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17日目
又在夏日的清晨准点起来，连着三日都开业有点顶不住，今天也得维持往日的节奏，快速的完成例行工作。虽然是怎么想的，但昨日买下个十个种子再不种下就来不及了！要是实在来不及也只好晚点到店里到时候再向让娜谢罪了。
我急急忙忙的穿上衣服，找到那些种子思考起来。买来的斑叶竹节夏海棠打算作为花饰原料的后备，对于其品质的要求并不高，本身适合粗放管理，但也有几个需要注意的点。斑叶竹节海棠对于光照比较敏感，喜光但并不能忍受阳光直射，现在正是夏季烈日滚滚之时，午时的阳光对于海棠是致命的，反倒是晨光和薄云天气的光线适合它。这倒也好解决，在海棠的种植区的顶上架设一层黑色不透光防水布，避免午间太阳直射，这样种子置于阴凉处保证充足的水量便可以完美度过生长期。
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冰花，毕竟是引进过来的作物，需要相当细致的管理。我翻开了小册子，这样一个简易装订的册子涵盖的内容倒不少。
简单的讲讲吧，冰花引种的原产地似乎是在更为南边的地区，空气的湿度和大气的温度多少还是有些差别。因此在播种前需要做一道工序——浸种，将种子放置于二十至三十度的温水中浸泡半小时，水温过高种子会坏死，过低则达不到效果。这就像在用外加的热量激活种子潜在的活力。因此在浸种期间保持水温也是一个要点，所幸现在是夏季这个问题无需太多担心。
浸种之后并不是直接丢到田地里就完事了，冰花的种子极小，就跟个大点的芝麻粒似的，将其直接放入田地种极有可能出现小苗无法自行破土而出的情况，所以需要先在育苗穴盘中积蓄力量让其有足够的力量在田地中顽强成长。
册子上的育苗穴盘就像戳了几个小洞的冰格，但尺寸上大了几倍不止，一个格子比我的手还要大上一圈。在育苗盘中放置的土壤也颇有讲究，这就跟养护盆栽植物一样，需要保证土壤的透气性让植物充分呼吸不至于“养死”，放进方格中的土壤不能压实，甚至要人为的让其疏松，但也不可过于松散，避免出现种子吸收不到养分的情况。
在栽培土中混合适量的肥料比如动物粪便、作物的壳之类的都可以使土壤更具有弹性，在出苗期可以施加较淡的水肥，也就是将肥料混在水中浇灌。但土壤的含水量过高反而会降低透气性，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浇水时水量的控制和育苗盘良好的排水性缺一不可。
「啊啊....果然好麻烦。」
把瓜果壳敲碎藏在土壤中不仅能提高透气度还能增加栽培土的肥力，册子上黑体特别标注了用完的栽培土不要扔，裹上......不是，是以后丢些枯树叶养土下次再栽培类似的作物还可以使用，并且效果会更好。
事实上这也是除单纯使用肥料提高品质的另一手段，能用这种手法种植的作物并不多。将浸种后的种子整个放如中央，切忌不可盖厚土压实，一至两厘米即可。
在后面的生长期乃至初花期的内容就先不读了，已经是早晨六点半了！！
我规划着自己的行动，算计着最合理的顺序。首先拿小壶烧起了水，开始找寻适合当作育苗盘的容器，找到了三个红褐色的陶瓷小碗，大小深度正合适但是是圆的也没办法了。我拿小锥配合小锤敲出了两个小洞，小洞两侧有些细纹但是问题不大。我又把烧开的水放到别的容器中静置等待温度下降，没有温度计测算温度太难了，下次一定要买一个。
另外两个容器只好用铁皮制的罐头容器代替，同样用锥子敲了几个小洞。土壤不难解决，毕竟用量不大从田地间掏点出来就好，用手把它们弄松散，在容器塞底部塞了点揉碎的瓜果壳。
每份栽培土中都混入了适量的初级肥料，用水润湿放入了容器中。
这时水温已经降下来了，用手放进去温温的，但考虑到室温这个水温还是过高了，我跑到外面做着浇水施肥的活，随后跑回房间中用手指试着水温。
将种子全部放入水中，手指点着上浮的种子让他们充分浸润。再跑到外面开始海棠花的种植，到了鸡舍打扫了鸡舍补充饲料，节奏也慢下来了。
小眠和臭臭羽翼已然丰满，看起来圆滚滚的，现在甚至可以独自扑扇羽翼滑行一小段，应该不会飞起来的吧，毕竟是鸡啊！
我把小眠捧在手心里看着它的屁屁，安分的小眠还在睡着，三色羽毛格外吸引眼球。
「果然不可能这么快就下蛋————」
臭臭一如既往用喙啄我，反正是在啄鞋面，不痛不痒随便你皮好了。我从鸡舍出来时间来到了上午七点五十，正好浸种了二十七八分钟。我把种子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育苗盘中事先预留的小坑中，轻轻的盖上了层土，放在窗口通风处保证有一定阳光透入的同时又不被直接暴晒。
我擦了把额头上的汗，速度比想象中的快，我换上自己的制服背起收纳包赶往自己的店面。
到了店门前正好八点二十，某种角度也不算迟到，让娜站在卷帘门前身形有些寂寥。
「你在这站了多久了？不好意思啊，早上有点事.....」
「我来早了而已啦，一想到店面就兴奋的睡不着觉。赶紧开店吧！」
果然还是把钥匙交给让娜保管算了，每次都让她来做开店准备真是店长失职。我拉起了卷帘门和让娜一起做着开店准备，店面小也有好处，准备起来毫不费力。让娜清理着柜台的玻璃，在出升的太阳下显得异常洁净。
开店第三日很多事情都习惯了，街头卷帘门奏响的协奏曲，在日光尽头不断涌入的人流，配戴着玉兰花饰的让娜和这家小巧精致的花落羽，让我一瞬间觉得就这样当商人也不错。
对面的金盏也开店了，从店里走出来的眯眯眼男人隔着一条街对我们打了个招呼，我也挥手回应，就像是隔壁的好邻居、一条街上共患难的战友，但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我隐隐觉得过了这段平和的时期，生活就会像搅浑的水，但至少现在我很享受这样平静的生活。
「昨天那件事，贝利克之后还有说什么吗。」
「他的意思还是想让店长先确定好人选，在不透露多余的情报的情况下确定对方是否愿意、值得信赖，如果店长觉得可以的话，他会再约定地方商量这件事，当然我们会提供令人满意的报酬。」不愧是安保部，只要能达成目的，钱之类的都是其次。
「什么时候合适？」
「越快越好，确定下来我会立刻告诉他的。」
我点了点头寻思着中午就办了这件事，今日是夏季17日，离旅行商人们出行离开的日子应该还有一段时间，但也难保他已经去下一个地方了。
「这件事结束之后，店长想要什么报酬呢？」
「我也有吗。」
「当然，这是店长应得的，当然要计划成功了才行。」
让娜问这话似乎纯粹是出于兴趣，我的回答也很简单，不如说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我已经拿到了最好的报酬。」我指了指脚下的地板，让娜的惊讶只持续了一瞬间很快就理解了。「而且我还有一个可靠的看板娘。」
我笑着说道，让娜的表情在喜悦与害羞间摇摆不定。这可真是效果拔群！我果然是管理员工的人才（挺胸口叉腰腰）。
不过花落羽到了开业的第三天，客流量也逐渐稳定下来，明显有着下降的趋势。开店的第一日觉得新奇、好奇的客人占了绝大多数，第二日便少了一半，第三日这类人就不剩多少了。街上的人们看惯了一家新店，了解这家店是卖什么的也就不再那么新奇了，好奇的人少了剩下的只是些被让娜这个看板娘吸引的年轻男性，要指望这些图谋不轨的顾客在店内消费可真是太难了。他们时常把我当作眼中钉或是电灯泡的态度也让我很是伤心，果然不管什么都洗都有两面性。但身边的不是让娜而是某个年轻男性座位店员的话.......果然很糟糕！
偶尔有询问的人也不过看看就走了，过分的是这样的顾客往往转身便走向金盏，随后一脸喜悦的拎着小袋出来的。人们自然需要装饰品去丰富他们的生活，但那和一日三餐不同，即便没有也不会影响基本的生活。花饰的价格虽高，但也并非高到需要犹豫再三的程度，和珠宝店那类奢侈品不同，一整月成交个三、四笔就足够过活。花落羽卡在高端和低端中间，不上不下显得很鸡肋，这种异常的情况连我都不禁担忧起店铺的未来。
「客人真少啊。」
「是啊————」
两个店员挤在一家小店面里让人都有些小题大做，现在一个人都绰绰有余。唯一让人欣慰的就是偶尔会有回访的客人上门，他们提到开店第一天买过的瞬间我心头一紧，我竟然完全没有印象，这样的客人基本都是年轻女性的组合，两人到三人不等。在闺蜜的推荐下过来买上一个，原本买过的基本不会再购买了，那些本来手指上、颈上挂着装饰品的女性大多也不会考虑。
当她们抱怨没有新样式的时候，我只好承诺未来会有新的款式。
当她们因为只剩标价牌的发髻而失落的时候，我立刻向她们保证很快就会补充库存。
我脸上堆满笑容，内心却是吃了中药般的苦涩，我何尝不想尝试新的样式！
不过花源一事八字还没一撇实在让人头疼，我望着方格柜中寥寥无几的配件又检查了收纳箱中的花朵，看着可怜的两朵紫色小花发出了声叹息。再这样下去我的店面真的不得不休业了！现在的库存就是全部了，最多再做两个沙紫百合戒指。
「老是叹气，幸福会溜走的。」让娜坐在椅子上打趣着，总觉得她以前也说过这话。我表情逐渐柔和，发自心底的说道————
「没事，我已经足够幸福了。」
太阳从东边一直移动到头顶，热气不断袭来，我的姿势也不断变化，一整个上午只卖出了一个挂饰，实在是可恨啊！
今天让娜做了店长专用员工餐，粉色的可爱饭盒中包含着三个金黄色的蛋卷，一小格章鱼香肠，一小格蔬菜杂烩，米饭上还撒了些海苔粉作为配料。我满足的盖上饭盒双手合十感谢让娜准备精美餐点，饿着肚子干活我可顶不住。中午的时间不能闲着，我交代了几句就出了店铺朝着商人广场走去。
广场到了中午人流也减了下去，古铜色的商人雕像被烧的滚烫，轻轻碰一下感觉手指快要燃烧，我扫视着广场。小铺的数量比一个月前要少上不少，后方的树木伸展枝桠遮住了烈日，微风飘过甚至能闻到树叶烧焦的味道，旅行商人们就聚在树荫下享受着自己的午间休息。我解开衬衫最上方的扣子让空气顺着进入，但被温煮的空气没有丝毫凉意。
我从广场的左侧绕起了圈，寻找着那个身影。铺满玻璃器皿的小摊、贩卖残次日用品的小车、整齐叠放的衣物小铺，现在想来我一次都没认真的在商人广场逛过。绕着圆弧到了广场的右侧终于找到了浑身发白的人影。
他看起来和那时一样，在炎热的夏日还是一如既往的特立独行，套着白色披风、白色麻布衫，头上绷带丝缠绕着的灰色帽子，就这样躲在阴凉处打着瞌睡，垂着头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在沉思。
「Y————」我出声呼喊，他的反应很快立马抬起了头，没什么表情只是在低处盯着我看。
「终于来了吗。」那声音让我忆起那天湖边的交谈，低沉的声线中意外的带着些许柔情。
「你还没走真是太好了。」这是发自肺腑的话，原本抱着目的性的寻找到了此刻更像是找到了友人般的喜悦。
他拉过一个凳子在上面拍了两下，我顺着他的意思坐了下来，在矮凳上视点也随之变化，整个广场尽收眼底。这就是Y平时看着的光景吗。
「忙的忘记还有我这个人在了吧，既然过来了，一定是有什么事找我？」
我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听起来就像是只有在用的找对方的时候才想起来一样，不过这次倒也确实是这样。
「也发生了不少事......结果就忘了和你的约定了，真是抱歉。」
「没事。那连约定都算不上，反倒是我该感谢你......」
他话没说完，就好像在回忆什么一样，嘴角微微上斜或许是想到什么好事了吧。现在才感觉这个满脸胡渣的男人也有自己的细腻，特意给我找个台阶下，我也好自然的接话。
「其实我这次是想找你帮个忙。」
他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眼睛还盯着广场中心的铜像。
「这事是安保部的委托，多少还要跟商会扯上关系，具体什么事现在不能明说，有不错的报酬，当然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明说就好了。」
「商会吗......」我提着嗓子在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们又能怎么样呢，需要我帮什么直接说吧。」
令人诧异的回答，他的特立独行不仅体现在衣着或是行为上，对于商会轻描淡写的诉说中还带着一丝不屑。至少可以确定他对商会并不是那么惧怕，不如说根本不在意。
「那个.....具体要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可能要跟商会对着干，作为商人的话这方面会有些顾虑吧，真的不要紧吗————」不把话说清楚对话就进行不下去，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要说明白。
「嗯，无所谓，你需要帮忙我就会帮，只要是我能做的。况且旅行商人不拘泥于一处，得罪了商会又如何呢。我的家乡不在这，爱人的家乡就离这更远了。」
我紧握住拳头做了个胜利的姿势立马又控制了下情绪，心里的欢呼雀跃声自不用说。
「真的可以哦，答应好了！」我作着最后的确认，Y轻笑一声，真要是危险的不能做的事他自己就会退出的，让我无需担心。
「现在在给安保部做事吗，一个月你也边了不少。」
我摸了摸鼻子，这之间的因缘细讲起来也是个不短的故事。
「对了，我现在也开了家店，就在商店街呢是卖花饰的，花饰啊就是........」
他认真的听我讲完，并不是很吃惊，我想没准他知道这事。他提起自己曾经也打算在哪个镇子上落脚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但这个小小的愿望怕是这辈子都无法实现了。他又跟我讲了些他自己的心得体验。
“不要害怕跟别人竞争”、“想要树立自己的牌子就要坚持自己的商品风格”，这类颇为中肯的话语我听的很认真，他的阅历之丰富即便写上几本书都难以描绘清楚。
「等客流稳定下来了，有自己的顾客群了，你可以考虑制定一种特殊的制度，比如办理店面专用的卡，持卡就能以优惠的价格购买商品，定期办些活动，这些都是拉拢顾客的好办法。不过开店初期也不用过于着急。」
「会员卡吗......」
我听了心里一颤。
「会员？......好，这名字不错，看来你也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有这样的商业头脑却当起农场主真是可惜。」
他的赞叹和叹息同时响起，但我可没他说的那么厉害。
Y所说的方法在原来的世界相当常见，各类拉拢顾客的手段层出不穷，但来到这我还一次都没见过有哪家店铺使用类似的推销手段。单纯的买卖中，人的介入似乎只是为了收钱这一目，品牌效应固然也有影响，但也仅限于小部分的富人群体购入的奢侈品或是如马术大赛那种明显带有阶级限制的。而从人们对商品的修理近乎畸形的认识就能看出端倪，二手的商品直接转卖，修不好的商品就直接丢弃。极少有人考虑过将废物重新利用更别说在上面下些功夫了，而能修理或制作商品的能人们又有种异样的思维方式，实在让人费解。
从这个角度来看，Y的很多想法都是超前的，是这些镇子上的店主们从未想过的，他所说的这种制度若是真实行起来想必也会掀起一阵波澜。
我也在考虑若是将这一系列的方法应用在自己的店面中会产生什么影响，一问一答的交流中思考不断加速，从单个视点出发的思考存在局限性，现在变为了两个，世界一下子就开阔起来。关于开店的细节，Y的见解让我受益无穷。
......
......
之后我们又聊了很多，宛如多年不见的老友再次相逢有说不完的话，他提到经商之道也是滔滔不绝，给我分析着形势。
聊到我的对头金盏的时候，极为可观的分析了优劣势，他说金盏若是真窃取了你的点子，固然可恨，但对方也按自己的需求做出了改变。将这样的饰品以低廉的价格销售其实是走向大众化的一个象征，业务拓展的空间很大，想想看若是一场宴会，参与者需要佩戴同样的饰品，这样低廉的价格就占了绝对优势，恐怕批量接受订单也是对方的一大卖点。
但这不是说我的店面就没有竞争力，对方想要用数量取胜，我就该用质量取胜，少而精，不断往高端路线上靠。
「不过在这里发展很难完全走到高端路线上，要是换个地方，或是换为高端的消费者，情况会好很多.....」
他带些遗憾和无奈的话自然明白。所谓高端的消费者也无非就是那些贵族、大家、或是身居上层的人士，我至今见过的最有权势的也就是安保部的部长了，很可惜他本身对饰品没有需求。接触点.....我与那些该死的有钱人没有任何接触点，这事也只好到此为止当作遥远未来的一个可能性了。
对话期间即便有顾客想看看摆在地上的各式商品，他也只是不耐烦的打发走。
——当旅行商人已经成了习惯，不这样坐着摆摊就不舒服，卖不卖的出去也无所谓，钱也赚够了，很多东西钱却是买不到的——
他的任性也不无道理，亲身体会过钱财“万能”的极限在哪之后，钱在他心中的定位他已经明了了。只有在听了他曲折的故事之后才能理解他说这话种包含了多少心酸。
时间已过下午一点，身处树荫下还是难以忍受这样的高温。
「我得走了，不能一直把店铺扔给自家员工。」他表示充分的理解，说我很有店主的样子。「然后就是那件事，确定下来之后要移动到别的地方商讨细节，我会配合你的时间————」
「不用，我会一直在这待到月底，每天上午九点到下午四点，来这里找我就好了。」
他的体谅让我非常感动，我在Y这买了些黑色的四方格容器，原本是用来收纳零件的，但大小用来当育苗盘正合适，五个只花了150r。又挑了些稀奇古怪的材料，并没有明确的意图，不过在未来没准能用上，Y喜欢把这些有趣的玩意放在一个小收纳包中，在其中挑选了些付了500r给他，现在的他真的不是很在意钱财，或许他还在追寻过去的影子，但我隐隐觉得跟那时相比他已经在超越自我了。
「那么明天我还会来找你的。」
我半跑着回到店面，有一个人在店里迎接让人很是欣慰。离关店时间只有不过一小时多，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也没有顾客上门。我跟让娜讲起了Y的事情，用我的人格担保他极为可靠，绝对是最佳的人选。她立马用手指按着左耳汇报了起来，我这才发现让娜左耳带着的勾玉形的黑色耳机，不仅能接收还能传递信息。功能类似一个便携的邮箱，可惜这是安保部专用的工具，不会外借也不会作为商品卖出。
「让娜，今天店里的客人太少会不会达不到预期啊？」
「不要紧，第一阶段和预期的差不多，贝利克先生很满意。」让娜再次按住邮箱耳机屏息听着。「他说商讨细则得等到明天，具体时间会在晚上通过邮箱的形式发给你。」
我点了点头，今天、明天都可以，Y会一直呆到月底。
正当我为减少的客流而烦恼的时候，让娜突然站了起来手按住左耳，紧锁着眉头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店长，我现在得回一趟水雾别墅！」她收拾起东西起身准备从店里出去，没有平日的从容。
「怎么了？」
「C组.....失败了.......我现在就得回去。只能麻烦店长自己关店了————」
听起来是别的组别出了问题，既然是安保部的事，我也不好挽留，不如说她已经跑出去了。
.....
.....
隐隐约约能听到蝉鸣，我把自己的蓝色外套脱下趴在玻璃柜台上打着瞌睡，已经习惯了这个点无人的街道，但让娜不在让我觉得时间更加漫长了。不如早点关店，我可是店长啊！不行，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要严于律己，自己制定的更要严格遵守。
眼中的街景忽大忽小，上下摇晃着，如果能这般死心塌地的睡去该有多么享受，我慵懒的趴着，从屋檐泄出的日光是这般催人入睡，渐渐抵御不住诱惑，把整个头放入了臂弯间........
「这里的店员还活着吗。」
「啊.....嗯嗯，您需要什么？......」我强硬的睁开朦胧的双眼，视野还有些模糊，感觉身子找不到支点。
「九空！？」
「呀，唯一的店员终于醒了？」银铃般的声音响起，说出的话语却是犀利无比。
九空打量着我的店铺，从上方的店牌开始到下方的玻璃柜台，最后朝着后方的空间看去。我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哼声，京剧变脸似的突然挂起了亲切的笑容。
「对我的小店面有意见哦.......」我心情有些复杂。
「没有这回事，就黑龙先生而言是家精致的店面——」好话到了她的嘴边总觉得有丝讥讽的味道。
「你要真这么想倒好了，虽然是家小店面，但这可是我引以为傲的资本.....你要是敢说花落羽的不好，我可是会自爆的。」
「我没你想的那么坏好吗，而且黑龙先生的自爆一点都不可怕。」
穿着和服的她把双手从袖子里伸出来，弯下腰优雅的看着柜台内侧，边看边嘀咕着商品的名字，时而点头、时而惊讶，我看着她赏视的样子莫名紧张。
「你....觉得怎么样，虽然种类有些少，但以后还会增加的。只要花的来源能有所保证的。」
「花饰吗，娇弱的花朵还能这样绽放出自己的魅力......看了之后更加不相信是你做的，这么细腻的东西你的手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哼，又来了，不管你怎么说，这都是我做的，是我一个人用这双手做的嗷。我思考着到底什么办法能让九空承认是我做的，那时候高傲的九空会露出什么表情实在让人好奇！
「对了，有件好消息要告诉黑龙先生。花源那件事，没戏了呢————」她把手搭在和服的束腰处，轻巧的说了句犹如晴天霹雳的话，我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等下！没戏是怎么回事，跟老师商量商量总有余地的吧。我现在说是生死关头也不过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是老师那也行不通我可得歇业了！」
「没戏就是没戏啊。」我大吼大叫着，置身事外的她侧头用手掌扇着风。「爷爷中午就出去了，大概到明天早上才回来吧。」
她又轻声补了一句。
「至少、今天没戏了呢。」她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
「你....混蛋，把话一次说完啊！！」
「你再说？本来还想看你表现考虑帮你一把的。」她的食指指着我的鼻子，我刚燃起的气势一下就被吹散了。
「唔......错了....九空小姐。请务必帮鄙人一把。」男子汉能屈能伸，现在正是有求于她的时候，就算头颅再高贵也得低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