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服务员上了一道名为“温煮银鳕鱼香草油焗芝士大虾”的热头盘。这样一长串说辞服务员却能流利的说出真让人佩服,我一边看着放在面前的餐点,一边听着贝利克讲话。

「下一步原本已经预定好了,但现有条件还没法开始。」

「是要找一个旅行商人的事吗。」

白色的深瓷盘一尘不染,中间放置的白色银鳕鱼仿佛沉入水中的珍珠,三只淡红色大虾的尾巴朝上斜靠着银鳕鱼,一白一红的配色加上底下的深褐色酱汁构成了一副秀色可餐的画卷。

「嗯,这事倒是我的问题,要找一个旅行商人是不难,但找一个值得信赖,不会为了蝇头小利就泄露秘密的商人是件难事。本来商人行商讲究的就是个信誉,但这次是跟商会做对家,就算开出了不错的条件,也难保他们会临时倒戈,跟别说游走各地行踪不定的旅行商人了。」

「直接找本地的如何?」

我如此提议到,看向桌上的料理。听说银鳕鱼的料理为了保持口感上的鲜度会选择六十度左右温煮的方式烹制。我将放在鳕鱼顶上的蔬菜丝拨开,用小叉戳了一块,鳕鱼内部的雪白肉丝赏心悦目。放入口中有些温热,温热的同时又仿佛鳕鱼还活着一般,细腻的口感甚至感觉不出是在吃鱼肉。

「不妥,一是金盏不需要本地商人合作,二是本地商人的信息都被记录在案,风险太大。计划进行到这一步,各方面都很顺利,我们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占个先机,不能因为个别部分的小失误毁了全局!」

「那我还是努力干好自己的,等待机会,只要有了接点,很多情报都能入手。现在就跟他们保持距离的同时打好关系。」

又是一块放入口中,这次沾了些底下的酱汁,银白鳕鱼一下染上了颜色,两者交汇在一起叠加出别样的风味。能感觉到酱汁中浓郁的鳕鱼味,应该是用的鳕鱼骨汤,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树莓特有的甜味,淡淡的红酒味在进入口腔的瞬间绽放开来,仅仅是加上酱汁就有这般不同的体验。

「嗯,一阶段的目标继续进行就好,剩下的是我的问题,在决定好之后会立即通知你的。另外就是我和你的接触越少越好,由让娜传达比较稳妥。」

我把贝利克的话记在心中,不过可靠的旅行商人......光是想想就觉得荒唐,贝利克也真是接下了个难题。

我拿起盘中的大虾,半透明的虾壳和里头的虾肉分割开来,选取的三个大虾形状大小十分接近。我一向不喜欢剥壳,就直接用牙齿咬开了虾壳品尝起来。一旁的贝利克和让娜都在剥壳,看到我野蛮的吃饭也没说什么。

对对,吃饭吗,尽兴就好,我可是农场主呢(这不是该自豪的地方吧)!

大概是因为虾壳一起入嘴的原因,比起绵软的鳕鱼,舌尖此刻体会到一种硬质的口感。虾肉的鲜味丝毫不亚于鳕鱼,沾上鳕鱼下的酱汁更是有种在海洋深处畅游的体验。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上一道的浓汤,多少有种家乡的味道。

家乡吗.....来到这十分忙碌,没多少时间去缅怀过去的生活,真要想起曾经生活的世界也不免有些感伤。旅行伤人也同样不易,常年游走与外,回去一趟没准都是一两年之后的事了.....啊,对了!

「贝利克,你需要的可靠旅行商人要满足什么要求?」

「嗯?....首先要值得信赖,从商经验丰富的最好,常年旅行在外在籍信息少的更好。大概就是这样了。」

「这不完美的满足条件了吗.....」我摸着下巴。「有个不错的人选,如果他在的话,没准能拜托他。能告诉我需要对方做什么吗?」

「可以是可以.....但这边说不大合适。」周围虽然没人但毕竟还是站着几个服务员,我也在想是否需要提防到这种程度。「黑龙你真的能找到那么合适的吗。」

「嗯...机缘巧合,我想他也不是很在意商会什么的。」

「真的吗!是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

贝利克显得非常激动,让娜还享受着美味的料理,听到这话眼睛瞪圆了看着贝利克。

「啊....是我激动了,吃完再...不...明天也可以。」

「我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只能明天看一眼了,具体的事项到时候再商量吗?」

「可以的话,最好。明天我会派人通知你的。对了,明天你的店还营业的,我叫让娜通知你在哪碰面就好。」

我点了点头,扫光了鳕鱼配大虾的料理,相当满足的同时胃袋还剩不少空间。精致的小型料理不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是为了尽可能多的品尝美味的料理也算是高级餐厅的精髓了。

服务员再次来到了我们身边,这次是主菜,也就是五道菜点中的第四道,名副其实的压轴。

「主菜,烟肉兔肉卷配特制雪梨酒汁。」

服务员为我们正前的大号玻璃杯倒上了红葡萄酒,正所谓红肉配红酒。我们的视线就跟着服务员的手从一旁移动到桌上,不愧是主菜,装盘就极为讲究。贝利克似乎吃过这道菜,在服务员走后立马解说了起来。

就这道主菜而言,烟肉和兔肉实际是两种食材,用切片的兔肉包着内里的烟肉和各式蔬菜,将他们紧紧的锁在一起,深红色酱汁像是从肉卷里淌出来的,在下方聚集成圆形的湖泊。五个肉卷各朝五个方向安然自若的摆放其上等待享用。围着肉卷的装饰也相当精致,两侧相对着摆放着用黄油煸炒的核桃仁,稍微凑上前去就能闻到在黄油煸炒下不断散出的干果香。各种颜色的蔬菜丝以核桃仁为接点绕着中间的肉卷转起圈,看似随意的摆放与整盘料理相得益彰,凌乱与整齐结合,更添加了一种美感。

我回想起家乡的料理,通常会在菜名中加些寓意、愿望、祝福,因此菜名本身就变得有一定象征性。但这里看似繁杂的菜名并非如此,任何一个字都是直接到近乎暴力的。将菜品中的用料全部放入菜名中是一种坦诚的态度,在上菜之前就不加掩饰的告诉你这道菜用了什么,主要的食材、辅助的调味,在知道这些的情况下去品尝一份料理不会感觉无趣,反而会满怀期待的提起精神感受细枝末节上的不同,感受主厨想要传达给食客的心情。

我们近乎同时用六齿叉子叉起了肉卷,咬了一半放入嘴中。牙齿先是碰到外侧的兔肉,紧致的感觉让人立刻联想到森林中四处乱窜的兔子,再往下是厚些的烟肉,与兔肉相比完全不同的触感。我一时想起曾经吃过的烟熏三文鱼,但烟肉的食感比三文鱼肉要粗糙不少。上下齿突破了双层肉片的阻碍碰到了包在中间的菠菜叶,浓郁的酱汁同样有股酒香,这应该就是雪梨酒汁。但绝非只有雪梨酒汁这么简单,我尝到了熟悉的百里香和胡椒的味道,这些并没改过雪梨酒汁的味道,只是将其引至一个更高的层次。碎裂的核桃仁就像是肉卷中的小彩蛋,牙齿突然碰到这样的硬物也不会感觉扫兴,黄油带出的香气又回过头反哺着肉片的味道。温度也恰到好处,里外的温度相差无几正好可以入口。

「嗯........」我放下了叉子,相当满足,最让人感觉满意的就是这样的美味还有四个可以食用。

「干型sherry酒和兔肉果然很搭,这种微妙的甜味真是让人欲罢不能。」贝利克一脸人生圆满的表情看着我,我有点慌。

「sherry酒,好像也是葡萄酒的一种吧。」我又尝了一口杯中的红葡萄酒,微酸但并不差。

「嗯,看不出来黑龙还挺懂酒的。这个应该是干型里的奥罗索sherry酒,轻快、甜美,要是平日也能喝到这样的酒可就美满了。」

「啊....我也就知道这么点了,不过sherry....雪梨酒吗。」说起来也真是有趣的名字。

「怎么了吗?」让娜疑惑的看着我。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个人,也很甜————」我又叉起了一个肉卷放入嘴中。

「很甜吗,那一定是甜型的,至少不是干型吧。」

「哈哈哈,没准是混合型也不一定。」我打趣着说道。

短暂的谈话之后大家又把注意力放到餐盘上,每一个肉卷都是那么的美味,酱汁占多少、怎么占也影响着味道,肉片中的菠菜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味蕾刚感到一丝油腻就被清爽吸油的菠菜叶洗净,小块的硬面包也是不错的“清洁剂”让我得以继续品尝。我端起高脚杯品上一口红酒,很可惜我没有品酒的能力,但吃完肉卷喝上一口真的是极致的体验。量还不足以让人晕醉,但我的意识已经有点飘飘然。

「甜品,熔岩蛋糕配薄荷味香草冰激凌。」

最后的甜品也端上来了,这也意味着就餐进行到了尾声。让娜一听到“熔岩蛋糕”就抑制不住脸上的喜悦,高兴的拍了两下手,嘴角疯狂上扬,拉着服务员的臂弯让他先为自己上甜品。服务员看向我征求着意见,我点了点头,他把餐盘中的精致小盘放到了让娜面前,随后是贝利克,再然后是我,实际上前后也没差几秒。

白盘的中央自然是黝黑的熔岩蛋糕,仔细看去还能发现它正冒着热气,右侧是一个半球冰激凌,淡黄色中还由里至外透出一抹绿色,只看颜色就很容易联想到薄荷和香草。一旁用巧克力划出的三道飞线串着两个被切成方块的红龙果肉,红龙果上的黑籽看起来就跟骰子上的六点一样。

那个陶瓷制的小勺和小刀终于派上了用场,让娜拿着小刀轻轻的切开熔岩蛋糕的外壳,一厘米不到的包裹物被切开一道口子,我和贝利克看着让娜的手不断向下,内容物从口子中不断流出到了盘子上有些粘稠,浓郁的巧克力香在桌子这头都能闻见。

「这一盘下去会变胖的哦。」

「你管我————」让娜嘟着嘴拿起小勺尝了一口,我们看着让娜把那浓郁的巧克力带着成形的外皮放进嘴中。她用手捂着嘴开心的剁着脚,随后又是一口,一口接着一口。我和贝利克见状也尝了起来,他反其道而行从冰激凌下手,勺子舀了一口默默的尝了起来,果然他不是很喜欢甜品。但这不影响他享受这一刻,一冷一热的配置也是耐人寻味,我甚至尝试将它们合在一起品味,只试了一次就被让娜拦住了,说这是对甜品之神的不敬.......

虽然熔岩蛋糕很有趣,巧克力的味道我也很喜欢,不过我还是更中意冰激凌些,薄荷味带来的清爽和扑鼻的香草结合,在夏季没有比这再合适的餐后甜品了。

但如果先品尝熔岩蛋糕的话,巧克力的味道就会完全盖过冰激凌。这点让我相当纠结,把这样完全不搭的两样甜品放在一起实在让人费解。我认为这两者完全不该出现在同一个拼盘上。最后再尝一口火龙果肉,已经感觉不到甜味了,只有汁液润湿着口腔。

当然让娜吃的很尽兴,还反复问着吃不下的甜品可以由她来解决之类的,我把半块熔岩蛋糕让给了她,她就叫着“店长是全世界最好的店长”什么的,真是廉价的“最好”。

在就餐前的紧张气息早已消失在美味中,三人有着不同的体验,但没人会说这糟透了之类的话。费用在之前就已经结清,我跟在贝利克身后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什么用餐礼仪,随便啦!门两侧的服务员为我们拉开木门,这次鞠躬的更深了。

迎面吹来的温热气体此时也不再恼人。

「啊.......偶尔吃一顿奢侈的料理可真是享受啊。」

「是啊,一开始还紧张的不行,等菜上来了,完全沉浸在美味中了。」让娜的感概不无道理,至少我也是这样的。

「不过要是花的自己的钱可就......」我们三人对视着,同时点了下头。

嗯....用自己的钱的话肯定会很心痛,但一定是痛并快乐着。

「不过总感觉————」

「没吃饱啊————」贝利克立马接上我的话,正是我想说的,他这个人越是接触就越是讨人喜欢。稳重、随和、好说话,有时候又很风趣,不过现在头顶的金发很搞笑的就是了。

「来这里怎么能为了吃饱呢,太没品味了。」

「嗯哼,明明从刚才就一直盯着小食店看个不停。要是真想去买的话就去呗,头扭的都快整个转过来了。」

「不行....不行.....再吃会变胖的。」

「哈哈,看板娘要是变胖的话就不要了~」

「呜———」

欢声笑语中走在晚暮的街头,时间刚过六点,在商店街的尽头,我们三人朝着各自的目的地走去,到了分开的时候。我再次向贝利克道谢,若是他不叫上我的话,我可没机会尝到怎么别致的料理。也得感谢安保部的公款啊,嘿嘿。

路灯一盏盏的亮起,像是在迎接我,我盘算着回去再给作物浇水,去鸡舍看看可爱的鸡崽有没有好好吃饭,今天就结束了。

这样的生活可真是美好!

在田间借着广袤天穹的微弱光芒浇着水,不时砸着嘴回味着料理的味道,真是的,吃过那样的东西,平时去鲁叔家吃的东西不就成垃圾了吗。不不,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有鲁叔伙食费都是一大笔开支。我思绪胡乱飘着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家的小屋亮着灯,花了半小时检查完作物才回过头看向自己的小屋,疑惑着难道我白天走的时候没关灯吗。

我推开门,门板横在我的右侧遮住了一部分视野,就这样站在门口凝视着屋内总觉得哪里不大一样了,有些破旧的木桌,后面的干净厨房台,紧闭的卧室门......好像少了个椅子,哦,在右边的窗边。

「终于知道回来了?」

「哇哦.......」我吓的直往后退,扶着身后的小柜子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不敢相信的用手擦着眼睛。九空坐椅子上身子前倾趴在玻璃窗前的木板上,此刻扭过头来慵懒的看着我。

「你怎么在这?」

「不是说好了还会来的吗。」

「嗯,所以我在门上贴了个纸条.....早上走之前特意写的,这可不能怪我没说过。」

「上面明明写着是下午回来,现在几点了。」

「嗯....七点的话勉强也算下午吧。」

「哼。」九空把头转了过去看着窗外。「我还特意早点过来真是够傻的。」

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面前。

「那么既然回来了,就开始你最喜欢的上药时间吧~把衣服脱了!」

她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我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抵着木墙没了后路。

「且慢!」我伸出手掌横在她面前,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我的伤其实好的差不多了,没有抹药的必要,第二如果要上药的话就得把衣服脱了。」

我拎着上衣硬质的面料做着最后的挣扎。

「所以呢,即便穿上了西装你还是你,不如说这套衣服根本不适合你,赶紧脱了!」九空眼睛微眯仰着头一脸鄙夷的看过来,完全是看街边垃圾的表情。

哪有女孩子一直叫异性把衣服脱了的道理,而且让娜可是说过这身衣服很适合我的,果然不能把九空当女人看待,对,得把她当魔王看!当一个独立与人类外的物种看。

好!既然九空大魔王执意要我脱掉衣服,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狡點的笑了起来,解着蓝色夹克的扣子,区区三颗不过几秒就解开了,但这样还不够,要想把里面的白色衬衫的袖口卷到上臂的高度太难了,我开始解起了衬衫的纽扣,从下摆开始,一颗一颗的刻意放慢了速度。

如何!即便是你也应该慌了吧,男性的肉体即将脱离布料的束缚展现在你的眼前!

.........

九空百无聊赖的看着,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催我快些。

切,这个硬高领衬衫可是有八颗纽扣,我还有足够的时(扣)间(子)。我扭开了第三颗,从我的角度隐约能见到自己的肚脐。第四颗!真可惜我没有八块腹肌不过也无所谓了。

她掩着嘴饰打起了哈欠,轻巧的坐在椅子上。

「快点,要不我帮你解?」她手都伸出来了,半透明的指甲离我的纽扣只有五厘米。我身子一扭转了过去。

该死,这不是完全没用吗!既然你无所谓我就更无所谓了。

我背对着她加快了速度,现在连胸膛都暴露在空气中有些凉爽,只要把这紧贴颈部的纽扣解开我就可以脱下这衬衫了!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爽,敞开的胸膛充分感受着空气,身体从紧缚中解放,感觉自己无所不能。我双手各抓住两侧衣领,紧握住准备回头给九空一个大惊喜。

「我脱好了,九空小姐!!!————」

在转身的瞬间,将两侧的衣摆向外推开,这动作犹如国旗下的护旗手,我的双臂顺势大大的张开,头高高的仰起,眼里只有屋顶的半坏的可怜吊灯。

「嗯,把手臂伸出来吧。」

「诶?啊......嗯......」过于平淡的反应让我的大脑一时停止工作,略微在前的右脚还未收回,伸展开的手臂还悬停在空中,下一秒身体就自动作出了反应,把衬衫脱了下来挂在一旁的椅背上。

九空从自己的女式挎包中拿出了褐色的半透明扁瓶,拆起了左臂上的绷带。不能理解,不能理解,为什么完全没有效果,她难道没有所谓羞耻心吗,对于看到异性的身体没有一点感觉吗。我死死的盯着九空,她却一心一意的拆着绷带。

「比想象的好的要快,但这几天还是不能干重活。听到了吗?」她把剩下的绷带放在桌上就没了动作。

「这次不绑绷带吗。」

「嗯,跟空气适当的接触有助于伤口愈合,已经过了伤口会感染的时期了。」九空的自学还是有点东西的啊,还以为又要扎针缝针什么,无事发生真是太好了。

我刚以为短暂的护理已经迎来尾声,她又一把把我的身子转了过来。我都忘了后背上还有要处理的。她的手指点在我的后背,指尖左右滑动有些发痒,每一次滑动都带走了皮肤上的些许热量,肌肤自然而然的感受着这些线条。她嘴里嘀咕着“这里的印子还没消下去啊”,我听到桌上的某物被打开的摩擦声,想必是那天那个绿色的膏药。

温湿的膏药从肩胛骨下方的一点不断扩散,打着圈有些冰凉,虽然不想承认,但其实这个过程不仅没让人感觉痛苦反而很舒适。

啪。

「呜啊!额..........」她的手掌与我的后背接触发出的清脆响声让我忍不住的大叫了起来,身子立马向前倾斜想要远离疼痛。

「你.....有病啊.....每次擦完药膏都要拍一下是什么诡异的仪式吗!」

「这样拍一下膏药才能吸收的更快啊,弄疼你了吗,对不起哦。」那一脸无辜、满是歉意的表情,要是我不知道九空的性格估计就信以为真了,什么吸收的更好,又不是擦芦荟胶!

「好吧,真是谢谢九空小姐了。」

「不客气,黑龙先生。」歪着头的甜美笑容是那么的纯真无邪,但是她一定是故意的,一定。

刺痛来的快消的也快,我穿回了自己的农场主套装,果然还是喜欢麻布的粗糙质感,从这个角度来看我骨子里也适合当个农场主而不是哪里的职员。她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开始收拾起了东西,我出神的看着,还是觉得那么小一个挎包能装这么多东西真是不可思议。啊,说起来正好有件事要找九空商量。

「九空家是不是有在种植花卉啊,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尾音还在屋内回响........

我手撑着头突然感觉屋里的灯光一闪,眼睛一开一合的短暂空隙中,一道银光闪过,准确的绕开我的手臂抵达喉咙。

我咽了下口水,银光的主人是一把细长的手术刀,冰冷至极,从喉咙处发散逐渐麻痹着大脑。灯影下的长发身影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在发力的姿势认得特别清楚。

「那个,我做错了什么吗?我....我是从别人那听到的,九空家是花卉种植的大家,没有别的意思......」

灯影下的身子像是突然脱了力一般,喉间的银白手术刀也消失了。

「对不起.....下意识的...」似乎连她自己都很惊讶,就好像被操控了身体做着身不由心的事,这是什么自动迎击系统吗。

「是布鲁叔叔告诉你的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九空对这件事如此神经过敏,但听到这样的问话立马死命的点起头来。九空叹了口气问我要商量什么事。

「呼......还记得以前我跟你提过的花饰店吧。」显然她是有印象的,但反应那么微弱就代表她不知道我开了个花饰店。「其实,那个花饰店是我开的。」

「不信。」秒答,没有一丝的犹豫,完完全全不相信。

「真的,真的是我开的。」她摊开手似乎是想讨要证据。这可真是头疼,我压根就没想过今天能碰见九空,花饰一个没带回来不说家里的材料也不够临时制作一个。对了,收纳包里应该还有那个。

「这个是店里的传单,地址和商品的信息都在上面,就在威尔镇的商店街,前天才开业的。

她伸手接过了贝利克精心设计的传单沉默的阅读了起来,随后翻到了反面。

「好吧,就当作那个花饰是你做的,然后呢,想找我商量什么。」为什么还是不信啦!

我不得不老生常谈的再次提起花饰制作有关的问题,一直以来都是用的农场中的花卉作物,但考虑到出花期无论如何都是来不及的,所以想商量的事就变成了能否得到一个稳定的花卉供应源。

「当然价格之类的都好商量,花饰样品明天我到了店里也可以拿给你看,所以.......」

「那明日找爷爷商量吧,他一整日都在。这个我做不了主。」没有直接回绝,就说明还有希望。

「找老师商量吗,说实话我也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明天要是你在场的话能不能帮我说说话!」我想了想又加了些筹码。「事成的话,你想要什么样的花饰我都做给你,怎么样。」

我心想话说到这个份上应该没有不帮忙的道理,但是.....

「不行。」当场回绝。「能不能说服爷爷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该死的九空,明明自己也对花饰很感兴趣的,干嘛要摆出一副无所谓你行你上的样子啦。哎,看来只能明天我自己靠自己的口才来办成这样的事了!

花源一事出师未捷,但还是有希望的。她此行的目的已然达成,我也已经说完了我想说的话,我坐在椅子上等着她自己离去,她把最后一件小物——一卷绷带——放进了包中,手突然停在半空。

「黑龙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我舌头发颤突然觉得不能这样对抛出问题的九空怎么说。「——午饭了,晚饭还没有。」

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虽然九空一脸怀疑但最后还是信服了。她从挎包中拿出了个黑色盒子,上面印着绿色的竹子。

「这个给你。」抛下这句话,九空就转头走了,窗外已是明月高挂,皎洁的月光洒在平静的农场中,她就这样踏着夜色消失在仍在前后开合的门板后。

屋里重获宁静,留下的只有还残留余温的椅子和桌上那个黑色的盒子。我双手扶着盒盖一口气提起来。

「三角饭团吗.......」白色的米饭被捏成三角形,贴着盒底的边贴着一条三分之一宽的海苔边。六个三角饭团整整齐齐的摆放其中,大小形状就像是从模具中出产的。

胃袋实际上还有相当空间,在高级餐厅寻求饱腹感是种奢侈,明白了这个道理也就释然了,现在多了些饭团也可以毫无顾忌的食用。要是说自己吃过晚饭了,没准九空就不会把它们留下来了。

不过九空的料理手艺我一次没尝过......

不管了,挑了一个饭团咬了一小口,朴实棉滑的米粒进入口中,已经冷了的米粒变得有些硬实,但在唾液的浸润下,米饭的醇香不断散出真是让人满足。再往下要去就吃到了包裹其中的馅料,竟然是鲑鱼馅的,松软的鱼肉给米饭增添了新的食感。嗯,吃过那样的高级料理再吃饭团也是种别样的体验。

饭团像是有某种魔力一样,不断的吸引我大吃一番。金枪鱼肉馅的经典饭团,肉松加黄瓜馅的清爽饭团。越吃越是大口,到了第四个饭团只想不顾一切的大口咬下看看这是什么馅的饭团。

.......

.......

「呜————」鼻腔中有股难以抑制的冲动同时刺激着脑部,眼泪从眼眶中奔涌而出、源源不断,我张大了嘴让空气进入嘴部,前仰后合的还是无法平复自我。

好吃的哭了!

才怪了!

「该死的九空.......」原本还沉浸在饭团的朴实美味,现在只感到愤怒和无奈。手中的这个缺了一角的饭团里是绿色的馅。

全是芥、芥末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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