思夜想,我只是听她说她要参加所以才来的。」
我还在跟他们解释,不过两人都只是怪异的笑着丝毫不理会。
「等下我会让那人进来,请务必要谨言慎行。尤其是你,年轻人,若是你不想自己的农场主之路现在就断送的话!」
在给出这样的忠告后,会长出去了,门板再次打开的时候他的身旁多了两个人影。大家重新坐定,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我已经对这两位做出了警告,相信他们不会再做出越矩的行为。」我和库德配合着会长点着头。「那么这个录音笔就交给您了,我想由您来使用会有更好的效果。也希望您能尽早抓到害群之马。」
「这是自然,没想到两位也是为正义而战的勇士,我却如此对待两位,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太过冲动,未曾了解事情的全貌就枉下定论。若是会长需要两位支付罚金的话,请务必让我来支付,也算是对两位的小小歉意。」
我们又配合着他说了几句违心话,虽然这样的话说出口让我感觉恶心,但是现在杠起来倒霉的不止我一个人。
「那么这件事就算解决了,出了这样的差错我也对两位深感歉意,诺克特少爷作为选手也有些劳累,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大家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已经准备起身离开。会长和诺克特的手下最先离开,随后是库德大叔,我跟在大叔的后面腰酸背痛的走出了房间。诺克特就好像刻意在等我一样,在我的耳边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音量对我说道“来一趟厕所”。那眼神带着股杀气,好似在告诉我不来就会死。随后诺克特朝着标有厕所标志的径直走去,很快消失在拐角处。库德大叔朝着相反方向走去,看到我还站在那就转头叫我。
「啊,我上个厕所,你先去吧。」
「小号大号?自己一个人去不要紧吗?」
「你是我老妈吗,小号,很快的。」
「那我在出口那等你。」
我答应了一声朝着背后的标示那走去,鞋底踏在地板上的哒哒声就像是壮烈的战歌,我身形一闪拐进拐角看到了那个垫着脚的男人不耐烦的看过来。
「杂种,竟然让我等你那么久,胆子可是不小。」明明才过一分钟不到,我没理会他站到他的面前。
「破坏了我的计划,你现在肯定觉得自己胜了我对吧。但是啊,我告诉你,杂种,不要试图挡在我的面前,像一个虫子一样到处乱窜很碍眼懂吗。她,是我的猎物,以后离她远点,你这种杂种配不上。」
「猎物?你在说什么」
我谨记那两人的忠告强忍着怒火,不和他起正面冲突。
「我让你离老子的女人远点!」
「那又是谁?」
「哼,装疯卖傻吗。很好,你那游刃有余的样子不错。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农场主啊,真是和寒酸的贱狗相称的职业。」他不知从何处拿出的一沓文件上,全是和我有关的信息。何时开始农场经营,在几号出货了什么作物,赚得的金钱,平日经常光顾的店面,与我有关的人的信息,鲁叔、兰姨、迪兹......事无巨细的一页页摆在我眼前,一直翻到了最后一页。
「明白了吗,你和我之间的差距,你不过是这么点大的虫子,却想在人面前抬起头来平等的对话,哈!天方夜谭。」他一把将那沓纸扔在我身上。
哼,眼前的这人也不过如此,虽然信息很详细,但和安保部有关的信息一个都没有。你也不是万能的啊,有钱人家的败类。
「库德的那点小伎俩救了你,不过没有下一次了。等着吧,这笔帐早晚会跟你算的,就好好在剩下的日子后悔惹怒到我吧,贱狗。」
撂下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那轻蔑的眼神在警告我,但我可不会被这么简单的劝退。
——因为我也有账要跟你算啊——
我捡起地上的纸把他们撕的粉碎扔进了垃圾桶里。向着库德大叔的方向走去,这个世界上是有坏人的,即便不杀人、不犯罪,却仍然为所欲为做着损害他人的行为。如果能弄死我就来吧,我也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的。我在心中默默的想到。
「你撒尿可真久啊,不会是那里有问题吧。」
「有个鬼问题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一直没告诉我你是个路线设计师。」
「没告诉过你吗?」
「你有告诉我?」
「好吧,也无所谓了,不过是个被到处赶着跑接些廉价活的可怜人,明明能设计马匹奔跑的路线,却没法规划自己的人生路.......黑龙,你要小心啊,那个小气鬼不会善罢甘休的。」
「嗯,知道,没事的。」我用右拳打着自己的左掌。
库德大叔一直把我送到了通向农场的那个笔直马路,一直到出口处还跟着。脸上一半歉意一半担忧。
「送到这就够了。」
「嗯。」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以后要是有麻烦可以找我,虽然大叔也做不了太多。」
「我又不知道你住哪,总之彼此加油吧,我还年轻禁得起折腾。大叔你可事一把年纪了,自己安心养老就好了。」即使不说明白,我们也清楚对方在担心的是什么。
「我还没到养老的年纪呢。哎,本来还想着放弃的,看到你......感觉又重新找回自己的青春了。大叔以后也会加油的!」
「喔——希望下次见的时候你能不骂别人白痴了。」
「那大概是不可能了————」夕阳下我和他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明明渐行渐远却又有种战友就在身边的安心感。
我依稀记得来时那个保安室的位置,回去这么长的路没有安定君可不行。记得是靠在一个杆子上了.......晚霞快要消失在地平线的那头,洒满大地的火红色被远方的山脉遮盖,黑色不断侵蚀着红色,那红色下有一个优雅的人影骑在马背上遥望着远方,白色的马屁变成了黑色,金色的人影变成了红色,就好像天地都被分割开来。自己的声带不再属于自己,拒绝发声,不愿打破这美丽的画卷。
「啊.......黑龙————」
「嗯,雪梨....怎么会在这,不是应该回去了吗。」
「因为看到了你的车停在这,我们回去的路是一样的所以想着等一下你。」
「嗯......恭喜你拿到冠军?」我缓缓的走过去,半边脸也被染上了颜色。
「为什么是疑问句啦。多亏了黑龙才能拿到冠军.......发生了很多事啊。」
「嗯,很多事。」
这个熟悉的身影,不过一个多小时不见就这般想念,看到她的瞬间一切都放下了。
保安室里那个眼神迷离的男人走了出来,让我走早就快点,一直帮我看车麻烦死了。我笑着答应道推着自己的车跟他说了声再见。雪梨从马背上下来,衣服已经换成了平日的装束,依然是以蓝色色调为主的穿着。她牵着白马,我推着木马就这样走在空荡的大道上。
「这个土路是专门为马匹设置的路吧。」
「嗯,不过很少有人会让马走在上面。」
「因为都是障碍超越的赛事用马,所以不会作为代步工具?还有为了延缓马蹄的磨损也不会让马在这上面跑吧。」
我踢了踢参杂着布料的土路,回忆着库德给我补充的零散知识。马匹乖巧的保持距离跟在雪梨身旁,她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又不是怪物。」
「黑龙你是不是偷偷补习过马术知识?」
原来是在惊讶这个啊,这时候正是现学现卖的时候。
「不要小瞧我啊,我还知道雪梨的马是纯血马呢。不过毛色是白银河纯血马真是少见啊,一般体毛都是骝色或是栗色的吧。」
「这孩子比较特殊啦。」雪梨摸了摸马头,纯白色的马屁高兴的哼着气。「它的母亲是安达卢西亚马,所以灰白色的体毛也是血统遗传的原因。不过祖先是三大名马之一,所以分类上还是能算作纯血马。」
「安德...卢西亚马?」
是啥?
「哼哼,果然是临时恶补的知识,这么基础的知识不知道了吧。快老实交代,找谁恶补的这些?」
「也不算恶补啊,是因为在一楼坐着的时候库德大叔一直讲个不停。不想听也能听到,所以问了下雪梨的马的情况,他就跟我那么讲的。我承认是有点现学现卖.....」
「库德?库德......能说说那个人的样貌或者特征吗。」雪梨手放在胸前急切的问道。我大概形容了下恰着烟带着鸭舌帽喜欢骂人白痴的大叔形象,说完之后雪梨脸上的疑惑更加深了。
「好像他有个外号是什么“魔术设计师”。」
「那个库德!笨蛋,早点说啊。」
「诶?怪我?」
「他以前可是超有名的路线设计师,设计的场地障碍刁钻但是并不让人讨厌,跑过之后有种强烈的征服感,所以给他魔术设计师的称号,我以前就希望能在他设计的比赛路线上跑一次!为什么你总能在奇怪的时候遇到厉害的人啦。」
大叔意外的很有名啊,不过总觉得现在的他更可怜了。
「这次的路线也是他设计的啊。」
雪梨的脸一下子像冻结了一般,又向我确认了一遍,我非常肯定的跟她说大叔自己承认的。结果雪梨相当失落的嗯了一声。
本就漫长的道路走起来更是感觉没有尽头,但这样的时光持续下去也不错。
「那个人有找过你吧。」
「11号?」
雪梨轻轻的应了一声。
「找过。不过也没什么大事。现在不是还好好的走在你旁边吗。」
「这样轻描淡写的讲也不会让人感觉放心,你知道吗?」她突然听了下来,马匹也几乎同步的停下了蹄子。
「障碍被突然调高肯定也是那个人做的,然后黑龙你提醒了我,所以一定会被盯上的.....虽然这么说不大好,但是只要你参与到这件事来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想也是,他还警告过我叫我离你远点呢。」
「警告是吗.....那为了你的安全,我是不是也该跟你保持距离啊。」
「别啊,我会哭出来的。」我轻笑了一声,踢开了土路上一颗石子。「他为什么对你那么执着?」
「不明白。最先遇到他的时候是在训练场上,我和小白,就是她在做体能训练,然后那个人就靠过来了说是要共进晚餐。大概就是春季刚遇到你的时候的事。」
「那你回他什么?」我饶有兴致的听着。
「我说因为在训练中这样会吓到马的,所以不要过来打扰我。然后又补了句晚餐有安排了,即便没安排也不打算在外面用餐。他就突然板着脸走开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是阿贝尔家族的。」
「噗!这么狠吗,他肯定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啊.....想得到得不到的吗,真是跟个孩子一样。」
「可能是这样吧,之后过了一段时间他派人来我家要求联姻之类的。」
「诶?那不就是求婚吗?」
「才不是呢,根本就不是那么浪漫的事,他的态度就像是我已经决定好了,过来通知你一声一样。那种大家族婚姻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阿贝尔家更是如此了。所以....反正就是绝对不行,而且那个人看着就很讨厌,运气好生在大家族,自己又没什么本事还一脸目中无人的样子很恶心。」
嗯嗯,深有同感。
「最关键的是那个人根本不是把马当作同伴、战友,是真的把马当作一种工具,对待牲畜一样对待马。看到我家小白的第一眼就说了句这马有作为商品的价值,趁现在好好调教以后能卖出个好价。从那以后他每次派人来或是自己来就会推辞或是直接出去避免和他见面,但碍于他是阿贝尔家的人也不好过于直接。到了这月的时候,他突然说跟我做了个约定,说要参加这次的障碍赛,还要在比赛的输赢上加些赌注。」
小白哼了口气表示赞同。
「赌注?」
雪梨点了点头。
「如果他拿到了冠军,我就要答应他下嫁到他们家,如果我拿到冠军的话,他就不会再来烦我,大概就是这样的赌约。」
「什么吗,输赢他都不亏,干嘛要答应他。」
「我也不想啊,但那个人真的感觉是每天无所事事,有事没事就来。而且我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的,所以一下子就答应了.....」
「这么重要的事应该早点告诉我啊,要是你真没拿到冠军,现在人在哪我都不知道。」
「我这不是拿到冠军了吗,我比他快了整整一秒诶,我可是唯一一个跑进72秒的。」
「啊?哦....库德大叔说这个赛道跑到72秒里不难。」我表现出一种极为夸张的惊讶表情。
「你再说?那我也是冠军!而且我之前就准备告诉你关于赌约的事,想着该不该告诉你、该怎么告诉你,结果你就睡着了!!打着呼噜睡着了。你知道我那时候什么心情,快要气炸了!」
「有这回事吗.....」我突然想起来了。「啊......那时候我姑且也是伤员啊,抑制不住睡意我也没办法啊。而且之后再告诉我不就好了。」
「怎么可能说的出口,你要我跟你说拿不了冠军就要下嫁到别人家,而且还要我说两遍?笨蛋,喜欢往女厕跑的变态。」
「现在提这个?我错了,我们不要提这事好吗。」
「那提以前的?」
「不不不,别生气,你拿到冠军我也打心底开心!」她嘟着嘴朝旁边看去还没原谅我。「明明是来看你的,结果两轮都没见着真是太可惜了。」
「嗯....没看到也好,这次表现还不够好。以后还会继续参加大赛,所有你也一定要来!」
「嗯.....可以是可以.....能不能跟你商量件事。」雪梨让我说下去,远方的夕阳被山脉遮挡只剩下倒过来的笑弧。「去看的话能不能包门票,一楼的就行!」
「知道了,给你二楼的特等席怎么样。」
「不要,一楼的就好,跟上面那些人做一起肯定很难受。」雪梨刚想吐槽,我就补了一句。「库德大叔也说呆在一楼舒服。」
雪梨叹了口气,牵着马加快速度在我前面半跑起来。
「等等我啊,虽然没看到你的英姿,不过我也是有为你的冠军出了份力的,你那时候绝对没有注意到最后一道障碍吧。」安定君的轮子在有些凹凸的路面上左右摇摆。
「现在又开始邀功请赏了,真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不过这次确实有你的功劳,就给你点奖励吧。」雪梨突然骑到马背上,在极高的位置俯视着我,就像女王一样。
「奖励吗,什么都可以?」
「过分的不行。」
「那有空一起出去玩吧。」
「嗯....这个算奖励吗?」
「算的吧。」
漫长的道路终于到了尽头,路程像是被压缩了一般,缩在树林之后的门就挺立在那,晚霞消失只剩下些褪色的红点。
「我得绕路朝这边走,小白不能走硬路。」雪梨指了指方向,看来我们要在此分开了。
「嗯,虽然发生了不少意料之外的事,不过果然去看大赛真是太好,你自己也要小心哦,那个人绝对不会遵守约定的。」
「彼此彼此,不要做危险的事,更不要尝试去猎熊哦。」
「说好的不提这事的!」
回到农场的时候夜幕早已降临,即便如此我还是得给作物浇水,有种即便成为了救世英雄最后还是要回去做家务的违和感,不过也不错!
红色的信箱不断闪光已经是我完成日常工作之后的事了,从中拿出的硬卡片上写着这样一句话。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忏悔。】
是谁寄过来的自然不用说,一定是回到家闲的无聊又发来一句威胁的话,这样急着希望被注目的样子也很搞笑。
我把纸片扔在桌上住准备给这漫长的一天画上句号,最后的最后还收到了这样的信件真是有趣。
——这个世界是有恶人的——
只要知道这件事情就足够了,对付恶人有对付恶人的办法。花饰店和诺克特,要如何用我的“弱小”击败那“虚伪”的强大呢。
【今日出货额:0r】
【花落羽销售额:4450r】
【资金残余:4342.5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