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真是出了一个难题呢。”
艾伦纵身跃到宽敞的软床上，伸展自己的四肢让自己习惯久违的触感。
在晚饭时间爵士照顾到女儿的心情，在菲西和玉回房之后才提出了和他们交易的条件：找出影响玉情绪的问题，要是能让她重新乐观起来就再好不过了。
“连菲西这个好几年的闺蜜都办不到的事，我们几个今天刚见面都显得生疏的人能干嘛啊。”
阿尔顿也躺倒艾伦身边，往旁边挤了挤，直到蹭出一块满意的空间来。
“话虽这么说，菲西也才和大小姐重逢了一天，要论关键口的话，直接打开也太早了吧。”
“不是哦，奥莉维娅，那丫头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就会使出全力的人，第一天干劲最大的她也没辙的话，那之后就更不好说了。”
“原来如此，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吗……”
“才不是啦！”
反对声和砸门声同时来到，众人一齐向门口望去，菲西正穿着睡衣，气鼓鼓地站在那里。
“真是，不要随意否认别人的努力啦。”菲西闹着别扭走到他们面前，虽说不甘心，但还是有股挫败感，颓废地坐在了椅子上。
“大小姐她？”
“我哄她睡着了，感觉你们会讨论些我在意的事就来了，果然！”
奥莉维娅摊摊手，有一刹那她觉得菲西的一部分小情绪就是“你们居然偷偷计划不带我玩”的感觉。
“不过，你来的正好，菲西。”奥莉维娅摆正姿态，盯着她的眼睛说道，“这件事情没有你我们就做不到。”
“诶？诶……突然说没有我就做不到的话，会让我难为情的啊！”
羞涩少女菲西如是说，手足无措地用双手摸着通红的脸。
“醒醒吧，猪和骡都飞不上天，有你没你大概就是想骑着猪或骡去追天鹅的区别吧。”
艾伦背对着她小声吐槽，然后很娴熟地躲过了袭来的剑。
“正经点！”奥莉维娅埋怨道，很有威严的命令，两个刚欲厮杀的人竟然老老实实地坐下了。
“我刚说到哪了？”她揉了揉眉。
“你说到没我不可！”菲西飞快地接话。
“对，菲西，你了解过大小姐为什么这么抑郁吗？”
“不清楚，她怎么都不肯说来着……”
刚恢复精神的女孩瞬间萎靡下来，失落地把玩起头发。
“笑容......像是被偷走了似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放出来。”
“嗯？”
“没什么，我随便感慨下。”
但是对她的这句话还是很介意，奥莉维娅又问了一遍：“那是什么意思？”
“啊，就是——”
“请问，能打扰一阵子吗？”
敲门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今晚的第二个不速之客不知什么时候加入了进来。
“巴萨？”
“小的来给客人们送热可可，听到客人们的谈话实属无心之举，还请客人们原谅小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托盘放到桌子上，然后一只只取出杯子，忽略发抖的手的话，完全可以将其视为一个合格的男仆。
“喂！怎么少了一杯！”看到唯独自己的面前有一个空缺，菲西不满地抗议。
“小的不知道菲西小姐也在这……”
“没办法了，这么不称职的仆人留着也没用，看来只能灭口了……”阿尔顿面露可怕的表情。
“大人长得端庄有礼，一看就是文明人，不会做那种粗事的。”男仆一脸的镇定，丝毫不担心阿尔顿会言出必行。
“吓！换人了？你是谁？”
“小的叫巴利伦德萨，大人叫我巴萨就行了。”
“胡说八道，我认识的那个巴萨是个只会把我们当强盗的白痴而已。”
巴萨苦笑着回应：“客人，小的虽然有眼无珠但总不至于愚笨到这么深的地步吧？”
“至于！”
“小的开门见山地说了吧，小的错怪了几位客人的来意，客人们是来解决小姐与水深火热之中的天使，不，天使还不够，几位简直就是神明慈悲的化身！”
“喂！吹得有点过头了！”
一股恶寒从每个人心底升起，艾莉雅甚至打了个喷嚏。
“这是小的的肺腑之言，小的由衷感激客人们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小的愿意尽自己所能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就你？你能做什么？”
巴萨倒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犹豫持续不了多久，他便开口：“小的目睹了小姐变化的全过程，她的起因，她的结果，小的都能告诉客人您们。”
“在很久很久以前……”
“打住！这满满的童话风格是怎么回事啊！开口第一句就有让我们觉得这是编的嫌疑啊！”
巴萨红着脸辩解：“小的叙事方式的确不精明，但句句属实，客人们要是不相信，小的也没办法。”
菲西无奈地捂脸，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老爷带着小姐和我们大部分原来的仆人搬到了莫弗坎……”
圣主降临日，是全国的节日，相传圣主是在这一天来到人间，赐予全人类福音的，这一天人们会举办祭典，感谢圣主的恩赐，在这同时所有人都会在空前壮大的宴会上享乐，宴会绵延半个莫弗坎镇，喝酒也好，跳舞也好，总能在合适的位置找到自己喜欢的活动，用全身心的愉悦来报答圣主。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个举国欢庆的节日，就好像人类繁衍栖息的定律准则中添加了“浓厚的节日气氛”这一条似的，再孤僻的人也会在热闹的氛围中分一调羹。
“娜塔莎，她还没来吗？”
玉焦急地踮脚望着远方，却迟迟等不到熟悉的那辆马车。
约纳斯在她身边，远没有她那么急切，他平稳地呼吸，目光也没放在远处。
“玉。”他轻轻地呼唤少女的名字。
“啊？怎么了？”少女吸了一下好看的鼻头，尽力装作的不在意他的表情一下子露出了马脚。
“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
“什么事？”
是只有我才能知道的秘密吗？她的心里瞬间涌上了莫名奇怪的想法。
“我可能要，离开这个镇子了。”
“为什么！”就算再怎么不体面，玉仍然叫了出来，茫然感让她变得不顾一切。
“不是说好了……会一直住在这吗？怎么你也……”
“不好意思，老爹那突然说要回佩洛恩了……就算我再怎么反抗，他也不同意继续留在这。”
又要失去了吗？先是菲西，然后是约纳斯。手指触碰不到温度，眼睛捕捉不到身影，大脑也想象不出来，每个我喜欢的人都是注定要消失的吗？
“什么……时候走？”原本满怀兴致的女孩转眼间变得憔悴，语气变得格外微弱。
“明早就走。”
“是吗……娜塔莎她，知道吗？”
“嗯，我之前就和她说过了。”
“之前啊……”
“问她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我其实爱慕她很久了——结果被果断地拒绝了，真是不留情啊。”约纳斯挠了挠头甚至居然憨笑了下。
玉的心底有一股撕裂的痛，血液升起，像海浪拍打谯石般重击她的心。
好奇怪啊，明明不喜欢的，明明只是当朋友的。
他有喜欢的女孩也很正常，明明不该这么难受，为他庆祝也好，一笑而过也好，明明不该这么自私的。
可还是想哭啊。
输了，完完全全输了，作为一个朋友输了。被另一个他更重要的朋友打得体无完肤。
“等太久了，我去……找娜塔莎，你在这等我们吧。”
生硬地说出这句话，玉操纵着随时可能崩塌的身体一步一步离去。
躲在墙后面听完了整个对话的巴萨悄悄地跟了上去。
